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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奢家

    四川南部泸州叙永这一片,民族众多,是云贵川交界处,好称鸡鸣三省。

    川南彝族土司奢家世代统治着这里,长达1400多年。洪武年间的奢香夫人就是其一。

    万历初期,奢效忠初娶水西土司安万铨女儿阿节,曾经随效忠为其弟安信报仇,与安国亨战朵泥桥,都很能打。阿节生有一子是奢崇礼,但和阿节先后死早丧。

    乌蒙禄氏与安氏世代通婚,效忠因安氏而娶禄氏美女,就是奢世统,无子。逯氏养女中,铺玛年少貌美,效忠并娶之为妾,即世续也。铺玛生子就是奢崇周。

    奢效忠死的时候,奢崇周还小。总兵刘显(就是大刀刘廷他爹)见到奢世续年轻美貌很喜欢……遂以世续名请冠带,掌印,署宣抚事。

    奢世统认为自己是正妻,理当袭职。

    土司中这种情况很常见。比如秦良玉。

    于是与和奢世续争冠带、印信。当时,奢世续居住在落红(古蔺)。奢效忠的弟弟沙卜支持奢世统,派夷目胡迁、乔安三,汉目袁初,攻破落红,遂占其地。世续遁逃永宁,而寄崇周于镇雄。

    四川总兵郭成奉命查处,听信义子郭天心谋画,占据奢世续永宁住宅,索要赂贿金银,搬运宝货,又以查勘为名,与参将马呈文发兵千余深入落红,将奢氏九世所积财物搜掠一空。

    奢效忠之弟沙卜率彝兵且邀水西兵报仇,阵斩明军把总黄希忠等3人,大败官兵。

    官军败回永宁,郭成派指挥使禹嘉绩,带上他签署的檄令前去落红,严令奢世统交出沙卜。奢世统把禹嘉绩扣留,水、蔺之兵一万余人扬言进攻永宁雪忿。

    “巡按亲临禁谕,夷兵方散,嘉绩放出。”

    贵州巡抚刘庠、巡按傅顺孙奏报朝廷,请求“将郭成罢斥,与郭天心、禹嘉绩俱行抚按究问。

    四川巡抚孙光佑、巡按宋仕则也奏请“将郭成先行革职,会同贵州抚按官,郭成并郭天心等提问,奢世统奢世续争袭事情一并勘处。”

    万历:总兵宫郭成革职,郭天心逮捕究办。

    万历十二年三月,明神宗敕令奢世统、奢世续俱各给冠带,各管其原住地方。以指挥使马怀义镇守其地,崇周以髫发衣巾,称博士弟子,守其印,俟稍长承袭。沙卜姑且宽恕,免予追究,令退居撒魁如初。

    世统出金贿怀义,而私使火者严世才诣水西乞兵。时播州杨应龙未反,有雄名,世续亦遣使胡卿,就应龙乞兵,战于麻线堡(今叙永县麻城乡)及张旗、落涧、落郎诸屯,各相当。上乃下兵尚书问状,且责怀义。而怀义自十二年至十四年寄食他所,簿对无一语,乃以曾受赂计赃。且罚两妇黄金各一斤,各复冠带,而以参将一人填守其地。

    万历十八年,奢崇周奉诏袭职。二十三年,杨应龙反,崇周应征,提兵行,沙卜乃乘隙伏甲道左,将以杀崇周。崇周觉,力战,斩首虏28级,追沙卜至河,杀卜。卜有子白仆挟世统,掠世续金60万,亡之贵阳。密使白春芳以蛊饮崇周,崇周死。

    巡抚巡按仍请世续复冠带护印,视宣抚事。

    但是,奢崇周虽然死了,也没儿子。

    奢效忠之弟奢尽忠之子奢崇明,自幼父母双亡,由奢世统抚养长大。是奢家养子。

    正妻长子俱在,以妾掌事?怎么都说不通。奢世统更加愤怒。

    于是,奢世统提出由奢崇明袭任永宁宣抚使。奢世续找不出理由反对。在各方参与反复勘察协商讨论后,土官汉官一致同意。

    万历三十一年,奢世统派人把奢崇明武装送去永宁,奢崇明对奢世续很不客气,作为继承者,理所当然检点奢氏土司累世积蓄,收回官邸,清缴财物。

    却激起奢世续及其部属阎宗传等人的不满。阎宗传等人此前曾经唆使奢世续武力驱逐奢世统、杀死了奢世统的弟弟沙卜,担心奢崇明袭任后对他们进行报复,图谋拥立水西土官安疆臣的妻弟阿利承袭永宁宣抚使,避免遭受报复和打击。安疆臣阴阳其问,欲收渔人之利,于是,水西之兵四出,焚劫永宁蔺地屯堡,永宁参政王应麟等力不能禁,秩序大乱。

    万历三十一年七月,川贵总督王象乾,查勘奏“请兵部移咨黔省巡抚,切责安疆臣,取回阿利与防护世续之兵。仍与二妇和处分地养老并谕奢崇明蠲宿恨,以收人心。”

    万历许之。然后,阿利之兵退回了水西。这就是明朝廷正式承认了奢崇明的地位和土司权利的归属。并得到实施执行。

    八月,贵州巡按毕三才奏报:

    四川永宁宣抚司土妇奢世续即有冤枉,当上奏下告,以图伸雪,乃轻信奸逆,动兵称乱,肆虐生灵,本当剿削,始姑念实系奸目拨置,本妇重加罚治,奸目阎宗传、田应龙等严行提究……

    奢世统、奢崇明既称支明派正,亦当俟题候旨而后入城,乃竟入永宁之城,遽启累世之藏,逼处其宫攘夺其财,世续之心岂甘乎?

    这就有点过了,川南到北京多远,这点事到了部堂有没有回应不说,加上合理耽误,路上来回都快一年。何况那是奢家的累世财富,你打生打死,争权夺利的一个妾,有屁的道理住人家官邸,享有财富。还不是和高官关系好……

    而目把袁初、舒自清等黩货无厌,激变有自,世统母子当量加罚治,袁初等并行提究。永宁卫武举苏民心,以奢崇明为木偶,世续为奇货,实为戎首,委称罪魁。普市所百户周应魁,当夷兵劫掳之际,助饷馈遗,以张其恶,当查实并究,以正其罪。若思仁带管、毕节道参政洪澄原、同知张羽鸿等应量罚之,以儆厥后。

    贵州官对四川官指手画脚一锅端么?

    再乞天语,叮咛川贵督臣,毋轻举妄动以兆难端。兼谕二省抚臣,毋瞻前顾后而贻祸萌。

    这时的明王朝,刚刚调集川滇湖贵八省之兵,打完平定播州土司杨应龙之战,国力耗尽,无力顾及永宁,只是把这通奏报批转给兵部阅知了事。

    万历三十二年五月乙丑,万历再次下旨明确批准永宁土舍奢崇明袭职暂领永宁宣抚使。

    同时责令他捐弃前嫌,不准对奢世续及其部属施行报复。一年多过去,奢世续始终没有把永宁宣抚使的官印移交给奢崇明。而阎宗传等攻掠普市、摩尼诸屯堡如故。蔺州永宁地区,继续动乱。

    川贵总督王象乾报告朝廷:

    永宁官职先经多官保勘审,据统续二妇及各目把人等众口一词,议立奢氏亲支崇明承继。业奉明旨,先给冠带,追与印信,今已逾年,袭承可无他说矣。惟是世续老妇痴愚,听奸拨置,加以强邻阴诱,致怀异心,犹欲谋立阿利,以故愆期不决,占印不交。此其意盖以旨内有一“暂”字,又以崇明未经实授,奸徒从中鼓惑。如陆登瀛者,一监生耳,既骗世续多金,复索崇明谢礼,又索目把刘国恩等庄田不遂,盗用通学官、生姓名,刻揭造谤。若使其计得行,蔺地水火益深盗热,殆有不忍言者。矧阿利乃安疆臣妻弟,欲冒蔺司官职。先逐已回(水西),今又潜住该抚内里(重到永宁,住在奢世续所居的宣抚司官邸内),尚欲何为?加之黠夷阿猪、姜转儿等,一则敢于窝住阿利,朋比为奸,一则因余瑞林带有该道告示,禁缉世续目把,使无复唆拨世续,晓谕蔺地夷民,使知政出崇明。遂致白昼杀于禁城,分解其尸,倍极酷惨。至阎宗传,单一闻追印,辄夷聚多夷,而水西亦发兵目来前看护……据此无状,即当请命擒剿。因念蔺地兵燹之余,势难复勘。第思世续妒悍成性,诸奸怙恶不悛,若不早为计处,蔺州之祸,何时可已。臣反复思维,惟有早使崇明实授祖职,名正言顺,则人心自定矣。至于控辑之权,系于道、将。查得兵巡下川南道驻扎泸州,原有整饬之责,且距蔺司甚近,宜令该道移驻永宁,兼督镇雄、乌蒙、东川等府,会同贵州毕节道,并两省坐镇将官,协心抚治,用为唇齿。仍乞并将永宁、赤水、毕节等卫与夫五土司,俱载在该道,钦奉敕书,庶有责成。

    万历三十四年二月辛酉,上命蔺州夷奢崇明承袭祖职,管宣抚职事。

    这次没有暂字了。也是第三次明确奢崇明的地位。一字之差,奢世续和官僚们就可以玩出大花样……

    同时命令兵部行文贵州抚、按严谕土妇奢世续,勒限归印,毋怙终取剿,并明令禁止水西土官安疆臣,不许阴助阿利,致生衅端。

    但是在这以后,奢世续仍然没有把官印交给奢崇明。

    万历三十五年(1607)正月,四川巡抚委派都司张神武佥书永宁宣抚,向奢世续追索印信。张神武与镇守永宁参将周敦吉商量,矫旨集兵,突击搜查,“将奢世续(永宁、水脑)新、旧二居所有尽掠之,得数十余万,又俘奸其子女,置印不问,止擒世续归讯”。

    奢世续说,印信早已送往镇雄娘家,交给镇雄土官陇澄代为保管。经过了解,官家查明陇澄原本水西土官安疆臣的弟弟安尧臣,入赘镇雄土司头人陇家,遂冒陇姓,并非陇氏宗族。明军讨杨应龙,安尧臣冒名陇氏奉调从征,破大水田,有军功。播州既平,“叙大水田功状,皆称陇澄,人不知其为尧臣也。尧臣既外怙播功,内仗水西,有据镇雄、制永宁之心。而四川抚、按官因为他不是陇氏宗族,不同意承认其为镇雄土官。尧臣以是心怀两端,阴助世续,如果奢世续能够顺利地让阿利承袭永宁宣抚使,他就可以与永宁相互声援,盘踞镇雄更加巩固。时当平播大兵之余,朝廷无力征剿川黔边地,另外,阎宗传、阿利等人骚扰边境,他就可以卧取陇氏,正式当上镇雄土官。

    奢世续被逮,其下阎宗传等一干部属,以救主母为名,各起夷兵,焚劫杀掳,永宁、赤水、摩尼,普市数百里内荡为丘墟。城厢、屯堡、公馆、铺舍煨烬瓦砾,普市一所,狼狈尤其。敦吉、神武坐视不救,甚至杖责向他们报告请兵的人致死。而阎宗传等每焚掠,必称镇雄兵,以吓唬诸部。

    奢祟明言:‘尧臣所差目把,彭月政、鲁仲贤、周崇歧、阿德等六大营,助逆不退,声言将抵叙南(今宜宾),攻永宁、泸州。于是,总兵侯国弼、游击周敦吉、都司张神武等,皆归恶于安尧臣。巡抚乔壁星、巡按孔贞一,先后暴尧臣所党逆状,请敕尧臣撤兵还巢,并献诸漏恶。而张神武、周敦吉等,亦多所斩获,前后所得唤者、朗者,皆镇雄夷目。以责尧臣,无辞也。而黔中抚、按,以西南多事,兵饷不支,无意取镇雄。安尧臣因是,以普市、摩尼诸焚掠,皆归之蜀将。而谈者亦以贪功起衅为蜀将罪。朝廷命令黔蜀二省行勘,查明事实,定夺是非。二省大吏各陈己见,而皆不可行。

    对于如何对待和处置安尧臣问题,四川巡抚乔璧星认定,安尧臣从镇雄发兵,协同阎宗传祸害永宁,坚持讨伐,而贵州方面,则力主休兵。黔蜀大吏,各执其词,有如聚讼。

    后来乱起贵阳被围,人肉为食时之际,不知道是否后悔当初?

    万历三十五年八月,朝命释放奢世续,并赦阎宗传等罪,访求陇氏子孙为镇雄后,并令安疆臣约束尧臣,归本土司,听遥授职衔,不许冒袭陇职。于是宗传降,尧臣请避去,黔督遂请撤师。旧制,永宁卫隶黔,土司隶蜀,自水蔺交攻,军民激变,奢崇明虽立,而行勘未报。摩尼普市千户张大策等,复请将永宁宣抚改土为流。

    兵部言:无故改流,置崇明何地?

    命速完前勘诸案,于是蜀抚拟张大策以失守城池,罪应斩;黔抚拟张神武以擅兵劫掠,罪亦应斩。策,黔人;武,蜀人也。由是两情皆不平。诸臣自相构讼,复纷结不解。

    万历四十二年十月甲午,刑科给事中郭尚宾提出:“四川都司张神武奉委追印,利黔中夷妇所有,听周敦吉邪谋,擅兵激变,戕永赤摩普数千百生命,屡经疏参,委官勘拟,坐以索夷激变,律斩。今敦吉渎奏展辩,又奉旨下部议矣。万一牵扯支吾,使得延视于人世甚哉。无人心则无国法也。此二者,功微赏厚,罪明诛稽,爵刑不审,均非所以御武弁也。”堂堂大明王朝,拿不出主张,只好把奏疏压下,“留中”不发。

    宗传既降,官印亦出。贵州宣慰使安疆臣死,安尧臣袭任水西土官,奢世统避居水西,镇雄陇氏之后始立。经历二十余年血腥风雨,蔺州永宁地区,这才好不容易暂时安定下来。

    安尧臣从镇雄退回水西,并且当上水西宣慰使以后,迎娶奢崇明的妹妹奢社辉为妻。

    万历四十一年,安尧臣病故,儿子安位尚未长成,奢社辉摄事,为宣慰使。奢崇明的长子子奢寅,年少犷悍,造用铁鞭鱼肉百姓,与姑姑奢社辉争地,凭借武力,将水西与蔺州连界的莫得、波卧、得额、得查等处,强行占有,驱逐住在水潦的亲弟弟奢辰,土民五百余家逃往水西。奢社辉向官府控告,请求官家勘查处理。于是两家大相仇恨,水西兵马,十倍永宁,而永宁兵马,精强善战,故两相持,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大的武装冲突。川、贵两省抚按无力处置,惟有奏报朝廷。

    万历四十六年五月,尚书薛三才请求把奢寅革去冠带,责令改图,且责社辉速将奢辰及土民等发回故土,不许奢寅暗害。所争地如系社辉侵占,责令退还;如系安尧臣存日所管地方,谕令照旧管业。其逃犯及拨置人犯,尽数提出会审正法。庶夷情服而乱萌杜。上从其议,命抚按官将水西所争地即与查明管业,不许再构争端。

    但是直到万历四十七年,奢崇明还在具本参劾奢社辉“抗旨违宪”,可见朝廷指令并未得到应有的执行。

    纵观这一场又一场的动乱和战祸,可以看到,明王朝的民族政策和土官承袭政策不当,临事处置乖方,是导致奢氏土司家族内讧的内在根本原因。大官小吏横暴贪婪,直接推动了动乱和战祸的发生,封疆大吏各自谋求地方利益,置大局于不顾,互相攻讦,加剧了动乱和战祸的发展。有明一代,西南边疆地区大小土司家族,无不出现这种内讧,究其原因,率皆如此。为其后奢崇明起事反明的更大动乱,种下了祸根。

    事实上千年以来,土司遭受的不公更多,你都不会说汉话,不会算数,告到汉官那里谁吃亏?就像石柱马千乘因为发现银矿而得罪矿监冤死狱中以及奢香夫人遭遇一样。像奢家,马家,秦家,还有酉阳土司冉家等,这样对大明忠诚蒙冤受虐的其实不少。

    看看奢家这些名字,日积月累逼反了,王丰觉得朱重八应该脸红。

    从成都顺水而下,其实走水路很舒服。六七千人,几十条船也很壮观。沿途还算富饶,起码补给这么多人没有显出压力。

    在宜宾沱江已是不小,汇入长江后,载几十百把人的船就像牙签……水比后世大了一倍不止。

    李恩缩在船头,包得像个粽子,洁白的羊毛围巾下只露出两眼睛。他拉拉围巾露出嘴,瓮声瓮气问道:“还有多远,我这晕船虽然好了,还是觉得这船太小太不安全了……”说完又拉上围巾。

    月儿笑道:“李公公,再有一天多就到啦,让您不要看水,谁看久了不头晕?你怕啥?进来斗你地主嘛!”

    李恩摇摇头,“玩不过你们年轻人,两丫头这是准备在我身上起家了,不来不来。”

    王丰嘿嘿笑道:“那是你让她们,就她们那歪嘴挤眼的把戏,当谁不知道?还得意……”

    俩丫头这才羞红脸去后仓看煨在瓦罐里的老鸭汤。

    把李恩拉进舱,围着瓦罐火炉坐下,揭开盖,一股萝卜酸香和着鸭汤的味道扑鼻而来。

    王丰给两人碗里添上葱花,香菜,泡辣椒碎,藤椒油,盐,舀点罐里的汤添上。递过筷子道:“没吃过吧?尝尝!”

    舱里温度高多了,也没有江风侵袭,大太监摘下围巾小心收好,接过碗喝了一口,道:“香,就是有点咸……”

    王丰和两丫头不禁哈哈笑起来,梅儿上前接过碗放桌上道:“怪先生没说明白,这个是用来蘸着鸭肉和菜蔬吃的……”拿过一汤碗舀上一碗汤撒上葱花道:“汤得淡喝才有滋味。”

    李恩接过来,用汤匙尝一口点点头:“果然不错,这才是好丫头。”

    四人围着火炉就着瓦罐,边吃边聊。“这炉子也不错,没烟,味道不大,还耐烧暖和。关键还便宜。”

    炉子和瓦罐是一个地方买的,也是一个窑口烧的。那些穿越小说是胡说八道,动不动精铁打造。里面就两铁棍是铁做的炉桥。炉壳炉芯是和瓦罐一样粘土烧制的,中间填上黄泥沙土就了事。蜂窝煤就这么简单。

    王丰喝着汤,捞着白菜吃说道:“底层太穷,就这样也有好多人买不起呢……”

    李恩放下碗叹道:“是啊,我家当年不要说买煤,柴都没得烧,人家不让捡……”

    梅儿看老人感怀,连忙挑个鸭腿放李恩碗里道:“李公公莫想那些伤心事了,这个鸭腿不费牙的,能吃。”……

    从宜宾到泸州不过两百多里,午后一个多时辰,船便到了纳溪河口的码头。

    码头上原本停泊的船,早已被赶开,船队依次靠泊。已经开始有士卒登岸警戒。

    王丰等人下船时,泸州府和宣抚司的人应该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俱已恭候多时。

    两个四品,一对鸳鸯……都是胡子巴茬的老头,不过右边的高大威猛点,想必就是奢大反贼了。

    王丰缩在两个飞鱼服后面打量着鼎鼎大名的奢崇明,其身后有个一米八的壮汉,三十来岁,武官打扮应该就是奢崇明的儿子奢寅了。

    前面的见过礼,轮到王丰了,泸州知府拱拱手,久仰久仰过……奢崇明却拉住走了个肩并肩。我什么时候也混到市级干部中了,王丰有点受宠若惊。就听老奢开口道:“久仰王先生……”

    “久仰久仰…”王丰赶紧抱拳……

    “王先生,石柱永宁一衣带水,奢某是真仰慕已久。”老奢很认真说道:“永宁的铜铁现在都是往那边送的,那边什么样还不晓得?永宁偏蛮孤野,还望王先生垂情多加指点。”稍微停一下,给王丰介绍到,“这是犬子奢寅,你们年纪相仿可以多多亲近。”

    奢寅看前面的不是蟒袍就是飞鱼,面前这个白板。马马虎虎点了下头,被老头踢了一脚,这才反应过来道:“你,就是那个王丰?”

    王丰笑笑点头。见此奢崇明才快步赶到前面……

    奢寅上下打量一番道:“没想到狗日这么年轻,比老子还小吧?那些事情真是你想出来的?有没有这么神?”

    王丰知道这一带说话带把子是习惯倒不介意。随口道:“你老子都不敢这么对老子说话,信不信告你黑状,请你吃板凳面?”(小孩按在板凳上用枝条抽屁股。)

    奢寅瞪眼道:“无趣,听闻你在成都搞出了不少好玩意,有没有,拿出来见识见识?”

    王丰裹紧大衣,撇他一眼,手一垂,手里多了截卡多长的铁棍。

    奢寅接过甩棍。王丰教会他使用后说道:“送你了。这玩意别看不起眼,筋短骨折轻而易举。小心了。”

    三节球头的精钢甩棍打开尺多长,很趁手。看着简单,这时代还真不易加工。奢寅试了试,笑嘻嘻收好道:“谢了,真是好东西。”

    王丰摆摆手表示不必介意。

    此时,中卫官兵已在码头江滩处下船聚集,开始随口令整队。“向右转!枪,上,肩,齐步走!”

    十人一排,五排一队,踩着步伐,目不斜视地汇集成方阵……众人不禁驻足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