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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磨面

    王玉兰推磨推累了,牛友铁便接住继续推。

    一开始,他还觉得很好玩,毕竟四十年没摸过了,可是推了一阵子,好家伙,这咋能是用来玩的?顿时就感觉到腰酸腿疼,甚至是连一时子都撑挂不住。

    “王玉兰,你可真行啊!连续推了八十圈子,都还是这么精神!”

    “有句话咋说来着,说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才推了不到十圈子,你这懒驴就背不住了?呔!你可别说你想上厕所的话!”

    牛友铁没吭声,嘿嘿一笑,因为他心里忽地想起了文炳文父子俩的乖驴。

    “你快推,你放个外天人,竟干不过我一个屋里人,你叫娃他世升达看着了,又可要把你捏住耍笑一顿。”

    牛友铁没再搭腔,直接罢工,瘫坐在石磨上。

    心说自己都重生了,还花死力气推磨,这给隔壁的道友知道了岂不笑死!

    正这时,牛友铁抬头看到一群小屁孩旋在一起玩游戏,就好奇了。

    “你这懒驴,我就知道你一上磨子屎尿就多的受不住。”王玉兰气得一边嘟囔,一边抓起磨把吭哧吭哧地推了起来。

    牛友铁稍一踟蹰,走了过去,把头绕到中间一看,原来是几个碎怂娃在玩“抓七子”游戏。

    用一个碎石子扔起,猛抓住地上的一个石子,然后把扔起的石子接住,再继续如法炮制,猛抓住两个石子,三个石子,接住每次扔起的石子,这玩法又简单又有趣,让几个碎娃都玩的忘了牛友铁来凑热闹。

    “诶诶,你碎怂几岁了?”牛友铁走到一个长得高腾腾的男娃面前问。

    “我10岁了,咋咧?”这碎家伙一边说,一边“嗬”的一下,把溜出来有一扎长的清涕吸进了鼻腔里。

    身边看热闹的些碎娃,都齐茬茬跪在地上,打满补疤的棉裤上糊的尽是尘土,腿稍动一下土就跟烟一样飘起来。

    “你会推磨子不?”牛友铁又问。

    “会啊!咋咧?”

    “我给你一个大白兔奶糖,你给我推磨子,推得好了,我再奖励你一个,行么?”

    “大白兔奶糖?你真有哩?”这碎家伙还不相信。

    牛友铁刚要说,刚刚的一长溜子清涕又溜出来了,看的牛友铁很难受,就想立马帮他擤出来。

    “糖我当然有哩,你听我说,先用你手指母把左边鼻子塞住。”

    男娃照做了,好奇地问:“你想叫我干啥?我已经塞住了,再咋弄?”

    “把嘴闭严,然后使劲吹一下试试。”

    男娃嘿嘿地笑了,不过也是该清理一下了。

    男娃对着一堆土,“噗”的擤了一下,顿时就擤出去一大滩,惹得旁边的碎娃们嘿嘿地笑。

    “好了么?”

    “好了,你现在跟我去推磨子。”

    “你莫哄我!只要我帮你推磨,你就给我吃大白兔糖,对么?”碎娃还是不太放心。

    “没哄没哄。”牛友铁拿出一枚,在碎娃眼前晃了晃:“只要你放乖些推磨,这糖我立马就给你。”

    “唻,你先给我了,我再推。”

    “我不放心你,你先帮我推上十圈子我再给你,顺便看看你这碎怂会不会推。”

    “咋个不会?”碎娃很硬气,吸了吸鼻子跟着牛友铁来到磨子前。

    牛友铁说:“娃他妈你去一边歇着,叫这碎伙计推。”

    “就他?”王玉兰忍不住发呱:“你可真会搞样子,指屁哩、吹灯哩,指哈猴娃子念经哩!”

    一个碎娃,他能有啥力气?可好奇着好奇着,这碎娃就真的推了起来,一蚱子,连续推了十圈,比王玉兰推得还麻溜。

    “诶嘿!不错,不错,继续推。”牛友铁站在一边怒赞道。

    碎娃给刺激的更用力了,二十圈子下来,额头上就浸出一袭细汗,脸都挣红了。

    王玉兰也没说聒啥,忙着用荞刷子扫刮溢出来的麸皮,经过一阵子的研磨,第一袋子麦倒上去就已经磨了四成碎。

    “碎家伙,你给我说,你叫啥名字?没料想你推起磨来这么神勇!就跟三侠五义里的李元霸一样!”

    “牛鹏飞。”碎娃勤快地说,尽管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为了他亲眼看到的大白兔奶糖,还是没敢停下。

    牛友铁一听,大脑中立刻有了印象,这他娘的,这不就是牛世升这货的儿么?

    牛友铁又问:“唻你哥叫个啥?今年几岁?”

    “我哥叫牛鹏程,今年12岁。”

    “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子?”

    “是啊!我妹叫个牛鹏娟,今年8岁。”

    “很好很好,你这碎怂既有哥又有妹,自己夹到中间享清福。”

    牛友铁嘴里自言自语几句,随即又问:“唻,你哥人在哪里?”

    “我哥跟我达,我妈,还有我妹全坐在窑子里退玉米哩,你问我哥干啥?”

    牛友铁没说话,直接拿了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牛鹏程,牛鹏程高兴坏了,凑到鼻子上闻了又闻,舍不得吃,又装进兜里,跑回窑子里去了。

    几分钟不到,他哥牛鹏飞就跑出来了,这家伙模样儿随了他妈的相,看见牛友铁吧嗒着嘴吃大白兔奶糖,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问:

    “阿铁蛋叔,你有大白兔奶糖吗?是只要帮你推磨就能吃到吗?”

    “咳,你碎怂还挺有礼貌的么,就是的,你给叔推磨子,叔高兴了就给你吃。”

    随后,这牛鹏飞也勤快地推起了磨子。

    牛友铁则四平八稳地坐在地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指挥着兄弟俩轮换。

    终于,在一个多小时之后,两袋麦子就都差不多磨碎了,王玉兰忙忙碌碌,不停地扫刷磨子上的残余细面,一滴都舍不得给牛世升这精灵鬼粘在磨盘上,就连空气中飘起的粉尘粒,都恨不能连带空气一起挖抓下来装进面袋里去。

    收拢完细面,剩下的麸皮随便研磨了几下,也收了起来。

    这兄弟俩累的汗流浃背,瘫倒在地上直喘粗气。

    “你兄弟俩劲可大的很么,推磨子比驴驹子还好使,下次磨面再喊你俩来。”

    收拾妥,打道回窑的时候,牛友铁就听到牛鹏程和牛鹏飞兄弟俩的杀猪般的嚎叫声,跟沟子,就又是牛世升的怒骂声,一句接一句。

    “你这俩碎瓜怂,人家用一颗糖就把你们哄怂去推磨,糖是能有多好吃!?”

    “既然你俩有这么勤快,为啥不给自己屋里推?给外人推,你一个一个就积极的不得了!”

    “你俩另给谁推,我都不说啥,甭料想你俩家伙跑去给牛铁蛋推,你简直是丢先人哩,你是非要把你达我气死才心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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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友铁一家子沿着乡间小路,刚上了两道梯田,王玉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脑袋,正一晃一晃地往下走。

    “娃他达,你看见了没?”

    “看见啥?”牛友铁好奇了。

    “李树全一家子。”王玉兰细声细气,已经吓得不敢大声说话了。

    她知道牛友铁答应了要给李宝福说媒,可是钱都收了,媒到现在都还没一点着落,而且,牛友铁这货又是冷酒慢发的,对这事压根就没放心上,还整天想着咋样享福!

    他不着急,她还着急哩!

    万一给人家把事说瞎,人家找来讨还可咋办?牛友铁呢,事一出来就只会一拍沟子溜脱,剩下自己就只能当个大冤种来背锅。

    王玉兰又是小声,又是拉着牛友铁往沟里跑,生怕跟这一家子狭路相逢。

    “怕啥呀!李树全一家子又不是老虎,看把你紧张的。”牛友铁得知情况后竟是哭笑不得。

    “我只是怕......”

    战战兢兢地说着,忽地就从远处就传来了李树全的“沙呱啦”声。

    “牛友铁......你个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