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里逃生

    写完这首诗后，王阳明又感慨起自己的一生，想到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祖父母，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父亲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便将自己的愤恨又写了一篇绝命诗：敢将世道一身担，显被生刑万死甘。满腹诗文宁有用，百年臣子独无惭。涓流裨海今真见，片雪填沟旧齿谈。昔代衣冠谁上品，状元门第好奇男。写完诗后，又在最后写下：“阳明已经投水自尽，由沈玉、殷记报丧！”三人一起吟诵两首诗词，两名刺客也听得入迷。几人听着王阳明的吟诵，不知不觉将剩下的酒喝完，直喝的是酩酊大醉。两名刺客虽然酒醉，但关乎身家性命的差事可没敢忘了，起身逼迫王阳明早点上路。王阳明扭身对沈玉、殷记二人喊道：“一定要将我的死讯告诉家人。”随后，将鞋脱下放在岸边，自己向江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师尊嘱咐我这一世要修成心道，我至今连三心都未破便死于江水之中。师尊呀师尊！不知你是何想法？夫人呀夫人！我死之后，你定要好好生活下去！父亲呀父亲！儿子不能尽孝了！祖母呀祖母！孙儿死的好憋屈啊！”有一名刺客不放心，过来观看，结果脚下一滑摔倒了。听着王阳明最后的话语，便以为其人必死。过了一会儿听见“扑通”一声，之后便再也没有声响发出。第二日酒醒，几人来到江边查看，哪里还有王阳明的影子，只在岸边看到那双鞋和江中的头巾。刺客本想将两物拿走，沈玉却说道：“应留一物在此，好让你们看见，这样先生死讯便可传入京师，也好印证此事。”刺客听着有理，便将头巾拿走，将鞋子留在了原处。

    刺客拿着头巾回去复命不提，王阳明真的死了吗？当然没有，原来，王阳明走到距离岸边5米的时候，发现刺客摔倒，站不起来，便找了一块石头扔到江中。为了能够让刺客听见水声，便找了一块大石头，结果，自己脚下一滑，真就掉入了江中，几口江水下肚便晕了过去，头巾自然也浮在了水中。这时，江对面出现了一个剑眉星目，身高八尺的老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二十年的无为道人。无为道人来到江边，运起功力到双眼，两道光芒射到江水之中，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在江中沉沉浮浮地王阳明。无为道人自言自语说道：“真自杀啊！都已经快破三心的人了，怎么心性这么差？”说完，施法脚踩江水而来，每一步下去，都有一道绿光隐现。右手一探，抓起满肚子江水的王阳明就来到岸边，略一施法将水从肚里空出了体外，看看王阳明快醒了，无为道人便飘然而去。

    醒来之时已经是三更天了，沿着江边走了一段距离，并不知道离刺客现在有多远，便找了一处洞穴藏了起来。翌日天明，一艘小船经过此地，王阳明叫停了船家，对船家说自己是落水之人，船家可怜他，便将王阳明送到舟山岛，还送了他一双草鞋。王阳明自然是千恩万谢！在舟山岛换了船只，谁知偏偏遇到了暴风，眼瞅着船就要倾覆，突然一道绿光射来，包裹船身。本来已经倾斜的行船在绿光包裹的一瞬间便稳定了下来，任凭绿光之外狂风暴雨，绿光之内风平浪静。船上众人见到此景，纷纷下跪感谢神迹，只有王阳明静立船上，其实王阳明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虽然性命无忧，但小船还是被吹离了航线，在漂了一昼一夜之后，终于抵达了一块陆地，经过多方打听，才确认了此处正是福建北部。上了岸的王阳明在一次外出时被巡航的兵船发现，士兵们觉得他实在是可疑，便将他抓了起来。为了能够脱身，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我是兵部主事王守仁，受了廷杖之刑，被贬谪为贵州龙场驿驿丞。”士兵并不怎么相信，便继续追问：“既然被贬谪为驿丞，何故出现在此？”看到对方并不相信，王阳明便继续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便想要投水自尽，一头扎进了钱塘江之中。正当我以为必死无疑之时，突然水中出现了一个怪物，怪物鱼头人身，身高九尺，手中拿着分水三叉戟。怪物自称巡江使者，是奉了龙王之命前来迎接我的，我便跟随着到了龙宫。龙王一看到我，便赶忙前来迎接，说道：‘先生乃是天命之人，他日前程不可限量，今日命不该绝。’说罢，便将好酒、好肉、江中特产请我食用，待我酒足饭饱，还派遣巡江使者送我出江。送别使者后，我便上了一条船，此船行到此处，我便弃舟登岸，随后，此船也不知所踪！不知道这里离钱塘有多远，我只记得一日一夜我就到此了！”士兵们听罢，惊为天人，用好酒、好菜款待王阳明，向他提了很多问题，还主动向官署禀报。

    可王阳明知道此时刘瑾还在派人追杀自己，害怕官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以后，自己怕是就难以逃脱了，于是抓住了一个间隙，偷偷溜走了。为了不暴露自己，就沿着人迹罕至的山路走，一直走了三十多里地，前面出现了一座古寺。见此时天已经黑了，王阳明上前叩响了寺庙大门。开门的是一位小沙弥：“施主有何事叫门？”王阳明先鞠了一躬，说道；“我行路错过了宿头，想在庙中借住一宿，不知小师傅可行个方便？”哪知这小沙弥却是个认死理的主，当即拒绝道：“寺中有禁约，不留夜里来的客人歇宿。”王阳明跑了一天，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急忙一边作揖一边恳求的说道：“小师傅，如果不是太过于劳累了，我也不敢劳动尊驾，求求你了，让我歇一宿就好！”“你这人怎么这么强人所难，我若留了你，明日定然受到责罚，快走快走。”遇到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小沙弥，王阳明是真的哭笑不得，现在就是学富十车怕是也无法说动小沙弥。看清现实的王阳明知道今天是说不通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吧，便换了个问法：“既然庙中不能借宿，这附近可有歇脚的地方？”见王阳明没了借宿的意思，小沙弥也仿佛放下了心，平和的说道：“旁边有个野庙，可以去那里歇息。”王阳明实在太累，便进入野庙，在神案前的香炉旁边睡了过去。

    夜里，有一群老虎在野庙周围咆哮，那个小沙弥以为王阳明多半被老虎吃了，便在第二日天明带着师兄弟来为王阳明收尸，将他的行囊和财物据为己有。当他们来到野庙的时候，看见王阳明横躺在地上，几人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多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痕。小沙弥想确认王阳明是不是死了，便拿棍子敲了敲他的腿。王阳明一惊，坐了起来，这一下，把这群僧人反倒吓了一跳。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僧人说：“施主恐怕不是一般人吧？”“此话何解？”王阳明问道。“施主可知昨夜是睡在虎穴之中？”王阳明却越听越糊涂：“哪里来的虎穴？”僧人回答说：“你昨夜睡觉的地方正是虎穴。”僧人的话反倒让王阳明吃惊了起来，面色却不见丝毫变化，缓缓说道：“晾几只老虎，怎敢伤我分毫？”听完王阳明的话，僧人们越发感到他的身份不一般，忙将他请入寺中进食。待用完餐后，王阳明独自一人游览了大殿，穿过大殿来到后院，见前面一位道士正在打坐。仔细端详道士容貌，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