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 药镜5
百选杂货店里，浓浓的泡面味还没散完，店主正拿着铜镜发呆，趴在桌上的人动了动手，他便看了过来，“醒了？”
利野把头从手臂弯里挖出来，肩膀抖动，“你哥比你好玩多了。”
店主莞尔一笑，“你都看完了？”
利野点头，耸肩道:“原来你不是百年老妖啊。”
店主欲将铜镜挂回上去，利野却道：“你没有什么想让我帮的？”
店主笑，“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找那个渡魂使？”他看着铜镜，“我爹为了寻他不知所踪，我哥也在寻，找了九百多年，却从没有一次成功，我已经不想找了。”
“就这样子？他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你也不要了？”
转世，投胎……
店主愣住，盯着他，“你说什么？”
利野把刚才最后一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店主扣住他的手，“你认识渡魂使？”
“我可不是什么渡魂使，受不起那么高大上的称呼，只是靠渡魂来赚些钱而已。”
因为太过激动反而镇定下来，店主抿唇，利野挣开他的手，“你要是不信可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我叫利野，利益的利，野渡的野。”
店主失神片刻，“野渡，就是这个意思吗？”他抬头，“你能让他再回轮回？”
利野露出八颗牙齿，“价钱可不低，看在是朋友的份上，20万是最低价。”
店主却问：“价钱你是什么划分的？”
铜镜在手上转圈圈，最后正面朝上，利野把右手中间三指按上去，伴随着铜镜颤动，他收起了除了食指以外的两指，微弱金光散出，他耸肩，“按渡魂难度和过程评比，你这种处于中级，像两天前死神的那个处于最低级，低级限价16到20万，中级是50万封顶，难一点的一概直接散魂。”
“散魂？”
手指镜面上画来画去，一个繁乱的黑色纹案逐渐显露在镜面，利野目不斜视，“就是魂飞魄散，不过区别于你们术士的手法，我们这有另法，过程不方便说，不过……”
店主点头，“那你说说什么是渡魂？”
“字面上的意思，就拿云涯来说，900年前的魂魄，又是个献祭过自己的，他的名字早就被冥界烧毁，再进冥狱只会被当成千年厉鬼灭了，根本不能再进轮回，我要渡他，就要费事一点，再叫冥狱掌簿的差使做个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进去。”
店主许久不说话，利野瞥一眼他，“厉鬼献祭是禁法，云涯必定不懂这种东西，看来你们苏家有点脱离冥狱的管理，叫你家人小心点。”
店主无意识的握拳，“你，与冥狱常有联系？”
利野撇嘴，“我躲他还来不及。”
拳掌松开，店主看着他的手，“还要画多久？”
“把你手放上来。”他收回手，店主放手上去，铜镜镜面瞬间变黑，一股无形的推力在往外推他的手，利野从柜台便拿来一支圆珠笔，提醒他：“可别让手离开镜面，一旦离开，就什么都没了，你闭上眼，无论谁叫你睁开眼都不要回应。”
手指几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店主觉得心脏受到严重压迫，胸口闷的足以将正常人压窒息，他紧闭着眼不发一声。
——臭小子又咬我纸符！
——苏環你个臭老爹滚开，弟弟我们去玩，别闭眼，小心撞门上。
——掩儿，娘亲在这里，看看娘亲啊。”
……
利野用笔画出符文，抬头发现店主竟然哭了，忙用刚刚画好的符纸去接，泪水晕开笔墨也不在意，右手翻开，小巧的深墨玉印出现在手上，不用印泥就压上了符纸，又去找来打火机‘咔’的一声，符纸燃起，他随手扔店主手背上，店主的手被烧烫出一片红。
利野按住激烈颤抖的铜镜边缘，喃喃道：“九世轮回道，怨魂无所生，吾判你无罪，再入轮回，破！”
“咔嚓！”
镜面碎裂，在店主手上化为齑粉，一只透明的手拖住店主的手，对方冲利野点头致礼，“多谢。”
利野看向店主，“你该谢他。”
店主缓缓睁开眼，看着拖着自己手的另一只手，然后缓缓上移，面上泪水再次涌落，哽咽道：“云涯叔叔。”
云涯浅笑着给他擦泪，明明是灵魂体，却实实在在的接触到了店主的脸，店主扑入他怀中，半晌说不出话来，像个小孩一样抱住喜爱的玩具不想撒手，云涯摸着他的头，“没长歪就好，就是可惜了你那个哥哥，”
他又道：“苏眠这个哥哥越来越不称职了，改日你替叔叔骂他两句。”
店主抬头，看向正在扒拉面桶的人，“可以迟一点再送他走吗？”
利野趁着面汤还有些热乎喝了几口，擦擦嘴，“越快走越对他有利，而且这里归死神管，多逗留一会都会对死神有危胁。”
一下子搭上两个因果，店主失落的很明显，云涯安慰他：“能再轮回，叔叔已经很高兴了，就是不知你爹如何了。这几百年一直看着你，想跟你说话，你又听不到，这会即便要走了，叔叔也很开心的很。”低下头，轻轻问着：“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叔叔说？”
店主看着他，突然道：“叔叔，我不疼。”
云涯愣了愣，鬼是没有泪水的，所以他哭不出来，只能抱紧了怀中人，“你不疼，可叔叔疼。”
利野放下泡面桶，“得了哈，该走了，我送你下去。”
云涯拍拍店主的头，身体穿过柜台，目光不离店主，里面充满暖意与不舍：“叔叔很很高兴。”
利野懒得等这一人一鬼叽叽歪歪完，伸手捉住云涯的后衣领，云涯哎了一声就被塞入一条突然出现的黑色裂缝中，利野两脚踏入进去后，裂缝合起，不起丝毫波动。
台上粉末被人清扫好后用个小瓶子装了起来，店主仰头。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到头来不过才说了那么一句，那句话是他在云阳馆想说的。
叔叔，我不疼。
可惜当时没人听得到他的心里话。
利野把头从手臂弯里挖出来，肩膀抖动，“你哥比你好玩多了。”
店主莞尔一笑，“你都看完了？”
利野点头，耸肩道:“原来你不是百年老妖啊。”
店主欲将铜镜挂回上去，利野却道：“你没有什么想让我帮的？”
店主笑，“你能帮我什么？帮我找那个渡魂使？”他看着铜镜，“我爹为了寻他不知所踪，我哥也在寻，找了九百多年，却从没有一次成功，我已经不想找了。”
“就这样子？他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你也不要了？”
转世，投胎……
店主愣住，盯着他，“你说什么？”
利野把刚才最后一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店主扣住他的手，“你认识渡魂使？”
“我可不是什么渡魂使，受不起那么高大上的称呼，只是靠渡魂来赚些钱而已。”
因为太过激动反而镇定下来，店主抿唇，利野挣开他的手，“你要是不信可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我叫利野，利益的利，野渡的野。”
店主失神片刻，“野渡，就是这个意思吗？”他抬头，“你能让他再回轮回？”
利野露出八颗牙齿，“价钱可不低，看在是朋友的份上，20万是最低价。”
店主却问：“价钱你是什么划分的？”
铜镜在手上转圈圈，最后正面朝上，利野把右手中间三指按上去，伴随着铜镜颤动，他收起了除了食指以外的两指，微弱金光散出，他耸肩，“按渡魂难度和过程评比，你这种处于中级，像两天前死神的那个处于最低级，低级限价16到20万，中级是50万封顶，难一点的一概直接散魂。”
“散魂？”
手指镜面上画来画去，一个繁乱的黑色纹案逐渐显露在镜面，利野目不斜视，“就是魂飞魄散，不过区别于你们术士的手法，我们这有另法，过程不方便说，不过……”
店主点头，“那你说说什么是渡魂？”
“字面上的意思，就拿云涯来说，900年前的魂魄，又是个献祭过自己的，他的名字早就被冥界烧毁，再进冥狱只会被当成千年厉鬼灭了，根本不能再进轮回，我要渡他，就要费事一点，再叫冥狱掌簿的差使做个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进去。”
店主许久不说话，利野瞥一眼他，“厉鬼献祭是禁法，云涯必定不懂这种东西，看来你们苏家有点脱离冥狱的管理，叫你家人小心点。”
店主无意识的握拳，“你，与冥狱常有联系？”
利野撇嘴，“我躲他还来不及。”
拳掌松开，店主看着他的手，“还要画多久？”
“把你手放上来。”他收回手，店主放手上去，铜镜镜面瞬间变黑，一股无形的推力在往外推他的手，利野从柜台便拿来一支圆珠笔，提醒他：“可别让手离开镜面，一旦离开，就什么都没了，你闭上眼，无论谁叫你睁开眼都不要回应。”
手指几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店主觉得心脏受到严重压迫，胸口闷的足以将正常人压窒息，他紧闭着眼不发一声。
——臭小子又咬我纸符！
——苏環你个臭老爹滚开，弟弟我们去玩，别闭眼，小心撞门上。
——掩儿，娘亲在这里，看看娘亲啊。”
……
利野用笔画出符文，抬头发现店主竟然哭了，忙用刚刚画好的符纸去接，泪水晕开笔墨也不在意，右手翻开，小巧的深墨玉印出现在手上，不用印泥就压上了符纸，又去找来打火机‘咔’的一声，符纸燃起，他随手扔店主手背上，店主的手被烧烫出一片红。
利野按住激烈颤抖的铜镜边缘，喃喃道：“九世轮回道，怨魂无所生，吾判你无罪，再入轮回，破！”
“咔嚓！”
镜面碎裂，在店主手上化为齑粉，一只透明的手拖住店主的手，对方冲利野点头致礼，“多谢。”
利野看向店主，“你该谢他。”
店主缓缓睁开眼，看着拖着自己手的另一只手，然后缓缓上移，面上泪水再次涌落，哽咽道：“云涯叔叔。”
云涯浅笑着给他擦泪，明明是灵魂体，却实实在在的接触到了店主的脸，店主扑入他怀中，半晌说不出话来，像个小孩一样抱住喜爱的玩具不想撒手，云涯摸着他的头，“没长歪就好，就是可惜了你那个哥哥，”
他又道：“苏眠这个哥哥越来越不称职了，改日你替叔叔骂他两句。”
店主抬头，看向正在扒拉面桶的人，“可以迟一点再送他走吗？”
利野趁着面汤还有些热乎喝了几口，擦擦嘴，“越快走越对他有利，而且这里归死神管，多逗留一会都会对死神有危胁。”
一下子搭上两个因果，店主失落的很明显，云涯安慰他：“能再轮回，叔叔已经很高兴了，就是不知你爹如何了。这几百年一直看着你，想跟你说话，你又听不到，这会即便要走了，叔叔也很开心的很。”低下头，轻轻问着：“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叔叔说？”
店主看着他，突然道：“叔叔，我不疼。”
云涯愣了愣，鬼是没有泪水的，所以他哭不出来，只能抱紧了怀中人，“你不疼，可叔叔疼。”
利野放下泡面桶，“得了哈，该走了，我送你下去。”
云涯拍拍店主的头，身体穿过柜台，目光不离店主，里面充满暖意与不舍：“叔叔很很高兴。”
利野懒得等这一人一鬼叽叽歪歪完，伸手捉住云涯的后衣领，云涯哎了一声就被塞入一条突然出现的黑色裂缝中，利野两脚踏入进去后，裂缝合起，不起丝毫波动。
台上粉末被人清扫好后用个小瓶子装了起来，店主仰头。
他有很多话要说，但到头来不过才说了那么一句，那句话是他在云阳馆想说的。
叔叔，我不疼。
可惜当时没人听得到他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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