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第三节：洛阳赴寿宴 1

    画圣开宗属俊翘，

    线形兰叶逐风飘。

    吴家样处得真意，

    绘写丹青韵自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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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洛阳，

    定鼎门。

    一辆外观长方形的双辕马车缓缓地进入了城门。

    马车坚固的厢轿车身为木材制造，顶上为笠檐式覆盖，车身左右各有一扇窗户，此时窗户里面的布帘挑起固定在边上，车身前后各有两扇车门，车后门外缘处加了一道护栏，两边一对圆木轮的轮榖上箍着一圈铁皮，双轮滚动起来时声音隆隆作响。

    双轮的马车在辕马的拉力下稳定地向前缓步行进。

    车内布置比较简单，车厢的一侧储藏柜里放着一个包袱，包袱中放着几支毛笔、墨盒中放着两锭上好的墨块、分别是油烟与松烟墨、一方砚台、一盒柳枝炭条、几小块色泽漂亮的原石、几瓶植物颜料与几瓶被主人视为珍宝的粉末状物件，还有一些随身换洗衣袍。

    另一侧有一张小桌子，此刻小桌子上摆放着一包花生米，桌子底下放着一瓮酒坛，在小桌子边上是一张木凳，在木凳表面覆盖着柔软的垫子上坐着一位老成持重之人，在马车窗口飘进来的小风中，随着马车的上下左右颠簸，车上的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正自得其乐地在自斟自饮着。

    此人额头宽阔而饱满，鼻子肥宽而准头丰满，嘴巴宽大而上下唇厚实，留五绺清须而飘逸，端正的长方脸上，横卧着一对浅淡的眉毛，微皱的眉头下闪动着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

    站起来身高近七尺，既不显高大魁梧，又不是精瘦干练，而只是稍微有点胖，穿着一袭绣金丝花纹的大红袍，脚踏朱红色履鞋，腰中玉带上佩挂着一个银鱼袋。

    看年纪在五旬左右，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著名画家吴道玄，又名道子，被人尊称为画圣。李隆基奉其为“内教博士”，属散官从五品。

    在车厢前面的驾驶座位上，两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坐在座位左右两侧，他们分别叫王耐尔与赵旦倾，是跟随吴道子学习绘画技艺已有多年的徒弟。

    他们在马车行进中互相交谈着，右侧的赵旦倾通过缰绳熟练地控制着马匹的速度和前进的方向。

    马车进入城门后，行不多远就来到了紧挨着定鼎门的宁人坊东坊门口。

    宁人坊，

    龙兴寺。

    一座占据了半个宁人坊的寺庙。

    住持禅房，

    住持玄愿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只听禅房外面有人叩门。

    玄愿继续闭着眼睛道：“请进。”

    门开处进来一个小沙弥道：“师父您吩咐的两间寮房弟子已铺设安排妥当，还有大雄宝殿的两边些许杂物弟子也清理干净了。”

    玄愿微微睁开眼道：“好，为师已知道，待为师去看一看。”说罢站起身随小沙弥前往大殿视察。

    玄愿一边走一边回想起三个月前在长安，与师兄玄纵一起去重金聘请吴道子来洛阳寺中画壁画之事。

    吴生拒不受邀，连着三次前往，俱以圣主有命“非有诏，不得画”为由拒绝。好不容易多次恳求，商讨以推迟三个月后来画，才勉强答应。如今算来，应该这几日吴生该来赴约了。

    大雄宝殿内。

    前段时辰东、西两面墙壁请了漆工在墙上抹上泥等干燥后，又刷了数道白土粉，如今干后墙壁底子洁白平整，应该对吴生所绘壁画起到很好的衬托作用，想必尤其适合于自己心目中对精细壁画作品的呈现效果，想到此不由得开心的咧开了嘴。

    正在玄愿用手指轻轻地在洁白的墙壁上仔细地摸了摸，扣掉几粒附着在上面的些许细小颗粒时，一个比丘匆匆地进来道：“师父，您所等待的吴先生已到坊间门口。”

    玄愿一听忙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快随老衲出门迎接先生！”

    玄愿带着众比丘刚出龙兴寺山门，

    就见一辆马车已停在了门前的一株菩提树下。

    吴道子正从双辕马车上躬着身走出来，在弟子王耐尔的扶持下，一步跨下了马车，在高处跨步下来的冲力下，止不住地往前踉跄的迈了几步，在王耐尔用力扶拽下，吴道子借力站定了脚跟。

    玄愿不自觉地伸出双手道：“小心，小心，慢着点。”

    待吴道子立定脚步后，忙上前合掌道：“阿弥陀佛，吴先生别来无恙，终于盼到您的到来。我就能见到您所绘画的佛像了，此乃是敝寺之幸事也。”

    吴道子忙回礼道：“大和尚多礼了，晚生受之有愧呀。”

    在双方互相的谦虚恭让之后缓步进入了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