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传闻
一小时前。
程致逃命似地冲进了自家院门，即便穿着雨衣，仍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扶着小院里的苹果树急喘不止。
“什么东西在追我来着？”程致苦恼地想着。
这个健忘的少年山路跑了一半时刚好忘了为何下山，只记得十万火急；狂奔到巷子口时忘了该找谁，便先回了家。
不对！有人出事了！
程致借着树干的反推力发现左臂已经失去知觉，终于想起了那半块呼啸的红砖。
“爷爷，救命！”程致大喊。
程吉富循声打开房门，院子里却不见程致的身影……
“嗒……”
“嗒……”
银白！漫无边际的银白！天空般辽阔的银白！
这一幅令人无法言语的隽永画面，核爆一样冲击着程致的视觉！
“嗒……”
“嗒……”
“嗒……”
程致失神着原地踱了几步，脚底传来极好听的踩踏声。
低头看去，是泛着银白微光的地平面，纯粹、明净、平滑，分不清固态还是液态，也感知不到寒冷或是温暖。只有极舒适和均衡的体感，不断从这片空间中反馈至灵魂深处！
“嗒……”
回看身后，是一艘巨大无匹的船！
不消进入巨船内部，程致即已知晓，这便是在他近十年的噩梦中，每次呼救时，那个接纳他的地方！
恍然想到了刚刚向爷爷求救的情景，程致不禁产生了想要吐槽的念头。
他这一声“救命”竟然是个咒语？哪怕是在现实世界，同样可以凭着叫救命进入这个地方？
未免太过奇幻又离谱！
脑海中盘桓着各种猜测，程致也借此机会仔细打量着这艘近千米宽，悬浮着的巨船。抬眼看了下尺寸夸张、多有断裂的木色船身和暗红色的龙骨……
“呕！”
程致突然跪在地上，疯狂干呕起来。
这是巨物恐惧症，是和颇有学识的吴先生求教的结果。第一次发现是在瞎子家附近的荒地上，那个旧历遗留的废弃发电风车，近距离站在其高耸的金属柱身下，头顶巨大灰暗的叶片释放出无声的威慑……
“呕！”
这艘船对程致是有着非凡意义的！在无限重复的噩梦中，这艘船就是每个夜晚帮助程致脱离恐惧的地方，更不知多少次安慰了他孤寂的心灵！
巨船每次接纳程致的位置都不一样，即使在相同的空间中，落点也不同，也只短暂收留他几秒到几分钟不等。这许许多多的碎梦已经依稀可以拼凑出整艘船的概况，但碍于记不清细节，程致多次尝试绘制后便放弃了。
因为清醒前与巨船的告别都发生在各种应激的场景中，例如惊吓、呛水、坠落或是灼烫，所以程致始终认为这里是另一场梦。
但有件事却让程致对这里梦的定位产生了怀疑——九岁生日那晚，他在巨船里抓住了一根极漂亮的棍子，棍子上钻心的灼热从梦境直接延续到了现实……
他的手竟真的被“烫伤”了！
那天后，程致的左手成了“断掌”，掌纹里原本横向错开的两条线重叠了，左手的力量也会比往常稍大一些。
程致好不容易抑制住干呕，极力站起身，低着头尽量不看船身，踱步到船底，沿着伸向银白地面的舷梯，从一个五米多高的舱门进入了底仓。
室内外交替的一瞬间，程致的意识中感应到一个词条：“若亚的方舟（残）”。
“船的名字？”
为什么这种感知信息的方式那么像书里描写的“遥远的碰撞”？
程致继续向里走，身后的舱门悄无声息地闭合，那些碎梦里的记忆越发清晰，和眼前的一切渐渐重合。
船舱里没有灯，但同样泛着银白的光，让一切纤毫毕现。
宽阔的底仓仿佛一条破败的商业街巷。步道两侧是鳞次栉比的九米高左右嵌在仓壁中的开敞木格，每个格子里都漂浮着不同颜色与质感的碎块，似乎是什么生物在巨力下解体后的遗留，再难辨别它们原来的样子。
循着记忆，程致找到了一个七彩光晕围合的平台，踩上去，一阵恍惚便来到了另一层船舱。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居所，剩下的多是些裸露的刻着精美浮雕的承重梁柱，破碎却古典华贵的家居陈设，以及每个房间至少有一个的形态、风格各异的浴池……
仅仅如此，依然可以凭想象回溯出这里曾经的奢华！
鉴于被灼烫的经历，程致暂时不触碰任何物品，只是继续探索。再次找到七彩平台，被传送到了开阔无比的甲板。
方舟的甲板大概是用于集会和休闲的地方——大如湖泊的浴场、繁复而残缺的壁画、雕塑和浮光笼罩的断裂滑道；勉强可辨的斗兽场遗迹、四周围合的看台和顶端的王座；另有一处漂浮着水晶和木头的球形空间，偶尔飞过一个裂口的金黄酒樽，应是宴会场所的遗留……
程致边走边环视着四周景象，累了便原地坐下休息，歇过便继续走。肚子里早早被消化一空的食物让他意识到：已经与这个不知岁月的地方相处很久了！
然而，视觉上大约几公里长的甲板，实际走起来却如一次漫长的迁徙！
不知为何，程致在探索途中逐渐回想起昨夜书中看到的知识，回想起今天遇到的人和发生的事。难得的是，记忆里的每个字、每个标点、每个表情、每句对谈都清晰呈现。当然，他也回想起了失控的自己和从倒悬山上掉落的人。
想到这里，程致才发现，记忆中的视角并不是自己的！！！
这些画面中不但有书上清晰的字迹，还有自己灯影下的侧脸；不但有爷爷诧异的目光，还有程致一次次偷瞄的蠢样；不但有扔上倒悬山的砖头，还有他眼瞳中的鲜红！
“谁！？”
“是谁在跟着我！？”
程致惊恐地环顾着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是谁在替我记录周遭的一切，又将这些记忆交还给了我？”
程致越想越怕，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但此时，他既有逃离的冲动，又不可避险地陷入了犹豫。
这个神秘的地方或许藏着改变他前程的机会！噩梦早已练就了程致强大的心脏，此时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惧很快便被探究的渴望替代。
他立志成为复苏学者，那还有比被神秘青睐更美妙的事吗？
从自己进入方舟，到刚刚想起那个坠落的人，已经过了不知多久。只能寄希望于郝郝和李剑，相信他们已经有了妥善处理。
程致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观察这个“若亚的方舟（残）”，也顺便寻找回到现实世界的办法。备选的方法早就有了：找到一个能再次烫伤自己的物件或选一个发光的池子跳进去……
在甲板上草草走了一个来回，又通过七彩平台传送回居住舱。不同于第一次的走马观花，这次程致探寻得更加仔细。
游走在居住舱狭长的走廊，端详着两侧古旧的残骸，仿佛步入了一条镶嵌着神秘历史的时空隧道。
在这一层，程致发现每间舱室都至少会传递一种感觉，即便有的房间已空无一物，这感觉就像是某种职权，与舱室融为了一体。很多舱室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区隔，但传递给他的不同感觉却泾渭分明。
正巧被一间同时给人纯净和肃杀之感的舱室吸引，便步入其中。这给程致一种极干净的感觉，他决定尝试着触摸物品或在这里跳池子。恰好一块材质极为灵动的白色绸布飘了过来，程致伸出左手去抓，清凉的触感使其精神一阵。
“阿弥斯的底裤（碎）”
“？？？”
被感应到词条刺激得俊脸一红，程致正要将绸布扔出去，突然察觉到轻微的失重，他又站在了自家院子里，扶着熟悉的苹果树，下着熟悉的倾盆大雨。
“当当当……”敲门声骤响。
程致打开院门，却是爷爷、王凤军、郝郝和李剑四人。
“你没事儿吧？”李剑急冲冲问道。
“没，没事啊。”程致有点懵，与郝郝快速交换了眼神，又向爷爷轻轻点了点头。
“没找见那个掉下来的人，王叔说那个人可能是，是，啥来着，反正很危险，你下山两个小时还没和我们汇合，担心你出了啥状况。”郝郝道。
才过了两个小时？银白之地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速不同？
程致消化了郝郝的信息，随即回道：“雨太大了，我下山太急，跑错了路。”
贝雷帽下的爷爷眯起眼，迎上程致的目光，却没做声。
王凤军打量了程致片刻，说道：“没事就好，最近别去九头山了。哎？你手里那是什么？”
程致被问得一愣，看到自己手里抓着的一看便知很特殊的白色绸布又是一愣。
这玩意能拿出来？
赶忙编了个理由道：“我爷爷早上挂在树上的，刚扶着树歇气，顺手给拽下来了。”
王凤军不疑有他，冲程吉富提醒了一句“如果是从倒悬山里找到的，您记得带着去异常署备案。没啥事我就先走了。”说罢便干脆离开。
郝郝和李剑愣了一阵，显然是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又看向彼此，显然他们曾相互提醒过，随即俩人眼睛一亮，立即兴奋地围上来检查程致的状况。
程致也才反应过来。对啊，他把石头扔进倒悬山了！
郝、李二人先是一边扒开程致一个眼皮，盯着他的眼瞳看了半天，发现没有任何变化，不死心地让程致又是蹦跳，又是挥拳，但都看不出什么特异，显然并未超凡。三人难掩失望，郝郝和李剑建议程致去检查一下那股怪力的来源，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程致一边跟着爷爷回到屋里，一边组织着语言。
该怎么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呢？
程吉富深深看了眼孙子，提醒其先去洗个澡。
爷爷向来是如此，对程致无条件尊重和信任，也从来不会把程致当小孩子看。当一项决定涉及安危，爷爷会首先支持程致，再把深深的挂念藏在沧桑的眼底。
程致打了井水，和刚烧好的热水混合，脱光了直接在主屋房檐下冲了个澡，换了一件白背心，套上一条灰色短裤，发现爷爷正在灶台前忙活，心下一阵平和，回到自己房间，爬上土炕，盘膝坐下，没一会，刚平息的心脏再次狂跳了起来……
没能超凡固然令人遗憾，但那神秘的银白之地显然更具价值！程致从炕梢的矮柜上抽出一张画纸，一边用铅笔勾勒出巨船的剖面，一边盘算着今晚要验证的猜想。
边画边思考的程致突然眼前一黑，仰着头昏了过去。
多久没吃饭了来着？
程致逃命似地冲进了自家院门，即便穿着雨衣，仍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扶着小院里的苹果树急喘不止。
“什么东西在追我来着？”程致苦恼地想着。
这个健忘的少年山路跑了一半时刚好忘了为何下山，只记得十万火急；狂奔到巷子口时忘了该找谁，便先回了家。
不对！有人出事了！
程致借着树干的反推力发现左臂已经失去知觉，终于想起了那半块呼啸的红砖。
“爷爷，救命！”程致大喊。
程吉富循声打开房门，院子里却不见程致的身影……
“嗒……”
“嗒……”
银白！漫无边际的银白！天空般辽阔的银白！
这一幅令人无法言语的隽永画面，核爆一样冲击着程致的视觉！
“嗒……”
“嗒……”
“嗒……”
程致失神着原地踱了几步，脚底传来极好听的踩踏声。
低头看去，是泛着银白微光的地平面，纯粹、明净、平滑，分不清固态还是液态，也感知不到寒冷或是温暖。只有极舒适和均衡的体感，不断从这片空间中反馈至灵魂深处！
“嗒……”
回看身后，是一艘巨大无匹的船！
不消进入巨船内部，程致即已知晓，这便是在他近十年的噩梦中，每次呼救时，那个接纳他的地方！
恍然想到了刚刚向爷爷求救的情景，程致不禁产生了想要吐槽的念头。
他这一声“救命”竟然是个咒语？哪怕是在现实世界，同样可以凭着叫救命进入这个地方？
未免太过奇幻又离谱！
脑海中盘桓着各种猜测，程致也借此机会仔细打量着这艘近千米宽，悬浮着的巨船。抬眼看了下尺寸夸张、多有断裂的木色船身和暗红色的龙骨……
“呕！”
程致突然跪在地上，疯狂干呕起来。
这是巨物恐惧症，是和颇有学识的吴先生求教的结果。第一次发现是在瞎子家附近的荒地上，那个旧历遗留的废弃发电风车，近距离站在其高耸的金属柱身下，头顶巨大灰暗的叶片释放出无声的威慑……
“呕！”
这艘船对程致是有着非凡意义的！在无限重复的噩梦中，这艘船就是每个夜晚帮助程致脱离恐惧的地方，更不知多少次安慰了他孤寂的心灵！
巨船每次接纳程致的位置都不一样，即使在相同的空间中，落点也不同，也只短暂收留他几秒到几分钟不等。这许许多多的碎梦已经依稀可以拼凑出整艘船的概况，但碍于记不清细节，程致多次尝试绘制后便放弃了。
因为清醒前与巨船的告别都发生在各种应激的场景中，例如惊吓、呛水、坠落或是灼烫，所以程致始终认为这里是另一场梦。
但有件事却让程致对这里梦的定位产生了怀疑——九岁生日那晚，他在巨船里抓住了一根极漂亮的棍子，棍子上钻心的灼热从梦境直接延续到了现实……
他的手竟真的被“烫伤”了！
那天后，程致的左手成了“断掌”，掌纹里原本横向错开的两条线重叠了，左手的力量也会比往常稍大一些。
程致好不容易抑制住干呕，极力站起身，低着头尽量不看船身，踱步到船底，沿着伸向银白地面的舷梯，从一个五米多高的舱门进入了底仓。
室内外交替的一瞬间，程致的意识中感应到一个词条：“若亚的方舟（残）”。
“船的名字？”
为什么这种感知信息的方式那么像书里描写的“遥远的碰撞”？
程致继续向里走，身后的舱门悄无声息地闭合，那些碎梦里的记忆越发清晰，和眼前的一切渐渐重合。
船舱里没有灯，但同样泛着银白的光，让一切纤毫毕现。
宽阔的底仓仿佛一条破败的商业街巷。步道两侧是鳞次栉比的九米高左右嵌在仓壁中的开敞木格，每个格子里都漂浮着不同颜色与质感的碎块，似乎是什么生物在巨力下解体后的遗留，再难辨别它们原来的样子。
循着记忆，程致找到了一个七彩光晕围合的平台，踩上去，一阵恍惚便来到了另一层船舱。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居所，剩下的多是些裸露的刻着精美浮雕的承重梁柱，破碎却古典华贵的家居陈设，以及每个房间至少有一个的形态、风格各异的浴池……
仅仅如此，依然可以凭想象回溯出这里曾经的奢华！
鉴于被灼烫的经历，程致暂时不触碰任何物品，只是继续探索。再次找到七彩平台，被传送到了开阔无比的甲板。
方舟的甲板大概是用于集会和休闲的地方——大如湖泊的浴场、繁复而残缺的壁画、雕塑和浮光笼罩的断裂滑道；勉强可辨的斗兽场遗迹、四周围合的看台和顶端的王座；另有一处漂浮着水晶和木头的球形空间，偶尔飞过一个裂口的金黄酒樽，应是宴会场所的遗留……
程致边走边环视着四周景象，累了便原地坐下休息，歇过便继续走。肚子里早早被消化一空的食物让他意识到：已经与这个不知岁月的地方相处很久了！
然而，视觉上大约几公里长的甲板，实际走起来却如一次漫长的迁徙！
不知为何，程致在探索途中逐渐回想起昨夜书中看到的知识，回想起今天遇到的人和发生的事。难得的是，记忆里的每个字、每个标点、每个表情、每句对谈都清晰呈现。当然，他也回想起了失控的自己和从倒悬山上掉落的人。
想到这里，程致才发现，记忆中的视角并不是自己的！！！
这些画面中不但有书上清晰的字迹，还有自己灯影下的侧脸；不但有爷爷诧异的目光，还有程致一次次偷瞄的蠢样；不但有扔上倒悬山的砖头，还有他眼瞳中的鲜红！
“谁！？”
“是谁在跟着我！？”
程致惊恐地环顾着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是谁在替我记录周遭的一切，又将这些记忆交还给了我？”
程致越想越怕，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但此时，他既有逃离的冲动，又不可避险地陷入了犹豫。
这个神秘的地方或许藏着改变他前程的机会！噩梦早已练就了程致强大的心脏，此时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惧很快便被探究的渴望替代。
他立志成为复苏学者，那还有比被神秘青睐更美妙的事吗？
从自己进入方舟，到刚刚想起那个坠落的人，已经过了不知多久。只能寄希望于郝郝和李剑，相信他们已经有了妥善处理。
程致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观察这个“若亚的方舟（残）”，也顺便寻找回到现实世界的办法。备选的方法早就有了：找到一个能再次烫伤自己的物件或选一个发光的池子跳进去……
在甲板上草草走了一个来回，又通过七彩平台传送回居住舱。不同于第一次的走马观花，这次程致探寻得更加仔细。
游走在居住舱狭长的走廊，端详着两侧古旧的残骸，仿佛步入了一条镶嵌着神秘历史的时空隧道。
在这一层，程致发现每间舱室都至少会传递一种感觉，即便有的房间已空无一物，这感觉就像是某种职权，与舱室融为了一体。很多舱室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区隔，但传递给他的不同感觉却泾渭分明。
正巧被一间同时给人纯净和肃杀之感的舱室吸引，便步入其中。这给程致一种极干净的感觉，他决定尝试着触摸物品或在这里跳池子。恰好一块材质极为灵动的白色绸布飘了过来，程致伸出左手去抓，清凉的触感使其精神一阵。
“阿弥斯的底裤（碎）”
“？？？”
被感应到词条刺激得俊脸一红，程致正要将绸布扔出去，突然察觉到轻微的失重，他又站在了自家院子里，扶着熟悉的苹果树，下着熟悉的倾盆大雨。
“当当当……”敲门声骤响。
程致打开院门，却是爷爷、王凤军、郝郝和李剑四人。
“你没事儿吧？”李剑急冲冲问道。
“没，没事啊。”程致有点懵，与郝郝快速交换了眼神，又向爷爷轻轻点了点头。
“没找见那个掉下来的人，王叔说那个人可能是，是，啥来着，反正很危险，你下山两个小时还没和我们汇合，担心你出了啥状况。”郝郝道。
才过了两个小时？银白之地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速不同？
程致消化了郝郝的信息，随即回道：“雨太大了，我下山太急，跑错了路。”
贝雷帽下的爷爷眯起眼，迎上程致的目光，却没做声。
王凤军打量了程致片刻，说道：“没事就好，最近别去九头山了。哎？你手里那是什么？”
程致被问得一愣，看到自己手里抓着的一看便知很特殊的白色绸布又是一愣。
这玩意能拿出来？
赶忙编了个理由道：“我爷爷早上挂在树上的，刚扶着树歇气，顺手给拽下来了。”
王凤军不疑有他，冲程吉富提醒了一句“如果是从倒悬山里找到的，您记得带着去异常署备案。没啥事我就先走了。”说罢便干脆离开。
郝郝和李剑愣了一阵，显然是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又看向彼此，显然他们曾相互提醒过，随即俩人眼睛一亮，立即兴奋地围上来检查程致的状况。
程致也才反应过来。对啊，他把石头扔进倒悬山了！
郝、李二人先是一边扒开程致一个眼皮，盯着他的眼瞳看了半天，发现没有任何变化，不死心地让程致又是蹦跳，又是挥拳，但都看不出什么特异，显然并未超凡。三人难掩失望，郝郝和李剑建议程致去检查一下那股怪力的来源，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程致一边跟着爷爷回到屋里，一边组织着语言。
该怎么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呢？
程吉富深深看了眼孙子，提醒其先去洗个澡。
爷爷向来是如此，对程致无条件尊重和信任，也从来不会把程致当小孩子看。当一项决定涉及安危，爷爷会首先支持程致，再把深深的挂念藏在沧桑的眼底。
程致打了井水，和刚烧好的热水混合，脱光了直接在主屋房檐下冲了个澡，换了一件白背心，套上一条灰色短裤，发现爷爷正在灶台前忙活，心下一阵平和，回到自己房间，爬上土炕，盘膝坐下，没一会，刚平息的心脏再次狂跳了起来……
没能超凡固然令人遗憾，但那神秘的银白之地显然更具价值！程致从炕梢的矮柜上抽出一张画纸，一边用铅笔勾勒出巨船的剖面，一边盘算着今晚要验证的猜想。
边画边思考的程致突然眼前一黑，仰着头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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