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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抓周取名

    建炎二年。

    完颜宗翰统率金兵,以赵构废伪楚国、诛杀张昌邦为借口,率领大军出兵宋国。

    赵构闻讯,想要南逃。一些大臣苦劝不下,最终只能将朝廷迁往扬州。

    “金兵又攻打大宋了,官家都跑到扬州来了。好家伙。”向三大呼道。

    “这可如何是好?”仆人霍老九不无担心地问道。看着赵子偁,等他发话。他依靠着赵子偁生活,凡事要听这个赵相公的。赵子偁对他来说,不仅是主家,更重要的是他有学识有见地。

    “消息准吗?你听谁说的?金人现在何处?”赵子偁问道。

    “必是准的。今日去盐商倪大户家收商税。他刚从扬州贩盐回来,亲眼目睹大批官军南下,打着的可是御用黄旗。”向三信誓旦旦地说道。

    霍老九惊慌不已,怔怔地看着他们。

    “不过也别担心。我听说,河北各地义军声浪如潮,此起彼伏,不断袭扰金兵。东京留守老将宗泽,更是调兵遣将,正在集结各路豪杰,联络河北,欲渡过黄河,一举收复河山。想必形势是好的。”向三说道。

    “能打仗的西北军每况愈下,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将也陆续离世。怎么对抗金军。我看河北必定艰难,不知道能撑得几时。”赵子偁对时局忧心忡忡,他不像向三那么乐观。他显然也不对河北义军抱有太大期望,他始终是相信官军的。宋国官军再弱,也是多经训练、武器精良;而义军大多是草莽之人,缺乏组织纪律,谈何战力。

    “相公高见。要不官家怎么跑到扬州呢。”向三说道。江南的很多人,尤其是士绅阶层,对朝廷向来没有好印象。当道君皇帝在位时,税赋和稻米棉帛连绵不绝地运往东京也就罢了,还整出花石纲来祸国殃民,让人饱受其害。

    “上次金军袭扰东京,在于快马偷袭,已经是意外至极。这次官家倘若在中原,集结军队,配合中原军民,也不是没有可能成就一番事业。想不到却……”

    “想必是胆小怕事。”向三低声讥讽道。他想着承平盛世时,朝廷只知道从江南捞好处,不知道体恤民情。等到危机来了,却来避难。

    “如此形势,不一鼓作气,反而南下逃避战争。官家此举,岂不是寒了天下军民的心。可恨可惜。”赵子偁义愤地道。一向温和的他,突然高声地呵斥起来。

    赵伯琮在奶娘怀里大哭起来,也不知道是被赵子偁一顿呵斥吓的,还是听了赵构南下不肯抗金给气的。

    “你吓到二哥了!”张氏语意间没有一丝埋怨,他只是提醒做爹爹的要去哄哄孩子。张氏觉得,没有人比她更理解官人了。他虽官职卑微,每日为生活奔波忙碌。但是他爱好诗词文章,每每以忧国忧民自诩。他最欣赏的是范文正公的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赵子偁把赵伯琮抱了过来,轻轻摇晃了两下,温柔地说道:“不哭。二哥不是那软弱之人,你要有勇气做个男子汉。你快快长大,好报效国家。”

    赵伯琮瞪着一双大眼睛,泪水裹着那漆黑的眼珠,像两颗珍珠,晶莹剔透。

    “爹爹。”伯琮慢吞吞地喊着,委屈地依偎在赵子偁的肩膀上。

    赵子偁的心都要化了,多么乖巧伶俐的孩子。

    赵伯琮很快就睡着了,做着天真烂漫的梦。他还小,对世界的认知还有限,梦里只有吃吃喝喝,或许有时候还有爹娘哥哥。

    哥哥赵伯圭去书房练习书法了。赵子偁书法造诣闻名于县,他希望儿子早日成才,自然是要他从小勤加苦练。

    “你家二哥真是粉雕玉琢,玲珑剔透;大哥也好,恭谨端正,温润如玉。相公,着实养育得法,二人将来必成大器。”向三奉承道。

    职场间的恭维,朋友间的谬赞,赵子偁早已习惯了。但是如此夸奖两个孩子,还是不由得让他心喜。谁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一月之后,嘉兴县衙。

    “坏事了!宗泽死了!金人到两淮地区了!”栏头向三慌张地跑进来。

    赵子偁正在和其余人等议事。

    众人皆惊。

    “啊?几时的事情?”

    “七八月份吧。消息一直瞒着,怕金人知道。据东京逃难过来的人说,朝廷有奸臣进言,让官家不敢抗金。宗泽将军愤恨至极,抑郁难当,发病而亡。”

    “可恨满朝文武,贪生怕死之辈犹多,不肯抗金。”赵子偁感叹道。

    宗泽时任开封府留守,负责东京汴梁防务,日夜修整城墙,操练军民,防止金军再次入侵。期间,曾二十多次上书,建议赵构还都汴梁,并为大宋制定了收复中原的方略。赵构不仅未加采纳,却听信谗言,一路南逃一路破坏北方抗金部署。

    建炎二年(1128年),宗泽因壮志难酬,忧愤不已,以致背上恶疮复发。他临终无一语及家事,在三呼“过河”之后,便与世长辞。

    “不会打到秀州来吧?”向三显然有些慌张了。盐商倪大户想托向三打听一些消息,打起仗来生意尤其艰难。不仅生意受阻,还要额外缴纳更多的商税用来支持军队。

    “扬州地处长江北岸,官家尚在那里,想必应该能组织防御。即便退守,有长江天险,金人也难以逾越。”

    众人听了也便宽了几分心,赵县丞素来博学,他的判断自来不会偏差太过。

    不过担心还是有的,一众栏头和衙役纷纷告假回家,想着采购些吃食和日常用度。

    他们平日里听了从很多从东京南渡之人的言辞。说是金军围攻汴京城时,很多百姓家里粮食吃尽,以致啃食树皮草木。他们不想重蹈覆辙。

    就连知县听说了之后,也匆忙放下县里事务回家去了。

    危难来临时,芸芸众生,又有哪个不害怕呢。寻常百姓,只是谋求一份生存罢了,无法苛求。

    赵子偁无法办公,也收拾了一番回到家去。

    赵伯琮肉眼可见地在长大,赵子偁估摸着儿子这一个月又重了一斤。

    两个儿子让他忘却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