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陈
老陈提着把蒲扇，穿着件背心，躺在摇椅上哼着小曲儿，桌上收音机正咿咿呀呀播放着戏曲。
老陈闭着眼睛，一脸惬意。
据说，在过去的日子里，老陈是在家乡那边吃不饱饭，快饿死了，才跑到这边来讨口饭吃的。
那这么说来，老陈运气可是相当不错，讨了个媳妇，生了几个大胖小子，还摇身一变，成了家钢材厂的老板。
但时间锋利如刻刀，总会在人生这块石料上进行雕琢。
钢材厂倒闭，老伴先一步离开人世，那些街坊邻居也慢慢失了联系，他也从小陈变成了老陈。
而老陈自己，并没有和儿女们住在一起。他自己亲口说的：
“咱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何必叨扰儿女们呢。”
所以老陈一直一个人住着。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老陈的几个儿女还算争气，都有不错的工作，有时也会带孙子孙女来看望他。
也许老陈有一天会溘然离世。然后，就像大部分离世的老人一样，儿女会将他的尸体和已去世的妻子埋在一起，普普通通的结束这一生。
但至少不是现在。
虽然老陈开了一家鉴定古玩的店，不过他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一个不太方便让普通人知道的身份。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老陈叹了一口气，将收音机关闭，起身去开门。
开门之后，就见一人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几条烟、两箱白酒和一些水果，边进边说：
“天才前辈，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你推荐的那个杨允虽然素质低下，但效率是真的高。这不，组织上安排的任务居然这就完成一件了。”
来人正是钟正。
老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侧身让钟正进来，然后关门。
不过钟正也注意到了老陈的表情，略带疑惑地说：
“天才前辈，你又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陈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多加小心罢了。”
“那晚辈在此谢过前辈关心了，”钟正咧嘴笑道，“那晚辈也应当说一句，以前辈刚直不阿的性格，真的应该去猎魔局，而不是在这组织里。”
“刚直不阿么……”老陈眼神黯然，“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见老陈神色有异，钟正一拍脑袋连连赔笑：
“今日来感谢天才前辈，不曾想撮到了前辈痛处，我的我的。”
“不要紧的。不过，小钟啊，你今天来恐怕不只是来表达谢意的吧。”
钟正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
“不愧是天才前辈，人如其名，一下子就想到了。确实，我还有其他的事想请天才前辈帮一下忙。”
老陈无奈道：
“说吧，什么事？能帮我就尽量帮一下。”
“天才前辈你真的太好了，钟某三生有幸啊。”钟正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放松了不少，“是这样的，猎魔局来了个，一个，不太好惹的人，有可能会打乱组织的布局。”
老陈听明白了钟正的言下之意，他说的不太好惹，就是太不好惹。
“寻猎者？”
“嗯。”
他们两个的声音谈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声音都不禁降低了几分。
老陈思索片刻，却是想不到什么，沉声道：
“寻猎者来这里干什么？有B级及以上超凡者出现，还是有IV类以上神奇物品现身？”
“不知道，组织上知道寻猎者现身的原因，还是红死魔和其中一位打了一场，我们甚至不知道还有多少寻猎者摸进了这座城市。”
“所以，你想用我的异能来探查一些情况，好作准备。”
钟正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老陈叹气。
“罢了罢了，我已经答应你了，就帮你这个忙。不过，你也知道，由于厄运先生和流浪艺术家的存在，我的异能功能性大不如前。”
是的，老陈也是一位超凡者，而且是一位相当强大的超凡者。在过去的时候，老陈还是某个隐秘超凡组织的高层之一，只是后来出现的几个超凡者影响了老陈的能力，这才让他退居幕后。
钟正只见老陈张开双臂，整个人的气质陡然间转变，不再是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子，仿佛是回到了过去的陈天才。
而在老陈的感官中，自己周围一切事物都在消去，桌椅消失，房屋消失，钟正消失，就连空气和重力也消失，最后连光也消失了。
仿佛自己处于暗无边际的真空之中。
老陈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苦笑着自言自语着：
“年龄大了，加上很久没用过异能，身体都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不适应不代表不能使用。老陈屏息敛神，散出自己的意念，无边黑暗中也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丝线，延伸开来。这些丝线构成了一张极其大的网络，老陈端坐其中，如一只等待猎食的蜘蛛。
大量的信息沿着网络进入老陈脑海中，那些是敬才市的实时信息，只要是正在发生的事，只要没有其余异能的干涉，只要老陈愿意，他都能看见。
一个忙碌的男人匆匆赶往地铁站，领带微散，手中拿着咖啡杯。
一对恋人在咖啡馆内手牵手，眼神中充满着爱意。
一个老妇人抱着婴儿，旁边的年轻母亲微笑着与她交谈。
一个摄影师站在屋顶，捕捉这个城市的美丽。
一个人在街头涂鸦，用涂鸦表达着内心的情感。
……
涂鸦！
老陈瞳孔一缩，就要将那些“蛛丝”撤回。
而那正在涂鸦的人，似有所悟，轻笑一声，按动手中喷漆罐，几秒钟的时间就在城市的墙上绘下了一只巨大蜘蛛，栩栩如生，路过的人无不拍掌喝彩。
在老陈眼中，那只蜘蛛活了过来，张起狞恶的毒牙，穿越虚实的隔阂，扑向自己。
老陈指尖弹动，一条白线横来再斩去，将那五颜六色的大蜘蛛一分为二。
但被斩去的蜘蛛并没有就此消失，它的身体支离破碎，回归成了再普通的颜料，为这片单调的虚空晕染上了缤纷的色彩，并且还在不断扩张。
“唉。”老陈见此，轻叹一声，撤去异能。
“天才前辈，找到那些‘寻猎者’了吗？”对于老陈经历的事情，钟正是看不见的，在他眼中，老陈只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老陈摇头。
“运气不好，遇见‘流浪艺术家’了。对于他这种‘模因污染’类型的异能，我处理不了。”
老陈还指了指自己脑袋。
“而且，我刚才探寻的信息我也不清楚是否有用了，那些‘颜料’模糊了我的记忆。”
钟正心中有些愧疚，低头道歉：“天才前辈，怪我，我不该在知道流浪艺术家存在的情况下，还让你使用异能。”
“哪里哪里，不要紧的。”老陈宽慰道，“小钟啊，你是我带起来的，帮个忙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我也没什么大碍嘛。而且，我这一次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天才前辈，有何收获？”钟正一下又变了神色，略带急切的说道。也怪不得他，对陈天才的愧疚是真，但比起寻猎者这种压在心头上的，自然得往后稍一稍。
陈天才仔细回想了一下。本来他是不会在意这种信息的，看过便看过了，但由于自己的其他信息被流浪艺术家给“封闭”了，便显得那唯一清晰的是如此耀眼。
他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
“你知道城北徐家现在的三少爷吗？”
作为组织中负责对外接洽的人，钟正自然对敬才市的大人物如数家珍。
“知道，徐兴嘛。”钟正露出了一副玩味的表情，“我们还知道他在徐家并不受待见，毕竟，他的那方面取向并不体面，还尤其喜欢年龄小的那种。我是觉得挺恶心的，货真价实的搅屎棍。”
老陈点头表示赞同，并补充道：
“现在该称呼小姐了，一位没有任何生理上残疾的女性。”
“啊？”钟正这下子惊了，“但这徐兴一直是男的啊！还是明白无误带把的那种。”
老陈没有去辩解，只是说道：“也许你去往徐兴身上下手，能查出一些东西，我保证，他身上的变化，绝对和寻猎者搜索的目标有关。”
钟正没有质疑陈天才，毕竟老陈的异能在情报收集这方面可是实打实地强悍，这在组织内是有目共睹的。他深鞠一躬，告辞一声便飞快离去。
钟正走后，老陈在摇椅上坐下，伸手扶额，这样能让头痛好受一点。
“为什么徐兴成为女孩的信息没有被掩盖呢？”老陈思索着，可阵发的头痛打断了老陈的思绪。
流浪艺术家的警告并不是那么好受的，至少头疼是免不了的。
…………
与此同时，杨允来到一座丘陵下方，向上望去，看见一座若隐若现的庄园。
那里是高晨庄园，柳寅死亡的地方。
老陈闭着眼睛，一脸惬意。
据说，在过去的日子里，老陈是在家乡那边吃不饱饭，快饿死了，才跑到这边来讨口饭吃的。
那这么说来，老陈运气可是相当不错，讨了个媳妇，生了几个大胖小子，还摇身一变，成了家钢材厂的老板。
但时间锋利如刻刀，总会在人生这块石料上进行雕琢。
钢材厂倒闭，老伴先一步离开人世，那些街坊邻居也慢慢失了联系，他也从小陈变成了老陈。
而老陈自己，并没有和儿女们住在一起。他自己亲口说的：
“咱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何必叨扰儿女们呢。”
所以老陈一直一个人住着。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老陈的几个儿女还算争气，都有不错的工作，有时也会带孙子孙女来看望他。
也许老陈有一天会溘然离世。然后，就像大部分离世的老人一样，儿女会将他的尸体和已去世的妻子埋在一起，普普通通的结束这一生。
但至少不是现在。
虽然老陈开了一家鉴定古玩的店，不过他还有另外的一个身份，一个不太方便让普通人知道的身份。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老陈叹了一口气，将收音机关闭，起身去开门。
开门之后，就见一人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几条烟、两箱白酒和一些水果，边进边说：
“天才前辈，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你推荐的那个杨允虽然素质低下，但效率是真的高。这不，组织上安排的任务居然这就完成一件了。”
来人正是钟正。
老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侧身让钟正进来，然后关门。
不过钟正也注意到了老陈的表情，略带疑惑地说：
“天才前辈，你又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陈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多加小心罢了。”
“那晚辈在此谢过前辈关心了，”钟正咧嘴笑道，“那晚辈也应当说一句，以前辈刚直不阿的性格，真的应该去猎魔局，而不是在这组织里。”
“刚直不阿么……”老陈眼神黯然，“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见老陈神色有异，钟正一拍脑袋连连赔笑：
“今日来感谢天才前辈，不曾想撮到了前辈痛处，我的我的。”
“不要紧的。不过，小钟啊，你今天来恐怕不只是来表达谢意的吧。”
钟正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
“不愧是天才前辈，人如其名，一下子就想到了。确实，我还有其他的事想请天才前辈帮一下忙。”
老陈无奈道：
“说吧，什么事？能帮我就尽量帮一下。”
“天才前辈你真的太好了，钟某三生有幸啊。”钟正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放松了不少，“是这样的，猎魔局来了个，一个，不太好惹的人，有可能会打乱组织的布局。”
老陈听明白了钟正的言下之意，他说的不太好惹，就是太不好惹。
“寻猎者？”
“嗯。”
他们两个的声音谈到这个词语的时候，声音都不禁降低了几分。
老陈思索片刻，却是想不到什么，沉声道：
“寻猎者来这里干什么？有B级及以上超凡者出现，还是有IV类以上神奇物品现身？”
“不知道，组织上知道寻猎者现身的原因，还是红死魔和其中一位打了一场，我们甚至不知道还有多少寻猎者摸进了这座城市。”
“所以，你想用我的异能来探查一些情况，好作准备。”
钟正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老陈叹气。
“罢了罢了，我已经答应你了，就帮你这个忙。不过，你也知道，由于厄运先生和流浪艺术家的存在，我的异能功能性大不如前。”
是的，老陈也是一位超凡者，而且是一位相当强大的超凡者。在过去的时候，老陈还是某个隐秘超凡组织的高层之一，只是后来出现的几个超凡者影响了老陈的能力，这才让他退居幕后。
钟正只见老陈张开双臂，整个人的气质陡然间转变，不再是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子，仿佛是回到了过去的陈天才。
而在老陈的感官中，自己周围一切事物都在消去，桌椅消失，房屋消失，钟正消失，就连空气和重力也消失，最后连光也消失了。
仿佛自己处于暗无边际的真空之中。
老陈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苦笑着自言自语着：
“年龄大了，加上很久没用过异能，身体都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不适应不代表不能使用。老陈屏息敛神，散出自己的意念，无边黑暗中也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丝线，延伸开来。这些丝线构成了一张极其大的网络，老陈端坐其中，如一只等待猎食的蜘蛛。
大量的信息沿着网络进入老陈脑海中，那些是敬才市的实时信息，只要是正在发生的事，只要没有其余异能的干涉，只要老陈愿意，他都能看见。
一个忙碌的男人匆匆赶往地铁站，领带微散，手中拿着咖啡杯。
一对恋人在咖啡馆内手牵手，眼神中充满着爱意。
一个老妇人抱着婴儿，旁边的年轻母亲微笑着与她交谈。
一个摄影师站在屋顶，捕捉这个城市的美丽。
一个人在街头涂鸦，用涂鸦表达着内心的情感。
……
涂鸦！
老陈瞳孔一缩，就要将那些“蛛丝”撤回。
而那正在涂鸦的人，似有所悟，轻笑一声，按动手中喷漆罐，几秒钟的时间就在城市的墙上绘下了一只巨大蜘蛛，栩栩如生，路过的人无不拍掌喝彩。
在老陈眼中，那只蜘蛛活了过来，张起狞恶的毒牙，穿越虚实的隔阂，扑向自己。
老陈指尖弹动，一条白线横来再斩去，将那五颜六色的大蜘蛛一分为二。
但被斩去的蜘蛛并没有就此消失，它的身体支离破碎，回归成了再普通的颜料，为这片单调的虚空晕染上了缤纷的色彩，并且还在不断扩张。
“唉。”老陈见此，轻叹一声，撤去异能。
“天才前辈，找到那些‘寻猎者’了吗？”对于老陈经历的事情，钟正是看不见的，在他眼中，老陈只是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老陈摇头。
“运气不好，遇见‘流浪艺术家’了。对于他这种‘模因污染’类型的异能，我处理不了。”
老陈还指了指自己脑袋。
“而且，我刚才探寻的信息我也不清楚是否有用了，那些‘颜料’模糊了我的记忆。”
钟正心中有些愧疚，低头道歉：“天才前辈，怪我，我不该在知道流浪艺术家存在的情况下，还让你使用异能。”
“哪里哪里，不要紧的。”老陈宽慰道，“小钟啊，你是我带起来的，帮个忙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我也没什么大碍嘛。而且，我这一次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天才前辈，有何收获？”钟正一下又变了神色，略带急切的说道。也怪不得他，对陈天才的愧疚是真，但比起寻猎者这种压在心头上的，自然得往后稍一稍。
陈天才仔细回想了一下。本来他是不会在意这种信息的，看过便看过了，但由于自己的其他信息被流浪艺术家给“封闭”了，便显得那唯一清晰的是如此耀眼。
他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
“你知道城北徐家现在的三少爷吗？”
作为组织中负责对外接洽的人，钟正自然对敬才市的大人物如数家珍。
“知道，徐兴嘛。”钟正露出了一副玩味的表情，“我们还知道他在徐家并不受待见，毕竟，他的那方面取向并不体面，还尤其喜欢年龄小的那种。我是觉得挺恶心的，货真价实的搅屎棍。”
老陈点头表示赞同，并补充道：
“现在该称呼小姐了，一位没有任何生理上残疾的女性。”
“啊？”钟正这下子惊了，“但这徐兴一直是男的啊！还是明白无误带把的那种。”
老陈没有去辩解，只是说道：“也许你去往徐兴身上下手，能查出一些东西，我保证，他身上的变化，绝对和寻猎者搜索的目标有关。”
钟正没有质疑陈天才，毕竟老陈的异能在情报收集这方面可是实打实地强悍，这在组织内是有目共睹的。他深鞠一躬，告辞一声便飞快离去。
钟正走后，老陈在摇椅上坐下，伸手扶额，这样能让头痛好受一点。
“为什么徐兴成为女孩的信息没有被掩盖呢？”老陈思索着，可阵发的头痛打断了老陈的思绪。
流浪艺术家的警告并不是那么好受的，至少头疼是免不了的。
…………
与此同时，杨允来到一座丘陵下方，向上望去，看见一座若隐若现的庄园。
那里是高晨庄园，柳寅死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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