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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过分

    吴老头从冰冷的地面上迅速爬起,用手轻轻拍打掉身上的尘土。

    接着,他将那只色彩斑斓的鹦鹉温柔地放回他的手臂上。

    “王大娘,您先别急,先听我说。这鹦鹉啊,性子没那么恶劣,刚刚可能是激到它了,它才扑了过来。平日里,它最是乖巧,还能学人说话、唱曲儿,是个解闷的好玩意儿。您若是日后厌烦了它,直接带它上街卖艺,也能给您挣两个钱不是?再说了,一个鹦鹉,还没家里养的鸡鸭鹅大,如何能伤到人呢?”

    一旁的刘大友看着眼前的鹦鹉,眼睛都快要变成心形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像摸猫一样轻轻地抚摸着鹦鹉的羽毛。

    鹦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轻轻地啄了啄他的手,然后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吴老头笑道:“你们看这鹦鹉是不是很亲人?”

    陈三台则一脸疑问:“吴老汉,你怎么不养这鹦鹉?”

    吴老汉叹了口气,道:“官爷你们有所不知,这鹦鹉啊,是我们掌柜的养的,如今掌柜的没了,掌柜娘子也……管事的几个也都进去了,这酒楼啊,一时之间群龙无首,先前我们聚在一起合计了,以后啊,这酒楼也开不起来了,便都萌生了回老家的念头。这不,您看,这酒楼里里外外的值钱的,能搬走的,还剩下几件?我跟着掌柜干了将近二十年,平日里掌柜待我不薄,钱也够花了,便没去争抢那些。说实话,我也抢不过那些年轻的汉子。便想着帮掌柜的收拾收拾酒楼,看看掌柜的有没有留下的重要的物件,包起来给远在郴州的大公子送去。这鹦鹉啊,我是带不走了,也不忍心将它放了。这鸟啊,在家里养久了,它们到了外面很容易饿死、吓死啊。”

    陈三台不敢置信,皱眉道:“你们就这么走了?还把值钱的东西带走了?我听闻王掌柜的大公子已经二十好几了,你们为何不把他请回来主持局面?总好过你们这卷铺盖走人啊!这外面的生计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也是如此想的,可是那几个二掌柜的不同意,执意走人,他们一走,下面的人可不就乱了吗?我……双拳难敌四手啊,纵使我是诸葛亮在世,也说不过这一屋子的人啊,何况他们根本不讲武德,携枪带棒的。”吴老汉道。

    闻此,陈三台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悲凉的感觉,就像是吃了一颗苦瓜。

    面前如此情景,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常,人走茶凉,一切都如同烟消云散。

    王美娘兴致仍然不大,她偷摸趁着刘大友对那鹦鹉爱不释手的空当,将那账本摸了过来,别在腰上。

    刘大友确实对这鹦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像猫对鱼的渴望一样。

    “王大娘,你要不要?不要我要了——”刘大友笑着问道。

    王美娘摆摆手,就要开溜。

    “等等!”卢梦得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裙角。

    卢梦得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来,“先别乱跑!”

    这王美娘也是属兔子的,一个不注意,就溜得没影了,好不容易堵住了她,可不能轻易让她跑了。

    卢梦得认真地观察着眼前的鹦鹉,试图从它那五彩斑斓的羽毛和灵活的眼神中寻找一丝线索。

    “这鹦鹉从哪儿来的?”卢梦得问道。

    “这是有人送给我们掌柜的。”

    “谁送的?何时送的?”

    “城外的祝员外送的…….便是之前酒楼重新装潢开业之际…….也得有大半年了吧。”吴老头道。

    卢梦得的手指轻轻滑过眼前这只鹦鹉的羽毛,仿佛触摸到了一片柔软的云朵,这只鹦鹉似乎并不害怕人,反而好奇地用它那明亮的眼睛打量着他。

    如此这般抚摸几下,那鹦鹉并没有躁动伤人。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这鹦鹉竟然将人扑倒在地?”卢梦得问道。

    刘大友一边逗弄着鹦鹉,一边道:“哪说什么啊——我就说了句,这鹦鹉的毛甚是华丽,一看就是有钱的鹦鹉,难怪那财迷的王掌柜养这玩意儿——”

    突然,鹦鹉张开翅膀,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眼神中充满了狂野和挑衅,翅膀猛地一振,向着前方的人扑去。

    站在前面的吴老头又一次倒了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跳了起来,他试图躲避,但鹦鹉的攻击速度太快,只能眼睁睁看着鹦鹉那尖锐的喙像一把剑一样刺向他。

    “啊——”吴老汉再一次应声倒地。

    刘大友也忙了神,忙去驱赶飞扑向吴老汉的鹦鹉。

    在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中,王美娘如同一只敏捷的鹿,迅速地逃离了此地。

    眼疾手快的卢梦得顾不得倒地的吴老汉,连忙追了上去,陈三台也习惯性跟着卢梦得跑了出去。

    刘大友轻轻扶起吴老汉,一招手,那只原本暴躁伤人的鹦鹉,此刻却如同换了个性格一般,变得异常温顺。它翩翩起舞,轻盈地飞到了人的手指上,静静地停在那里。

    “吴老头,那王美娘不要,给我呗——”刘大友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

    “官爷,既然您要了,那您给五两银子即可——”

    刘大友一怔,“不白送啊?”

    卢梦得与陈三台急切地追逐着前方王美娘的身影,然而就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她一溜烟儿就钻进了仁清堂,仿佛那里是她的避风港。

    卢梦得凝视着那块还放在地上,没来及挂上去的牌匾,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是何时在这片土地上矗立起的仁清堂?

    还在醉仙酒楼的对面……

    卢梦得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堂内,药香弥漫,内部布置得井井有条,一边是负责抓药的区域,另一边则是针灸的地方。抓药的伙计们认真地挑选着各种草药,而针灸的师傅则在一旁认真地为病人施针。

    个个忙得手忙脚乱,一刻也不得闲。

    卢梦得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随即落在了针灸的一角,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针灸图,图上的经络如同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溪,下方一张床上,一个男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他的身体被一串串银光闪闪的针穿透,王美娘正靠在床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突然,王美娘的视线被来人吸引,她看到了追来的卢梦得。

    她惊慌失措地开始拍打床上的人,试图唤醒他。

    “你看看你的好徒弟!你快醒醒!他们要杀了我了!”

    那位正在接受针灸疗法的男子,仿佛是从梦境中苏醒,他缓缓地转动头颅,目光如炬,投向了踏入房间的访客。

    “师傅?!”

    卢梦得和陈三台双眼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