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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反转

    “为什么生产了不流通?”伪造的铜钱终究与官府生产的铜钱有区别,平常人看不出但懂行的人一眼便能分辨真假,明桑身边就有这样的人,但并没发现有假铜钱流通于世。

    “我们只负责生产,生产完后上面就会派人来把铜钱运走,运到哪里有什么用途我们一概不知。”王既道。

    明桑没再说什么,王既这里已经找不出线索了。她把玩着绑王既时从他身上收来的酒壶,酒壶重量只有装满时的一半,而王既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显然在刚不久王既才喝了酒。明桑将壶嘴打开,一股醇厚酒香飘了出来,充满了整个屋子。

    “醉光阴。”熙朝最出名的酒,价值千金,明桑嘴角嘲讽拉满,“这些日子替你上家赚了不少吧。”

    “一点点而已。”确实不少,但傻子都知道这肯定不能实说。王既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明桑,斟酌着用词讨好道。

    明桑懒得听王既瞎扯,直接抬手将壶嘴塞到王既嘴里,强迫他喝完酒壶里的酒。

    “醉光阴,酒如其名。一两便可醉得不省人事,这一壶可得有几两吧。”明桑冷眼看着王既呛得满脸通红,眼神发懵,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醉了就没空出去闲嘴。”夏侯寂忧将匕首一转,把绑着王既的绳子割破,又用酒壶里剩下的酒伪造醉酒现场。被他们这一布置,王既俨然成了一副小人得志后喝酒庆祝一不小心喝大了的模样。

    “走吧。”夏侯寂忧布置完后,将匕首塞回刀鞘,转头自然地向明桑伸出手,“先找地方躲起来,等林其回房把他控制住,利用他抓住神秘人。”

    “好。”明桑看着夏侯寂忧伸过来的手,刚才还能灵活地与王既周旋的脑子突然短路,她犹如刚学会基础舞步就被人推到台前展示一曲胡旋舞那般手足无措。

    夏侯寂忧也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向明桑伸出的手,明明他没想这么做。

    可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伸手时也像做过千万次那般熟悉又自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明桑和门前的春容都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不容他多想,只能保持镇定,迅速为这个连他也搞不懂的举动解释:“地上刚撒了酒,怕你走不稳。要是摔了可就不好了,耽误明天的进度。”

    可这话连他自己也不信,明桑武功不低,怎么可能会滑倒。

    “啊,可……。”春容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刚想反驳就被明桑截了过去。

    “那便多谢少爷关心了。”明桑不知怎的莫名不想过多的谈论此事,夏侯寂忧在她心里一直是恩人和可靠的兄长,虽然这样说有攀嫌之疑,但她内心一直是这样觉得的。现在不知怎的面对夏侯寂忧有时竟会不自然。

    “那我们先去林其屋里藏着等他回来吧。”明桑转移话题道。

    “好。”夏侯寂忧顺坡而下,他也觉得奇怪,这话题转得正中他心意。

    只有春容懵懵懂懂认为他们是真的迫不及待地想去林其房内,不由得感叹他们查明真相的决心,在内心谴责了自己不务正业一番。

    翌日一早,山寨上空盘旋着一只鸽子,绕着山寨飞了几圈,才扑棱着翅膀离开。

    神秘人来到了山寨,与往常一样前往林其房内让他汇报十日成果和亲自视察情况是否属实。

    “林其,这十日产量怎么样?”神秘人直接推门进了林其房内,大步踏进地同时问道。

    林其正襟危坐:“绝不会让您失望。”

    神秘人注意到林其今日格外严肃,手不自然地放在膝上,坐姿僵硬。他隐蔽地慢下来观察周围的动静,手不经意地触碰到身侧的剑,道:“不会让我失望便好。”

    “这是自然。”林其眼神往身后瞟。

    神秘人脚步顿住,下一秒,一道身影飞速从他身侧掠过,带来一阵劲风,门应声关上。

    林其昨日巡逻完回房,疲惫又困倦,一边关门一边打哈欠,哈欠还未打完就被人劫持住了。

    明桑将门关上,阻断了神秘人的退路,夏侯寂忧从林其身后屏风走出来,站在神秘人面前俯视他。

    神秘人带着面具下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手将身侧的剑拔出,道:“什么人?”

    明桑和夏侯寂忧懒得废话,上去前后夹击,几招过后就将神秘人拿下。林其见状绝望地闭上了眼,随即被夏侯寂忧击倒在地。

    明桑一把将神秘人的面具扯下,赫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好久不见了,季行淙。”明桑见到季行淙毫不意外,微微挑眉道。

    “你见到我不奇怪?”明桑淡然的表现出乎季行淙意料,他不由得开始回忆是在哪里漏了手脚,出了差错。

    “今日大理寺派出信鸽告知我,在狱里的季行淙突然暴毙而亡,死因不明。可大理寺从我接手开始我便着手调查里面的大小官员是何势力,所以我派去看押季行淙的人与世家并无瓜葛且尽忠职守,季行淙绝不可能在外力作用下死亡。唯一可能性便是他自己想死。可什么情况下会使一个贪生怕死前来投靠的人自尽呢?”明桑意味深长道,“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不是季行淙本人而且被你们拿某种他珍视的东西威胁他自尽。”

    季行淙脸色难看,但明桑还未说完:“其实我一开始便不信任季行淙。我了解宋典,他就算不信任你,也不会让你看出来更不可能会让你知道这么大的秘密而放任你来到大理寺。”

    “所以你才故意跟他说你会去跟陛下陈明情况让他等陛下召他上殿询问情况是否属实。”季行淙面如土色。

    ”没错。季行淙暴毙,等我真去向陛下陈明,到那时陛下必会招宋典前来对质,宋典便可借季行淙暴毙一事向我发难,反打一扒说我逼迫季行淙做假证,不敢带季行淙来殿上便毒害了他。到时死如罪证,我就是有九张嘴也说不清,你们便可趁机将拐卖案遮掩过去。”明桑冷笑,“若是成功了,倒也算是好谋划。”

    “可惜失败了。”夏侯寂忧淡淡嘲讽,眼神犀利,周身气势不收敛地全压在季行淙身上,与他平常淡然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也没想到你们会怎这么蠢,以为随便派个人来我就会相信。”明桑压下心中对夏侯寂忧的担忧,接着输出。

    季行淙面色越发灰败,他默默揪紧了衣摆。

    “而且你们根本不是在偷铸铜钱吧。”明桑语出惊人。

    季行淙难掩震惊,明桑怎么会知道,他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迅速寻找合理借口应对:“怎么可能,我们为重回朝堂给朝堂捐了万两黄金,早已捉襟见肘,想要为自己补贴一点不行?”

    说完季行淙猛地反应过来,“你们炸我!”

    “也不算炸你,我们只是确认一番。”明桑道。

    季行淙:“……”

    他有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无力感。

    “你们确实伪装的很好,可惜百密一疏。”明桑无视季行淙愤怒的眼神,“你们库房里确实有钱范和不少伪造的钱币,可人数不对。被绑来的人有三十人,钱范却只有两台,怎么你们做慈善白养另外二十八人?”

    季行淙保持沉默,事已至此沉默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

    “不过你堂堂一个正三品京兆尹会愿意放弃身份,甘愿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明桑将自己心中的猜测道出,“恐怕你们志不在官了吧。”

    世家从先帝时期被打压消失在朝堂上必然堆积了诸多不满,如今重回朝堂也不得重用。在这个档口不顾被发现的风险抓了这么多人,绝不可能只是想要造钱,兵器才是他们的目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夏侯寂忧怒斥道。

    “范阳王都能,为什么我们不行。”季行淙见已经没有了反驳的必要,终于展露出了野心。

    “范阳王死了,尸骨无存。你们也想吗?!”夏侯寂忧气势盛人,将季行淙刚冒出头的气势狠狠压了回去。

    “你们以为自己赢了吗?”季行淙在紧绷的对质下倏尔笑了起来,“我告诉你们,你们走得每一步都在宋大人的意料下。”

    “是吗?宋大人神机妙算,打算如何阻止我们呢?”明桑不以为意,“用意念吗?”

    她靠近季行淙说道:“真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上,而不是在这里说大话吓唬人。”

    季行淙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你们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查封这里,带你回京面圣。”明桑道。

    季行淙失笑地摇摇头,”事已至此,世家也没多少盼头了,不如我还是弃暗投明吧。”

    明桑道:“现在晚了吧。”

    季行淙道:“那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再送你们一个礼物。”

    明桑挑眉:“什么?”

    季行淙动了动被压着的肩膀道:“先把我松开呀。放心,我现在没必要跑了。”

    明桑和夏侯寂忧对视一眼,夏侯寂忧缓缓放开了季行淙。

    季行淙终于能起身了,他活动着僵硬的手臂和跪麻的腿,道:“跟我来。”说完也不管明桑和夏侯寂忧的反应,直接抬步往外走去。

    明桑倒想看看季行淙还想做什么,跟上去了。夏侯寂忧和春容见状也跟了上去。

    季行淙一路上慢悠悠地朝山下走去,春容是个急性子,不耐烦在后面龟速跟着:“能不能走快点。”

    季行淙闻言弯下腰用手锤了锤膝盖,道:“没办法啊,小姑娘。我这跪了半天,腿麻了,走不快。”

    春容抿了抿唇,上前扶着季行淙加快脚步。

    季行淙愣愣地看着个头刚到他胸口的春容,道:“男女授受不亲。”

    春容不耐烦道:“一大男人怎么这么多事,走得这么慢,我不扶着什么时候才能到。”

    季行淙依然愣着被春容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