第二十一章

    孟颜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转移话题道：“雁芙姐姐，那你呢？什么时候跟我师父成亲？”秦雁芙愣了下，她可还没想到这一步，一时间有点羞涩，便佯装嗔怒道：“你这小妮子，不愿见谢少阁主便罢了，倒还打趣我来了。”孟颜眨眨眼睛，狡黠地笑道：“那将来你们成亲后，我可不能叫你雁芙姐姐了，得要叫师母了。”秦雁芙脸红到耳根：“我还不知道傅大哥是什么想法。”说罢，突然想到什么：“孟颜，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你师父跟你说了什么？”孟颜自然是知无不言：“师父年前答应我爹娘，若是他成亲，必会邀请他们和小凡来喝喜酒。所以我想，师父定是有什么计划的。”秦雁芙一听，又惊又喜，她原以为傅州辰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如今看来，他只是性子淡罢了，但是嘴上还是说道：“那也不一定是我呀。”孟颜则一本正经道：“我师父仙人之姿，人品样貌家世皆上上乘，除了雁芙姐姐，世上只怕没有女子能配得上他了。”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难免带着几分奉承，可孟颜作为傅州辰唯一的爱徒，自不比旁人，秦雁芙整个人都舒心了很多，刚想说些什么，只见临渊匆匆赶来，行了个礼道：“颜姑娘，秦小姐，暴雨将至，属下护送二位回去。”秦雁芙点点头，心里的暖意又多了几分，毕竟来人不是孟颜的婢女，而是临渊，要知道临渊是傅州辰的贴身侍卫，能得他亲自来接，定是受了傅州辰的指令。

    果不其然，二人回到厢房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听见接连几声惊天巨雷，片刻间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饶是关着窗户，哗哗的雨声依旧不绝于耳。房间里没有外人，秦雁芙给孟颜倒了杯茶，坐了下来：“我听闻你刚刚说的那番，方才安心不少。也不怕你笑话，我这次来，本就想着趁这个机会表露心迹。不知明日傅大哥可有什么安排？”孟颜不由心生钦佩，换作她自己，也不一定敢主动对裴彦坦诚。她不加思索地答道：“明晚夷城集市有花灯，师父打算去看看。”众人皆知傅州辰素来喜静，秦雁芙不知傅州辰此番安排，可是为了孟颜的缘故，她迟疑了片刻，开口道：“那明晚你…”孟颜知道她想问什么，忙识趣地打断道：“我就不去了，我打算后日回青城，刚好明晚收拾下行李。”秦雁芙没料到孟颜这么快就要返回青城，握住孟颜的手不舍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那明晚还是一起去夷城吧，你许久未回来，傅大哥定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的，至于行李么，白天也可以收拾的。”孟颜知道秦雁芙真心待她，但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耽误二人独处了，突然一个小计冒上心头，她假装沉思片刻，而后答应道：“雁芙姐姐，我突然想起来还要买些礼物带给青城的朋友，不然明日下午咱们早点去夷城，晚上再跟我师父汇合，你看如何？”秦雁芙笑着点点头，反正她也不急着回姑苏，等孟颜回了青城，她自有很多时间跟傅州辰独处。

    次日，天刚微亮，郭嬷嬷便带人来到望月阁，众人不敢惊扰了孟颜休息，只在院子里站着静候着。青荷走上前行了个福揖，而后笑盈盈地说道：“郭嬷嬷，颜姑娘怕是还要会儿才起，奴婢是颜姑娘的侍女青荷，自知天资愚钝，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切定按您说的照做，也省的您老亲自候着。”青荷这样说，郭嬷嬷并不意外，她是无月山庄的老人了，又是看着傅州辰长大的，众人自是要给几分薄面。郭嬷嬷上下打量了青荷一番，现如今，她虽很少亲自打点庄里的一些事务，但这个婢女，她倒是略有耳闻，听说这个丫头聪明伶俐，颇合颜姑娘眼缘，今日一见，不但人很机灵，长得也是相当标志，之前一直负责藏书阁的清扫，倒是有些埋没了。郭嬷嬷面上未表露半分，只道无妨。青荷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乖巧地应承下来，退到屋内等候随时传唤。

    孟颜夜里嗓子就有点不舒服，起身喝了杯热茶方才缓解，到了下半夜，头却隐隐作痛起来，故而起的比昨日要晚一些。郭嬷嬷率人进屋恭敬地行礼问安，并无半分不耐之色。等衣物呈上后，孟颜方才发现，除了她自己选的一款水绿色对襟裙外，还有一件朱红色纱裙。郭嬷嬷看出孟颜的疑惑，笑着解释道：“颜姑娘，这是龙湖城新出的料子，这颜色瞧着喜庆，我们便多备了一件，任您挑选。”郭嬷嬷示意了下，只见两名侍女走上前，将手中的匣子呈上，只见一个匣子里装有木槿花青玉簪、东海珍珠流苏耳坠等颇为雅致的饰品，另外一个匣子则是鎏金凤凰衔珠步摇，珊瑚耳坠等，显然是与这两件衣裙分别相配。孟颜知道在短短两日内，要做出如此精致的衣饰，自是费了一番功夫，内心惊叹之余，不由由衷道谢：“谢谢郭嬷嬷。”郭嬷嬷忙回应道：“颜姑娘客气了，若无其他事情，老奴便告退了。”

    待郭嬷嬷等人离去后，绿柳不禁咂舌道：“哇，也太好看了吧！颜姑娘，您看看，想先试哪一件？”孟颜抿嘴笑了笑，绿柳虽跟她同年，性子却很直爽，难怪金伯会安排她来服侍自己。“颜姑娘，今日主公生辰，您要不要先试试这件？”青荷指向那件朱红色纱裙。孟颜点点头，这件颜色艳丽，想必师父定会喜欢。青荷见她同意，也是面上一喜，赶紧帮忙更衣。待穿戴完毕，孟颜望向镜中的自己，也不禁怔住了：只见镜中的女子一袭红衣，纤腰婀娜，眉如新月，朱唇皓齿，凤凰步摇恰到好处地插入乌发云髻，尽态极妍。绿柳在一旁看愣了，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青荷也忍不住连连称赞：“颜姑娘，这身装扮真的太适合您了，真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孟颜笑了笑，目光所及之处，可见衣襟上的芙蓉刺绣针脚细密，绣工匀整，一看便是出自顶级绣娘之手。“颜姑娘，您快看，这衣裙竟然会发光！”绿柳惊喜地叫了起来，孟颜和青荷顺着绿柳指的地方，果然，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纱裙上，竟然闪现了星星点点的金色的光，更衬的整个人光彩夺目。孟颜也不知这是什么新式的料子，更别说青荷绿柳二人了。“实在太好看了！”绿柳真心地感叹道：“颜姑娘，奴婢觉得，您今儿穿这身，定是比秦小姐还美呢！”此言一出，孟颜轻抚衣襟的手不由轻顿了下。绿柳并未有所察觉，还在帮忙整理裙角。“我再试试另外一件吧，对比下再说。”孟颜不动声色地说道，心里早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