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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灵魂反击

    粮已经拉到了嵦背子上,牛友铁当场就把剩下的尾款结给了长者,客气一句:“叔,真是折腾了你了!”

    “折腾是折腾!可是我不帮你送你也没法子呀!”

    长者是个急性子,见王玉兰一个屋里人,还拉扯着俩娃不容易,便拉着儿子一起搭手把粮往地坑里掂。

    “叔,你放着吧,你们还要赶时间回去哩,我又不急,啥时候空了啥时候往下掂不迟。”

    可这父子俩弄死不听,一人两桩子粮,掂在肩胛上,跑着往坡下走。

    牛友铁还没搭手,就只剩了一桩子粮,便轻轻省省掂了起来。

    “王玉兰,你搞快去给叔把水倒上。”

    王玉兰“嗯”了一声,带着俩娃跑了下去。

    这时,杨宝凤一家子正在稍门口晒太阳,搭眼就看到几个人掂着粮食桩子走过来,好奇了。

    直到牛友铁跟下来之后,杨宝凤才急的问:“友铁,你们这是弄啥哩?跑的腾腾的。”

    “搬粮食哩么!”牛友铁大声说。

    “这粮食是从哪弄来的?”杨宝凤追问,脸猛然间烫的厉害。

    “我是牛友铁一个远房亲戚。”长者急忙解释道。

    毕竟这可是一笔非法的交易,甭管是谁,只要给人举报了,势必会造成灾难性后果。

    杨宝凤试探问:“这是牛友铁从你手里买的吗?”

    “咳咳!啥叫买,我是借给他的粮,这粮明年麦收后他是要还的。”

    一物克一物。

    老者也是个聪明人,让杨宝凤瞬间没话可接,甚至还显得有点自作多情了。

    手里撵的细麻绳都乱了,也没察觉到,给他列姨捣了一肘子才反应过来,日急慌忙地弯下腰去捡。

    看着这一桩桩粮食,给些老小伙计掂回窑子,这一刻,杨宝凤的脸彻底红透了,稍稍一想,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发抖。

    牛友铁哭笑不得。

    心说这有啥好担忧的,虽然说买卖粮食犯法,可那也只是这么一规定,又没啥证据,谁吃饱了撑的会跑这来抓人!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年代的人就是老实。思想简单,规规矩矩,啥事都只图个保险。

    几个人把粮食搬回窑里,留下两袋,用来磨粉,其余三袋则全部入了屯。

    完了后,父子俩急着要回,王玉兰急忙挡住去路,一边递水一边客气道:“叔,你俩歇歇再走吧!”

    “不不,不了,再晚来不及回了。”

    父子俩水都来不及喝,就硬要走,拉都拉不住,王玉兰没辙,只好放脱手,俩壮汉急急忙忙往塬上跑。

    牛友铁也没再客气。

    仰起头朝桥子畔上喊道:“阿叔,你父子俩贵姓啊?”

    年轻人笑着说:“我达叫文炳文,我叫文壮壮。”

    “我叫牛友铁。”

    “好,我们记住你了,咱有缘再见!”

    “好好好,文炳文,文壮壮,我也记住你们了,哪天我空了来你们湾川里转转,顺便请你父子俩美美的喝上几杯。”

    “能行么!”搭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王玉兰一着急,跑回窑里,把剩下的粉蒸肉用牛皮纸包了一些,跑着追上了塬。

    在嵦背子上挡住了文壮壮父子。

    “阿叔,你父子俩咋这么‘走的鬼’唻彡!连口水都没喝,这肉,你可得拿着了,不然我可生气了,这肉都是熟的,你父子俩路上饿了就能吃。”

    文炳文看了看热心的王玉兰,又看了看地院里的牛友铁,没再拒绝。

    “唻我就不客气了!”

    “啥叫客气,你父子俩卖给我粮,还帮我驮,我感谢你们都来不及哩!”

    “唻是这样,叔我就长话短说,叔是湾川里人,还远的没影子哩,再晚点害怕赶不回去,当然人其实都不要紧,就怕这牲口,没吃的半路上它给你撂挑子。”

    “好好,唻您小心点,我就不送了。”

    驴车‘叮当叮当’地走了起来。

    王玉兰回到了地院里。

    此时杨宝凤一家子,以及左邻右舍的人全都赶来看稀奇。

    一个个都不相信牛友铁会有这么好的亲戚,大方地送来几百斤粮,还亲自使用驴车运送。

    运送完了还不给人家接风洗尘,转身就走,这算哪门子的亲戚?又有哪一点符合常规逻辑?

    尤其是在生产队干的比牛还勤快、跑得比骡子还欢的,如今自家都没粮吃,而牛友铁这懒驴,不仅不干活,到最后不但没饿死,却还能吃上这一级好粮,这他娘的,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旁人不容分说:“牛友铁,你家的粮肯定是你亲戚没地方放,来你家寄存的!”

    牛友铁说:“是啊!我唻亲戚可是个财东人家,粮食多的没处放,雇上个伙计,千里迢迢把粮从湾川里驮上我屋里寄存,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么折腾的!”

    “牛友铁,我听人说你还会说媒?赚的是盆满钵满,你是咋说的?能教教我不?”

    牛友铁:“说媒?咳咳……我嘴笨的,跟人聊个天张口都能聊死,你叫我教你?你就不怕我给你丢人?”

    “牛友铁,你欠银行里的八百多元贷款啥时候还呀!”

    牛友铁:“是啊!欠了有八百多哩,把人愁的,咳咳......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我打算等后期,叫我些孙子孙女帮我还,这些碎家伙们一个个光知道享清福。”

    “牛友铁,你二庆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你愁不愁?”

    牛友铁:“愁哩么!能不愁?天天都跟着他达吃香的喝辣的。”

    “牛友铁,等你二庆长大点了,咋个上学?恐怕没人敢收他吧!你愁不愁?”

    牛友铁:“愁哩么,我二庆屋里有吃的有穿的,还用上学?上学的目的不就是找个好差事吃香的喝辣的么?这些我二庆应就有!”

    “牛友铁,等你二庆长大成人了,娶不到休子,你咋办?”

    牛友铁:“咋办?我能有啥办法?我二庆人长得这么栓正,浓眼眉大眼睛,他妈心灵手巧,他达又是个能行人,屋里不愁吃不愁穿,还能愁她休子不登他的门槛?”

    “......”

    牛友铁:“对了,我先去粑个屎,你们慢慢想,还有啥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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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些邻里们一个个又“噎拤”又难受,又心不服的样子,王玉兰并不像牛友铁唻么委婉,她说的更直接。

    “你们一个个心屈的想干啥哩?”

    “我穷的没粮的时候,你们跑我窑门口看我的笑声,我如今有粮了,你们却还要跑来看我笑声,你们到底有意思吗?”

    “呵对,有意思,能没意思么?”

    “我今天就明打明跟你们讲,喃风水已经轮流转了,我王玉兰今儿就是有粮吃了,你们谁不服就给我憋住。”

    “我窑里两个屯全都装满了,以后再也不愁吃了,你们看着,待会我就给我大庆和我二庆蒸一锅子细面馍,叫你们都眼热眼热。”

    “我是有八百多元的贷款,可这跟你们有屁关系?”

    “我男人就是能给人说媒,他光说一个媒就能赚100块,说8个媒就是800块。”

    “何况我才800多元的贷款,我都没咋放心上,你们这些太监倒是急了,我心说,不就是800块钱么?即就是10000元者,又能咋样?我男人只要说100个媒也就回来了。”

    “可话又说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日能的很么,却也不见得有谁能给人说媒呀!”

    “我心说,你们这些男人不都很爱婆娘么?试问他们给你们吃过一口牛肉么?吃过一口羊肉么?吃过一口粉蒸肉么?呵呵,粉蒸肉你们可能听都没听说过吧?”

    “还有雪花膏,我男人还给我买了雪花膏,你们的男人给你们买过没?”

    “你们一个个都把手搭心口上想想,看我说这些话对不对?”

    “说白了,你们一个个就是屈心大萝卜,盼人穷,见不得别人的好。”

    王玉兰骂的正欢时,毛红芳突然挤进人群,走到王玉兰跟前拉住她的胳膊说:

    “玉兰,这是咋了?发生啥事了?”

    正在气头上的王玉兰没搭理她,又把刚刚的一席话大声重述了一遍。

    终于,在场的人开始动摇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臊的没处搁,便纷纷散开去了。

    牛新荣见是一群屋里人把他四达窑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便没再去凑热闹,石佛一样蹲在门墩上悠闲地看着。

    随着人们的散去,他也悄悄地溜开了。

    杨宝凤仍是心不服,一路走,一路都在不停地对着空气胡发呱。

    “新荣走,咱也给人说媒去,你四达他日能的能给人说媒,咱为啥不能?”

    “阿妈,你在跟谁说话哩呀!我哥哪在这儿呀!”

    牛新玲感到莫名其妙,牛新巧也给惊得不知所语。

    “牛友金,牛新巧,牛新玲,还有我,咱一家子都给人说媒去,咱些人哪个不如牛友铁?”

    牛新玲:“......”

    牛新巧:“......”

    转眼十分钟过去了,牛友铁已经忘掉了刚才的事儿,他看起来心情大好,忙着往自行车上放粮食桩子。

    “王玉兰,你还瓷在那干啥?人都给你的尖嗓门轰走了。”

    “我感觉我还能说两句!没料想这些沟子怂走的这么快!”王玉兰自言自语道。

    双手叉腰,仍保持着刚才的不可一世的架势。

    牛友铁优哉游哉地说:“还能说就先保留着,等下回碰着了可再说么。”

    王玉兰:“……”

    “别瓷箍了,快走吧,磨面去。”牛友铁催促道。粮食桩子已经捆好,净等着出发了。

    王玉兰打了个响鼻说:“你先走,我还想再站一时子。”

    “唻你再站一时子么!”

    牛友铁没意见,转身拉着大庆和二庆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