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精心布置

    做完这些，王阳明又接连下达了各项指令：首先要求附近的各个卫所，召集父老乡亲加固城池，防范宁王进攻；其次命令邢珣查点库存的钱粮，登记造册，不得隐匿瞒报；最后命令各县各自备兵备战，坚持每日操练，选派谋勇官员管领，只等公文一到，便即刻出兵。王阳明又调集南雄、韶州、惠州、潮州的兵马，因为这些兵马中有许多是曾在南赣地区跟随王阳明的精兵。为了防止宁王不向北袭击京师时可能会攻打福建、浙江两省，便向两省布政司发出指令，要求他们征兵备战。随后，又向南京的各军卫发出公文，让他们做好准备，公文上明确说明进攻南京的可能性。最后又计划调集JX省吉安府，湖广、福建、广东各省的军兵，合军一处征讨朱宸濠。此外，为了确保宁王不敢以身犯险从而直趋京师，王阳明还命令各处伪造公文，内容都是各处勤王的兵马已经云集，不日就可以抵达江西。其中，王阳明首先伪造了一封由总督两广总制军务的都御史杨旦发出的紧急公文，大意是奉兵部尚书王琼和督察院右副都御史颜颐寿之命，率领狼达土兵四十八万前往江西，命令沿途各军衙准备粮草，支援行军，不得有误，倘有违抗者，立即依军法论斩。

    王阳明手下属雷济最为机灵，雷济带着这份伪造公文前往南昌，想办法让它落到朱宸濠手中。雷济不由大为疑惑：“大人，朱宸濠也不是个莽夫，恐怕不会相信吧！”王阳明哈哈大笑：“问得好！虽然他不会相信，但内心不会丝毫波动没有吧？”雷济像是明白了：“他肯定会多少起些疑心的！”“说的对！只要他稍稍一迟疑，那么就大势去矣。”王阳明自信的说道。随后，王阳明陷入了沉思，叹了口气说道：“朱宸濠在南昌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眼下虽然很多人被迫听从他的号令，其实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若我们派兵与他交锋，战斗胜负立见分晓，邪终不能胜正。可是，一旦朱宸濠向南京进军，沿途的百姓就要遭殃了。将有更多百姓将受战火之苦，而且一旦纵虎归山，想要在擒虎入笼就难上加难了。所为，我们眼下能做的，就是拖住朱宸濠，只要他一天不发兵，天下的百姓就能享一天的福分。王某替天下百姓谢谢兄弟！”说罢，王阳明向雷济行了一礼。雷济哪里敢受，慌忙跳到一旁，撩衣跪倒：“折煞小人了！王大人爱民之心，属下感同身受。大人请放宽心，小人此去定能为天下百姓某得数日太平。”言毕，告辞离去。

    雷济来到南昌附近，假意要入城，却在城门口处转身离开，模样颇为紧张，且一步三回头。这很快就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怀疑，立即将他抓了起来，当天就安排进行了审讯。可是，任凭狱卒鞭挞、用刑，这雷济就是闭口不言，一句话也不说。这让这些人产生了怀疑，因为一般人，若不是身怀大秘密，必然早就开口了。他们将此事汇报给了李自然，李自然听说以后，便决定亲自审讯雷济。李自然审讯自然不会用狱卒那些方法，他施展妖法将雷济全身上下扫视一遍，最终在他的后背处发现了异常。令人将后背一处皮肉剌开，在里面居然藏了一封迷信。李自然展信观瞧，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一跳，慌忙将信上呈给了宁王朱宸濠。朱宸濠刚看到信时，自然不相信信中的内容，认为朝廷没有这个能力，这么快速的集结四十八万的狼达土兵。但当李自然将信是从何处得来的经过述说过后，朱宸濠便信了三分。急忙命令将雷济带到自己面前：“好大的胆子，胆敢欺骗本王。说，这封公文是何处得来？”雷济看了看朱宸濠，就是不张嘴，还把眼睛闭上了。刘养正忙开口道：“大王，此人敢割开皮肉掩藏密信，定然是不怕死的。不如交给在下。”朱宸濠想了想：“好，那就拜托国师了。”刘养正得到朱宸濠的批准，便换了种方式审讯雷济。他先命人给雷济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然后命令准备好酒好菜。雷济看到这么丰盛的酒菜，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口大口的吃了个痛快。刘养正见他吃饱后，便开口道：“小兄弟，我知道你不怕死，是条硬汉。可是，就这么死了，也就死了，多可惜呀！”这句话仿佛一针见血的说中了雷济的内心，雷济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

    刘养正一看有门，便继续说道：“其实，谁家没有父母兄弟？我等一人而已，死就死了。可家中老母何人能够照顾，若是自己死讯传回家中，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母如何自处？”这一句说完，雷济是嚎啕大哭。哭了许久，雷济终于开口说道：“若不是牵挂家中老母，我早自尽了！”刘养正见雷济开口，心中一喜：“小兄弟，你的忠义气概早已名垂青史了。可是，若就这般死了，如何对得起老母亲？”“那有什么办法呢？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此话差矣！你为朝廷，此番已经尽过忠了。公文被拿走又不是你的错。如今，你应该为你，为家中老母考虑。若你愿归顺宁王，刘某愿亲自为你求情。到时，不光能保住性命，还可做大官，光宗耀祖！”“可宁王终是叛贼，说出来需名声不好。”“哈哈哈哈，小兄弟怎么如此迂腐？武宗继位至今，天下可太平，百姓可安居？似如今这般，天下换一位主子，又有何不可？”一句话倒是把雷济说的哑口无言，经过一番思索，雷济开口问道：“我若归顺宁王，应以何事邀功？”刘养正回道：“只要小兄弟将此信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便是大功一件。”随后，雷济将自己是王阳明的随员，如何领受军令前去送公文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一遍。刘养正听说此事是王阳明主导，便已经信了三分。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将事情详细汇报给朱宸濠，分封了雷济一个小官就将其打发了。这封信自然也起到了震慑作用，让朱宸濠惧怕不已。为了让朱宸濠更加相信，王阳明还到处散步大军将由丰城进发的消息。伪造朝廷文书，命令许泰、张永领军四万从凤阳由陆路进攻，刘晖、桂勇领军四万从徐州、淮安水路并进，王阳明领兵两万，秦金领兵六万，定下日期，从四面夹击南昌。这些信件，王阳明都让一些小吏缝在衣服里，给他们盘缠，故意前往南昌让朱宸濠的伏兵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