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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 死神2

    “判国贼罢了,有什么好骄傲的?”

    茶馆内,几人围成一桌,其中一人对台上说书人对当年聂致将军如何的英勇不屑一笑,同桌三人纷纷点头,却心思各异。

    角落里独坐一桌的人靠着柱子看着门口发呆,直到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在门口,他才起身拿起搁置一边的剑放下些茶水钱就过去,与面具男子并列而行,趣言道:“你这幅面具到挺有趣”

    面具男子哑声道:“公子喜欢,那就给公子戴吧。”说着就要摘下面具,男子笑着摆手,“还是你给自己留着吧,省得吓走我的美人儿。”

    话音刚落,他已经走到了一间名叫‘宿春馆’的门口前,穿着妖媚,扭着身子的女郎立即将他的魂勾了去,伸手搂住一个姿容上乘的女子,一双手在女子身上流连,女子靠在他身上娇哼出声,暖语绵绵的惹他大笑出来,“聂容,你且寻个地方歇着,我明日再去找你。”

    面具下的眼目送将度春宵的二人离开,聂容以剑隔开欲攀上来的女子,不顾女子那婉转娇哼转身便走。

    夜里下起了雨,随便找棵树就睡上一觉的心思没有了,聂容只能找了间香火稀少的庙宇,庙僧拒绝了他的钱,双手合十:“善哉,公子向佛,便是最好的钱物。”

    他向佛吗?如果他有心中有佛,为什么会被梦里的血腥惊醒,每至深夜,他都可以梦见明晃的刀,尖锐的箭,遍地的残骸,这样的他如何向佛?

    次日太阳升起,聂容取了几根香推入烛火中燎燃,身后却在此时响起声音,“连你都信这东西?”

    聂容没有跪下,只是仰头望着这尊慈眉善目的佛像,“信一信也无妨,公子可吃了早点?”

    “美人更美味,可惜你没尝过。”

    告别了庙僧,聂容退出庙,“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还不如多走些路多帮些人,好多积点德,免得以后下了地狱不得投胎。”

    男子无奈摇头,“你就是死倔!”

    聂容不发一语。

    二人走了几天,哪怕男子千方百计的找理由拖了一天又一天,还是免不了到达目的地,聂容向他揖手,“地方已到,公子该回去了。”

    男子哼声,“你命也尽了。”甩手率先进城,聂容不在于命尽不尽,走到守城将士前报上名和来意,将士听到他的名字后大惊失色,招来守卫连忙去通报。

    曾经风靡战场,却因一己之私通敌叛国的聂致将军回来了,而且是以另一个身份回来了,回到朝中,民间无不在谈论此事。

    回来做什么呢?也只有死路一条。

    全朝百官的注视之下,聂容被押上朝堂,雪皇那威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聂致,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却给了朕这么大的一个回礼,是朕看错你了吗?”

    聂容不作狡辩,“但求一死。”

    一上来就求死的不是没有,却从没有人会像他这么干脆与决绝,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般。

    百臣就无一人说话,堂上安静的只有呼吸声与衣料摩擦的声音。年轻的雪皇的脸上显出了疲态,“给朕一个的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这于你来说不难。”

    沉默半晌,聂容依旧不改其心,雪皇沉吟少许,命令道:“把他面具摘下。”

    身边将士才上前一步,聂容抬手护住面具,“怕吓到皇上,免得皇上席宴间反胃。”

    雪皇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思虑,话语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决“摘下!”

    可遮面的东西被人强行摘离,此起彼伏的倒吸声中,聂容看向面色微变的雪皇,而后低头,“皇上受惊了。”

    雪皇不禁站起身来,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脸上深浅交错的疤痕,尤其是那被人用针线生生缝了一半的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一名武将突然站出来:“将军,你这是何人所为!?”

    聂容看过去,辨认少会才记起这人曾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参将,再看他出来的位置,少说也是一位将军了,他笑:“我以非你将军,莫再这般唤我,”说着转回过头来,“通敌之人,怎配为将。”

    摔回龙座上,雪皇挥手,“你们全都下去,聂致你留下。”没人反对,凌乱的脚步声中还掺着些叹息,却有几人退了几步后走过来,同聂容跪在地,声音恳切道:“皇上,我等求皇上开恩,饶将军他一命吧!”

    他们的脑袋与地板相碰,聂容转头不悦道:“你们捣什么乱,快下去!”

    雪皇负手走下高台,“当年有人也像他们这般为了你父亲求过我父皇,如今你却连你父皇的风骨也学不到一毫。”

    聂容低头,“本就命贱,何来风骨一说?”他摸上唇角,“我早已想一死了之,但总觉得要给百姓一个交代,便回来了。”

    “那你的交代呢?”

    聂容停住。雪皇凝眉,“你们出去。”

    碍事的人走了,整个大殿只有他们两个人,聂容将面具扣回脸上,“皇上可记得我三岁之余同你过的话。”

    雪皇想说时间太久,不记得了,突而转身,“你梦鬼之事?”

    聂容点头:“区区小鬼不足为惧,但若有真厉鬼呢?”

    看着他半晌,雪皇弯腰将他拉起,“你脸上的伤呢?”

    “发了疯,自己弄的。”因有半唇张合不得,他笑起来显得扭曲狰狞,雪皇拍了拍他的肩,“你再好好想想再说吧。”说罢,就朝殿门而去。

    想什么呢?这样不就够了吗?

    看着雪皇的背影,聂容喃喃自语。

    聂将军回朝之事可大可小,却没人站出来让他给出个叛国理由。

    在街头处牵马而过的男子摇头叹气,“想死的死不了,真可悲。哎,你去哪?”

    被他叫住的是个少年,少年一副兴致缺缺之样,“我已除尽他身边的鬼怪,赌约已尽,我爱去哪就去哪,倒是你,好好的阎江口不守,还来管这闲事。”

    男子哈哈笑出来,“你以后也还得管。”

    少年摆手,长发飘逸,一副潇洒浪子姿态,男子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聂容被暂拘无心府,作为一个执法部门,犯人面前却无人敢造次,脑袋一个比一个缩的紧,肩一个比一个往下塌,一开始还没什么,只是到后面,无心府中竟传出聂致已死,化为厉鬼回来的传闻。

    仅凭那张被毁得令人发指脸不能证明什么,但如果有人亲眼看到呢?亲眼看见他口露尖牙,吸食人血呢?无心府自他进来不多久就出了人命,所幸他们压得紧,只是眼瞧着人命越来越多,直至聂容吸血之事被看到,这算是被捅得天下皆知了。

    城内最富盛名的酒楼上,男子叹了口气,要不再跟他赌一下好了,这次聂容是被拖上的朝堂,身上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音,半张嘴唇蠕动不断,断断续续的重复一句话:

    “杀了我吧。”

    雪皇厉呵:“聂致!”

    聂容蜷缩成一团不看他,目光落处众臣俱逃,唯恐被他盯上一毫,他低声喃喃道:“公子也怕我了,是吗?”

    雪皇握拳,“你所言为何人?”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最前面的两人身上,一个当朝太子,一个是曾经聂致在外边领养的小将军,这二人的武功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然而到了此时此刻,太子端然而立置身世外,好似一个飘然处世的仙子,聂复之则冷声道:“我父亲已死于战场,也不叫聂容!”

    通敌叛国之人,最为军队不耻。

    聂容低低笑开,“公子,要不你给我一个痛快吧,也免得我再伤人害命。”

    “人生如此好,和我走你就可以享受到女子之味,为什么一定要早死?”

    “有刺客!快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