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容

    一切结束后，是对C19残党成员的公开审判，昔日洋洋得意嚣张气焰甚高的组织成员们如今脸上唯有惶恐，无不将贪生怕死的本性暴露得淋漓尽致。

    颂贤院长等人被审讯时，更是大声叫冤，声称警方没有证据便随意逮捕他们。也是，当时知沅付出生命代价拷贝出的U盘被X其人抢了去，医院资料室更是在爆炸中化为灰烬。

    但是，一个内部资料完整的U盘将医院的贪污记录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颂贤只是怔怔地看着，哑口无言。

    原来，X手中的U盘是个假货，打开电脑验证唯一一次后便成了报废品，真正的U盘早已被交到白鸽手中。

    审判的最后，一阵骚动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押送至审判席，是X。

    忙于各种被迫的供述，他已经三夜没有合眼了。此时的他头脑昏昏涨涨的，还是那套熟悉的黑毛衣，黑大衣，黑皮鞋，黑色鸭舌帽，唯独多了副明晃晃的手铐和脚镣。

    一步，一步，每个脚步都踏得异常清晰。他太累了，每走一步腿部便是一阵颤抖，不知走过多少步，他终于来到审判席前那个属于他自己的一小块位置。

    公开的审判呵!面前的人群黑压压一片，挤的会场水泄不通，要靠法警时刻维持秩序。

    挤满了人群又开足了暖气的审判庭上没有一丝暖意，他只感到浑身发怵发冷，微微抿了抿干裂的嘴，他努力想从人群中辨认出几个熟悉的身影，但却无济于事。

    面前的人群怎么回事？像是浑身起火了般被激动的情绪烧得通红，仿佛一经触发便沸水一样向他迸溅开来，烫死他!

    如果此时公众中能有一位偷藏手枪的英雄一枪崩了他，说不定审判长其人还会装作看不见，闭上一只眼不动声色地暗示法警把那人轰出去呢！

    那是一张张充斥着多么深的厌恶与恨意的脸啊——X发誓当他最生气的时候也摆不出这样的表情

    ——他内心怎么莫名欣慰起来了？

    神经错乱了吧！

    汶冬，平旭，竹君等人挤进来了，几人表情沉重，各怀心事。X看见了想见的人，终于打心底里放松了些，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

    “快看!他在笑!那恶魔还有脸笑!”大大小小的镜头怼住他的脸啪啪抓拍下一组照片，白花花的闪光灯仿佛要化作正义的利刃刺穿他的心窝。

    四周在法警努力维持秩序之下渐渐平静下来，X还是觉得周围太吵，太吵了。他头痛欲裂，也无力辩解，只想快些结束审判，然后无言接受，得到解脱，不论结果好坏。

    这期间，平旭一直抑制着自己想要冲上审判席的举动，似乎在等待某种时机，以至于汶冬察觉到似乎有什么机密，只有平旭知道的机密。不，或许——

    X也知道。

    她死死盯着站的直直的X，他依旧昂首挺胸，虽然已累到极致但面无愧色，面无表情但没了从前的气焰。X朝她这里看了一眼，脸稍微抬了抬，像是在调整自己的表情，让它显得不是那么沉重与阴郁。

    审判席位上那个C19的甲级战犯，就是她的亲舅舅木清，就是曾经著名的神医柊良。

    在所有人的声讨下，几分钟后，他终会有一死，宣告将被正义的子弹最后结束掉罪恶的一生吧……

    审判长用木锤敲了下桌子，伸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用威严的声音示意审判开始。

    他的罪状被一一当众列举出来。

    大大小小的犯罪他多少都有参与谋划，当上首脑后更是滥杀无辜，搜集情报、惩处叛徒、刺探卧底、与医院的犯罪交易……C19的脏活每一样都少不了他的暗箱操作。

    为了上位他更是发疯似的杀掉了营救科研团的十人小组，当年，最年轻的小组成员冬织年仅二十七……

    “X，或者称为向延，你在口供中曾称自己为医生柊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可否能把面具摘下，让公众一睹柊良医生的真容了？”审判长用讽刺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询问。

    X默默点点头，目光炯炯地将庭上的众人环视了一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带着手铐的手伸到了脖子下面，手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X”的面具被揭下。

    汶冬瞪大眼睛，暴露在公众下的，是熟悉的好久不见了的柊良医生的脸……

    【一张被烧伤毁容了的脸，还有半头灰白的头发……】

    一片哗然中，辛昌先生站出来，大声说，“当时就是他在爆炸中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