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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病人团体扩大化

    不提李琛别了石楠,去找到像个仓鼠藏粮似得,捏着那三张金票满屋踌躇不知放哪好的小女仆,在她百般不愿的神情下要过一张金票交到柜上。只说韩其服了药又拎着两个药包,浑浑噩噩离了季和堂,刚拐了个弯就被同僚接走,一直到了大档头的府上才算是脑中恢复了清明。

    手里拎着的药包自有同僚拿走去找专人分析,在听了韩其的报告后,大档头乜斜着眼睛看向他:“给你的就是你的,下次别动那些个小心思,人家能给你把病根拔了,给多少都不为过!”

    在韩其点头称是的时候,一旁为他诊脉的人员也是蹙着眉头久久不言,直到大档头问出来他才起身躬身行礼说道:“大档头,韩校尉的脉象我有点说不准。”

    “嗯?”大档头挑起眉毛,很是诧异地看向眼前连腰都未直起的人:“你们药王殿都看不明白医仙谷的手法了?”

    “大档头恕罪,不是看不懂,而是韩校尉变化太快。就说他心脉阻滞这伤,确实如那医仙谷李姓弟子所说,成因一是因为服了猛药促内功修行,二是因为长久吃大油之物,既伤了心脉又让血中油水太大,才让由心脏而出的心脉狭窄。”

    生怕眼前人听不懂,他又补充道:“就像是黄河里泥沙太多,自然便会在水流放缓处淤塞起来。”

    显然是听过好几次这种说法,大档头有些不耐烦地一摆手:“那登天丹还是你们药王殿所出,你们炼的药哪种不是带毒的?”

    “是的,所以要常年服用对应的解毒之药,但解毒之药也是用得以毒攻毒之法,自然还会伤了肾,会在肾中堆积小石......”

    大档头听到此处愈发不耐烦,冷哼一声。

    顿时头上起了层细汗,那出自药王殿的人腰弯的更低了,说话自然也快了三分:“大档头,我只是想说韩校尉的心脉之伤原本无解,就算医仙谷中人出手也该无解......”

    感到身旁杀气隐现,那人脸上汗水越聚越多,连声补救道:“不是医仙谷不能治,只是需一个牵丝戏修到以虚返实的高手出手,才能在不伤心脉血管的情况下,疏通内里的堵塞。”

    转过头看了眼已收回几分杀气,但还是用不善眼神盯着自己的韩其,这人心里骂了无数句关外的蛮子,但嘴上说出的话却还是恭敬无比:“据我所知,医仙谷中人虽多,但牵丝戏修来困难无比,上一代暂且不提,当代能修到这一地步的,说破大天去也不超过两手之数。”

    挥了挥手让这汗出如浆的碍眼家伙滚出去,大档头皱眉想了想才起身示意韩其坐着别动,自己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椅子上。捉过韩其手腕,阴柔内力探入其中,转了一大圈之后他才闭目冥思片刻,抬头看向也是满脸紧张神色的韩其问道:“那废物不知,你应知城内几家季和堂里,修到以虚返实的医仙谷高手只有石楠石太医一人吧?”

    “是的。”手还给大档头捏着,韩其半转身恭敬回道:“属下虽说未与石楠此人当面过,但见过他画像,为我诊治之人不是他。”

    紧接着他又想到当时那晕乎乎的感觉,皱起眉头疑惑着说道:“不过有一事,属下刚才说那小先生给我服了枚龙眼大的丸药,是否......”

    “那是百脉散,屋中燃的是驱疫香,前者是降低你血脉运行速度,你之前把半个时辰算成三刻,就是因为给百脉散降低了心跳速度;驱疫香更不会迷晕人了,那东西咱们也有配,你又不是没闻过。”

    随口解释了一句,大档头收回手也没回自己堂上座位,沉默片刻才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那牵丝戏神妙无方,应在搭到你脉上时便知晓你的内力是何了,天下练速成内功的不少,但六阳爻却是只有咱们一家......那小大夫三番五次提醒你要换个中正平和的内功来练......是了,医者仁心,应是知晓了你的身份,怜你伤处颇多,想要让你修复被六阳爻冲坏的经脉了。”

    “属下惶恐,怕不是那女奴泄了属下身份,为了......”

    桀桀笑了两声,大档头冲韩其摆了摆手:“别跟我说这没用的囫囵话......那女奴怎会知你真实身份?不过.......倒是有些奇怪,按说这种治疗法子是他们医仙谷的秘传,应把你迷晕了才好不泄露关窍,此次却让你清醒......莫不是......”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大档头沉默半晌才突然扬起眉毛,双手相击赞道:“妙啊!”

    等了片刻见没人捧哏,大档头地站起身走到堂上座前却未坐下,只是拿起茶盏喝了口水回身看向韩其问道:“咱们这回有多少人回来?“

    韩其不假思索答道:“拢共七十三人,现在连属下实到四十人,还有三十三人会在月内陆续归来报道。”

    “人家给咱们面子,咱们就得兜着。”大档头冲韩其摆了摆手:“你通知下去,每日两人,去账上领五两金票,就......按你的价格来,剩下的自由处理。眼瞅着快过年了,也该让这帮小崽子置办点年货回家了,省的一帮人背后骂老子吝啬鬼。”

    连忙起身一鞠到底,韩其惶恐叫道:“属下不敢!”

    又是两声桀桀怪笑,大档头坐回位置看向韩其:“你去给老子盯好了,金票要实发,给人小先生诊金要给到位,谁敢背地里伸手就把他手给老子剁下来!”

    只是转念间便算出大概要多少银钱,韩其未动脚步只是皱着眉,一副有话不敢说的纠结模样。

    “怎么?离了关外胆子也留那了?敢提着刀跟老子抻着脖子叫唤的韩大胆呢?”

    苦笑一声,韩其连忙开口劝道:“大档头,咱们这回带来的金子交到内库之后,剩下的公账上不太够了。”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大档头瘪着嘴叫道:“公账不够就走老子内库,老子再说一遍,你可盯紧了!”

    “属下明白,这是大档头心疼我们这帮吃风吞沙的小崽子,谁要糟蹋大档头的心意,不等大档头您生气,属下先把他手剁下来,再给他来一套全乎的!”

    “嗯,去吧,记得一天上下午就两人即可,别给人小先生累着。”冲着韩其摆了摆手,大档头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闭目冥思片刻,忽然又睁开眼叫住了已走到门口的韩其,寒声嘱咐道:“有件事我忘了说,你且记住:人家没戳破这张窗户纸,自然有人家的考量在,去了的人都把嘴缝好了!”

    “是,大档头。”

    待到韩其轻手轻脚关上雕花木门,一路来到前院时,早有不少人在演武场那里等着,见韩其绕过角门出来,连忙聚过来口中叫着韩老大、韩头儿之类的把他身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帮人折腾啥呢?怎么回来松快下来了就没规矩了?”

    平日里一个本就跟韩其熟得很的校尉,腆着脸凑到他身边,扶着他肩膀从头看到脚又复看回来,给韩其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抖肩膀甩掉对方那双手,还不等他开口,那面上无须皮肤白嫩的校尉便捏着兰花指开口问道:“老韩,咱家可听说了啊,你小子吃了好处可不能藏着掖着。”

    “去去,老花你去哪擦的脂粉,怎么一股子葱姜味儿?”一把给面前人推得向后踉跄两步,韩其笑骂道。

    跌在自己手下怀里稳住身形,叫做老花的宦官也不恼,笑嘻嘻冲着韩其抱拳行礼道:“韩二哥,你快些说吧,兄弟们都好奇地紧呢,我们听那个药王殿的老倌说了,可还是不太相信,就想找你问清楚。”

    “二哥,给个准话,要是正治好了,兄弟们砸锅卖铁也得去找那小先生。我大胯上那道伤二哥你是知道的,每到变天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拿刀把腿剜下来才舒坦,要不是有你们几个贴心兄弟跟着,说不定我早就寻个痛快去了。”

    “行了,老花你小子也别跟老子卖惨,我就跟你说句准话:治好了,跟他娘的新出娘胎的似得!”

    “当准?”

    “骗你老子是小娘养得!”笑骂一声,韩其这时才抛出戏肉:“大档头心疼咱们兄弟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那么多年了,让我跟你们说一声,连带着陆续从那边过来的兄弟,每人都能去柜上领五两金子去找那小先生。”

    “啊?”

    “韩老大你说假的吧?”

    “二哥当真?”

    “大档头就在后屋呆着,不信我你们问他去啊。”收起脸上笑意,韩其正色嘱道:“不过有些话兄弟要说在前面,也是大档头让我转告兄弟们的:这金票账上不够,有一部分还是从大档头私库出的,所以要实发实收,谁也不准伸手克扣,这是其一。”

    “第二条呢?”

    “我瞧病花了两个大子加三两金票,两个大子是诊金,三两金票是治疗钱,大档头说最少也要按这个给人小先生,别闹得出手小气让人笑话咱们连救命钱也敢打折扣。”

    “二哥,还剩下二两呢?”

    “那是大家自己的花销,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都给小先生当诊金也行,我还没说第三条呢。”

    “快说啊二哥,话到一半抓心挠肺的难受死我了!”

    “你们都知道季和堂是医仙谷的外产,小先生也是有医仙谷传承的,咱们这身功夫瞒不住人家,一搭脉小先生就知我是什么人了,但人家没挑明。这也是大档头的意思,人家没挑明咱们也别亮身份,更甭仗着官身欺负人,不然就算丢了面子的大档头不说,老子也饶不了那缺货!”

    “另外这是我自己猜的,那些个传承久的门派规矩多,别忘了药王殿那老倌就一堆毛病。万一人家是从哪个规矩上擦了个边,一旦露了身份擦过不去不给治了。谁拿得大谁就想想给这一身伤痛折磨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见着解脱的兄弟们怎么拾掇他吧!”

    “我懂,二哥你露了太多次面了,你就歇着或是回家看看嫂子,我亲自盯着就是。”

    “嗯。”缓缓点了点头,韩其又想起一桩来,赶紧补充道:“还有别哗啦啦跟惊了的野鸭子似得都涌过去给人小先生累着,大档头意思是每天上午一个下午一个,也让人小先生有休息的功夫。”

    “好好好,都依二哥的,莫说一天两人了,就算一月一人,有了盼头不知道兄弟们有多开心!”

    “什么我的!老子就个传声筒,要谢也是去给大档头磕头去!”

    “哎,说起这个,二哥你说大档头是怎么知道季和堂有那么个小先生,还点名道姓让你去喝了头汤的?”

    “不然为啥你叫老子二哥,不是翻过来老子叫你花爷呢?”

    “对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等我去写个章程,人家小先生说不定连关都没出过,细皮嫩肉的。你们这些个糙汉天天跟那帮化外民打交道,别回来了粗手粗脚的得罪了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