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押运队伍
航行数日，终于过了扶摇山脉。
再过些时日，便能抵达兰芳渡口。
长泽号渡船在青岩山附近的一座小城外稍作停留补充物资。
一阵轻微晃动后，渡船停了下来，便开始有人不断上下搬运货物。
其中又以万宝楼拍卖行的队伍最为惹眼，不见押运的货物为何物，却有着最多的押运镖师。
只见渡船上大肚便便的万宝楼负责人含笑上前，跟看上去有些清瘦的押运领队寒暄几句后，便领着押运队伍朝渡船上的万宝楼铺面走去。
队伍里镖师们大多一副惬意闲适的样子，虽然从隔壁郡城快马加鞭赶路过来，一路上却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只是有些不开眼的山贼拦路打劫，被削去了人头，尸身全收在储物戒指里，准备回郡城的时候，再拿去衙门领赏钱。
其中竟还有个能动用雷符的术士，不知是哪家的堕落门徒，亦或是误入修真界的幸运儿。
总之，现在都已经是游荡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孤魂野鬼了。
押送队伍里没有一个凡夫俗子，恰恰相反他们都是修道之人。
按理说，应该御使飞行法器当日来返，怎会像凡人一样驾马跋山涉水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现如今修真界与凡俗界的约法三章了。
凡事都讲求秩序安稳，仙人虽然相比凡人来说数量稀少，却都是些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子、人道宠儿……
更是修炼入门便能筑基得来百年秋，看罢人间又一朝。
而世俗凡人不过一声啼哭两叩首三餐轮换四时休，一辈子不过四个菜：满月酒、成亲宴、贺寿席、送终礼。人生苦短好似过眼云烟。
而踏入仙道之人，少则寿至百余年，多则与天地同龄，更有驾云腾空之能，移山填海之威。
但天地之间，阴阳平衡，秩序井然。有所得，便有所失。
故而，修行者不能称帝，称帝者不能修行。
凡俗界与修真界更是有着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约法三章：
一，各国皇城内不得动用仙法打斗，不许御空飞行，违者不必收监，立斩不饶。
二：各国州府郡城内未经官府许可，不得御空飞行，违者击落，死生不论。
三：不得以百姓精血肉身修习妖法，违者举天下之力共诛之。
虽然对万宝楼来说，获得官府升空许可，不过抬手打声招呼的事儿。
却也不愿就此承地方官员这个人情，毕竟债好算清，人情难还啊。
这就是世道，这回你承了我的人情，等下回我落了难，便是再不舍，你也得断臂相救，这便是人情世故。
换而言之，便是成本问题。商人首重成本，再谈利益。
区区几个镖师护送便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动用人际关系往来。
而且镖师人手全由家族武师堂出，这些人日后必是保卫家族的中坚力量，多历练历练也好。
再说了胡乱动用家族资源可是世家大忌，他可不敢触那帮家族长老的霉头。
像什么动用家族资源，只为找到那日见过的女子……
得了吧，那都是写在话本里哄小孩儿的。
不过转眼之间，众人便回到了万宝楼大店之内。
万宝楼负责人薛朝贵借故离开，找来了最器重的手下胡二，招待押运队伍里的镖师。
“该怎么招待他们，不用我说了吧？”
薛朝贵端起茶盏瞥了一眼窗外，眯起眼睛看向胡二。
“小的知道，像往常一样，各给十两银子，让那些爷自个儿玩去。”胡二笑着拱手回答。
“这回与以往不同，给他们三十两。”薛朝贵抿了一口茶水，细声说道。
“这……”胡二有些不解，想不通这次拍卖会与以往有何不同，疑惑地看向坐在上方的薛朝贵。
“胡二，我便与你直说了吧。只要能主持好这次拍卖会，我便可调回主楼任职。”
薛朝贵盯着那茶盏里的茶叶，随着热气不停涌动，浮浮沉沉终是落了底。
厅下，胡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
“而且……你不是眼馋我屁股底下这张椅子很久了吗？”
胡二闻言抬头，只见薛朝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的绝无半点非分之想。”胡二连忙低头，避免与薛朝贵的目光对视。
万宝楼是薛家的产业，而上座这有些肥胖臃肿的薛朝贵便是薛家子嗣，自从一年前，老家主宣布竞争继承人开始以后，这些原本集中在薛家宅邸里的子嗣们，纷纷前往各地接手产业。
既是为了熟悉业务，也是为了让他们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
更是为了将手下产业资源重新打乱分配，以防一些老家伙占着资格老，自视甚高，不服新家主管教。
二公子此时这般言语，莫不是在……试探他？
作为堂堂薛家二公子，他在薛家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自然能影响他走后这长泽号上万宝楼铺面的掌柜人选定夺。
想到这儿，胡二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连忙俯身鞠躬开口高声说道：“小人愿为公子提茶倒水，鞍前马后。公子去哪儿，小人便跟到哪儿！”
说到激动处，眼角甚至闪起了泪花。
好一场主仆情深！若不是胡二知道分店掌柜与扶龙功臣之间的差距，这一幕怕不是连他自己都信了。
“好，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勉强。再寻个掌柜人选便是，正好我身边也不能离了人，你就跟我回主楼吧。”薛朝贵言毕，喝完盏内最后一口茶水。
“是，多谢公子提携！”
胡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难掩饰眼中的狂喜之色。
那个与叔叔一起去薛家做帮工，被选中的放牛娃终于混出头了！
现在怕是谁也不会将他和那个鞋破漏趾的放牛娃联想到一起。
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师父！
想起那个人，胡二心中激起波澜。
“好了，要跪以后有的是时间。先把镖师们招呼好。”
薛朝贵出声提醒，这可是日后他争夺家主继承人位置的得力臂助，切不可怠慢了。
“是。”胡二领命转身离去。
“这个胡二啊……”
薛朝贵看着胡二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大堂里押送货物的中年领队坐着，其余人等站着均已等候多时，却皆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贾长老，烦您等候多时。公子在右厢房第二间会客室等您过去。”
胡二满脸堆笑，让人看着生不出怨气。
“劳烦胡掌柜传话，我这便过去。”贾春峰略一点头，对着胡二鞠了一躬。
“哎呦呦贾长老记错了，莫要折煞小人，二公子才是此间掌柜的。”
胡二连忙回礼，脸上笑容却越发和煦，使人如沐春风。
贾春峰拱拱手，在带路小厮的指引下去见二公子。
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对于修行中人来说乃是家常便饭，他又怎会记错胡二的职位。
不过花花轿子人抬人罢了，都喜欢听好话。他也不会因为对方年轻，便失了该有的礼数。
正因为年纪轻轻便能干到公子副手的位置才不容小觑，现在正是争夺家主继承人的时候。
谁又敢说二公子不能脱颖而出，拔得头筹呢？
做他们经商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这眼力劲儿，什么时候丢了这玩意儿，这辈子也就差不多了。
何况如今他贾春峰的心思也不在这礼数上。
目送贾长老走后，胡二转过身看着大堂里的一众镖师。
“二公子体恤部下，念诸位跋山涉水多日，甚是劳累。特命我送上些许银钱，助各位排忧解乏。”
胡二说完之后，拍拍手只见几个小厮手捧托盘端着许多银两走了出来。
镖师们看着比往年大了不少的阵仗，开始议论纷纷。
胡二上前拿起其中一份，转身放入一名镖师手中。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两。
“诸位请自便，胡某就不逐个派送了。”
胡二转身指着托盘里的许多银两说道。
余下镖师开始上前领取自己那一份银两，利益面前不推搡不吵闹，犹显纪律严明。
胡二点点头，这些武师训练的确实不错。
半刻钟之后，众镖师领完银两对着胡二抱拳：“多谢胡掌柜！”
“谢我干什么，多谢二公子！”胡二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也顾不得职位对错连忙让他们改口。
“多谢二公子！”众镖师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胡二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了。
回过神才发现，后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另一边，万宝楼总部书房。
一旁的香炉里飘起熏烟，袅袅沉沉。
薛守德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密报，开始评判几个子嗣的御下手段。
“老三干得还行，给领队长老准备了银钱珠宝，却没有给余下的镖师们，算是懂得以人御人的皮毛。”
薛守德看了眼空着的茶杯，示意斟茶。
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上前提起火炉上的铜壶，将其中的热水倒入瓷制的茶壶里，方才继续为薛守德续满茶水。
“三公子自然是极好的，毕竟是老爷的子嗣。若老奴没记错的话，老爷用的这只茶杯便是三公子为您烧制的。”
管家出声附和，薛守德看着桌上勉强有个样子，甚至有些丑陋的茶杯。眼神空洞，思绪仿若回到从前。
“那小子当时不小心打碎我的汝瓷茶杯，王禅和大师仅存于世的孤品茶杯啊！
就那么被那臭小子毛手毛脚打碎了，别人都劝他再买一只差不多的放回来就成了，我也不会怪罪他。
可那臭小子不肯啊，非嚷嚷着要送我一只世界上最珍贵的茶杯。
后来便跑去拜师学艺，烧了这么个丑东西，跟宝贝似的捧着跑到我面前献宝……”
薛守德虽然嘴里嫌弃桌上茶杯的丑陋，手上动作却是无比诚实，端起茶杯便抿了一口，眼里更是闪着自豪跟慈爱的光芒。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以前还没桌子高的孩子，如今怎会比他还高了。
再过些时日，便能抵达兰芳渡口。
长泽号渡船在青岩山附近的一座小城外稍作停留补充物资。
一阵轻微晃动后，渡船停了下来，便开始有人不断上下搬运货物。
其中又以万宝楼拍卖行的队伍最为惹眼，不见押运的货物为何物，却有着最多的押运镖师。
只见渡船上大肚便便的万宝楼负责人含笑上前，跟看上去有些清瘦的押运领队寒暄几句后，便领着押运队伍朝渡船上的万宝楼铺面走去。
队伍里镖师们大多一副惬意闲适的样子，虽然从隔壁郡城快马加鞭赶路过来，一路上却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只是有些不开眼的山贼拦路打劫，被削去了人头，尸身全收在储物戒指里，准备回郡城的时候，再拿去衙门领赏钱。
其中竟还有个能动用雷符的术士，不知是哪家的堕落门徒，亦或是误入修真界的幸运儿。
总之，现在都已经是游荡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孤魂野鬼了。
押送队伍里没有一个凡夫俗子，恰恰相反他们都是修道之人。
按理说，应该御使飞行法器当日来返，怎会像凡人一样驾马跋山涉水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现如今修真界与凡俗界的约法三章了。
凡事都讲求秩序安稳，仙人虽然相比凡人来说数量稀少，却都是些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子、人道宠儿……
更是修炼入门便能筑基得来百年秋，看罢人间又一朝。
而世俗凡人不过一声啼哭两叩首三餐轮换四时休，一辈子不过四个菜：满月酒、成亲宴、贺寿席、送终礼。人生苦短好似过眼云烟。
而踏入仙道之人，少则寿至百余年，多则与天地同龄，更有驾云腾空之能，移山填海之威。
但天地之间，阴阳平衡，秩序井然。有所得，便有所失。
故而，修行者不能称帝，称帝者不能修行。
凡俗界与修真界更是有着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约法三章：
一，各国皇城内不得动用仙法打斗，不许御空飞行，违者不必收监，立斩不饶。
二：各国州府郡城内未经官府许可，不得御空飞行，违者击落，死生不论。
三：不得以百姓精血肉身修习妖法，违者举天下之力共诛之。
虽然对万宝楼来说，获得官府升空许可，不过抬手打声招呼的事儿。
却也不愿就此承地方官员这个人情，毕竟债好算清，人情难还啊。
这就是世道，这回你承了我的人情，等下回我落了难，便是再不舍，你也得断臂相救，这便是人情世故。
换而言之，便是成本问题。商人首重成本，再谈利益。
区区几个镖师护送便能解决的问题，何必动用人际关系往来。
而且镖师人手全由家族武师堂出，这些人日后必是保卫家族的中坚力量，多历练历练也好。
再说了胡乱动用家族资源可是世家大忌，他可不敢触那帮家族长老的霉头。
像什么动用家族资源，只为找到那日见过的女子……
得了吧，那都是写在话本里哄小孩儿的。
不过转眼之间，众人便回到了万宝楼大店之内。
万宝楼负责人薛朝贵借故离开，找来了最器重的手下胡二，招待押运队伍里的镖师。
“该怎么招待他们，不用我说了吧？”
薛朝贵端起茶盏瞥了一眼窗外，眯起眼睛看向胡二。
“小的知道，像往常一样，各给十两银子，让那些爷自个儿玩去。”胡二笑着拱手回答。
“这回与以往不同，给他们三十两。”薛朝贵抿了一口茶水，细声说道。
“这……”胡二有些不解，想不通这次拍卖会与以往有何不同，疑惑地看向坐在上方的薛朝贵。
“胡二，我便与你直说了吧。只要能主持好这次拍卖会，我便可调回主楼任职。”
薛朝贵盯着那茶盏里的茶叶，随着热气不停涌动，浮浮沉沉终是落了底。
厅下，胡二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
“而且……你不是眼馋我屁股底下这张椅子很久了吗？”
胡二闻言抬头，只见薛朝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的绝无半点非分之想。”胡二连忙低头，避免与薛朝贵的目光对视。
万宝楼是薛家的产业，而上座这有些肥胖臃肿的薛朝贵便是薛家子嗣，自从一年前，老家主宣布竞争继承人开始以后，这些原本集中在薛家宅邸里的子嗣们，纷纷前往各地接手产业。
既是为了熟悉业务，也是为了让他们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
更是为了将手下产业资源重新打乱分配，以防一些老家伙占着资格老，自视甚高，不服新家主管教。
二公子此时这般言语，莫不是在……试探他？
作为堂堂薛家二公子，他在薛家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自然能影响他走后这长泽号上万宝楼铺面的掌柜人选定夺。
想到这儿，胡二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连忙俯身鞠躬开口高声说道：“小人愿为公子提茶倒水，鞍前马后。公子去哪儿，小人便跟到哪儿！”
说到激动处，眼角甚至闪起了泪花。
好一场主仆情深！若不是胡二知道分店掌柜与扶龙功臣之间的差距，这一幕怕不是连他自己都信了。
“好，既然你不愿，那我也不勉强。再寻个掌柜人选便是，正好我身边也不能离了人，你就跟我回主楼吧。”薛朝贵言毕，喝完盏内最后一口茶水。
“是，多谢公子提携！”
胡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难掩饰眼中的狂喜之色。
那个与叔叔一起去薛家做帮工，被选中的放牛娃终于混出头了！
现在怕是谁也不会将他和那个鞋破漏趾的放牛娃联想到一起。
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师父！
想起那个人，胡二心中激起波澜。
“好了，要跪以后有的是时间。先把镖师们招呼好。”
薛朝贵出声提醒，这可是日后他争夺家主继承人位置的得力臂助，切不可怠慢了。
“是。”胡二领命转身离去。
“这个胡二啊……”
薛朝贵看着胡二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大堂里押送货物的中年领队坐着，其余人等站着均已等候多时，却皆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贾长老，烦您等候多时。公子在右厢房第二间会客室等您过去。”
胡二满脸堆笑，让人看着生不出怨气。
“劳烦胡掌柜传话，我这便过去。”贾春峰略一点头，对着胡二鞠了一躬。
“哎呦呦贾长老记错了，莫要折煞小人，二公子才是此间掌柜的。”
胡二连忙回礼，脸上笑容却越发和煦，使人如沐春风。
贾春峰拱拱手，在带路小厮的指引下去见二公子。
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对于修行中人来说乃是家常便饭，他又怎会记错胡二的职位。
不过花花轿子人抬人罢了，都喜欢听好话。他也不会因为对方年轻，便失了该有的礼数。
正因为年纪轻轻便能干到公子副手的位置才不容小觑，现在正是争夺家主继承人的时候。
谁又敢说二公子不能脱颖而出，拔得头筹呢？
做他们经商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这眼力劲儿，什么时候丢了这玩意儿，这辈子也就差不多了。
何况如今他贾春峰的心思也不在这礼数上。
目送贾长老走后，胡二转过身看着大堂里的一众镖师。
“二公子体恤部下，念诸位跋山涉水多日，甚是劳累。特命我送上些许银钱，助各位排忧解乏。”
胡二说完之后，拍拍手只见几个小厮手捧托盘端着许多银两走了出来。
镖师们看着比往年大了不少的阵仗，开始议论纷纷。
胡二上前拿起其中一份，转身放入一名镖师手中。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两。
“诸位请自便，胡某就不逐个派送了。”
胡二转身指着托盘里的许多银两说道。
余下镖师开始上前领取自己那一份银两，利益面前不推搡不吵闹，犹显纪律严明。
胡二点点头，这些武师训练的确实不错。
半刻钟之后，众镖师领完银两对着胡二抱拳：“多谢胡掌柜！”
“谢我干什么，多谢二公子！”胡二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也顾不得职位对错连忙让他们改口。
“多谢二公子！”众镖师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胡二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了。
回过神才发现，后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另一边，万宝楼总部书房。
一旁的香炉里飘起熏烟，袅袅沉沉。
薛守德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密报，开始评判几个子嗣的御下手段。
“老三干得还行，给领队长老准备了银钱珠宝，却没有给余下的镖师们，算是懂得以人御人的皮毛。”
薛守德看了眼空着的茶杯，示意斟茶。
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上前提起火炉上的铜壶，将其中的热水倒入瓷制的茶壶里，方才继续为薛守德续满茶水。
“三公子自然是极好的，毕竟是老爷的子嗣。若老奴没记错的话，老爷用的这只茶杯便是三公子为您烧制的。”
管家出声附和，薛守德看着桌上勉强有个样子，甚至有些丑陋的茶杯。眼神空洞，思绪仿若回到从前。
“那小子当时不小心打碎我的汝瓷茶杯，王禅和大师仅存于世的孤品茶杯啊！
就那么被那臭小子毛手毛脚打碎了，别人都劝他再买一只差不多的放回来就成了，我也不会怪罪他。
可那臭小子不肯啊，非嚷嚷着要送我一只世界上最珍贵的茶杯。
后来便跑去拜师学艺，烧了这么个丑东西，跟宝贝似的捧着跑到我面前献宝……”
薛守德虽然嘴里嫌弃桌上茶杯的丑陋，手上动作却是无比诚实，端起茶杯便抿了一口，眼里更是闪着自豪跟慈爱的光芒。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以前还没桌子高的孩子，如今怎会比他还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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