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弊端
边吃边聊，那边侍卫头领端酒过来，和王丰喝了一杯说到“先生，先头闻言可是我等侍卫还有不足？”
王丰闻言尴尬道：“这个……我胡说的，很好，很好……”
头领正色道：“先生是瞧不起我等？但有不足直言不妨。需知君上安危不容有失。”
王丰想想道：“我们的理念不同，很难说清楚，这样吧，明日你等可遣人到王府看看他们的训练，随便选点人充实你们。到时候应该就明白了。现在武功身手好，只防住近身是错的……”
李恩见识过当初的场面，比较一下就知道所言不虚。当即决定到，应该去看看，最好抽一队来专门防住外围。
众人觉得有理。饭后，两个丫头捧上绿茶退下。
四人坐下闲聊，万历开口道：“王丰，讲讲你们后世对大明的看法吧，难道大明真的就没落了？……你也来了不短时间了，你的看法是什么？”
王丰想想道：“在后世的看法上，大明到如今有很多问题积重难返，几乎神仙难救。”
“大的方向来说，土地兼并严重，像徐阶这样几十万亩，有多少人失去土地？导致民不聊生，国家财税流失枯竭。而得利的阶层如勋贵士子官僚豪门富商不可撼动。皇帝想变革也无能为力。”
“二，文贵武贱，卫所已经完全糜烂，军队彻底变质。士卒低贱如奴，平时吃不饱，战时无兵甲训练，死了算好的，伤了残了活受罪，胜无功败无罚。文官监军瞎指挥，攻不应守无援，更有通敌卖国，如杨镐之流予敌战图，数万将士何其无辜？”
“三，权力旁落，皇权相权斗争激烈。求名求利的多如牛毛，然做事的有几个？如王安，骆思恭之流本该是天子爪牙，留得清名是为何？养条不咬人的狗，大家都夸是好狗么？皇帝没有爪牙，没有了军队和一帮子文人讲道德……张居正有德吗？徐阶有德吗？方从哲有德吗？就说立嫡立长吧，唐太宗，宋太宗，明成祖是长吗？长幼有序是方便人家培养下注用功夫。你如果可以选择，人家如何保证利益？
“四，藩王政策，有钱有权有人什么都不能做，成为大明供养不起的毒瘤。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宗室，也不知道有多少宗室活得不如
平民。再过一百年大明拿什么养？”
“五，教育。四书五经当官发财，光宗耀祖。做了什么？宋朝多少人多少税，大明呢？几千年教育，大部分还是刀耕火种。穿的千年的麻衣，吃的是万年的五谷。后世200年发展就彻底改变了世界。教育方向错了。儒家独大中国必亡。”
“六，坐井观天。世界之大，中国后世都处处不足。没有优质的铁矿，金银铜更是稀缺，耕地不足，能源更是不够，现在西方正在崛起，那些指甲盖大小的国家正四处掠夺，一船一船的金银往回运，大海上巨舰一膄就有数十上百门炮，大明呢？打渔都不行，片帆不得下海？真的吗？东洋西洋的丝绸，茶叶，瓷器从哪里来的？东南的海商正在拆大明的骨头。
“七，大明对少数民族的政策太残酷。有明以来，大明番夷造反从头到尾没断过。北方苦寒原因不说。西南东南怎么回事？是冥顽不化吗？奢香夫人怎么说？马家秦家白杆兵怎么说？文人无耻，蛮夷之论喧嚣尘上，官僚酷吏视夷民不如猪狗。奢家世居其地千余年，大明何时正眼瞧过，权印之争已经十数年，还在玩以夷制夷自以为得计。今年九月玩脱，人家反了，西南四省糜烂，打了十年，死伤数百万。可有人担过？没有西南之乱，光西南的军队就能打得建奴吐屎！没有西南之乱，就可以缓济山陕之灾，有西南安定，陕西席卷中原的流匪就猖狂不起来。对奢家好一点，会换来什么？大明可以倾力磨死鞑子那几万杂碎。可以兵出缅甸获得南亚无穷无尽的粮食……”
“大明有钱，李自成攻下北京，烤饷七千万两，张献忠屠成都江口沉银……八大晋商通敌富可敌国，两淮的盐商，江浙闽的海商会没钱吗？钱哪来的？税呢？与民争利？到底是什么样的民有利？”
“割老百姓韭菜，活不下去为什么不反？我太祖为什么反？”
大明该做什么？让老百姓吃饱！凡是有益老百姓吃饱的就是好的，凡是有害的就消灭！只有这样大明才有救。
王丰看看世子，“把钱拿出来，帮助老百姓是最后的机会，钱财只有参加流通，才能够产生利润。一旦形成良性循环，将来获利更多，非常多。”
这些涉及后世的政治经济学，社会学，管理学，统筹学……还有舆论导向，让老百姓知道君王在想什么，应该想什么。然而现在做官的学了什么？诗词歌赋？能救灾抢险吗？有应急预案吗？当地有什么特产？如何发挥优势？什么是支柱产业？用什么带动老百姓勤劳致富？狗屁都不知道。只知道每天高喊爱民啊，勤政啊，下面到底有多少吃不起饭？户均收入一年有多少？商户的成本有哪些利润有多高，税率多少才合理？从县官开始到首辅大学士结束，有没有人知道？
教育开民智是基础，发展生产力，产数倍的粮食和钢铁，牢牢掌握军队，给军人荣誉，不要让军人流血又流泪……给工匠待遇。无工不强。
……安静，甚至有点沉闷。王丰拉拉世子，出门走人黑暗中……
清晨的浓雾里，三辆马车重新回到王府。
校场上的军卒开始一天的训练，世子对五个侍卫交代到，“你们在这里观看就行，如果想跟训，可以在不打搅正常训练的情况下参加……”
“我们想跟训试试。”
世子摇摇头，叫来值日官安排了下去。望着排在队尾的五个高手渐渐跑远，想起当初那几个道士笑了起来……
王丰在小校场上课。黑板上画着图，讲的是豌豆的杂交和遗传关系，两倍体，四倍体，三倍体……细胞的繁殖分裂……扦插，嫁接，芽接，劈接，腹接，皮下接……高压繁殖，无性繁殖……时不我待，用得上用不上全是干货。
好了，明天我们讲动物的繁殖。下课……
学生们冲向前排的三台显微镜，这是石柱那边调过来的，这帮子出了高价，很高。买套房子的样子。石柱那边虽然已经进入良性循环，但资金压力很大……
任由学生们轮流观察细胞的分裂。王丰回到房间，开始画着一圈又一圈的齿轮。这是钟表，必须有计时工具。而且这东西来钱，对技术的提高也很有用。
稍后，王丰来到教室招招手，“下面是实践课，同学们跟我来。”
转到靠围墙修的一间玻璃阳光屋。学生们靠墙站成两排，王丰指着角落的麻袋说，这节课是教选种，育种，育苗……
成都早春三月，但农历春节后不过二十多天。育苗抢种，王丰准备今年种两茬。
一边平整土地，铺上河沙一边讲解阳光，温度，湿度对植物的萌发的不同作用。一边示范。把土豆一个个在苗床上摆好，盖上稻草撒上水，一边讲解通风和保湿保温的矛盾。
等开春了还有鸡鸭鱼，果树的嫁接扦插……
王丰其实觉得自己每天活得很充实。很有成就感。
就是这个土壤酸碱度怎么讲？要不明天改讲化学？
这帮子选送出来的公子哥其实是相当聪明的，不久王丰就感受到了他们强大的学习能力。数学在讲了阿拉伯数字，符号，字母后，就有人拿多元方程来求教了，看看解法完全正确……物理化学讲什么，几天后必然出现一堆新鲜玩意互相攀比嘲笑……这帮子有钱有人，很容易玩出花来。
到后来王丰忙起来，干脆放了敞猪。自学为主，互相论证。争执不下再由王丰解答。王丰带着先把危险的理化实验做完。选出优秀的科代表……
一切，开始变得规律有序起来。
王丰闻言尴尬道：“这个……我胡说的，很好，很好……”
头领正色道：“先生是瞧不起我等？但有不足直言不妨。需知君上安危不容有失。”
王丰想想道：“我们的理念不同，很难说清楚，这样吧，明日你等可遣人到王府看看他们的训练，随便选点人充实你们。到时候应该就明白了。现在武功身手好，只防住近身是错的……”
李恩见识过当初的场面，比较一下就知道所言不虚。当即决定到，应该去看看，最好抽一队来专门防住外围。
众人觉得有理。饭后，两个丫头捧上绿茶退下。
四人坐下闲聊，万历开口道：“王丰，讲讲你们后世对大明的看法吧，难道大明真的就没落了？……你也来了不短时间了，你的看法是什么？”
王丰想想道：“在后世的看法上，大明到如今有很多问题积重难返，几乎神仙难救。”
“大的方向来说，土地兼并严重，像徐阶这样几十万亩，有多少人失去土地？导致民不聊生，国家财税流失枯竭。而得利的阶层如勋贵士子官僚豪门富商不可撼动。皇帝想变革也无能为力。”
“二，文贵武贱，卫所已经完全糜烂，军队彻底变质。士卒低贱如奴，平时吃不饱，战时无兵甲训练，死了算好的，伤了残了活受罪，胜无功败无罚。文官监军瞎指挥，攻不应守无援，更有通敌卖国，如杨镐之流予敌战图，数万将士何其无辜？”
“三，权力旁落，皇权相权斗争激烈。求名求利的多如牛毛，然做事的有几个？如王安，骆思恭之流本该是天子爪牙，留得清名是为何？养条不咬人的狗，大家都夸是好狗么？皇帝没有爪牙，没有了军队和一帮子文人讲道德……张居正有德吗？徐阶有德吗？方从哲有德吗？就说立嫡立长吧，唐太宗，宋太宗，明成祖是长吗？长幼有序是方便人家培养下注用功夫。你如果可以选择，人家如何保证利益？
“四，藩王政策，有钱有权有人什么都不能做，成为大明供养不起的毒瘤。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宗室，也不知道有多少宗室活得不如
平民。再过一百年大明拿什么养？”
“五，教育。四书五经当官发财，光宗耀祖。做了什么？宋朝多少人多少税，大明呢？几千年教育，大部分还是刀耕火种。穿的千年的麻衣，吃的是万年的五谷。后世200年发展就彻底改变了世界。教育方向错了。儒家独大中国必亡。”
“六，坐井观天。世界之大，中国后世都处处不足。没有优质的铁矿，金银铜更是稀缺，耕地不足，能源更是不够，现在西方正在崛起，那些指甲盖大小的国家正四处掠夺，一船一船的金银往回运，大海上巨舰一膄就有数十上百门炮，大明呢？打渔都不行，片帆不得下海？真的吗？东洋西洋的丝绸，茶叶，瓷器从哪里来的？东南的海商正在拆大明的骨头。
“七，大明对少数民族的政策太残酷。有明以来，大明番夷造反从头到尾没断过。北方苦寒原因不说。西南东南怎么回事？是冥顽不化吗？奢香夫人怎么说？马家秦家白杆兵怎么说？文人无耻，蛮夷之论喧嚣尘上，官僚酷吏视夷民不如猪狗。奢家世居其地千余年，大明何时正眼瞧过，权印之争已经十数年，还在玩以夷制夷自以为得计。今年九月玩脱，人家反了，西南四省糜烂，打了十年，死伤数百万。可有人担过？没有西南之乱，光西南的军队就能打得建奴吐屎！没有西南之乱，就可以缓济山陕之灾，有西南安定，陕西席卷中原的流匪就猖狂不起来。对奢家好一点，会换来什么？大明可以倾力磨死鞑子那几万杂碎。可以兵出缅甸获得南亚无穷无尽的粮食……”
“大明有钱，李自成攻下北京，烤饷七千万两，张献忠屠成都江口沉银……八大晋商通敌富可敌国，两淮的盐商，江浙闽的海商会没钱吗？钱哪来的？税呢？与民争利？到底是什么样的民有利？”
“割老百姓韭菜，活不下去为什么不反？我太祖为什么反？”
大明该做什么？让老百姓吃饱！凡是有益老百姓吃饱的就是好的，凡是有害的就消灭！只有这样大明才有救。
王丰看看世子，“把钱拿出来，帮助老百姓是最后的机会，钱财只有参加流通，才能够产生利润。一旦形成良性循环，将来获利更多，非常多。”
这些涉及后世的政治经济学，社会学，管理学，统筹学……还有舆论导向，让老百姓知道君王在想什么，应该想什么。然而现在做官的学了什么？诗词歌赋？能救灾抢险吗？有应急预案吗？当地有什么特产？如何发挥优势？什么是支柱产业？用什么带动老百姓勤劳致富？狗屁都不知道。只知道每天高喊爱民啊，勤政啊，下面到底有多少吃不起饭？户均收入一年有多少？商户的成本有哪些利润有多高，税率多少才合理？从县官开始到首辅大学士结束，有没有人知道？
教育开民智是基础，发展生产力，产数倍的粮食和钢铁，牢牢掌握军队，给军人荣誉，不要让军人流血又流泪……给工匠待遇。无工不强。
……安静，甚至有点沉闷。王丰拉拉世子，出门走人黑暗中……
清晨的浓雾里，三辆马车重新回到王府。
校场上的军卒开始一天的训练，世子对五个侍卫交代到，“你们在这里观看就行，如果想跟训，可以在不打搅正常训练的情况下参加……”
“我们想跟训试试。”
世子摇摇头，叫来值日官安排了下去。望着排在队尾的五个高手渐渐跑远，想起当初那几个道士笑了起来……
王丰在小校场上课。黑板上画着图，讲的是豌豆的杂交和遗传关系，两倍体，四倍体，三倍体……细胞的繁殖分裂……扦插，嫁接，芽接，劈接，腹接，皮下接……高压繁殖，无性繁殖……时不我待，用得上用不上全是干货。
好了，明天我们讲动物的繁殖。下课……
学生们冲向前排的三台显微镜，这是石柱那边调过来的，这帮子出了高价，很高。买套房子的样子。石柱那边虽然已经进入良性循环，但资金压力很大……
任由学生们轮流观察细胞的分裂。王丰回到房间，开始画着一圈又一圈的齿轮。这是钟表，必须有计时工具。而且这东西来钱，对技术的提高也很有用。
稍后，王丰来到教室招招手，“下面是实践课，同学们跟我来。”
转到靠围墙修的一间玻璃阳光屋。学生们靠墙站成两排，王丰指着角落的麻袋说，这节课是教选种，育种，育苗……
成都早春三月，但农历春节后不过二十多天。育苗抢种，王丰准备今年种两茬。
一边平整土地，铺上河沙一边讲解阳光，温度，湿度对植物的萌发的不同作用。一边示范。把土豆一个个在苗床上摆好，盖上稻草撒上水，一边讲解通风和保湿保温的矛盾。
等开春了还有鸡鸭鱼，果树的嫁接扦插……
王丰其实觉得自己每天活得很充实。很有成就感。
就是这个土壤酸碱度怎么讲？要不明天改讲化学？
这帮子选送出来的公子哥其实是相当聪明的，不久王丰就感受到了他们强大的学习能力。数学在讲了阿拉伯数字，符号，字母后，就有人拿多元方程来求教了，看看解法完全正确……物理化学讲什么，几天后必然出现一堆新鲜玩意互相攀比嘲笑……这帮子有钱有人，很容易玩出花来。
到后来王丰忙起来，干脆放了敞猪。自学为主，互相论证。争执不下再由王丰解答。王丰带着先把危险的理化实验做完。选出优秀的科代表……
一切，开始变得规律有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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