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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赢麻了

    李琛发现自己突然间就忙了起来——中年密探、年轻密探、不老不小的密探......

    开始来的人还遮遮掩掩,后来便干脆大大咧咧起来,撩帘进来朝那一坐,伸手在桌上依次排开两枚大钱,再慢悠悠掏出三张金票一二三摆好,然后便理所当然得把手搁在了脉枕上,摆出一副你懂得的心照不宣模样。

    不过今天大咧咧坐在桌前的人属实有些奇怪:对方戴着顶黑纱筒型官帽,乍一看就是副捕快的模样,可左边鬓角却插了支淡粉色绢花,而显然修过的眉角下还擦了些淡粉遮住了给风沙磨砺的有些粗糙的皮肤和皱纹,一双嘴唇更是沾了胭脂,连搁在脉枕上的手也是不自觉翘起了兰花指。

    而且这位一张嘴更是重量级:“问这位小先生好,咱家本家姓花,行三,自然也就有了个叫花三的俗气名字。听坊间传闻说小先生对治愈陈年旧伤多有心得,咱家早些年伤了腰胯,每逢阴天下雨便是躺平也难,更休提安眠了......”

    李琛眼前这个满是刻板印象的公公,略微拿捏着嗓门连捧带架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其中无非就是听到自己这里能治陈年旧伤,但不知是不是对他的症,他又给病痛折磨许多年,所以才来碰碰运气。

    【花三(??,内府司密探,后天缺损.......)】

    【后天缺损(因刀伤缺失肢体,可治愈)】

    微微低头看向对方手掌,掩饰着自己看到这结果时眼中闪过的惊愕神色,李琛盯着那略有粗粝的纤细五指上显然刚修整过的茧子猛瞧,犹豫了片刻才重新抬头开口说道:“能与不能先看看脉象吧。”

    “小先生请。”

    李琛心里吐槽着是不是自己能治陈年旧伤这事儿已经在密探圈传开了,怎么最近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来得还蛮有规律的?连带着最近百脉散销量大增,连石楠都过来问了问情况。不过石师叔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听李琛说完之后沉默片刻便点了点头,表示百脉散他就会配,每天两枚的话还供应的起,之后便哼着小调背着手走了。

    “切勿用功相抗。”习惯性提醒了一句,李琛只是恍惚片刻,便吐槽完毕伸手搭在了花三的脉腕上,手指刚接触皮肤,那滑腻冰冷如蛇般的触感便传了过来。

    【鉴定完毕】

    【是否合并鉴定结果:是/否?】

    这突然冒出来的字符让李琛愣了一下,也引起了一直关注着他的花三的注意,当下便期期艾艾地问了起来:“小先生,是不是......”

    李琛所谓的诊脉其实只是做个幌子,他哪摸得出脉象,花三什么情况一进门他就看的清清楚楚了,闻言只是表情凝重沉默地摇了摇头,暗地里点了【是】。

    他也好奇,头一次出现的合并结果是什么。

    【阴阳合和赋(残)(缺:总纲)】

    【已获得部分:六阳爻,六阴篆】

    【六阳爻】

    【阴阳合和赋阳脉分支,最重短促爆发。】

    【六阴篆】

    【阴阳合和赋阴脉分支,气息绵长出手无声无息。】

    【学习进度:六阳爻88%,六阴篆12%】

    看着这刷屏似得出现在眼前的文字,却唯独少了那什么阴阳合和赋的说明,只是提示缺乏总纲。虽然连修炼的机会都没有,但并不妨碍李琛的好奇心像钻破土地的幼苗般冒了出来——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官家独有传承?

    花三见李琛摇头不语,表情却愈发凝重,虽然他面上还是如进门那般淡然模样,可眼底却已蕴满了焦急神色:“小先生?”

    暂时放下旺盛的求知欲,李琛拿下手指看向花三,蹙着眉头在心里想着话该如何说。

    可他能等,花三却等不了了,向着李琛前倾身体,尖细着嗓门略带焦急地催促起来:“小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我花三也见过不少风浪了,扛的起。”

    两人距离一近,那若有若无的香味便愈发明显起来,闻着像是......葱、姜......还有胡椒?

    忍着打喷嚏的欲望,李琛正膝危坐,蹙起的眉头却未有放开,缓缓对花三又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这脉象有些奇怪......”

    踌躇了片刻,李琛才盯着花三的眼睛压低了嗓门问道:“不知花先生可知一位叫韩其的西域客商?”

    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花三慢慢眯起眼睛,原本焦急地眼神也跟着变得锐利起来,毫不避让地与李琛对视着:“小先生,为何突有此问?”

    “只是有些好奇,韩先生与你的情况有颇多相似之处,却又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

    “哦?”

    摇着头,李琛丝毫不在意对方愈发危险起来的眼神,像个研究起来毫无顾忌地科学疯子似得自言自语道:“韩先生走的是六阳脉,伤的是心脉;而花先生走的则是六阴脉,伤了肾经,这是你们不同的地方。”

    怔了一下,花三眼中凌厉神色稍减,语调也跟着放缓了不少:“那相同的地方呢?”

    “伤,外伤千奇百怪但多是陈旧伤处,这暂且放到一边。只说这内伤都是为了修速成内功,长期服药积在体内的毒性,就像朝端在手里的杯子里倒开水,一开始还显不出来,但要是量多了漫出杯子,那就是烫手摔杯的下场了。”

    李琛说这些自然不是胡乱攀扯,都是有理有据的,毕竟这些天那么多样本过来,就算脑袋上真顶个木球,也该总结出些东西了。

    话到此处,他突然抬头看向花三再次摇了摇头:“还有一处不知是不是该说相似,还是该说不同。”

    这次他没卖关子,不等花三问出声便先一步说道:“你的腰胯旧伤,这么多年折磨你的主因,便是给肾经受伤所累。”

    “那那位韩先生呢?”

    “吃多了油多的血太稠。”

    板着脸努力把笑意憋回去,片刻后花三终是没忍住,伸手掩住嘴吃吃笑了几声才放下手正色对李琛问道:“那请教小先生,我这伤能不能治?”

    “能,怎么不能。”李琛斩钉截铁回道,举手之劳罢了,而且这几天下来别的不说,光是血神经进度就蹭蹭涨,眼看着都百分之13了,运使起来也愈发圆转如意,让他都不敢想真的未来哪天推到100%进度会是如何模样。

    收回搭在脉枕上的胳膊,花三起身冲李琛行礼:“那花三这百来斤就托付给小先生了。”

    “不用这么严重。”李琛拿起旁边铃铛晃了晃,早就候在外面的阿扎狄款款走了进来,看也不看坐在桌前的,轻车熟路拿起墨锭就开始“捣药”,看着花三眼角都开始抽抽了。

    还好多年养气功夫没白练,花三硬生生忍住一掌拍死眼前这个暴殄天物的西域女奴的冲动,偏开视线打量起这间不大的诊室中乏善可陈的内设。

    不过阿扎狄也没折磨花三多久,几下便磨完了墨,看她那皱起的小鼻子,倒颇有几分自得模样,待到李琛闭目冥思片刻写完药方,她便收好桌上的金票,捏着药方去药房抓药领丹去了。

    单说李琛这边,待到阿扎狄离去也没着急起身,而是看向花三问道:“花先生,我有一事想你事先知晓,若是你不同意我也有折中的法子。”

    “哦?还请小先生示下。”

    “不用这么客气。”冲着花三摆了摆手,李琛也没有遮掩,径直把话挑明了:“因花先生全身上下都有旧伤......所以我需要花先生除尽衣衫才可,若是不行,可以略微包裹一下。”

    听着李琛一一点出自己身上陈年旧伤,花三反倒是很豪爽地哈哈笑道:“小先生多虑了,这有什么?要说该担心的反而是我才是。”

    这次轮到李琛哦了一声。

    长身而起,明明看似只是直起了腰,收起了那副扭捏作态的花三身上气势却陡然一变:“我还以为先生是那种迂腐之人,见不得我这样的宫里人士翘首弄姿,见到我便要怒斥几声,再唤人把我打将出去呢。”

    “那怎么会。”李琛摇了摇头笑道:“医患关系要平等。”

    说完他便后悔了,一不小心秃噜嘴把前世的东西拿来说了。

    花三歪头琢么了一下觉得似懂非懂,冲着李琛拱手问道:“还请先生示下,何为医患关系要平等?”

    “一碗水要端平:医者是人,患者也是人,治病救人不应顾虑患者身份。”对于这个解释,李琛倒是张口就来,毕竟医仙谷也有这种说法。

    “那再请问:若是患者浑身溃烂臭不可闻呢?”

    “自当除腐肉、涂药膏,再辅以汤药。”

    “若是患者身无分文呢?”

    “医人必不舍。”这是有标准答案的,李琛朗朗答道:“就算是乞丐,收他一粒米也可。”

    “要是连米也无呢?”

    “这个......拔根头发总行吧?”李琛冲着花三摇了摇头:“花先生,你要再问是秃头怎么办,那就是故意为难我了啊。”

    怔了一下,花三才冲着李琛哈哈笑着拱了拱手重说了之前那句话:“那花三,这百来斤就托付给先生了!”

    “好说好说。”李琛也是冲花三拱了拱手算是回礼,率先出门领着他前往燃了驱疫香的诊室。

    正所谓治病救人收诊金,赢了声望赚了钱,虽然这声望也不知涨哪了;帮人治伤通筋络梳血肌,给人去了沉珂还健康,还顺带涨了血神经的进度。

    更甭提还探查出两门新内功!

    简直是赢了不知道多少次,赢麻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