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银白
灵魂离开身体是什么感觉？
就是程致现在的感觉！
明明饿得昏过去了，但精神却比清醒时更加饱满，五感俱已因昏迷屏蔽，竟能“看到”、“听到”、“嗅到”，感知也更为敏锐。
意念一动，这几种感知便跟着移动，且没了形体的束缚，想往哪钻就往哪钻。但玩久了也会觉得“累”，就是那种精神上的萎靡和疲惫，歇着不乱动，过会儿又能恢复回来。也正是在休息的时候，程致觉察到一股邈远的若有若无的吸引力，好像在一刻不停地召唤着自己。
“银白之地的作用？”程致理所当然地推测着。
想必自己能够出现感知离开身体的状态，也是受到了银白之地的影响。那么，噩梦中的呼唤、现实中可以使用的咒语，以及玄妙的牵引力，这三者便形成了一个可能性闭环。
再推论下去，银白之地对自己的召唤始终存在着，只是距离过远，同时自己健康的精神和身体将自己牢牢锚定在现实世界。而“救命咒语”的作用则相当于主动或被动地响应这份召唤。一切便解释通了！
思索间，程致“嗅到”一股浓郁的饭香，接着又真正闻到了香味，灵魂离体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屋外传来爷爷和邻居的交谈声。
“哎呀你跟我客气啥呀，又不是第一天往你家送菜。你一个老头儿带孩子不容易，赶紧端屋里吧。”
邻居送来的是一大碗乱炖，桌上还有一盘油光潋滟的土豆丝炒肉。
程致还没完全适应脚踏实地的状态，脚步有些虚浮，先往肚子里沉一口气，避免它叫出虎吼声，耐心给爷爷和自己盛了米饭，眼见着爷爷吃了第一口，便抱起碗风卷残云起来。
程家的日子并不清贫，但也绝不算富裕。程吉富是倒悬山的承包者，名义上天矿里一切产出的所有者。但因为倒悬山算不上富矿，收益极为有限。
好在郝郝家的雷霆啤酒用了倒悬山里特殊木料订制的酒桶，每年年末会给程家一笔不高不低的分红，这才确保了正在长身体的程致顿顿有肉，但也仅此而已。
为补贴家用，程吉富兼职作木匠，但这副业却搞的远近闻名，偶尔会接些慕名而来的家具定做和建筑设计的订单。程吉富定然算得上心灵手巧，许多复杂物件看一眼便能复刻，在这个多数人都健忘的村子里算个极大的另类。
程致显然没继承爷爷的天分，但耳濡目染下，养成了木工和画画的爱好，常在兜里揣一个小速写本和一支铅笔。
此刻，程吉富看着向来抵触别家饭菜的程致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诧异。爷孙俩一言不发吃完了饭，一起将碗筷收拾妥当，又默契地一同走进木工室，好似全然忘了程致白天的异样。
木工室是程家小院西侧的耳房，屋顶放着一个比凤五村大众浴池那个小几号的蒸汽机。蒸汽机用于驱动角落那台两人高的山铜制刨木机。这台刨木机应用了复苏历的材料和技术，能够切割倒悬山里的特殊木料和石料，甚得程吉富金贵。
程致也对这台好像比全家都贵重的机器非常感兴趣，多次问过爷爷机器的由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木工室内满溢着木香，但比倒悬山里木料的香味差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程家的刨木机一开工，前后三条巷子里的老少都要过来趴窗户闻！
程吉富这会儿正在专注打磨着倒放在金属案子上的茶几，砂纸利索的一来一去，茶几腿的弧度也越发顺眼。程致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低声问道：“爷爷，您小时候见过月亮吗？”
程吉富怀念道：“当然见过啊，那时候在咱们丹霞老家，印象比较深的是我六岁那年，天天跟着你奶奶跑，有一天她教了我一句诗‘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我那天晚上不睡觉，爬上房顶盯着月亮使劲儿看，果然就垂泪了，但是，是被你太爷爷打的！”
“哈哈哈！”程致开怀大笑，笑过后又恍惚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扭头隔着窗棂失神地望向漆黑的夜空，低声道：“爷爷，请不要担心我，虽然我很难解释发生了什么，但都源自我梦到了一个泛着银白色微光的地方。说不定，是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月亮呢！”
程吉富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程致认真道：“爷爷知道复苏历的梦都有特别的意义。我无法为你做出解读，但如果你梦到月亮，如果恰好又是我小时候见过的月亮，那你的心灵世界一定是一半清冷、一半温柔！”
爷爷的话好似藏着某种力量，只觉得灵魂被遥远的共鸣轻抚，透彻而安宁！
夜里，程致一声“救命”，再次进入了若亚的方舟（残），随之进入的还有阿弥斯的底裤（碎）和一块现实世界的馒头……
食物可以带进来！
接下来需要试验的是不必应激就能离开银白之地的方法、银白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两界携带物品的方法和阈值，以及方舟里可以安全触碰的东西。
程致在住舱层找了靠近七彩传送平台最大的一间舱室作为自己在方舟的基地。这一间舱室给他自信、威严、宽广、高远的感觉，想来曾经住的应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用脚步大概测了房间的尺寸，准备试出离开的咒语后，把纸和笔带到这里。明天再问爷爷要些淘汰的工具和材料，给方舟基地制作些简单可用的家具。
不得不说，这个自然属性无比平和的地方最棒的功能就是睡觉！程致难抵困倦，先舒舒服服席地睡了一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竟有种重换新生的感觉！
接下来便是测试主动离开银白世界的咒语：“既然进来要喊救命，出去要喊什么呢？”
“谢谢？”
出来了！
“不会是在逗我玩吧？”程致哭笑不得地想着，“我喊什么就是什么？”
之前还以为要试很久的，但这俩咒语怎么莫名有一种，怎么说呢，这地方在自己身上刷功德的感觉？
既然有了出入的咒语，程致便可以尝试利用在银白世界有计划的睡眠让噩梦永远消失！
来自第三视角的记忆如约而至，但有过今天灵魂离体的经历后，程致更倾向于认为这个诡异的情况是源于自身与银白世界的交互，那这个情况便值得被妥善利用。
在记忆中再次看到了与爷爷的对话，程致不由得轻声重复道：“说不定，是月亮呢！”
“不如我给这里换个称谓？”
想法萌生的那一刻，程致感应到一种玄之又玄又极其宏大的期许！
福至心灵，程致赶忙跑出舱室，踩上传送平台，穿过底舱。高大的舱门自动打开，舷梯垂下。他使命般走下方舟，踏上广袤的银白。
“嗒……”
“嗒……”
“嗒……”
程致极目远方，所有描述月亮的文字在其脑海中翻涌，随后郑重念了声：“玉轮！”
于是，无边无际的银白泛起波纹，期许化作愉悦，荡漾到不知多远的地方，就像在祝贺一位新王！
一个新的词条适时钻进了意识——“程致的玉轮”！
程致被巨大的惊喜和忧虑淹没了……
在他的推测中，玉轮中感应到的词条一定有着超出其概念本身的非凡意义，一如前面词条中提到的“若亚”和“阿弥斯”。
他们是谁？又遭遇了什么？
所谓“程致的玉轮”，令人兴奋的是这表明了此地的归属；令人担心的是这里破灭的遭遇又是否会加之于程致？
极力忘掉这些复杂的情愫！
不对！
完全不对！
“忘掉”对程致来说本是极容易的事情，但在玉轮里却变得困难无比！是第三视角的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如果这里真的可以改善记忆，再如果，这里拥有更漫长的时间？这才是玉轮给程致最大的宝藏啊！
想到便立即行动！
程致穿梭玉轮和现实界（程致对照玉轮世界给自己生活的世界的称谓），用门厅的挂钟和自己的闹钟做了比对，发现两界时间比刚好是365:1。
也就是说，今天白天意外进入玉轮那次，现实界仅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但程致在方舟里整整晃荡了近十五天！
经过试验，程致还发现从现世界携带东西到玉轮，并不需要直接触碰。目光所及，意念锁定便能与人同时出入。用尽自己房间里的东西也没能测出携带物品的阈值，只能等以后有了属于自己的更大规模的物品再来试了。
接着，经过越来越大胆的求证，程致已经确认方舟里的生活类物品都是可触碰的，当然也包括浴池里流光溢彩的水。
最后一项，进入玉轮后现实界的自己是什么状态的？这还需要借下郝郝家的摄像机来确认，但根据今天爷爷的反应看，身体应该是在现实界消失了。
结束试验后，程致躺在从其他舱室拖回基地的触感极舒适的半截毛毯上，啃着从冰箱里拿过来的黄瓜，在五彩氤氲的池子里泡着脚。
挑高的舱室顶棚是星空和雪山交织闪烁的幻像，大概是已经坏掉的场景切换功能。手边的闹钟哒哒哒的响着，闹钟旁的画纸上写着一个半“正”字。
在玉轮待了一个星期，冰箱里的东西已不能再拿了。利用这一个星期，程致抄完了假期前与吴先生借的书，又试着背诵书里的内容，竟然全部背了下来！他不怕麻烦地回到现实界，发现在玉轮中背过的内容依然记忆犹新！
程致哭了！哭得涕泗横流！
为经年的噩梦与苦读；为曾经的绝望和无助；为心底的委屈与孤独……
终于！终于看到希望了！
哭完心情舒畅，程致算了一下，距离现实界太阳升起还有91.25个玉轮日。
理论上，只要食物跟得上，相当于多了数万年的寿命。但这并不现实，切身体会是玉轮不适合过久停留，毕竟太过孤寂了！
“谢谢！谢谢你，玉轮……”
地处轩辕国东北的凤五村虽在夏尾，已泛秋凉。程致在被窝里换上较厚的睡衣，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本有些自卑的少年忽然涌起一腔豪情：“愿我今生不惰、不骄、不自弃！穷力登绝顶！希望这一路，以玉轮证心，一半清冷、一半温柔！”
就是程致现在的感觉！
明明饿得昏过去了，但精神却比清醒时更加饱满，五感俱已因昏迷屏蔽，竟能“看到”、“听到”、“嗅到”，感知也更为敏锐。
意念一动，这几种感知便跟着移动，且没了形体的束缚，想往哪钻就往哪钻。但玩久了也会觉得“累”，就是那种精神上的萎靡和疲惫，歇着不乱动，过会儿又能恢复回来。也正是在休息的时候，程致觉察到一股邈远的若有若无的吸引力，好像在一刻不停地召唤着自己。
“银白之地的作用？”程致理所当然地推测着。
想必自己能够出现感知离开身体的状态，也是受到了银白之地的影响。那么，噩梦中的呼唤、现实中可以使用的咒语，以及玄妙的牵引力，这三者便形成了一个可能性闭环。
再推论下去，银白之地对自己的召唤始终存在着，只是距离过远，同时自己健康的精神和身体将自己牢牢锚定在现实世界。而“救命咒语”的作用则相当于主动或被动地响应这份召唤。一切便解释通了！
思索间，程致“嗅到”一股浓郁的饭香，接着又真正闻到了香味，灵魂离体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屋外传来爷爷和邻居的交谈声。
“哎呀你跟我客气啥呀，又不是第一天往你家送菜。你一个老头儿带孩子不容易，赶紧端屋里吧。”
邻居送来的是一大碗乱炖，桌上还有一盘油光潋滟的土豆丝炒肉。
程致还没完全适应脚踏实地的状态，脚步有些虚浮，先往肚子里沉一口气，避免它叫出虎吼声，耐心给爷爷和自己盛了米饭，眼见着爷爷吃了第一口，便抱起碗风卷残云起来。
程家的日子并不清贫，但也绝不算富裕。程吉富是倒悬山的承包者，名义上天矿里一切产出的所有者。但因为倒悬山算不上富矿，收益极为有限。
好在郝郝家的雷霆啤酒用了倒悬山里特殊木料订制的酒桶，每年年末会给程家一笔不高不低的分红，这才确保了正在长身体的程致顿顿有肉，但也仅此而已。
为补贴家用，程吉富兼职作木匠，但这副业却搞的远近闻名，偶尔会接些慕名而来的家具定做和建筑设计的订单。程吉富定然算得上心灵手巧，许多复杂物件看一眼便能复刻，在这个多数人都健忘的村子里算个极大的另类。
程致显然没继承爷爷的天分，但耳濡目染下，养成了木工和画画的爱好，常在兜里揣一个小速写本和一支铅笔。
此刻，程吉富看着向来抵触别家饭菜的程致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诧异。爷孙俩一言不发吃完了饭，一起将碗筷收拾妥当，又默契地一同走进木工室，好似全然忘了程致白天的异样。
木工室是程家小院西侧的耳房，屋顶放着一个比凤五村大众浴池那个小几号的蒸汽机。蒸汽机用于驱动角落那台两人高的山铜制刨木机。这台刨木机应用了复苏历的材料和技术，能够切割倒悬山里的特殊木料和石料，甚得程吉富金贵。
程致也对这台好像比全家都贵重的机器非常感兴趣，多次问过爷爷机器的由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木工室内满溢着木香，但比倒悬山里木料的香味差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程家的刨木机一开工，前后三条巷子里的老少都要过来趴窗户闻！
程吉富这会儿正在专注打磨着倒放在金属案子上的茶几，砂纸利索的一来一去，茶几腿的弧度也越发顺眼。程致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低声问道：“爷爷，您小时候见过月亮吗？”
程吉富怀念道：“当然见过啊，那时候在咱们丹霞老家，印象比较深的是我六岁那年，天天跟着你奶奶跑，有一天她教了我一句诗‘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我那天晚上不睡觉，爬上房顶盯着月亮使劲儿看，果然就垂泪了，但是，是被你太爷爷打的！”
“哈哈哈！”程致开怀大笑，笑过后又恍惚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扭头隔着窗棂失神地望向漆黑的夜空，低声道：“爷爷，请不要担心我，虽然我很难解释发生了什么，但都源自我梦到了一个泛着银白色微光的地方。说不定，是你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月亮呢！”
程吉富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程致认真道：“爷爷知道复苏历的梦都有特别的意义。我无法为你做出解读，但如果你梦到月亮，如果恰好又是我小时候见过的月亮，那你的心灵世界一定是一半清冷、一半温柔！”
爷爷的话好似藏着某种力量，只觉得灵魂被遥远的共鸣轻抚，透彻而安宁！
夜里，程致一声“救命”，再次进入了若亚的方舟（残），随之进入的还有阿弥斯的底裤（碎）和一块现实世界的馒头……
食物可以带进来！
接下来需要试验的是不必应激就能离开银白之地的方法、银白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比、两界携带物品的方法和阈值，以及方舟里可以安全触碰的东西。
程致在住舱层找了靠近七彩传送平台最大的一间舱室作为自己在方舟的基地。这一间舱室给他自信、威严、宽广、高远的感觉，想来曾经住的应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用脚步大概测了房间的尺寸，准备试出离开的咒语后，把纸和笔带到这里。明天再问爷爷要些淘汰的工具和材料，给方舟基地制作些简单可用的家具。
不得不说，这个自然属性无比平和的地方最棒的功能就是睡觉！程致难抵困倦，先舒舒服服席地睡了一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后竟有种重换新生的感觉！
接下来便是测试主动离开银白世界的咒语：“既然进来要喊救命，出去要喊什么呢？”
“谢谢？”
出来了！
“不会是在逗我玩吧？”程致哭笑不得地想着，“我喊什么就是什么？”
之前还以为要试很久的，但这俩咒语怎么莫名有一种，怎么说呢，这地方在自己身上刷功德的感觉？
既然有了出入的咒语，程致便可以尝试利用在银白世界有计划的睡眠让噩梦永远消失！
来自第三视角的记忆如约而至，但有过今天灵魂离体的经历后，程致更倾向于认为这个诡异的情况是源于自身与银白世界的交互，那这个情况便值得被妥善利用。
在记忆中再次看到了与爷爷的对话，程致不由得轻声重复道：“说不定，是月亮呢！”
“不如我给这里换个称谓？”
想法萌生的那一刻，程致感应到一种玄之又玄又极其宏大的期许！
福至心灵，程致赶忙跑出舱室，踩上传送平台，穿过底舱。高大的舱门自动打开，舷梯垂下。他使命般走下方舟，踏上广袤的银白。
“嗒……”
“嗒……”
“嗒……”
程致极目远方，所有描述月亮的文字在其脑海中翻涌，随后郑重念了声：“玉轮！”
于是，无边无际的银白泛起波纹，期许化作愉悦，荡漾到不知多远的地方，就像在祝贺一位新王！
一个新的词条适时钻进了意识——“程致的玉轮”！
程致被巨大的惊喜和忧虑淹没了……
在他的推测中，玉轮中感应到的词条一定有着超出其概念本身的非凡意义，一如前面词条中提到的“若亚”和“阿弥斯”。
他们是谁？又遭遇了什么？
所谓“程致的玉轮”，令人兴奋的是这表明了此地的归属；令人担心的是这里破灭的遭遇又是否会加之于程致？
极力忘掉这些复杂的情愫！
不对！
完全不对！
“忘掉”对程致来说本是极容易的事情，但在玉轮里却变得困难无比！是第三视角的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如果这里真的可以改善记忆，再如果，这里拥有更漫长的时间？这才是玉轮给程致最大的宝藏啊！
想到便立即行动！
程致穿梭玉轮和现实界（程致对照玉轮世界给自己生活的世界的称谓），用门厅的挂钟和自己的闹钟做了比对，发现两界时间比刚好是365:1。
也就是说，今天白天意外进入玉轮那次，现实界仅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但程致在方舟里整整晃荡了近十五天！
经过试验，程致还发现从现世界携带东西到玉轮，并不需要直接触碰。目光所及，意念锁定便能与人同时出入。用尽自己房间里的东西也没能测出携带物品的阈值，只能等以后有了属于自己的更大规模的物品再来试了。
接着，经过越来越大胆的求证，程致已经确认方舟里的生活类物品都是可触碰的，当然也包括浴池里流光溢彩的水。
最后一项，进入玉轮后现实界的自己是什么状态的？这还需要借下郝郝家的摄像机来确认，但根据今天爷爷的反应看，身体应该是在现实界消失了。
结束试验后，程致躺在从其他舱室拖回基地的触感极舒适的半截毛毯上，啃着从冰箱里拿过来的黄瓜，在五彩氤氲的池子里泡着脚。
挑高的舱室顶棚是星空和雪山交织闪烁的幻像，大概是已经坏掉的场景切换功能。手边的闹钟哒哒哒的响着，闹钟旁的画纸上写着一个半“正”字。
在玉轮待了一个星期，冰箱里的东西已不能再拿了。利用这一个星期，程致抄完了假期前与吴先生借的书，又试着背诵书里的内容，竟然全部背了下来！他不怕麻烦地回到现实界，发现在玉轮中背过的内容依然记忆犹新！
程致哭了！哭得涕泗横流！
为经年的噩梦与苦读；为曾经的绝望和无助；为心底的委屈与孤独……
终于！终于看到希望了！
哭完心情舒畅，程致算了一下，距离现实界太阳升起还有91.25个玉轮日。
理论上，只要食物跟得上，相当于多了数万年的寿命。但这并不现实，切身体会是玉轮不适合过久停留，毕竟太过孤寂了！
“谢谢！谢谢你，玉轮……”
地处轩辕国东北的凤五村虽在夏尾，已泛秋凉。程致在被窝里换上较厚的睡衣，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本有些自卑的少年忽然涌起一腔豪情：“愿我今生不惰、不骄、不自弃！穷力登绝顶！希望这一路，以玉轮证心，一半清冷、一半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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