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 药镜4
第二天早，云涯无语的看着这两个活像是遭了打劫的两父子，苏環想要去抱他的小儿子，但后者并不给他机会，迈着不稳当的小短腿跑回云涯脚边，奶声奶气的：“坏人。”
苏環目露凶光，“连你也想造反了？”
大儿子嗤声，“等小掩长大，他就想弑父了。弟弟，过来，哥哥保护你。”
小苏掩冒出半个脑袋，左看右看又缩了回去。
小苏眠纳闷：“弟？”
小苏掩再冒头：“咿呀？”
小苏眠道：“我打的。”
小苏掩咿呀咿呀了一溜，小苏眠立即愤然道：“他竟然敢点小婠，要是女的便算了，他点了男的，还一口气点了两个男的，不打他我打那两个人呀？！”
“……”云涯。
“……臭小子又欠揍，谁许你说出来的？！”
“敢做就要敢听人说，你个败类！”
“嗳呀，云涯你滚开，今天我不打死他我就打死你！”
“来呀，谁怕谁！”
小小一间客栈里，硬生生被这父子闹出来一个大空间，凳子能拆就拆，拆不了就直接上，在桌上的食物塞进嘴中再互吐骨头，碗碟啪啪咔咔的飞来飞去，还有掌柜的劝架声和哀叹声，原本就少人的店里一下子空了下来，此时能安然站立的都不是正常人。
云涯挥开一片碎瓷片，叹息，“你们苏家可怕的传统啊。”
昨天刚进行了一场父子拆店，今天又来一场，果然是当年连皇帝都头疼的存在。
小苏掩兴致缺缺的拉拉他的衣摆，他低头，小苏掩呀呀叫着，一边在扔花生的小苏眠抽空道：“云涯叔叔，小掩他饿了。”
苏環怒：“打架别分心！”
云涯甩给掌柜一锭够量的银子，“这店，就重修吧。”
掌柜的苦哈哈的抬手接住，第一次感觉没有官府就是可怕，小小年纪就敢说要弑父，一打起架来就要拆店。
小苏掩由云涯抱着出了客栈，云涯给他买了个大包子，看他吃的欢，不由啧声，“看这眉眼和这小嘴也确实是你爹的种啊，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变异种呢？不应该呀。“
小苏掩专心吃包子不理会他，云涯失笑，“看来是你哥护的好，怎么苏環当年就没有个哥哥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去了医师留住的云阳馆里溜了一圈，里边一切如常，看来刚才那父子不是在这里开打的，这样想着，他偷溜去了后院。
医师的屋子在后院，不归云阳馆做生意，才刚走到屋外，云涯就听到了一种靡靡之音，还有男女的吟哦，男的声音很熟悉，而那女的……想到昨天那俩父子，他几乎敢肯定这女人不是个人。
小苏掩吃着包子和他一块探头探脑。
若忽视男人苍白无色的脸和渐渐无神的眼，兴许是真的在享受也说不定。
一张床上已经一片狼藉，云涯张了张嘴，真想给那两父子跪服。
女鬼红衣碎成残片，魅眼扫过窗口的一大一小两颗脑袋，突然停住了嘴，显然她认出那个小的，匆匆推开身上的人要跑，云涯将小苏掩送进去，自己化成一道金光将女鬼撞飞，女鬼狼狈的扑倒在地，两条白花花的腿差点晃瞎了云涯的眼，他嫌恶的一掌送过去，女鬼惊惶万状，金光将她围住，而后凄叫响彻整个房间。
小苏掩终于吃完了包子，抬头却见医师双眼无神的走向他，歪头：“呀？”
云涯立即回身，医师手里环着小苏掩，面上扭曲，一双通红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云涯，“你，你杀了……她。”
医师浑身赤裸，身上粘液几乎要沾到小苏掩身上，云涯暗暗握拳，“白陇，你还认识我吗？”
白陇两个字犹如催命符，医师一个颤抖，双眼有了一丝神采，云涯看向他后肩处那大片的烧伤痕，“你不惜用同归于尽的方法，也要把我送去地狱，你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会爬回来找你索命？”
“我，我……云涯？”
云涯走过去，“十多年的兄弟情，你就为了那几两纹银便将我送与一场火，你可知我在火中有多痛多恨，恨不得饮你血食你肉，以报我之仇！”
小苏掩咿咿呀呀，像是在安抚他，云涯血红的双眼触及他，便淡了许多，他道：“我非厉鬼，也不想找索命，这孩子是我一个好友之子，交还回来我既往不咎。”
医师终于恢复了神智，就在云涯要伸手过去时，他忽然回身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云涯大惊，呵道：“住手！”
“呀。”小苏掩挥着手要云涯抱，突然就哭了出来，小手渐渐无力挥动，眼眸低垂下来，却还咿咿呀呀的叫着，云涯的双眼彻底变得血红，“我要你死！”
他的确不是厉鬼，他只是被苏環封进铜镜的孤魂罢了，即使被烧死，他也未曾想过要索医师的命，可如今云涯的身体轰然摔落于地，金光闪过，化为一面参差不齐的、像是被人扔弃不要的铜镜，真正的云涯已然变成了真正索命的厉鬼，带血的匕首划过他的手，没有一滴血溅出，反倒是小苏掩的血沾染进了他的血肉中，小苏掩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在流失，他欲睡不睡的看着云涯扑了过来，头歪了，“呀？”
“打架呢！”
面对再一次发呆的臭儿子，苏環这次上手直接捏住他的耳朵，小苏眠没有再反抗，愣愣的看着他爹，疑惑问道：“爹，你以前画的那个同心咒为什么在烫我？”
“什么同心咒？我怎么会那么闲给你……你说同心咒发烫？！”
小苏眠的泪水不由控制的滑落，他拉住苏環的衣摆，“爹，是小掩，是不是小掩出事了？”
苏環一把捞起他夹在腋下，一息之后已经离开了客栈，，他低骂道：“云涯他干什么吃的，连个孩子都护不了！”
苏環直接踹门而入，“臭小子你……云涯你干什么！！”
云涯环抱着小苏掩，两者身体都冰凉不已，他悲凄抬头，“我在救他。”
甩开小苏眠，苏環冲过去，却被一道结界挡在外边，他愤怒不已，“你这是在害他！我不要一个不人不鬼的儿子，快点停下来！”
云涯笑，“已经来不及了，你以后，可莫带坏了他，便是灰飞烟灭我都看着他呢。”
金光大盛，唯有苏環还在金光中大声呵斥，“我说过他由你来养！”
小苏眠醒来时身边没有弟弟，也没有他爹，想到昏迷前的事，他一骨碌的爬起来，抓住右脚掌，看脚掌上一片白嫩嫩的肉，没有任何异样，他惨白了脸，惊恐叫喊了起来：“爹！苏環！苏環！”
他爹踢门而入，“叫鬼啊！你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叫的？没大没小！”
小苏眠赤着脚跑过来，“弟弟，弟弟，弟弟！”
在苏環怀里的小人儿摆弄着比他脸还大的铜镜，听到声音抬头，“呀，哥哥。”
然后就被他哥蹭了满脸的泪水和鼻涕，铜镜就夹在两兄弟间。
“弟弟，弟弟……”
苏環摸着下巴，“当初生两个的决定果然没错”看了看外边的天气，好似是对铜镜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道：“听说有人可渡魂，若你能遇见想来可以求助他，只是不知我们有谁会遇上他，只能看你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铜镜没有任何动静，小说眠的泪水将铜镜镜面滴湿，他仰头，“爹，是云涯叔叔救了小掩吗？”
苏環冷哼，“分明是他闯出的祸，他自己解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以后护着点你弟弟，明天你爷爷会来接你俩回家。”
“那你呢？”
“你们就当我飞升了，免得老头子又要骂街。”说罢潇洒离开。
兄弟二人坐在地上，哥哥对弟弟道：“弟弟，我们去找盛官伯伯吧。”
“呀，呀。”
小苏掩抱着铜镜爬起来，由他哥牵着手出门。
苏環目露凶光，“连你也想造反了？”
大儿子嗤声，“等小掩长大，他就想弑父了。弟弟，过来，哥哥保护你。”
小苏掩冒出半个脑袋，左看右看又缩了回去。
小苏眠纳闷：“弟？”
小苏掩再冒头：“咿呀？”
小苏眠道：“我打的。”
小苏掩咿呀咿呀了一溜，小苏眠立即愤然道：“他竟然敢点小婠，要是女的便算了，他点了男的，还一口气点了两个男的，不打他我打那两个人呀？！”
“……”云涯。
“……臭小子又欠揍，谁许你说出来的？！”
“敢做就要敢听人说，你个败类！”
“嗳呀，云涯你滚开，今天我不打死他我就打死你！”
“来呀，谁怕谁！”
小小一间客栈里，硬生生被这父子闹出来一个大空间，凳子能拆就拆，拆不了就直接上，在桌上的食物塞进嘴中再互吐骨头，碗碟啪啪咔咔的飞来飞去，还有掌柜的劝架声和哀叹声，原本就少人的店里一下子空了下来，此时能安然站立的都不是正常人。
云涯挥开一片碎瓷片，叹息，“你们苏家可怕的传统啊。”
昨天刚进行了一场父子拆店，今天又来一场，果然是当年连皇帝都头疼的存在。
小苏掩兴致缺缺的拉拉他的衣摆，他低头，小苏掩呀呀叫着，一边在扔花生的小苏眠抽空道：“云涯叔叔，小掩他饿了。”
苏環怒：“打架别分心！”
云涯甩给掌柜一锭够量的银子，“这店，就重修吧。”
掌柜的苦哈哈的抬手接住，第一次感觉没有官府就是可怕，小小年纪就敢说要弑父，一打起架来就要拆店。
小苏掩由云涯抱着出了客栈，云涯给他买了个大包子，看他吃的欢，不由啧声，“看这眉眼和这小嘴也确实是你爹的种啊，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变异种呢？不应该呀。“
小苏掩专心吃包子不理会他，云涯失笑，“看来是你哥护的好，怎么苏環当年就没有个哥哥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去了医师留住的云阳馆里溜了一圈，里边一切如常，看来刚才那父子不是在这里开打的，这样想着，他偷溜去了后院。
医师的屋子在后院，不归云阳馆做生意，才刚走到屋外，云涯就听到了一种靡靡之音，还有男女的吟哦，男的声音很熟悉，而那女的……想到昨天那俩父子，他几乎敢肯定这女人不是个人。
小苏掩吃着包子和他一块探头探脑。
若忽视男人苍白无色的脸和渐渐无神的眼，兴许是真的在享受也说不定。
一张床上已经一片狼藉，云涯张了张嘴，真想给那两父子跪服。
女鬼红衣碎成残片，魅眼扫过窗口的一大一小两颗脑袋，突然停住了嘴，显然她认出那个小的，匆匆推开身上的人要跑，云涯将小苏掩送进去，自己化成一道金光将女鬼撞飞，女鬼狼狈的扑倒在地，两条白花花的腿差点晃瞎了云涯的眼，他嫌恶的一掌送过去，女鬼惊惶万状，金光将她围住，而后凄叫响彻整个房间。
小苏掩终于吃完了包子，抬头却见医师双眼无神的走向他，歪头：“呀？”
云涯立即回身，医师手里环着小苏掩，面上扭曲，一双通红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云涯，“你，你杀了……她。”
医师浑身赤裸，身上粘液几乎要沾到小苏掩身上，云涯暗暗握拳，“白陇，你还认识我吗？”
白陇两个字犹如催命符，医师一个颤抖，双眼有了一丝神采，云涯看向他后肩处那大片的烧伤痕，“你不惜用同归于尽的方法，也要把我送去地狱，你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会爬回来找你索命？”
“我，我……云涯？”
云涯走过去，“十多年的兄弟情，你就为了那几两纹银便将我送与一场火，你可知我在火中有多痛多恨，恨不得饮你血食你肉，以报我之仇！”
小苏掩咿咿呀呀，像是在安抚他，云涯血红的双眼触及他，便淡了许多，他道：“我非厉鬼，也不想找索命，这孩子是我一个好友之子，交还回来我既往不咎。”
医师终于恢复了神智，就在云涯要伸手过去时，他忽然回身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云涯大惊，呵道：“住手！”
“呀。”小苏掩挥着手要云涯抱，突然就哭了出来，小手渐渐无力挥动，眼眸低垂下来，却还咿咿呀呀的叫着，云涯的双眼彻底变得血红，“我要你死！”
他的确不是厉鬼，他只是被苏環封进铜镜的孤魂罢了，即使被烧死，他也未曾想过要索医师的命，可如今云涯的身体轰然摔落于地，金光闪过，化为一面参差不齐的、像是被人扔弃不要的铜镜，真正的云涯已然变成了真正索命的厉鬼，带血的匕首划过他的手，没有一滴血溅出，反倒是小苏掩的血沾染进了他的血肉中，小苏掩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在流失，他欲睡不睡的看着云涯扑了过来，头歪了，“呀？”
“打架呢！”
面对再一次发呆的臭儿子，苏環这次上手直接捏住他的耳朵，小苏眠没有再反抗，愣愣的看着他爹，疑惑问道：“爹，你以前画的那个同心咒为什么在烫我？”
“什么同心咒？我怎么会那么闲给你……你说同心咒发烫？！”
小苏眠的泪水不由控制的滑落，他拉住苏環的衣摆，“爹，是小掩，是不是小掩出事了？”
苏環一把捞起他夹在腋下，一息之后已经离开了客栈，，他低骂道：“云涯他干什么吃的，连个孩子都护不了！”
苏環直接踹门而入，“臭小子你……云涯你干什么！！”
云涯环抱着小苏掩，两者身体都冰凉不已，他悲凄抬头，“我在救他。”
甩开小苏眠，苏環冲过去，却被一道结界挡在外边，他愤怒不已，“你这是在害他！我不要一个不人不鬼的儿子，快点停下来！”
云涯笑，“已经来不及了，你以后，可莫带坏了他，便是灰飞烟灭我都看着他呢。”
金光大盛，唯有苏環还在金光中大声呵斥，“我说过他由你来养！”
小苏眠醒来时身边没有弟弟，也没有他爹，想到昏迷前的事，他一骨碌的爬起来，抓住右脚掌，看脚掌上一片白嫩嫩的肉，没有任何异样，他惨白了脸，惊恐叫喊了起来：“爹！苏環！苏環！”
他爹踢门而入，“叫鬼啊！你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叫的？没大没小！”
小苏眠赤着脚跑过来，“弟弟，弟弟，弟弟！”
在苏環怀里的小人儿摆弄着比他脸还大的铜镜，听到声音抬头，“呀，哥哥。”
然后就被他哥蹭了满脸的泪水和鼻涕，铜镜就夹在两兄弟间。
“弟弟，弟弟……”
苏環摸着下巴，“当初生两个的决定果然没错”看了看外边的天气，好似是对铜镜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道：“听说有人可渡魂，若你能遇见想来可以求助他，只是不知我们有谁会遇上他，只能看你有没有这个缘分了。”
铜镜没有任何动静，小说眠的泪水将铜镜镜面滴湿，他仰头，“爹，是云涯叔叔救了小掩吗？”
苏環冷哼，“分明是他闯出的祸，他自己解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以后护着点你弟弟，明天你爷爷会来接你俩回家。”
“那你呢？”
“你们就当我飞升了，免得老头子又要骂街。”说罢潇洒离开。
兄弟二人坐在地上，哥哥对弟弟道：“弟弟，我们去找盛官伯伯吧。”
“呀，呀。”
小苏掩抱着铜镜爬起来，由他哥牵着手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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