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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愿景

    “看。”季行淙走到了山下,手指着明桑他们刚来时看到的草深几尺的草地,“里面有惊喜。”

    春容半信半疑仰头看了季行淙一眼,松开了扶着季行淙的手臂,径直走向季行淙手指的方向。

    “啊,是人。”春容拨开眼前挡她视线的杂草,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昏迷着躺在地上,从掉在他身上的露水来看躺在这至少有一晚了,道。

    明桑闻言走到春容附近,视线偏移到她春容拨开杂草造出来的空间,“你不是神秘人?”

    躺在地上的人身着的黑衣上有世家标志,而季行淙只是一袭普通黑衣。

    “聪明。”季行淙手抱在胸前闻言向明桑伸出手指,“不愧是十八岁高中状元的人,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

    “少来这套,在地上躺着的人才是神秘人,你又是谁,有什么目的?”夏侯寂忧耐心告罄,脚下微动,手中的匕首下一刻就到了季行淙脖子上。

    “别激动嘛,气大伤身。”季行淙将脖子上的匕刃轻轻移开,转眼看向明桑,“你也不管管。”

    明桑一愣,心里莫名悸动。

    夏侯寂忧下意识地看向明桑,见明桑神色慌乱中带着些不自在,一愣。

    季行淙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移开了话题,“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我,神秘人昨夜便来了,若不是我拦着,你们就与他碰面了。他人武功虽不怎么样,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到时他信号烟花一放。世家知道后,难道不会做出防备。”

    季行淙双手一拍,“这样一切就都玩完。”

    “你想做什么?”明桑问道,“如此大费周折,既像是在帮世家,又像是在帮我们。难道是想做个两面派?”

    “诶,你这就是歧视了。两面派又如何?我这个人众所周知贪生怕死,为了活命当然要想为自己想条后路了。”季行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哼,若全天下都是你这般人,这世间得多多少罪恶。”夏侯寂忧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悠远。

    明桑道:“好在这世间好人居多,好人多了,坏人自然就少了。”

    夏侯寂忧听见这话,眼神柔软起来,他看着明桑明艳又坚定的脸庞,出了神。

    明桑没有注意到夏侯寂忧的出神,她对季行淙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有原则,是不会跟三心二意的两面派合作的。直接将你抓进大理寺严刑拷打,自然会得到我想知道的。”

    季行淙哈哈大笑起来:“有骨气,我刚才这么说是对你们的考验,看你们会不会为了利益放弃原则,恭喜你们通过考验。作为奖励,我决定全心为你们服务,打倒有不臣之心的世家。”

    明桑一拳将季行淙锤倒在地,“再满嘴跑火车我就不客气了。”

    季行淙摸着被打青的嘴角,从地上爬起来:“你也太暴力了吧。”

    见明桑还要动手,季行淙连忙退后半步,用手挡着脸道:“我说实话。”

    等了半响,季行淙没听见动静,他试探地将手放下,明桑站在他身前无言地看着他,明显正等着他说。

    季行淙见状哈哈一笑,整了整衣袖道:“表面上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实则我一心为百姓着想,一直兢兢业业地为前来伸冤的百姓查案。但好景不长啊,世家找上了门来。他们先是对我一阵拳打脚踢,等我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才对我说‘季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还想当这个官,就投靠我们,否则……'们他狞笑两声才继续对我说’你知道下场’。我能有什么办法,百姓不能失去我这个清官,于是我屈服了。”

    季行淙说到这里哀伤地叹了口气,语调真挚:“但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当我知道世家在绑百姓为他造兵器,我才惊觉世家威胁我投靠他们原来是为了绑架百姓的事不泄露。明白这一点爱国之心和对百姓的责任之心一时间在我心中熊熊燃烧,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所以我找到你们,希望能借你们的力量解救百姓,也算了结了我的一场心事。”

    明桑一言难尽地看着季行淙浮夸的演技,没说什么。虽然不知季行淙说得是真是假,但捅出这件事的人确实是他,就凭这一点,明桑愿意跟他合作,“我姑且信你这一番。”

    春容听到这里,发现了一大华点:“你捅出这件事,世家不杀你?还有你打晕了神秘人又该如何收场?”

    季行淙闻言凑近春容神秘兮兮道:“你猜猜。”

    春容诚实地摇摇头道:“我猜不出。”

    “推到我们头上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明桑道,“主动投案自首又自尽之事便是你串掇世家的吧。”

    季行淙故作遗憾点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冒充你的人是谁?”明桑问道。

    “一个替世家办了不少肮脏事的人,为了拉他下水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季行淙说起那人,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收,“不过能为百姓做点事也算他功过相抵了。”

    “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做?”季行淙说起正事来还真像那回事。

    “引蛇出洞。”明桑道,“与其等世家发难,不如逼他不得不发难,到时世家的罪证才能彻底钉死,永绝后患。”

    “好,我在世家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这里兵器的去路还是知道一些。”季行淙头偏向山顶的山寨道,“到时提前控制住兵器,世家就算翻上天去也没用。”

    “这山寨我也会看顾好,保证有关今日之事一点风声都传不出去。”季行淙保证道,他将一个令牌丢给了明桑,“这是世家令牌,你们拿着应该有用。”

    令牌上刻有世家图腾麒麟,明桑接过后将令牌放进了衣袋里,道:“谢了。”

    “能达成目的就行。”季行淙道。

    “承鸢的胭脂作坊也是世家的吧。”明桑记着冯尔嫣她们,也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春容听见明桑提起承鸢,霎时提起了注意力,认真听着两人的谈话。

    “是呀。你去过承鸢了?”季行淙发现明桑和春容提起这件事的反应不同寻常,想必是作坊内发生了什么。

    “作坊是谁负责?”明桑问道。

    “是宋典的心腹,齐旬。”

    “王大器呢?”

    “我不是很了解作坊的事,应当是祁州简家的人。”季行淙略一思索道。

    “简家也知道世家偷运兵器一事?”简家远在祁州,若是简家也参与进来,暗中为世家做事就麻烦了。

    “简家似乎与宋典有某种合作,但具体内容除宋典本人外无人知。”季行淙也对这件事颇为头疼,“简家财力丰厚,能为世家做的事太多了。”

    “简家少东家简南映不日将抵京,等他到了找机会试探一番,到那时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夏侯寂忧听了半响,说到简家时才道。

    “也好。”季行淙点头道。

    “作坊里的事你可能插手?”明桑还是记挂着冯尔嫣一行人的安危。

    季行淙遗憾地摇摇头:“我与齐旬向来不对付,平常见着对方恨不得绕八百里走,也从来不会插手对方的事。所以我若主动插手作坊,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齐旬的事,这样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会对你有帮助。”季行淙恨不得将齐旬所有的事都告诉明桑,好让明桑好好教训一番齐旬。平常齐旬借着是宋典的心腹,没少找他麻烦,偏他还不能对其如何,这次终于逮到机会了。

    明桑听着季行淙从齐旬的缺点说到平时的衣食住行,咂舌道:“你这么讨厌齐旬,还将他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连人平时用什么膳都知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季行淙道。

    “其余的都可以不记,你只要知道齐旬此人好大喜功,最恨旁人夺他功劳就是了。”季行淙就是因为这个与齐旬结下了梁子。

    “知道了。”明桑若有所思道。

    春容这时在一旁道:“这个人好像要醒了。”

    明桑循声望去,神秘人的手在微微动弹。

    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还要留时间给季行淙忽悠躺在地上的神秘人,于是明桑对季行淙道,“等我们消息。”

    “没问题,有事就来这联系,在下随时恭候桑大人大驾。”季行淙又恢复了不正经。

    “走吧。”夏侯寂忧不知何时来到了明桑身边道。

    “好。”明桑冲夏侯寂忧道,他们向季行淙示意后离开了。

    春容看着明桑的和夏侯寂忧的背影,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季行淙身边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道:“放心,你的志向一定会成功的。百姓也会感谢你的。”

    肩上似乎还残留着小姑娘的温度,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在这时失灵了,季行淙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春容也没想等季行淙的回复,说完便向明桑离去的方向追去,徒留他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春容蹦蹦哒哒的背影。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夏侯寂忧走在路上看见明桑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

    “要想逼迫世家出兵就得让他们感受到威胁。”明桑心中已成型一个计划,“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让世家以为圣上已掌握他们的计划,出于自保他们一定会铤而走险。”

    “好,母亲的仇也该报了。”夏侯寂忧道。

    明桑闻言仔细瞅了眼夏侯寂忧的脸色,见其神色忧郁,心中顿时一紧,道:“夫人的仇我会跟少爷一起报。”

    夏侯寂忧心中一暖,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在明桑转过头时,嘴角微微一挑。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夏侯寂忧道。

    “挺好的,距我理想的实现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