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栗
反复翻看着手中的册子，程致是越看越懵。
这一本同样看得出唐家宝的用心，而且比预想中的更加用心。他竟然找爷爷帮忙绘制了所有的图解，这使整本册子看起来水准非常高。但是，火柴人呢？强度数据上的划改痕迹呢？
翻着翻着，程致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第一次翻开这本册子，是在神秘女孩们构建的历史幻境中。她们根本不曾见过册子里面的内容，只是在历史上演之前，顺着程致的行为，用她们自己的知识填充了这个内容？而程致当时没有产生怀疑的原因仅仅是，册子的风格是符合自己对家宝哥的预期的。
那么，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又是女孩们用什么知识顶替的呢？
程致再次借助第三视角的记忆，“回看”当时的片段。但可惜，这个作弊一样的能力这次失效了！记忆中只有快速略过的姿态各异的火柴人，其中动作的细节和文字书写的要点已全部忘记了。这说明在神秘领域，册子里的内容对应的权重要高于第三视角。
这对于程致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到目前依然对第三视角的存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么快就能遇到比它更神秘的东西，就说明它对于自己并不算无解，只是自身还没有成长到相应的高度罢了。
唯独可惜的是，当时大概是认为这册子可以随时翻看，便没有认真去记。程致借此自省，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在面对知识的时候这么大意了。
想到可能错过了神秘女孩们的馈赠，有些遗憾。即便程致可以利用她们的委托去提出要求，但一方面，下次见面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想来爷爷短时间也不会让他再去倒悬山；另一反面，没付诸任何行动，还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应该会让她们很失望吧，他不想让她们失望！
好在程致向来不过度纠结无法改变的事情，照例换上了更舒适的衣服，定好闹钟，将带来的花卷、饼干、一暖壶水和半块豆腐从书包里拿出来，搁在地上，开始了今夜在玉轮的计划。
现实界天亮后就要开学，要先把从吴先生那里借来的书再背诵一遍。虽已细致誊抄了一版，但手捧书卷，翻动轻薄纸页的体验感更令程致感到欣然。
程致对书籍的态度一方面来自他自己对知识和智慧的渴望，另一方面则涉及到一段历史渊源。
自人类发现有一部分天矿是由神秘力量与旧历书籍中的场景融合生成，旧历藏书便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事物之一。
于是，书籍的审查、版权、印制和投放很快便被超凡世界的头部力量垄断了，大量流传民间的藏本也被各大组织回收。目前，即便是在旧历被海量印刷，甚至盗版的书籍都可以作为交易稀有物资的硬通货。
更难得的是，全知老人成神后，用文字撰写的知识在祂的权柄下获得了神秘的庇护，旧历藏书规模也就此成为了评判觉醒历财富的金标准。
因为上述前提，著书也同样成为了复苏历的一件大事。只有名声卓著、交游广阔或资源强大的复苏学者才具有著书的资格，这涉及一套非常严密的流程。而跳过这个流程私自印书者，就有被可能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时间久了，便很少有人来挑战这个权威。
程致跟吴先生借的这本书名为《最差的时代》，译制版，作者是一位北洲的复苏学者，叫阿纳托利，其提出的“十二神途”推论广为流传。
书中说：“首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人神证道的那一刻，天空亮起十二颗璀璨无比的星辰，基于共鸣理论，这意味着现世存在着十二条未曾断绝的神途！不完全消息显示，走到正确途径上的超凡者获得了神秘的启示，而自认为走入歧路的异途者开始计划埋葬这个世界！”
书中大量篇幅都被阿纳托利用来论证复苏历的一切就是垃圾和灾难，但他引用了大量的复苏历知识和时效性不错的调查，这都是程致目前非常需要的。当然，书也是吴先生推荐给程致的，在这方面，吴先生是凤五村最有权威的。
再次确认已经完全背下了书里标记出来的全部知识点，甚至可以对应到页码，程致激动不已。
接下来，程致用船舱里一个极华贵却只剩梁架的置物柜作为基础结构，切割了几块从现实带来的废旧木板，严丝合缝的卡在短梁上，一个简易书架便做好了，然后将自己有限的两本旧历藏书和《最差的时代》的手抄本郑重放到书架上，心情也跟着明朗了几分。
再用废弃木料补全了一套貌似用于占卜的印刻着星图的圆桌、圆椅。神奇的是切割好木料后，对上残缺，便可自动拼合。也幸好如此，程致带的钉子遇上这里珍稀的材料，完全和面条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放在发光浴池旁边的那半截毛毯，可以当做一个临时的床铺。至此，满足置物、学习、休息的方舟基地第一期就这样竣工了！
程致需要抓紧时间，开始有计划的进行身体训练。无论是机会渺茫的十二岁以后超凡的可能性，还是作为复苏学者的求生能力，强健的体魄永远是第二位的！
拿出家宝牌体训手册，从头对照着学习里面动作，但不知怎么的，程致突然想到了幻境中翻看的册子里那句俏皮的“到我家来练”，有些走神。
“到我家来练……”
程致忽然觉得这句话似乎藏着什么深意？到我家，是说那个遮雨的空地吗？
彼时在空中看到的那一幕再次浮现于脑海，高耸的岩壁、红色的草、无助的女孩们，画面从清晰变作模糊，各种颜色打乱又重组，逐渐微缩至书页大小，最后化作一张携着红白微光的蒙板，轻柔地铺在了那本画满火柴人的册子上。
火柴人突然变成了金发美……
“等下，这不是那个基德曼女士吗？”
书册子在程致的记忆中翻动，穿着练功服的基德曼女士的投影从纸页中站了起来。纸页上的火柴人具变作她的模样，跟着做出了极富力量感和美感的动作演示。
一个小时后，一套既如舞蹈般优雅，又似武术般刚劲的术法深深印入了程致的大脑。担心忘记，他又赶紧拿出笔纸，将每个动作的起势和收势画了下来。闹钟响了两次才全部画好，将画纸按照页序排好，叠起字典厚的一沓。
“倏噎的体术”新的词条钻入了意念。
这个自己画的东西居然可以被玉轮认证？
倏噎，又是一个超概念的词，念起来的时候竟感应到来自玉轮深处的共鸣，这是若亚的方舟（残）和阿弥斯的底裤（碎）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有了刚刚那一瞬的共鸣作为参照，程致终于感应到了方舟的状态——祂在缓慢的行进着——那么祂又去往哪里呢？
程致来到隔壁舱室，这里有一个近三米高，斜着断裂的镜子。因为实在是拖不动，程致干脆将这个舱室作为练功室。
站在镜子前，循着记忆中的体术动作模仿起来。边做边熟悉和校正，第一遍足足打了六个小时。这遍打完，整个人好似一个沸腾的锅炉，浑身夸张地冒着白汽，肚子里的食物再次消耗一空。
把那半块豆腐吃完，喝了点水，继续，第二遍打了三个小时。这次结束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耳目通明，尽力一跃，双腿似强劲的弹簧，将程致送出近十米高，感觉快撞到舱室顶棚才降下来，但刚吃完的东西又被消化干净了。
这是什么体术？
效果不会过于夸张吗？
要知道从体感上，玉轮的引力和现实是极为相近的。只生疏地打了两次，都已经要逼近家宝哥描述的超凡初期的身体素质了？
把最后的食物吃完，程致第三遍已经可以较熟练打完了，大概用时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赞美玉轮！
“原来正常人的学习能力就是这样的！按自己之前的记忆力，不练个几十遍，怎么可能记住这么复杂的动作。”程致心有戚戚，感慨地想着，“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得被外面的同龄人落下去多少……”
不过这次，体术带来的效果终于不那么惊世骇俗了，只是打完之后浑身骨骼发出雷鸣般的爆响。想来前面两次的效果或许是这四年跟着家宝哥，勤恳锻炼的成果转化吧。
对于这样的收获，程致已不能更满意了，但就是太费饭！
如此看来，偷偷带食物到玉轮的方法已经不靠谱了。程致决定和爷爷好好沟通一次，他现在需要大量的食物，只是不知道家里的经济吃不吃得起……
再继续练是不可能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这次玉轮的安排也要提前结束了。
走到阿弥斯的底裤（碎）被发现的舱室，程致脱光衣服在池子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整个人宛如新生。总之，这个舱室总是有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心理上在这洗澡的障碍小一些，虽然程致已测试过几个池子，都是可以自己消解脏东西的。
捂着空落落的肚子说声“谢谢”回到了现实。啃完房间里最后一包饼干，终于舒了口气。
临睡前，程致检查了摄像机的记录，他在玉轮待了不到四天，现实中过去了十五分钟。而这十五分钟的录像里，他消失了！
这一本同样看得出唐家宝的用心，而且比预想中的更加用心。他竟然找爷爷帮忙绘制了所有的图解，这使整本册子看起来水准非常高。但是，火柴人呢？强度数据上的划改痕迹呢？
翻着翻着，程致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信息——第一次翻开这本册子，是在神秘女孩们构建的历史幻境中。她们根本不曾见过册子里面的内容，只是在历史上演之前，顺着程致的行为，用她们自己的知识填充了这个内容？而程致当时没有产生怀疑的原因仅仅是，册子的风格是符合自己对家宝哥的预期的。
那么，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又是女孩们用什么知识顶替的呢？
程致再次借助第三视角的记忆，“回看”当时的片段。但可惜，这个作弊一样的能力这次失效了！记忆中只有快速略过的姿态各异的火柴人，其中动作的细节和文字书写的要点已全部忘记了。这说明在神秘领域，册子里的内容对应的权重要高于第三视角。
这对于程致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到目前依然对第三视角的存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么快就能遇到比它更神秘的东西，就说明它对于自己并不算无解，只是自身还没有成长到相应的高度罢了。
唯独可惜的是，当时大概是认为这册子可以随时翻看，便没有认真去记。程致借此自省，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在面对知识的时候这么大意了。
想到可能错过了神秘女孩们的馈赠，有些遗憾。即便程致可以利用她们的委托去提出要求，但一方面，下次见面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想来爷爷短时间也不会让他再去倒悬山；另一反面，没付诸任何行动，还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应该会让她们很失望吧，他不想让她们失望！
好在程致向来不过度纠结无法改变的事情，照例换上了更舒适的衣服，定好闹钟，将带来的花卷、饼干、一暖壶水和半块豆腐从书包里拿出来，搁在地上，开始了今夜在玉轮的计划。
现实界天亮后就要开学，要先把从吴先生那里借来的书再背诵一遍。虽已细致誊抄了一版，但手捧书卷，翻动轻薄纸页的体验感更令程致感到欣然。
程致对书籍的态度一方面来自他自己对知识和智慧的渴望，另一方面则涉及到一段历史渊源。
自人类发现有一部分天矿是由神秘力量与旧历书籍中的场景融合生成，旧历藏书便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事物之一。
于是，书籍的审查、版权、印制和投放很快便被超凡世界的头部力量垄断了，大量流传民间的藏本也被各大组织回收。目前，即便是在旧历被海量印刷，甚至盗版的书籍都可以作为交易稀有物资的硬通货。
更难得的是，全知老人成神后，用文字撰写的知识在祂的权柄下获得了神秘的庇护，旧历藏书规模也就此成为了评判觉醒历财富的金标准。
因为上述前提，著书也同样成为了复苏历的一件大事。只有名声卓著、交游广阔或资源强大的复苏学者才具有著书的资格，这涉及一套非常严密的流程。而跳过这个流程私自印书者，就有被可能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时间久了，便很少有人来挑战这个权威。
程致跟吴先生借的这本书名为《最差的时代》，译制版，作者是一位北洲的复苏学者，叫阿纳托利，其提出的“十二神途”推论广为流传。
书中说：“首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人神证道的那一刻，天空亮起十二颗璀璨无比的星辰，基于共鸣理论，这意味着现世存在着十二条未曾断绝的神途！不完全消息显示，走到正确途径上的超凡者获得了神秘的启示，而自认为走入歧路的异途者开始计划埋葬这个世界！”
书中大量篇幅都被阿纳托利用来论证复苏历的一切就是垃圾和灾难，但他引用了大量的复苏历知识和时效性不错的调查，这都是程致目前非常需要的。当然，书也是吴先生推荐给程致的，在这方面，吴先生是凤五村最有权威的。
再次确认已经完全背下了书里标记出来的全部知识点，甚至可以对应到页码，程致激动不已。
接下来，程致用船舱里一个极华贵却只剩梁架的置物柜作为基础结构，切割了几块从现实带来的废旧木板，严丝合缝的卡在短梁上，一个简易书架便做好了，然后将自己有限的两本旧历藏书和《最差的时代》的手抄本郑重放到书架上，心情也跟着明朗了几分。
再用废弃木料补全了一套貌似用于占卜的印刻着星图的圆桌、圆椅。神奇的是切割好木料后，对上残缺，便可自动拼合。也幸好如此，程致带的钉子遇上这里珍稀的材料，完全和面条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放在发光浴池旁边的那半截毛毯，可以当做一个临时的床铺。至此，满足置物、学习、休息的方舟基地第一期就这样竣工了！
程致需要抓紧时间，开始有计划的进行身体训练。无论是机会渺茫的十二岁以后超凡的可能性，还是作为复苏学者的求生能力，强健的体魄永远是第二位的！
拿出家宝牌体训手册，从头对照着学习里面动作，但不知怎么的，程致突然想到了幻境中翻看的册子里那句俏皮的“到我家来练”，有些走神。
“到我家来练……”
程致忽然觉得这句话似乎藏着什么深意？到我家，是说那个遮雨的空地吗？
彼时在空中看到的那一幕再次浮现于脑海，高耸的岩壁、红色的草、无助的女孩们，画面从清晰变作模糊，各种颜色打乱又重组，逐渐微缩至书页大小，最后化作一张携着红白微光的蒙板，轻柔地铺在了那本画满火柴人的册子上。
火柴人突然变成了金发美……
“等下，这不是那个基德曼女士吗？”
书册子在程致的记忆中翻动，穿着练功服的基德曼女士的投影从纸页中站了起来。纸页上的火柴人具变作她的模样，跟着做出了极富力量感和美感的动作演示。
一个小时后，一套既如舞蹈般优雅，又似武术般刚劲的术法深深印入了程致的大脑。担心忘记，他又赶紧拿出笔纸，将每个动作的起势和收势画了下来。闹钟响了两次才全部画好，将画纸按照页序排好，叠起字典厚的一沓。
“倏噎的体术”新的词条钻入了意念。
这个自己画的东西居然可以被玉轮认证？
倏噎，又是一个超概念的词，念起来的时候竟感应到来自玉轮深处的共鸣，这是若亚的方舟（残）和阿弥斯的底裤（碎）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有了刚刚那一瞬的共鸣作为参照，程致终于感应到了方舟的状态——祂在缓慢的行进着——那么祂又去往哪里呢？
程致来到隔壁舱室，这里有一个近三米高，斜着断裂的镜子。因为实在是拖不动，程致干脆将这个舱室作为练功室。
站在镜子前，循着记忆中的体术动作模仿起来。边做边熟悉和校正，第一遍足足打了六个小时。这遍打完，整个人好似一个沸腾的锅炉，浑身夸张地冒着白汽，肚子里的食物再次消耗一空。
把那半块豆腐吃完，喝了点水，继续，第二遍打了三个小时。这次结束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耳目通明，尽力一跃，双腿似强劲的弹簧，将程致送出近十米高，感觉快撞到舱室顶棚才降下来，但刚吃完的东西又被消化干净了。
这是什么体术？
效果不会过于夸张吗？
要知道从体感上，玉轮的引力和现实是极为相近的。只生疏地打了两次，都已经要逼近家宝哥描述的超凡初期的身体素质了？
把最后的食物吃完，程致第三遍已经可以较熟练打完了，大概用时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赞美玉轮！
“原来正常人的学习能力就是这样的！按自己之前的记忆力，不练个几十遍，怎么可能记住这么复杂的动作。”程致心有戚戚，感慨地想着，“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得被外面的同龄人落下去多少……”
不过这次，体术带来的效果终于不那么惊世骇俗了，只是打完之后浑身骨骼发出雷鸣般的爆响。想来前面两次的效果或许是这四年跟着家宝哥，勤恳锻炼的成果转化吧。
对于这样的收获，程致已不能更满意了，但就是太费饭！
如此看来，偷偷带食物到玉轮的方法已经不靠谱了。程致决定和爷爷好好沟通一次，他现在需要大量的食物，只是不知道家里的经济吃不吃得起……
再继续练是不可能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这次玉轮的安排也要提前结束了。
走到阿弥斯的底裤（碎）被发现的舱室，程致脱光衣服在池子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整个人宛如新生。总之，这个舱室总是有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心理上在这洗澡的障碍小一些，虽然程致已测试过几个池子，都是可以自己消解脏东西的。
捂着空落落的肚子说声“谢谢”回到了现实。啃完房间里最后一包饼干，终于舒了口气。
临睡前，程致检查了摄像机的记录，他在玉轮待了不到四天，现实中过去了十五分钟。而这十五分钟的录像里，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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