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过场
敬才市四大家族分别是城南柳家、城东孙家、城北徐家、城西秦家。
这四大家族中，本是以城南柳家最为强盛，但近十多年中，突来的变故接踵而至，柳家虽可算作庞然大物，也渐渐消瘦下去。
但哪怕大不如前，柳家子弟所居住的地方也是相当不错。
柳家大院虽有“院”字，但说是院子，不如说是庄园。
柳家大院坐落于葱葱郁郁的山林中，有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溪环绕。外墙攀附的藤蔓上生有颜色各异的花朵，如彩虹一般，更添一分生机。
穿越庄园的大门，是一片花园，五彩斑斓的花朵盛开，四季常青的树木夹道欢迎，一座巨大的喷泉在中央舞动着水花。
庄园的主楼在花园的北方，它是一座复古风格的建筑，拥有巍峨的圆顶和华丽的壁画。更北处矗立着一座塔楼，楼顶上的大钟时至今日仍在转动，如俯瞰凡尘的眼睛。
这块地方早已有百年历史，见证了柳家的历史。
然而，环境的生气勃勃也无法掩盖柳家大院中那种诡异的氛围。
身份低微的仆人，个个胆战心惊，甚至不敢接近柳德所在的塔楼，生怕触怒这位柳家家主。而一些姓柳的人，则是面带微笑，饭都能多吃几碗。
因为柳德的长子，柳寅死了。而主系仅存的三位子孙柳卯、柳辰、柳未不只在外，而且年龄尚小，不能服众。
“以此看来，家主之位，恐怕要落在我们几个身上了。”中年发福的柳家勤微笑着说道，脸上表情显得尽在掌握之中。
“哪里哪里，我辈分小，不着数的，还是要看两位叔叔的。”年龄也并不算小的柳国平言辞谦恭，不过其他两人都知道，这人辈分虽小，但却是最阴险的。
相比其他带着笑意的两人，面无表情的柳家旭显得更加稳重，说话也是如此：
“柳德未死，等到柳卯他们长大成人回来时，我们所思所想不过一场空。”
“家旭老弟，你这人就是想得太多，”柳家勤显得胸有成竹，“柳德那老小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辈分高，脑子也旧，天天想着成仙这种东西，你看他都不怎么管事了，柳家的大小事务都是我们在操办。”
柳国平接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你看柳德他一天天的就知道缩在塔楼上炼丹来吃，而且炼的是什么？是砒霜、水银和毒虫！要不是我悄悄换成了其他无毒无害的东西，他早死了。”
柳家旭静静思考了一下，才缓缓道：
“所以，你们的打算是什么。”
柳国平言语恳切，不过其中却带有阴险：
“打算？没打算的，我只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不该骗这么个晚年丧子的长辈，之后柳德要什么东西，我就给他什么东西。”
“说得在理。”柳家勤微笑鼓掌，“可不能让凡俗事务坏了家主一颗成仙得道的心啊，那我也牺牲一点休息时间，勉为其难地多负责一些咱们柳家的事情吧。”
反观那柳家旭却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半晌才迟疑道：
“可若是其他孙徐秦三家趁此机会下手，我们该如何应对？”
柳家勤和柳国平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心照不宣，异口同声地说道：
“家旭叔/弟，我们可是相当敬佩你的智慧，对外方面，你肯定有办法。要知道，柳家上下这么多张嘴，可全仰仗家旭叔/弟您了啊。毕竟从小时候开始，你的成绩就是我们三个中最好的……”
柳家勤和柳国平将柳家旭夸得天花乱坠，连连称好。
很明显，柳家旭很吃这一套，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也露出了笑容。轻轻咳嗽两声：
“咳咳，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我一定不负众望。”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没谁在乎一个死掉的柳寅。
当三人在密室中交谈的同时，居住在塔楼顶端柳德正在进行着每日的炼丹。
虽然房间结构是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但室内陈设却是相当古朴。
一座精美的青石炼丹炉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炉顶上镶嵌着精美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炼丹炉旁边有一张宽大的炼丹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植物、矿石、瓶瓶罐罐。一排水槽位于房间的一侧，用来清洗炼丹器具和手部，水槽旁边还有一排洁净的毛巾和肥皂。一口棺材静静置于房间门口处。香炉分散在房间四方，散出白烟，带来淡淡的檀香味。
一个老人身着朴素的道袍，头戴鱼尾冠，白发苍苍，手持一柄拂尘，端坐于炼丹炉前，如天上谪仙人。他凝视着炉内的火焰，一只手还在不断往丹炉内添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口中念出晦涩难懂的词句。
炉中火焰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从炉内升腾而起，每有新的东西投入，火焰色彩便变化几分，仿佛是一幅生命之图。
炼丹炉中的火焰渐渐变得炽热，老人不再继续投入新的东西，而是甩动着手中拂尘。周围弥漫的烟雾被影响，在房间内流转，如仙女的羽衣飘动。
突然间，炼丹炉中的火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房间都被吞没在光芒之中。等亮度恢复时，四周烟雾被净除，丹炉火焰也已熄灭。
老人手中拂尘向那炼丹炉上轻轻一点，高温散去，丹炉开启，就看见其中一颗饱满圆润的丹药。
可那老人也一下子失去了仙风道骨的气质，将拂尘随意丢在一边，忙不迭地去伸手去抓那丸丹药。
老人小心地将那丹药握在手中，急急忙忙地奔向门口处的棺材。
这口棺材没有盖棺盖，里面躺着的尸首也刚死不久，身体部件完整，只有那张脸坑坑洼洼——这也是死因。
“寅儿，别怕，爹会救活你的。”
老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那丸丹药颤巍巍地送入柳寅口中。
这炼出来的丹是货真价实的入口即化，一进入柳寅嘴中便飞速消融。
柳寅尸体脸上的坑坑洞洞生出了血肉以填补，也慢慢恢复了血色。冷硬的躯体变软了几分，体表温度升到37度左右。
胸腔处传出微弱但清晰的跳动声，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喉咙处传来。
“嘻，好，成了！”老人见状，大笑起来，连连拍手。
可下一秒，柳寅身上的异变尽数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老人见此慌了神。
“不！不！应该能活的！我没有搞错！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为什么！”
老人癫狂地抓扯着自己的白发，愤怒地环顾四周，似乎是要找个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这炼丹房中只有自己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
老人咬牙切齿地捡起拂尘，双手握住两端，似乎随时都会将这拂尘掰断，他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你们都在骗我！我成不了仙！也救不了人！”
“全都闭嘴！我不会再信你们了！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有本事就展现你们的力量啊！让我见识见识什么仙人之力……”
下一秒，老人闭上了嘴，身体如遭雷击般的呆滞住了。
他的白发恢复了灰黑色，皱纹淡去，容颜变得年轻，道袍变成了一件衬衫，发冠变成了一顶软帽。
成了个中年人的老人痛苦地捂住肚子，拂尘跌落在地。过了不知多久，疼痛才消去。
此时的他，不是个蜷缩在楼阁中炼丹的糟老头子，而是敬才市四大家族柳家的家主——柳德。
脸上全是汗水的柳德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望着那柄拂尘，默默念出柄上所刻隶书。
“不可回头”
是啊，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
柳德发了一会儿呆，下定了决心。
他将拂尘双手捧起，恭恭敬敬放在一个立架上，带着宠爱的眼神看了眼棺中的柳寅尸首，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出了门。
门外有一部座机，这是专门给柳德对柳家上下发号施令的工具，至于智能手机，太过现代化，柳德为了成丹而不得不排斥。
柳德拨出电话，不过几秒便接通。
“发动所有人手去寻找、击杀杀死柳寅的家伙，不惜一切代价，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没有等待回话，柳德便挂断了电话。
至于他自己，则要去找其他三大家族的麻烦。
柳德依据自己的经验，断定柳寅之死绝非某人心血来潮的刺杀，幕后一定有他人作推手。其中最可能的就是其余三个家族。
至于究竟是哪个家族，这很重要吗？
他一步一步走下塔楼，每降低一米，整个人的气质就凌厉几分。
走出塔楼的柳德呼出一口浊气，眼神清明几分，周围似有雷声滚滚。
这四大家族中，本是以城南柳家最为强盛，但近十多年中，突来的变故接踵而至，柳家虽可算作庞然大物，也渐渐消瘦下去。
但哪怕大不如前，柳家子弟所居住的地方也是相当不错。
柳家大院虽有“院”字，但说是院子，不如说是庄园。
柳家大院坐落于葱葱郁郁的山林中，有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溪环绕。外墙攀附的藤蔓上生有颜色各异的花朵，如彩虹一般，更添一分生机。
穿越庄园的大门，是一片花园，五彩斑斓的花朵盛开，四季常青的树木夹道欢迎，一座巨大的喷泉在中央舞动着水花。
庄园的主楼在花园的北方，它是一座复古风格的建筑，拥有巍峨的圆顶和华丽的壁画。更北处矗立着一座塔楼，楼顶上的大钟时至今日仍在转动，如俯瞰凡尘的眼睛。
这块地方早已有百年历史，见证了柳家的历史。
然而，环境的生气勃勃也无法掩盖柳家大院中那种诡异的氛围。
身份低微的仆人，个个胆战心惊，甚至不敢接近柳德所在的塔楼，生怕触怒这位柳家家主。而一些姓柳的人，则是面带微笑，饭都能多吃几碗。
因为柳德的长子，柳寅死了。而主系仅存的三位子孙柳卯、柳辰、柳未不只在外，而且年龄尚小，不能服众。
“以此看来，家主之位，恐怕要落在我们几个身上了。”中年发福的柳家勤微笑着说道，脸上表情显得尽在掌握之中。
“哪里哪里，我辈分小，不着数的，还是要看两位叔叔的。”年龄也并不算小的柳国平言辞谦恭，不过其他两人都知道，这人辈分虽小，但却是最阴险的。
相比其他带着笑意的两人，面无表情的柳家旭显得更加稳重，说话也是如此：
“柳德未死，等到柳卯他们长大成人回来时，我们所思所想不过一场空。”
“家旭老弟，你这人就是想得太多，”柳家勤显得胸有成竹，“柳德那老小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辈分高，脑子也旧，天天想着成仙这种东西，你看他都不怎么管事了，柳家的大小事务都是我们在操办。”
柳国平接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你看柳德他一天天的就知道缩在塔楼上炼丹来吃，而且炼的是什么？是砒霜、水银和毒虫！要不是我悄悄换成了其他无毒无害的东西，他早死了。”
柳家旭静静思考了一下，才缓缓道：
“所以，你们的打算是什么。”
柳国平言语恳切，不过其中却带有阴险：
“打算？没打算的，我只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不该骗这么个晚年丧子的长辈，之后柳德要什么东西，我就给他什么东西。”
“说得在理。”柳家勤微笑鼓掌，“可不能让凡俗事务坏了家主一颗成仙得道的心啊，那我也牺牲一点休息时间，勉为其难地多负责一些咱们柳家的事情吧。”
反观那柳家旭却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半晌才迟疑道：
“可若是其他孙徐秦三家趁此机会下手，我们该如何应对？”
柳家勤和柳国平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心照不宣，异口同声地说道：
“家旭叔/弟，我们可是相当敬佩你的智慧，对外方面，你肯定有办法。要知道，柳家上下这么多张嘴，可全仰仗家旭叔/弟您了啊。毕竟从小时候开始，你的成绩就是我们三个中最好的……”
柳家勤和柳国平将柳家旭夸得天花乱坠，连连称好。
很明显，柳家旭很吃这一套，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也露出了笑容。轻轻咳嗽两声：
“咳咳，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那我一定不负众望。”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没谁在乎一个死掉的柳寅。
当三人在密室中交谈的同时，居住在塔楼顶端柳德正在进行着每日的炼丹。
虽然房间结构是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但室内陈设却是相当古朴。
一座精美的青石炼丹炉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炉顶上镶嵌着精美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炼丹炉旁边有一张宽大的炼丹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植物、矿石、瓶瓶罐罐。一排水槽位于房间的一侧，用来清洗炼丹器具和手部，水槽旁边还有一排洁净的毛巾和肥皂。一口棺材静静置于房间门口处。香炉分散在房间四方，散出白烟，带来淡淡的檀香味。
一个老人身着朴素的道袍，头戴鱼尾冠，白发苍苍，手持一柄拂尘，端坐于炼丹炉前，如天上谪仙人。他凝视着炉内的火焰，一只手还在不断往丹炉内添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口中念出晦涩难懂的词句。
炉中火焰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从炉内升腾而起，每有新的东西投入，火焰色彩便变化几分，仿佛是一幅生命之图。
炼丹炉中的火焰渐渐变得炽热，老人不再继续投入新的东西，而是甩动着手中拂尘。周围弥漫的烟雾被影响，在房间内流转，如仙女的羽衣飘动。
突然间，炼丹炉中的火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房间都被吞没在光芒之中。等亮度恢复时，四周烟雾被净除，丹炉火焰也已熄灭。
老人手中拂尘向那炼丹炉上轻轻一点，高温散去，丹炉开启，就看见其中一颗饱满圆润的丹药。
可那老人也一下子失去了仙风道骨的气质，将拂尘随意丢在一边，忙不迭地去伸手去抓那丸丹药。
老人小心地将那丹药握在手中，急急忙忙地奔向门口处的棺材。
这口棺材没有盖棺盖，里面躺着的尸首也刚死不久，身体部件完整，只有那张脸坑坑洼洼——这也是死因。
“寅儿，别怕，爹会救活你的。”
老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那丸丹药颤巍巍地送入柳寅口中。
这炼出来的丹是货真价实的入口即化，一进入柳寅嘴中便飞速消融。
柳寅尸体脸上的坑坑洞洞生出了血肉以填补，也慢慢恢复了血色。冷硬的躯体变软了几分，体表温度升到37度左右。
胸腔处传出微弱但清晰的跳动声，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喉咙处传来。
“嘻，好，成了！”老人见状，大笑起来，连连拍手。
可下一秒，柳寅身上的异变尽数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老人见此慌了神。
“不！不！应该能活的！我没有搞错！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为什么！”
老人癫狂地抓扯着自己的白发，愤怒地环顾四周，似乎是要找个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这炼丹房中只有自己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
老人咬牙切齿地捡起拂尘，双手握住两端，似乎随时都会将这拂尘掰断，他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你们都在骗我！我成不了仙！也救不了人！”
“全都闭嘴！我不会再信你们了！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有本事就展现你们的力量啊！让我见识见识什么仙人之力……”
下一秒，老人闭上了嘴，身体如遭雷击般的呆滞住了。
他的白发恢复了灰黑色，皱纹淡去，容颜变得年轻，道袍变成了一件衬衫，发冠变成了一顶软帽。
成了个中年人的老人痛苦地捂住肚子，拂尘跌落在地。过了不知多久，疼痛才消去。
此时的他，不是个蜷缩在楼阁中炼丹的糟老头子，而是敬才市四大家族柳家的家主——柳德。
脸上全是汗水的柳德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望着那柄拂尘，默默念出柄上所刻隶书。
“不可回头”
是啊，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
柳德发了一会儿呆，下定了决心。
他将拂尘双手捧起，恭恭敬敬放在一个立架上，带着宠爱的眼神看了眼棺中的柳寅尸首，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出了门。
门外有一部座机，这是专门给柳德对柳家上下发号施令的工具，至于智能手机，太过现代化，柳德为了成丹而不得不排斥。
柳德拨出电话，不过几秒便接通。
“发动所有人手去寻找、击杀杀死柳寅的家伙，不惜一切代价，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没有等待回话，柳德便挂断了电话。
至于他自己，则要去找其他三大家族的麻烦。
柳德依据自己的经验，断定柳寅之死绝非某人心血来潮的刺杀，幕后一定有他人作推手。其中最可能的就是其余三个家族。
至于究竟是哪个家族，这很重要吗？
他一步一步走下塔楼，每降低一米，整个人的气质就凌厉几分。
走出塔楼的柳德呼出一口浊气，眼神清明几分，周围似有雷声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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