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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逆行者和天使

    第一节:火之逆行者和十六翼天使

    “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位小画家。小枣画坦克,小枣画飞机,小枣画航母,小枣画导弹……”

    哼的啥呀。一点儿也不合辙押韵。

    昨天夜里一场大雪,今日清晨,庐城银装素裹。门口的香樟树上,白色的雪花里藏着绿。

    前几日还在挂念,今日却如愿了。这是一场大雪,下雪了好,瑞雪兆丰年。

    幸运的是,今天周六。小枣起床后,老天爷就送来了礼物。她哈哈大笑中,急忙奔下楼去。

    在门口,拽着二娟就要堆一个雪人出来。看人家五金店的老板正在扫雪,就过去谈判,“往我家门口扫。”

    于是我还要拿着铁锹再清理出来一条路。至少把人行道上的盲道给清理出来,尽管城市里这种盲道很少见到有人使用。

    院门口,一左一右,堆齐了两只雪人。黑色鹅卵石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两根树枝做胳膊。挂着一条迷彩围裙。

    身高一米五。

    真有那闲着没事儿的姑娘,正好路过了就拿着手机拍一张照片。或者带着小枣与雪人合一张影,发到朋友圈。

    配上文字:“2023年的第一场雪,希望雪人能够实现我的新年愿望——让我变成菌,毒死那个人。”

    这楚大小姐的爱情观已经是扭曲得不可救药了。相比之下,我还是认为老一辈人的爱情更加令人向往。

    谭大爷出门遛弯来了。我问杨大妈呢?他说,今天没有来。我邀请道,“要不,进来喝杯水,歇一会儿?”

    “好。”

    二十二三岁就做了消防兵,在一线干了十年。之后提了干,就当了小领导,六十岁退休。在消防事业上工作了一辈子。

    他坐在东廊下,伸手烤着炭火盆。黑色的羽绒服,那条围巾始终不舍得摘掉。讲起来自己的英勇过往,总眉飞色舞。

    大大小小的警情,参与了上千次。

    他参与过九八年抗洪,零二年抗击非典,零八年的南方雪灾与汶川地震,一零年的玉树地震等等。

    虽然那时候已经四五十岁,可他还是申请,带着那些年轻的消防兵一同去了前线。

    骄傲地跟我说,“我这辈子获得的荣誉,好几十斤呢。”

    这是一个挺幽默的老头儿。他也拥有一种强大的种族天赋技能。

    如果说,当王霜发动“十六翼天使”技能的时候;那么,人们也一定会看到谭老爷子发动了“火之逆行者”。

    “老爷子。”,我坐在他对面,一边帮他倒毛峰茶,一边把谈话做成了采访,“就拿名商大厦的那场火灾来说,当时,您害怕吗?”

    “怕呀!”

    老爷子表情十分搞怪,把我逗乐了。“谁能不怕死呀。我跟你说小秦,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啊。”

    现在,步行街东头路口,那座银楼商场的前身,就是名商大厦。你可不知道当时那情况,那整栋楼,可真是七窍生烟了。

    就当时那个黑烟啊,别看是四周有路灯,那黑烟把灯光都给吃掉了。黑得是伸手不见五指啊。

    那时候我们消防队条件都差呢。我是嘴里咬着手电筒,鼻子上蒙一布条,就得往大楼里冲。你不冲咋办,你就是干这个的,你能不冲吗?

    到后来,你猜咋着?我上边儿这颗门牙看到没有。就那场大火,咬手电筒把我的大门牙给咬崩了。

    后来我给安了一个铜的。

    谭金牙、谭金牙这外号咋来的你以为。

    那时候没条件。哪像现在似的。这颗是烤瓷的,也是零几年的时候换的。

    那颗铜牙退休后,让我给收藏起来了。跟着我抗过洪,抗过非典的。都说我那是个金牙,我是真有钱啊。我还金牙呢我。

    到后来磨损的,吃饭都一嘴子铜臭味。

    “哈哈哈哈……”

    用谭老爷子的话说,恐惧没啥丢人的。大家都恐惧。惧着惧着吧,就习惯了。因为这是人的特性。

    “小秦,我跟你说。你如果恐惧一件事儿,这说明啥你知道吗?说明你还没被折磨够呢。时候一到,恐惧?不存在的。”

    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关于机械病毒,既然已经选择了再一次对抗,克服对它的恐惧便尤其重要。没有恐惧的时候,再寻找击败它的办法。

    傍晚的时候,这大唐都到大白鹅路上了,却打电话给我,嗷嗷叫,“辰哥,我受伤了。”

    我和二娟赶到南边不远的路口。这小子坐在车上,车躺在了地上。晚上天冷下雪,中午天热化雪,谁知这傍晚又突然降温,路上一下结冰。

    “我说你小子骑那么快干啥,迟到了也不扣你工资。”

    赶紧把他扶起来,摸他哪儿,他都嗷嗷叫说疼。“哎哟哟,辰哥,别拍我屁股啊。尾巴骨疼。”

    我搀扶着他,二娟推着车,就对他说,“大唐,天气预报说了,晚上还得降温呢。路上还得结冰,今儿就别走了,反正明天你也不上课。”

    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扭头跟我商量,“辰哥,那我住哪儿呀?总不能让我跟白菜住在库房里吧?”

    瞧这一瘸一拐的样子。二娟跟他说,“辰哥那屋床小,小枣的床大。我跟小枣住,你住我那屋。”

    “亲人呐娟姐。”“哎哟哟,疼。辰哥你慢点儿走!”

    开车带大唐去北边肿瘤医院拍个片子瞧一瞧,我怕伤到骨头。挂完了号,在骨科门口等一会儿。

    医生初步检查之后,摸他尾巴骨和左髋骨都给疼得吱哇乱叫。“我给开好单了,去拍个片吧。”

    “好。谢谢医生。”

    放射科在二号大楼旁边,单独的一栋二层小楼。他进去拍片的时候,我在一楼门口等着,遇到了熟人。

    “王霜,你怎么了?”

    这姑娘怎么抹着眼泪哭了。还穿着护士服,戴着护士帽,从大楼里出来往东边,可能是去急诊病房。

    姑娘看见我,那泪眼汪汪的腾出来一些惊讶,可瞬间就让她的委屈决了大堤,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哇哇哭起来。

    “辰哥……呜呜……我的同学死了……呜呜……我好害怕……”

    我称呼她为兰姑娘吧。

    从去年九月份起,省内的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情况,算是基本上取得了胜利。人们开始解放口罩了。

    可以说,省内算是全国范围内,抗击疫情情况最好的地方之一。

    我一直不想聊这个话题,是因为距离太近了,总感觉有些压迫感。而且,我经历它的次数又太多。

    但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很多默默无闻者在为大家负重前行。年前那一段时间,放开后,全中国都“阳”了。

    但是,没有人再害怕疫情了。什么“喜羊羊”、“美羊羊”之类的。人们开始戏谑疫情,嘲笑它软弱。

    我是没啥可怕的。就连大唐跟着来医院,他也没有戴口罩。

    因为这背后有太多拥有种族技能的英雄们,在为人民付出。就在那个让人看不见的旮旯里。

    王霜的同学,兰姑娘,今天出事了。

    兰姑娘与王霜为同学,为室友。从某学校本科毕业后到肿瘤医院实习,然后定在了不同的科室。

    因为前些日子,兰姑娘主动申请去了西部某些较落后地区参加抗疫支援工作,却在近日不幸被感染,被组织接回医疗较发达的庐城接受治疗。

    可是,这老天爷它不会心疼人呐。就在刚刚,新冠肺炎联合其他疾病,非得要夺走兰姑娘的生命。

    我并不能告诉王霜说,这辈子,疾病,肯定是要不了你的命。我只能安慰她,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别害怕,你是提着灯的十六翼天使,能够驱散黑暗。”

    王霜瘦小的身躯一直在发抖。

    我相信谭老爷子说的那句话,“怕呀!哪有人不怕死的。”

    谭大爷说他年轻时,第一次进火场,看到那些被烧焦的死难者,吓得腿发抖,战友把他从火场里架出来的。

    你说十六翼天使会害怕吗?当然也会。她不像谭大爷那样,是身经百战的消防战士。王霜还只是个年轻的孩子。

    王霜在发动“海姆立克”技能的时候,难道不害怕吗?万一失败了,自己会不会承担法律责任?

    “辰哥,我当时确实没有想那么多。我想的是,我是护士,我做过腹部冲击法,那我不上谁上啊。但是事后我害怕了。我查了一整天的法律资料,越查越害怕。”

    在对抗机械病毒这条路上,我见到了无数的生死,以至于在此之前,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开始逃避了。

    “文正,面对毒贩的猎枪,你害怕吗?”

    “谁不怕谁是龟孙我告诉你。”“千万别往外说,不然影响我光辉的形象。”

    “哈哈哈哈……”

    我也怕。我已经怕成乌龟了。缩在了三号维面不敢露头。

    但是这一次,我信他们说的:

    “怕也得上。谁让你就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