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8 招财鬼4

    “我帮不了你。”

    “……哦，那就不出去了。”钱尚新缩到葫芦底部，直直仰头，“你以前问我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刚才想起来了。”

    余期天正想着其他事，脚步放得极缓，“有什么心事？”

    “十多年前我走游南方，曾有几夜风流，后来那女的怀了，我也不知怎么办，只叫她将孩子生下送来，但我这人嘛，记性不太好，转头就忘，昨个儿遭了眼劫，反倒让我记了起来，回头想想，我确实对不住那母俩，也不知生的是男是女。”

    “钱老板也有喜欢的人？”

    钱尚新笑，“喜欢的人没有，对不住的只有那一女子。”

    余期天没有问下去，钱尚新继续说：“我是个孤胎，未出生前就遭了冲撞，那些个孤魂野鬼总想跟我抢，我急得没处使法子，只能咬他们，但还是被赶了出来，灰溜溜跑回地狱里再投，也不知等了多少年，一投就成了个孤胎，咬着金被人丢弃山野，被个村民抢到，拉拉扯扯的吃着百家饭长大了。”

    “你有这些记忆？”

    “婴魂都无前尘，用不着喝孟婆汤，只是我忘了罢了，且不如你替我寻一寻我那孩儿，也不知道它还活着没。”

    “你已经见过了，还瞧人家眼熟呢。”

    钱尚新惊讶，“是那小儿？”

    “几些月前，我陪云夫人闲行，正遇到钱老板在布粥行善，若不是下人在旁，我猜她会冲过去。”

    钱尚新恍然，“所以你打听了我府邸，借以除鬼靠近我，想劝我去找她？”

    余期天无奈，“你府中真的有鬼，我从不骗人。”顿了顿，补充道，“也不骗鬼。”

    钱尚新在葫芦里转圈，“这葫芦比以前闷的慌，你试着寻个法子把我弄出去。”

    “法子我没有，但我师傅可能做得到。”

    “你师傅？他几岁？”

    “我师傅他……”

    葫芦一个天旋地转，钱尚新感觉到葫芦摔到了地上，他张口喊了两声，什么回应都没有，一派安静。

    他想冲出葫芦，却每每在葫芦口被弹回来，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黑夜里没有时间观念，钱尚新也不知自己这次过了多久才得已被放出来，他一睁开眼就看个发须全白，一派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身上穿着与余期天相似的黑白道袍，正端端的审视着自己。

    钱尚新开口就问他，“余期天那小道士呢？”

    “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这脸长的仙风道骨，说话神神叨叨的，让人听着稀里糊涂，钱尚新懒得去探究其中深意，不懈问：“余期天呢，他在不在？”

    一片半青半黄的叶子落下，穿过钱尚新落在地面上。

    “他替你挡了死劫，这是他的命。”

    钱尚新听着更晕了，还想再问，道士手一挥，他眼前骤黑，又被塞回了葫芦里，“你本是招财鬼，就好好为人招财吧。”

    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余期天。

    利野打了个困欠，对睁着双迷茫眼的钱尚新道：“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并没有转世投胎的意思。”

    钱尚新有所为难，我有那么一点头绪，“余期天，余期天，我……我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店主精神好得很，没有半点困意，利野却困的连连打哈，大晚上折腾一个爱睡的人那可真不是件令人舒坦的事，更何况，觉不得睡还没钱收，这种亏本买卖他可不爱干，当即摇头晃脑的爬回床上，倒头就睡，临入梦前嘟囔了句话：

    “你问他吧，他是个有道行的天师。”说完就沉沉睡死了过去。

    钱尚新看向店主，后者没有一点不满意利野这推锅行为，转而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过了1000年还不能投胎？”

    钱尚新：“想这些做什么，徒增烦恼。”

    店主笑笑，确实豁达的很，“你与余期天本是双生子，一母同胎，只不过你是敛财子，怨婴不敢近身，它们便拿你胞弟下手，你为你这弟弟与它们争斗，伤了自己根基，反倒被怨婴趁虚而入，后来你投胎便常有游魂近身，至于余期天，他是你那胞弟的转世，生来就是来向你报恩，那道士的一剑是他为你挡了下来，只是他本人并不知此事。”

    钱尚新听罢，许久没回过神来，许久才问：“那他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摇头，“没有不明不白，相反，他死后什么都想了起来，可是他还觉得不够，又不知如何补偿，因而去找了他师傅，后面的事我不好做推断，待利野醒来后你可以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