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过往（下）
再婚对孩子有不小的影响，毕竟哪怕名义上是亲属，血缘上也明白无误地昭示了是陌生人。
一个继父或继母就足够对孩子有很大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大都是不好的。
那么，与你血缘关系最近的两个人，都被替换了其他人，又会怎样。
诚然，如果杨允一开始无父无母，有人养他，那他自然感恩戴德。
但他一开始并不是，哪怕是单亲家庭，也是有“亲”的。
在杨允亲生父亲死后，那个女人火速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了。
现在，从法律定义上，这两个和杨允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杨允要称呼他们为“爸爸妈妈”。
杨允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会这样？
很多话我不必多说，一切不言自明。
他所做的只有沉默。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对人的欺凌也会在其心中累积怨怒，指不定哪天就会反抗。
可是，爆发后呢？
火焰燃尽也只剩下了死灰。
此刻，在这冷寂城市中，杨允想到了一些东西。
哦，死亡。
此时正好四下无人。
哦，死亡。
没有谁可以发现他。
哦，死亡。
没有谁可以阻止他。
……
那个词语不断回响在杨允脑子里，就像最好的演说家，祂单是存在就让人心驰神往。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我不会将卡车大灯看作是光芒的！不，不对，灯本来就是光源，那就是光。光，光在哪里？黑暗中才看得见光！哪里最黑？死后最黑！死是光？死是光！……
杨允突然又一下子振奋了起来，他的脑子里所想的混乱而又缺乏逻辑，他的精神状态是个正常人都会敬而远之。
杨允他站了起来，他要去实践。
可是下一秒，杨允就又被踢倒在地。
正脸着地。
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凭着丰富的挨打经验，杨允可以断定只有一个人在打他，可是挨打的感觉却与其他人迥然不同。
这个袭击者的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地落在身上已有的伤处，造成更多的疼痛，更大的损伤。并且，这个袭击者一句话不说，只是在攻击着杨允。
杨允刚开始还因身体疼痛而本能地抵挡，而正攻击杨允的人却一点停下的迹象没有，攻击频率也没有降低。
就这样吧，别了，这个世界。杨允渐渐放弃了抵抗。
“也好，你死了，嗯，你最痛恨的那些人都会收到一笔钱，是我给予他们的，并且他们一定会过得更好，更幸福。那么，安心去吧，也许幸运的话，你会有一块墓碑，墓碑上的你的姓氏，却不是杨，嗯，也许姓王，也许姓陈。”
那个攻击者第一次说话，那些话语传入杨允耳朵。
这句话极大地刺激了杨允。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杨允低吼着，如同一头困兽。
“第二遍？你哪里有资格让我说第二遍。”
袭击者踩住杨允的头，连让杨允看他的脸的机会都不给。
杨允挣扎着，就算死，也要在这人身上留下一道牙印，可长期被打、与电脑打交道的身体，根本毫无力量。
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
愤怒！
为什么我生来如此！？
愤怒！
为什么我要遭受他人欺负！？
愤怒！
为什么我不去反抗！？
愤怒！
现在，杨允毫不渴望死亡，愤怒占据了他的脑子。
杨允被攻击得浑身是血，仿佛来自地狱。但他的反抗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减缓，反而越来越剧烈。
还不够，还不够！
杨允手指划过坚实的地面，留下鲜红的痕迹，抓向踩着自己头的脚。
他抓空了。
因为那只脚更快地离开了。
袭击者将脸缓缓退到阴影中，没有下一步动作，静静等待着。
杨允挣扎着爬起。
没有成功。
再次尝试。
没有成功。
……
第七次尝试，杨允艰难的站立起来，双腿如筛糠般抖动，两手看起毫无力量，自身也显得十分单薄。
但他的眼神，他的气质与之前的杨允判若两人，更加尖锐，更加气盛。
“呼——呼——呼——”杨允大口地呼吸着，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袭击者。
可恨的是，由于夜晚，那人的脸根本看不出有何特征，只能模糊地看见有一副眼镜的框架，裤子的一边裤腿处被割开了个口子。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然后，那个袭击者转身离去。
什么？这什么意思！
杨允不明所以，但心中的愤恨更深，想要追上去，却身体无力。
只是在最后，那个袭击者停下来说了一句：“你活下来了，并且有了活下去的意愿。也许，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然后真的离开了。
杨允不明所以，无能为力地注视着别人的离开，心中的怒意更盛。
就这么呆呆站立了许久，杨允感觉体力回复过来了，于是也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袭击者点燃了他，杨允不再想着死。
但他并不是去寻求安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杨允缓慢地行走着，走得越来越快，一瘸一拐的脚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衣服上染血的部分渐渐消去，手上脸上的伤口在愈合。
杨允一路上没有阻碍，就这么走到了家门口。
他看见家门口有一个包裹，上面收件人的姓名并不是他的，是那个男人的。
如果是以往，杨允不会去动他，因为那样相当于找事。
而现在，杨允一脚踏出，踩到了包裹上面，又是几脚下去，将那东西踩扁。
可这一脚下去，包裹破开，从中伸出了一角布料，缠住了杨允的脚，一张白色的面具从包裹里面飞出，直接盖住了杨允的脸，强制性地扼住了杨允呼声。
缠住杨允的“布料”也显露出了真正的样貌——一件红色的西装。它裹住杨允身体，杨允越是挣扎，越是紧，两脚敲击地面的声音砰砰响起。可那衣服还是将他了拖向阴暗的楼梯间。
“谁晚上不睡觉啊！”杨允的“家门”打开，里面走出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显然，他对门外的异响很不满意。
可只在门外看见了纸箱垃圾，暗骂不知是哪个狗东西扔东西扔到这里了。
“算了，算了，回去睡觉吧。”那个男人背后出现了一个女人，正是先前去网吧抓杨允的那个人，“明天我们还要去‘单铁公司’那里呢。”
“都怪那个姓杨的！”男人咬牙道，“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事！”
“砰”！房门关闭。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夜幕过去，白昼到来。
过了好几个小时，杨允从楼道中慢慢走出，此时的他除了看起来有些疲惫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不过如果有谁有透视功能的话，那么可以看见杨允体内存在着一件衣服和一副面具。
杨允他缓缓踱至门口，摊开自己的手掌。
“……这几个小时中，我动不了，只有脑子能转。所以，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东西，一些，很奇妙的东西……”
杨允自言自语着，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涌出。
他将伤口部位贴近门锁，流出的血就像活过来了一样，钻进锁里。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显露出里面杨允熟悉的布置。这“家”里却空无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允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得喘不过气，笑得直不起身，笑得跪到了地上。
只可惜，笑声中并无喜悦之情。
杨允笑着笑着呕吐了起来，吐出了衣服与面具。
他听见那两个人说要去单铁公司。杨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那个欺辱过他的毛载的父亲，正是单铁公司的董事长。
这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杨允穿上了那件红色的西装，戴上了白色的面具。
然后面具渐渐扭曲成毛载的脸，由于是第一次，五官细看之下比例显得很是诡异，但终究是个人的样子。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眼神。
仿佛有液体在剧烈沸腾的眼神。
…………
猎魔局内。
“没有找到有关在这起纵火案中现身的超凡者的信息。”一位手持香炉的中年男子对敬才市的赵局长说道，“可以初步判断，这是一个我们之前从来不知道的超凡者。”
身材姣好的赵局长皱眉沉思，对着另外一个人说：“‘猎手’，你怎么看？”
“啊，我么？我也没见过这家伙。”
“我不是说这个，你和这个新来的打过交道，你认为有没有可能将他拉拢到猎魔局内。”
“断然不可能。”黎洪誉否认道，虽然只是与那个家伙打了一个照面，但留下的记忆非常深刻。
他看见那人的眼睛，自己仿佛都要被那极端的愤怒所感染。
“不止如此，我还建议将他划分到D级。”
赵局长仔细想了想，回忆着火灾中的情形。
“批准。”
…………
最后一刀落下，自己这边的水晶爆炸，杨允懊恼地一拍桌子，自己怎么就这么输了。
这把solo手感太差了。
“还以为你蛮王多厉害呢，不过如此嘛。”看着对手的公屏嘲讽，杨允非常生气。
下机，走人。
杨允摘下耳机，走到网吧门口。
“这就走了？solo赛输了不得向我这个胜利者表示些什么？”杨允背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刚才和自己solo的人居然和自己在同一个网吧。
杨允没有回头，轻声笑道：“干嘛要说些什么，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赖的。”
“不生气？”
“那不可能，只是不是对你，而是对自己，自己太菜了。”
“那我或许要再找一个时间，晚上揍你一顿。”
闻言，杨允猛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全身紧绷。
是那个袭击者！？
“别找了，我是直接在你脑子里说话的。”这声音又在杨允背后传来，“放轻松，我只是来问几句话的。”
“……你想问什么。”
杨允心中更加警惕。果然，这个世界上拥有特殊能力的，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别紧张，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第一个，为什么拥有异能，成为超凡者之后，没有四处张扬呢。”
“……因为我没看见有其他这种特殊存在把异常的能力摆在世人面前，我并不认为自己特殊，所以我不敢。”
“嗯，很谨慎。第二个，为什么你那天只，嗯，做掉了几个人，甚至还把一些其他人救出火场，这样做不蠢吗？”
杨允脸上流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只要那些人不复存在！而那些无辜者，他们难道不是谁的父母，他们难道不是谁的子女？”杨允越说声音越大，引来经过的人的侧目。
“别激动，深呼吸一下。第三个，嗯，这其实不算是问题，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谁知道呢，书也难得去念了。不过……”杨允的声音显得有些惆怅，但也带有一点豪意，“不过，我要好好活着，而且要过得好，过得开心，我要让那些我痛恨的人痛恨我，我活得越久越好，等他们死了，我还要去干伍子胥干的事。”
“愿意活着是好事。好了，就这些了。你可以走了，你也不用担心之后我会注视你，毕竟我一般只看新人。”
“……我可以问你两件事吗？我的这种能力是不是你给我的。那衣服和面具是不是你给的”
“你可以这样认为，但主要是你本来就拥有，我只是，嗯，为你‘开采’了出来。至于那衣服和面具，并不是我给的，单纯是某人被你刚觉醒的异能吸引，送来的礼物罢了，敬才市几乎每个超凡者都有。”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
“嗯，别人都称呼我为‘厄运先生’。”
声音消失，无论杨允再怎么说话，都不再回应。
这发生了什么？
杨允摸不着脑袋地踏上了回了家的步伐。
“对了，最后再问一句。你为什么每一把都玩蛮王，是喜欢那五秒真男人的感觉吗？”
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
杨允若有所悟地回头，看向网吧，看见网吧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轮廓。
杨允咧起嘴角，笑道：“不，只是我喜欢那种刀刀入肉的感觉。”
他的眼中似乎有波浪在翻滚。不，不是翻滚的波浪，而是沸腾的液体。
火焰燃尽，终成死灰。
但液体，即使冷却下来，也可以再次沸腾。
杨允眼中的目光仿佛影响了环境，让他周边的一切都剧烈地扭曲晃荡起来。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一处宽阔的墓园中。
杨允眼神依然在“沸腾”。
但他摆脱了幻觉。
一个继父或继母就足够对孩子有很大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大都是不好的。
那么，与你血缘关系最近的两个人，都被替换了其他人，又会怎样。
诚然，如果杨允一开始无父无母，有人养他，那他自然感恩戴德。
但他一开始并不是，哪怕是单亲家庭，也是有“亲”的。
在杨允亲生父亲死后，那个女人火速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了。
现在，从法律定义上，这两个和杨允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杨允要称呼他们为“爸爸妈妈”。
杨允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会这样？
很多话我不必多说，一切不言自明。
他所做的只有沉默。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对人的欺凌也会在其心中累积怨怒，指不定哪天就会反抗。
可是，爆发后呢？
火焰燃尽也只剩下了死灰。
此刻，在这冷寂城市中，杨允想到了一些东西。
哦，死亡。
此时正好四下无人。
哦，死亡。
没有谁可以发现他。
哦，死亡。
没有谁可以阻止他。
……
那个词语不断回响在杨允脑子里，就像最好的演说家，祂单是存在就让人心驰神往。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我不会将卡车大灯看作是光芒的！不，不对，灯本来就是光源，那就是光。光，光在哪里？黑暗中才看得见光！哪里最黑？死后最黑！死是光？死是光！……
杨允突然又一下子振奋了起来，他的脑子里所想的混乱而又缺乏逻辑，他的精神状态是个正常人都会敬而远之。
杨允他站了起来，他要去实践。
可是下一秒，杨允就又被踢倒在地。
正脸着地。
紧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凭着丰富的挨打经验，杨允可以断定只有一个人在打他，可是挨打的感觉却与其他人迥然不同。
这个袭击者的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地落在身上已有的伤处，造成更多的疼痛，更大的损伤。并且，这个袭击者一句话不说，只是在攻击着杨允。
杨允刚开始还因身体疼痛而本能地抵挡，而正攻击杨允的人却一点停下的迹象没有，攻击频率也没有降低。
就这样吧，别了，这个世界。杨允渐渐放弃了抵抗。
“也好，你死了，嗯，你最痛恨的那些人都会收到一笔钱，是我给予他们的，并且他们一定会过得更好，更幸福。那么，安心去吧，也许幸运的话，你会有一块墓碑，墓碑上的你的姓氏，却不是杨，嗯，也许姓王，也许姓陈。”
那个攻击者第一次说话，那些话语传入杨允耳朵。
这句话极大地刺激了杨允。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杨允低吼着，如同一头困兽。
“第二遍？你哪里有资格让我说第二遍。”
袭击者踩住杨允的头，连让杨允看他的脸的机会都不给。
杨允挣扎着，就算死，也要在这人身上留下一道牙印，可长期被打、与电脑打交道的身体，根本毫无力量。
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
愤怒！
为什么我生来如此！？
愤怒！
为什么我要遭受他人欺负！？
愤怒！
为什么我不去反抗！？
愤怒！
现在，杨允毫不渴望死亡，愤怒占据了他的脑子。
杨允被攻击得浑身是血，仿佛来自地狱。但他的反抗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减缓，反而越来越剧烈。
还不够，还不够！
杨允手指划过坚实的地面，留下鲜红的痕迹，抓向踩着自己头的脚。
他抓空了。
因为那只脚更快地离开了。
袭击者将脸缓缓退到阴影中，没有下一步动作，静静等待着。
杨允挣扎着爬起。
没有成功。
再次尝试。
没有成功。
……
第七次尝试，杨允艰难的站立起来，双腿如筛糠般抖动，两手看起毫无力量，自身也显得十分单薄。
但他的眼神，他的气质与之前的杨允判若两人，更加尖锐，更加气盛。
“呼——呼——呼——”杨允大口地呼吸着，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袭击者。
可恨的是，由于夜晚，那人的脸根本看不出有何特征，只能模糊地看见有一副眼镜的框架，裤子的一边裤腿处被割开了个口子。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然后，那个袭击者转身离去。
什么？这什么意思！
杨允不明所以，但心中的愤恨更深，想要追上去，却身体无力。
只是在最后，那个袭击者停下来说了一句：“你活下来了，并且有了活下去的意愿。也许，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然后真的离开了。
杨允不明所以，无能为力地注视着别人的离开，心中的怒意更盛。
就这么呆呆站立了许久，杨允感觉体力回复过来了，于是也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袭击者点燃了他，杨允不再想着死。
但他并不是去寻求安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杨允缓慢地行走着，走得越来越快，一瘸一拐的脚也慢慢恢复了正常，衣服上染血的部分渐渐消去，手上脸上的伤口在愈合。
杨允一路上没有阻碍，就这么走到了家门口。
他看见家门口有一个包裹，上面收件人的姓名并不是他的，是那个男人的。
如果是以往，杨允不会去动他，因为那样相当于找事。
而现在，杨允一脚踏出，踩到了包裹上面，又是几脚下去，将那东西踩扁。
可这一脚下去，包裹破开，从中伸出了一角布料，缠住了杨允的脚，一张白色的面具从包裹里面飞出，直接盖住了杨允的脸，强制性地扼住了杨允呼声。
缠住杨允的“布料”也显露出了真正的样貌——一件红色的西装。它裹住杨允身体，杨允越是挣扎，越是紧，两脚敲击地面的声音砰砰响起。可那衣服还是将他了拖向阴暗的楼梯间。
“谁晚上不睡觉啊！”杨允的“家门”打开，里面走出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显然，他对门外的异响很不满意。
可只在门外看见了纸箱垃圾，暗骂不知是哪个狗东西扔东西扔到这里了。
“算了，算了，回去睡觉吧。”那个男人背后出现了一个女人，正是先前去网吧抓杨允的那个人，“明天我们还要去‘单铁公司’那里呢。”
“都怪那个姓杨的！”男人咬牙道，“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事！”
“砰”！房门关闭。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夜幕过去，白昼到来。
过了好几个小时，杨允从楼道中慢慢走出，此时的他除了看起来有些疲惫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不过如果有谁有透视功能的话，那么可以看见杨允体内存在着一件衣服和一副面具。
杨允他缓缓踱至门口，摊开自己的手掌。
“……这几个小时中，我动不了，只有脑子能转。所以，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东西，一些，很奇妙的东西……”
杨允自言自语着，然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液涌出。
他将伤口部位贴近门锁，流出的血就像活过来了一样，钻进锁里。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显露出里面杨允熟悉的布置。这“家”里却空无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允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得喘不过气，笑得直不起身，笑得跪到了地上。
只可惜，笑声中并无喜悦之情。
杨允笑着笑着呕吐了起来，吐出了衣服与面具。
他听见那两个人说要去单铁公司。杨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那个欺辱过他的毛载的父亲，正是单铁公司的董事长。
这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杨允穿上了那件红色的西装，戴上了白色的面具。
然后面具渐渐扭曲成毛载的脸，由于是第一次，五官细看之下比例显得很是诡异，但终究是个人的样子。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眼神。
仿佛有液体在剧烈沸腾的眼神。
…………
猎魔局内。
“没有找到有关在这起纵火案中现身的超凡者的信息。”一位手持香炉的中年男子对敬才市的赵局长说道，“可以初步判断，这是一个我们之前从来不知道的超凡者。”
身材姣好的赵局长皱眉沉思，对着另外一个人说：“‘猎手’，你怎么看？”
“啊，我么？我也没见过这家伙。”
“我不是说这个，你和这个新来的打过交道，你认为有没有可能将他拉拢到猎魔局内。”
“断然不可能。”黎洪誉否认道，虽然只是与那个家伙打了一个照面，但留下的记忆非常深刻。
他看见那人的眼睛，自己仿佛都要被那极端的愤怒所感染。
“不止如此，我还建议将他划分到D级。”
赵局长仔细想了想，回忆着火灾中的情形。
“批准。”
…………
最后一刀落下，自己这边的水晶爆炸，杨允懊恼地一拍桌子，自己怎么就这么输了。
这把solo手感太差了。
“还以为你蛮王多厉害呢，不过如此嘛。”看着对手的公屏嘲讽，杨允非常生气。
下机，走人。
杨允摘下耳机，走到网吧门口。
“这就走了？solo赛输了不得向我这个胜利者表示些什么？”杨允背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刚才和自己solo的人居然和自己在同一个网吧。
杨允没有回头，轻声笑道：“干嘛要说些什么，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赖的。”
“不生气？”
“那不可能，只是不是对你，而是对自己，自己太菜了。”
“那我或许要再找一个时间，晚上揍你一顿。”
闻言，杨允猛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全身紧绷。
是那个袭击者！？
“别找了，我是直接在你脑子里说话的。”这声音又在杨允背后传来，“放轻松，我只是来问几句话的。”
“……你想问什么。”
杨允心中更加警惕。果然，这个世界上拥有特殊能力的，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别紧张，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第一个，为什么拥有异能，成为超凡者之后，没有四处张扬呢。”
“……因为我没看见有其他这种特殊存在把异常的能力摆在世人面前，我并不认为自己特殊，所以我不敢。”
“嗯，很谨慎。第二个，为什么你那天只，嗯，做掉了几个人，甚至还把一些其他人救出火场，这样做不蠢吗？”
杨允脸上流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只要那些人不复存在！而那些无辜者，他们难道不是谁的父母，他们难道不是谁的子女？”杨允越说声音越大，引来经过的人的侧目。
“别激动，深呼吸一下。第三个，嗯，这其实不算是问题，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谁知道呢，书也难得去念了。不过……”杨允的声音显得有些惆怅，但也带有一点豪意，“不过，我要好好活着，而且要过得好，过得开心，我要让那些我痛恨的人痛恨我，我活得越久越好，等他们死了，我还要去干伍子胥干的事。”
“愿意活着是好事。好了，就这些了。你可以走了，你也不用担心之后我会注视你，毕竟我一般只看新人。”
“……我可以问你两件事吗？我的这种能力是不是你给我的。那衣服和面具是不是你给的”
“你可以这样认为，但主要是你本来就拥有，我只是，嗯，为你‘开采’了出来。至于那衣服和面具，并不是我给的，单纯是某人被你刚觉醒的异能吸引，送来的礼物罢了，敬才市几乎每个超凡者都有。”
“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
“嗯，别人都称呼我为‘厄运先生’。”
声音消失，无论杨允再怎么说话，都不再回应。
这发生了什么？
杨允摸不着脑袋地踏上了回了家的步伐。
“对了，最后再问一句。你为什么每一把都玩蛮王，是喜欢那五秒真男人的感觉吗？”
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
杨允若有所悟地回头，看向网吧，看见网吧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的轮廓。
杨允咧起嘴角，笑道：“不，只是我喜欢那种刀刀入肉的感觉。”
他的眼中似乎有波浪在翻滚。不，不是翻滚的波浪，而是沸腾的液体。
火焰燃尽，终成死灰。
但液体，即使冷却下来，也可以再次沸腾。
杨允眼中的目光仿佛影响了环境，让他周边的一切都剧烈地扭曲晃荡起来。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一处宽阔的墓园中。
杨允眼神依然在“沸腾”。
但他摆脱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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