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逼死
“为什么……国王护卫持有的佩剑是这样的？”
“位高权重之人怎会容忍凶器伴在身边，陛下他能够保护自己。”黑衣护卫微笑着将剑柄插回到腰间。
“不需要向我道歉。与您这样一位年轻小姐的生命比起来，在下的前程微不足道。”他扛起白布包裹的尸体：“希望你不要和你父亲犯同样的错误。”
佩圣丝低下头，沉默不语。头顶的绳子、厨房的餐具、二楼的窗户、外面的冰寒……想要寻死还有很多办法，但她却止步不前。
因为心中有劫后余生之感。
“您叫什么名字？”佩圣丝问。
“我吗？……瑟乌尔。”
……
一铲、躬身、挺背，黑色泥土堆到一边……
看着进度缓慢的坟坑，佩圣丝敏锐的察觉到瑟乌尔的肌肉力量并不像强悍至极的武者，甚至被她夺取了佩剑。
“瑟乌尔先生，你的身上似乎没有位阶晶体。”佩圣丝问。
她有一个猜测。
国王不会让锋利的剑跟在身边，那人呢？人的危险与不确定因素可比剑多太多了。既然如此多疑，庞德国王就不会带护卫随行。除非……
他是普通人，没有魔力，和自己一样。
“哦，我是凡人。”瑟乌尔不加掩饰道。
这给同样是凡人的佩圣丝深深震撼，没有魔力，居然还能当上了国王的近侍！
她大概猜到了原因。
斯科莫特的政治中心，都是从庞德成名时就跟在他旁边的老班底，瑟乌尔也是一样吧。这也足够优异了，经历那么多场战役，一个普通人居然能活下来。
“能以凡人的身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您真是……伟大。”佩圣丝由衷道。
待在国王身边能听到诸多的机密。国家的政治中心全部由天选者担任，大臣与其他贵族商人之流，他们必然会把矛头对准瑟乌尔，为探听东西，或是拉拢或是威逼。
可能连国王也会提防他，在这几近是漩涡的中心的位置，普通人有多煎熬可想而知。
“比起其他普通人，我还会点别的东西。”瑟乌尔微笑道。
“那是什么？”
瑟乌尔放下铁锹，搓了搓冰凉的手，感觉到些许温度以后，手指放到佩圣丝的额头。
这突然的举动让佩圣丝不知所措，她的脸颊微红，呼出的气息变成一团白雾。她不由自主抬头看向瑟乌尔的脸……
看到他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佩圣丝问。
“是思想，我们和庞德陛下都想让这个国家更好。”瑟乌尔平静地收回手，礼貌致歉，“抱歉，多有冒犯。佩圣丝公爵。”
从对方的称呼中感受到一丝恭敬，无言，佩圣丝默默盯着瑟乌尔继续安葬父亲。
公爵之死，应该准备葬礼仪式的。
但佩圣丝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去通知城里母亲的想法。可能会被索要遗产，尽管按照法律他们分不到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仅有这座从自小陪伴她的宅邸，和这里的一草一木是她所留恋的。她可能会和瑟乌尔说的一样，在这里平静度过余生。
……
斯科莫特中央首都——斯科莫特城。空无一人的某座大殿里，刚关上两扇大门，黑衣护卫便听到询问：
“师傅怎么样？”
瑟乌尔看向大殿中央，不知何时，庞德身披白色披风，坐在正中心的王座之上。
“格拉斯已经安葬了。”瑟乌尔凝声道。
沉默良久，庞德歉疚的低垂下头：“是我害死了他。”
关上门后的大殿内分化出两道截然不同的风景，一面映着夕阳，金光熠熠犹如雄狮展露威严。另一面黯淡无光，整齐的空位仿佛诉说着孤寂。
夕阳与阴影以庞德为界限，泾渭分明。他开始诉说，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和我救了你一样。是格拉斯把我捡回去的，成年之前，我就一直跟他到处参加战争。他教给我不少东西。”
“诱骗海盗袭击村庄，等他们烧杀抢掠筋疲力尽再下令围捕，驱使奴隶开船撞击海盗。”
“这些令我们获得了为人歌颂的荣誉。但随着年龄增长，我也开始思考。”
“他是极端的贵族派，认为平民和奴隶都是工具。但也是个难得的好师傅，他能比我做的跟好。”
“格拉斯不是您杀的。”瑟乌尔宽慰道。
“不，是我们逼他自尽的，师傅……”庞德低沉的语气忽然变化。目光炯炯有神，咧嘴，露出狰狞的笑脸，“他是我杀掉的！就算有智慧之书的干预，这份功绩也永远属于我！”
庞德激动至极，疯狂的笑声传出大殿。
格拉斯是个贵族派，一生都在为维护贵族的地位而战斗。
如果失败了，那他就是个滥杀残忍的屠夫而已，国内声讨他的声音旷日持久，格拉斯把尊严看得比性命还重。给予施舍是对日渐消沉的他最后一次沉重打击。
目光扫了眼瑟乌尔，庞德收起笑脸：“不管怎么样，子民们应该比我更激动。”
“格拉斯死了，消息公布出去，民众们必然会进一步欢腾，斯科莫特王国将会空前团结。邻国的民众也必将倒向我们，国王葛瑞作恶多端，无力抵抗人们的怒火。”瑟乌尔岔开话题。
“你觉得我们要吸纳他们吗？”
“陛下，我认为需要。有了葛瑞，我们在洞神议会上将会获得更多的支持。”
“嗯，我和你的想法相同。”庞德头颅高昂。
还有一件事，是瑟乌尔刚刚得到的消息，在会议开始前他们必须做好准备：“尤里乌斯率军回北境了。”
闻言，庞德皱起眉头：“你知道该怎么做。”
从他身上感受到杀意，瑟乌尔被威严压迫得动弹不得，这就是凡人面对强大天选者的弊端。虽然他备受信任，脑袋还是时刻挂在腰上。
但经年累月，瑟乌尔也逐渐习惯了。他点点头，余光看到西沉的昏黄天月，想起来：“陛下，洞神议会那边要开始了。”
无需多言，庞德从王位上站了起来。忽然，一道传送门出现在阴影中。
比起殿内的阴影，那后面更加幽暗。因为对面是一个垂直的深洞。
这传送门开在地下千米深！
庞德二话不说迈了进去，传送门消失。
他出现在一个镂空花纹的黑铁道路上。
这里位于竖洞中央，正中心延伸出十二条与他脚下同样的道路，插到洞壁深处固定，整体像漂亮的冰晶雪花。可惜，已然入夜，头顶洞口没有光芒照进来，脚下的黑铁一角与幽深黑洞融为一体。肉眼难以分辨出来边沿。
中心有一面圆形桌子，上面点着蓝色的昏暗烛光，四个人坐在一侧。
竖洞内空气比外面稀薄，庞德先调整好呼吸，然后向着延伸出他这条分支的位子走去。这里有十二个座位，他的位置是天位第五席，面前摆着烛火。
排在他前面的，都是北境的帝王。他们的领土比斯科莫特要广阔。历史比斯科莫特悠久。
除了军事水准外，庞德没有其他方面能跟他们抗衡。这是历史的累积，他也没什么办法，等国内安定下来，可能连军事都要陷入落后的境地。
“位高权重之人怎会容忍凶器伴在身边，陛下他能够保护自己。”黑衣护卫微笑着将剑柄插回到腰间。
“不需要向我道歉。与您这样一位年轻小姐的生命比起来，在下的前程微不足道。”他扛起白布包裹的尸体：“希望你不要和你父亲犯同样的错误。”
佩圣丝低下头，沉默不语。头顶的绳子、厨房的餐具、二楼的窗户、外面的冰寒……想要寻死还有很多办法，但她却止步不前。
因为心中有劫后余生之感。
“您叫什么名字？”佩圣丝问。
“我吗？……瑟乌尔。”
……
一铲、躬身、挺背，黑色泥土堆到一边……
看着进度缓慢的坟坑，佩圣丝敏锐的察觉到瑟乌尔的肌肉力量并不像强悍至极的武者，甚至被她夺取了佩剑。
“瑟乌尔先生，你的身上似乎没有位阶晶体。”佩圣丝问。
她有一个猜测。
国王不会让锋利的剑跟在身边，那人呢？人的危险与不确定因素可比剑多太多了。既然如此多疑，庞德国王就不会带护卫随行。除非……
他是普通人，没有魔力，和自己一样。
“哦，我是凡人。”瑟乌尔不加掩饰道。
这给同样是凡人的佩圣丝深深震撼，没有魔力，居然还能当上了国王的近侍！
她大概猜到了原因。
斯科莫特的政治中心，都是从庞德成名时就跟在他旁边的老班底，瑟乌尔也是一样吧。这也足够优异了，经历那么多场战役，一个普通人居然能活下来。
“能以凡人的身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您真是……伟大。”佩圣丝由衷道。
待在国王身边能听到诸多的机密。国家的政治中心全部由天选者担任，大臣与其他贵族商人之流，他们必然会把矛头对准瑟乌尔，为探听东西，或是拉拢或是威逼。
可能连国王也会提防他，在这几近是漩涡的中心的位置，普通人有多煎熬可想而知。
“比起其他普通人，我还会点别的东西。”瑟乌尔微笑道。
“那是什么？”
瑟乌尔放下铁锹，搓了搓冰凉的手，感觉到些许温度以后，手指放到佩圣丝的额头。
这突然的举动让佩圣丝不知所措，她的脸颊微红，呼出的气息变成一团白雾。她不由自主抬头看向瑟乌尔的脸……
看到他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佩圣丝问。
“是思想，我们和庞德陛下都想让这个国家更好。”瑟乌尔平静地收回手，礼貌致歉，“抱歉，多有冒犯。佩圣丝公爵。”
从对方的称呼中感受到一丝恭敬，无言，佩圣丝默默盯着瑟乌尔继续安葬父亲。
公爵之死，应该准备葬礼仪式的。
但佩圣丝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去通知城里母亲的想法。可能会被索要遗产，尽管按照法律他们分不到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仅有这座从自小陪伴她的宅邸，和这里的一草一木是她所留恋的。她可能会和瑟乌尔说的一样，在这里平静度过余生。
……
斯科莫特中央首都——斯科莫特城。空无一人的某座大殿里，刚关上两扇大门，黑衣护卫便听到询问：
“师傅怎么样？”
瑟乌尔看向大殿中央，不知何时，庞德身披白色披风，坐在正中心的王座之上。
“格拉斯已经安葬了。”瑟乌尔凝声道。
沉默良久，庞德歉疚的低垂下头：“是我害死了他。”
关上门后的大殿内分化出两道截然不同的风景，一面映着夕阳，金光熠熠犹如雄狮展露威严。另一面黯淡无光，整齐的空位仿佛诉说着孤寂。
夕阳与阴影以庞德为界限，泾渭分明。他开始诉说，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和我救了你一样。是格拉斯把我捡回去的，成年之前，我就一直跟他到处参加战争。他教给我不少东西。”
“诱骗海盗袭击村庄，等他们烧杀抢掠筋疲力尽再下令围捕，驱使奴隶开船撞击海盗。”
“这些令我们获得了为人歌颂的荣誉。但随着年龄增长，我也开始思考。”
“他是极端的贵族派，认为平民和奴隶都是工具。但也是个难得的好师傅，他能比我做的跟好。”
“格拉斯不是您杀的。”瑟乌尔宽慰道。
“不，是我们逼他自尽的，师傅……”庞德低沉的语气忽然变化。目光炯炯有神，咧嘴，露出狰狞的笑脸，“他是我杀掉的！就算有智慧之书的干预，这份功绩也永远属于我！”
庞德激动至极，疯狂的笑声传出大殿。
格拉斯是个贵族派，一生都在为维护贵族的地位而战斗。
如果失败了，那他就是个滥杀残忍的屠夫而已，国内声讨他的声音旷日持久，格拉斯把尊严看得比性命还重。给予施舍是对日渐消沉的他最后一次沉重打击。
目光扫了眼瑟乌尔，庞德收起笑脸：“不管怎么样，子民们应该比我更激动。”
“格拉斯死了，消息公布出去，民众们必然会进一步欢腾，斯科莫特王国将会空前团结。邻国的民众也必将倒向我们，国王葛瑞作恶多端，无力抵抗人们的怒火。”瑟乌尔岔开话题。
“你觉得我们要吸纳他们吗？”
“陛下，我认为需要。有了葛瑞，我们在洞神议会上将会获得更多的支持。”
“嗯，我和你的想法相同。”庞德头颅高昂。
还有一件事，是瑟乌尔刚刚得到的消息，在会议开始前他们必须做好准备：“尤里乌斯率军回北境了。”
闻言，庞德皱起眉头：“你知道该怎么做。”
从他身上感受到杀意，瑟乌尔被威严压迫得动弹不得，这就是凡人面对强大天选者的弊端。虽然他备受信任，脑袋还是时刻挂在腰上。
但经年累月，瑟乌尔也逐渐习惯了。他点点头，余光看到西沉的昏黄天月，想起来：“陛下，洞神议会那边要开始了。”
无需多言，庞德从王位上站了起来。忽然，一道传送门出现在阴影中。
比起殿内的阴影，那后面更加幽暗。因为对面是一个垂直的深洞。
这传送门开在地下千米深！
庞德二话不说迈了进去，传送门消失。
他出现在一个镂空花纹的黑铁道路上。
这里位于竖洞中央，正中心延伸出十二条与他脚下同样的道路，插到洞壁深处固定，整体像漂亮的冰晶雪花。可惜，已然入夜，头顶洞口没有光芒照进来，脚下的黑铁一角与幽深黑洞融为一体。肉眼难以分辨出来边沿。
中心有一面圆形桌子，上面点着蓝色的昏暗烛光，四个人坐在一侧。
竖洞内空气比外面稀薄，庞德先调整好呼吸，然后向着延伸出他这条分支的位子走去。这里有十二个座位，他的位置是天位第五席，面前摆着烛火。
排在他前面的，都是北境的帝王。他们的领土比斯科莫特要广阔。历史比斯科莫特悠久。
除了军事水准外，庞德没有其他方面能跟他们抗衡。这是历史的累积，他也没什么办法，等国内安定下来，可能连军事都要陷入落后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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