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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书院争锋2

    【鉴定完毕】

    【姓名:严十一(青莲书院学生)

    【青莲剑歌LV3,基础剑术LV4,基础步法.LV4】

    【携带物品:青莲剑(制式)青莲书院制式服装(衣服、腰带、鞋)......(其他乱七八糟玩意若干)】

    李霓裳哪知李琛只是一眼便把台上人看了个通透,连个问号都没有,正在心中思索王道这一辩题该如何接茬且破题时,台上严十一却又躬身请道:“还请指教!”

    此时不是瞎子的人已是明晰,严十一要挟着连胜两局的威势,去挑衅台下长风书院新来的客卿了——毕竟那是向婉亲自迎进来的,不是尊贵人士谁有那待遇?

    而且不得不说此时李霓裳虽然头发已束了起来,但那半白半灰的斑驳发色还是很捉人心的,更甭提她还板着张脸——冷美人啊,要不是此时环境实在不适合上前搭话,早有人凑过来了。

    “还请教这位先生姓甚名谁?”

    听得台上又有话传来,向婉冷眉竖起便要起身应战,长风书院众人虽说知道上去也不一定说的过,说得过也不一定打得赢,但还是给这三句话撩拨得群情激奋,恨不得挽起袖子上台一战。

    “李霓裳。”就在此时,跪坐未动的李霓裳终于开口了。

    “什么?是她?她不是残......”

    有口快的听到李霓裳之名惊声叫道,在旁人追问下不得不苦着脸认真答道:“李霓裳你没听过,霓裳仙这名总听过吧?”

    “霓裳妖.....”好悬没把那妖女二字给说全了,旁边人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咳嗽了两声一缓过来便惊声问道:“她不是残废了?就在苍茫山......”

    “莫不是那个为了一人转战八百里,先杀内府司密探七人,再打的神捕司的差人不敢露头,最后与轮台府的骑兵连战两次皆胜!可却因为连日鏖战内府空虚,最后在不知名破庙处饮恨,给金陵张家幼子打塌了右边肩膀的霓裳仙?”

    最先开口之人探头望了望依旧冷着脸端坐不动的李霓裳,虽说发色有异,但与江湖上的描述却能一一对应起来:“应该是吧.......你看她身旁摆着的那个布袋,里面想必就是她成名的红绝伞了。”

    此时台上严十一耳朵也没聋,从身周如群蝇起飞的嗡嗡声中也听出了自己是真真踢到一块铁板,但沉下心思一想,觉得对方虽说功夫厉害,但并未有博学之名传开,那逍遥门也是个孤悬海外的野鸡门派,哪有他们这些得了至圣先师传承的书院体系知识渊博。

    顿时暗暗在心中打定了几句话把对方驳得哑口无言,能让她掩面而走自然是最好,就算真到了动手环节,自己认输便是,那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平局!

    一想到此处,严十一本来有些瑟缩的肩膀又硬了起来,双手抱拳冲着李霓裳方向深深一鞠,直起腰正要开口,却听得李霓裳方向传来个从未听过的男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严兄是以为何?”

    猛然转头,一把按住要起身的李琛,李霓裳压着嗓门急声问道:“琛儿,你做什么?”

    “霓裳师叔,人家都打上门了。”

    李琛从李霓裳压制下抽回手,起身正要向前却听得身侧李霓裳小声嘱咐道:“莫伤人性命。”

    笑着点了点头,李琛走到台上,冲着一脸疑惑看向自己地严十一行了个礼,直起腰朗声说道:“还请问严兄,对长辈是要尊?”

    “自然要尊,若不尊师长那我辈何谈尊礼?”严十一随口答道,他视线定在李琛身上,紧接着反问道:“兄台又是何人?”

    “霓裳师叔乃我师长,自然有事子侄代劳。”

    虽说李琛这说话风格有些古怪,但其中道理严十一还是认得,毕竟知道李霓裳身份后他本就出师无名不提,说不得还要落下个不尊师长的罪过,此时被眼前人拿捏住也是无奈之举。

    长风书院重建是许多书院都有参与的,逍遥门在其中起的作用各家书院也是知道的。

    双方通过姓名之后,两人便对向跪坐,可摸不准李琛脉,见他未带剑的严十一还是玩了个心眼,再次向李琛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李琛还未回话,台下的向婉却忍不住压着嗓门骂了起来:“这个严十一学问都修狗身上了!欺负李琛不懂规矩,擂主三问,第一问他明明已经回了!”

    李霓裳倒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场中两人文学素养她看不出来,但李琛多能打她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台上那位的虚空本家严善水说不定此时还下不了纯阳的床呢!

    而此时台上李琛却未接严十一的茬,而是双手抱拳向对方问道:“这位严兄,我有一事不明,今日适逢其会,还望您能帮我解了这疑惑。”

    “请说。”自知有些理亏的严十一点了点头。

    “还请教,为何兄台名叫严十一?莫非是家中行十一?”

    本以为李琛会问出更有攻击性的问题,可入耳却是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做好准备要面对“疾风骤雨”的严十一思路一下给掐断了,怔了一瞬才在心里把对方划到了不知道哪看了几本书,就跳出来强出头的土包子身上。

    他想也不想便便朗声答道:“这其实是书院的规矩,就像兄台熟悉的长风书院自下而上都姓向一般,我青莲书院入门之人也当放弃名姓,表明自己追求学问的向道之心,未来出师之后得了师长赐字,大家以表字相称,才可暂脱了这十一之名。”

    “待到以后再获成就,便会由院中师长还回本身姓名,但我青莲书院中多数人对外还都是选择保留严姓,以明心迹证礼法。”

    缓缓点了点头,冲认真做答后看向自己,显然是在等刚那问题答案的严十一行了个礼算做感谢,李琛才开口言道:“严兄知我非学院中人,那小子口中说出的话可能也不合经典,还望严兄海涵。”

    “那是自然,海纳百川,闭塞耳廓听不得别家的言论是小人之举。”

    “那小子妄言了:我觉得王道两字可以拆开了看。”

    “哦?何为王?何为道?”

    “先说道,道便是行走之路,王自然不需提,所以说王道便是尊贵之人驾车行走其上,那想要挡在前的自然是螳臂当车之辈,见车不避、听不得劝的人肯定会被堂堂正正碾过去的。”

    这新奇说法引来台下一片嗡嗡之声,先不提台上严十一禁不住挑了挑眉毛——对方这回答虽然有些讨巧却无可辩驳,毕竟谁找死去拦天子车驾啊?

    就连台下的向婉听了也是眉飞色舞一拳砸在手心。

    一个答案当然无法让严十一偃旗息鼓,作为擂主他有主动提问三次的权利:“那还请问,何为霸道?”

    “霸者睥睨四方、横行无状,自然是听了劝也要碾过去了,不然怎么让别人听话?”

    又是一片嗡嗡声起,眼看前两个问题都被对方轻轻揭过,严十一自然后面的相同问题也问不出了,而且他蹙起眉头看向侧面己方师长,其中有人竟然轻捋胡须一副很喜欢眼前这土包子答案的感觉。

    视线不由自主飘到了长风书院那边,如眼一片鸡冠子让连胜两场的擂主严十一感觉压力骤增......等等!

    一道灵光在脑中闪过,他想到近些时候几家书院齐聚神都一直都在争论的问题,想想那么多鸿学大儒都辩不明白,眼前这小子自然也......

    “最后请问,如今我朝天威荡荡、威福海内,却只知行刀兵开路之事......”看李琛眼中闪过迷茫之色,志得意满觉得自己一把掐住了对方命脉的严十一刻意放缓了语速,用上白话生怕眼前人听不明白:“对外几个都护府,不但不向外传播天恩,反而要众多草原部族单以羊来换铁器、食盐,可却全然不顾我朝中缺牛;更是为各部族划定牧场,只要越界半分便刀兵对之,有的部族只是稍稍越界,便给杀得人头滚滚......”

    “你放屁!”

    蓦然回头,李琛看向一个头戴着稚鸡冠的少年双眼通红,给身旁人抱腰的抱腰拽胳膊的拽胳膊,硬生生按了回去。

    可纵然看不到人了,场中人还是能听到那少年的叫骂之声:“严十一你以为你吃香的喝辣的是怎么来的?你以为你能坐这儿放屁是怎么来的!不是爷爷们......”

    那声音终是给闷了回去,戴着鲜红鸡冠的陌生男子起身,显然他也是不喜欢严十一说这话,顶着张黑脸也不言语,只是做了个罗圈躬便坐了回去。

    李霓裳身旁的向婉也是气得咬牙切齿,刚才那点兴奋模样早就不见踪影,用力攥紧拳头恨声哼道:“严十一!这回难了......”

    “何难?”

    “是否要对化外民传王道授教化,无论是书院还是朝中都在争论,还是当年圣神皇帝力排众议一力推行的威伏四方的国策,因为朝中多有阻碍,囚的囚杀的杀......,当年神都据说那几个围着皇宫的坊里家家缟素,就连他们青莲书院当年的院长也是因为此事自裁了......可现在随着圣神陛下老迈,这些人又开始冒头了......”

    一番话又快又急,听来竟像是从向婉齿缝间挤出来似得。

    不止是向婉和长风中人,连另外三个书院的人,包括青莲书院阵中也有对严十一摇头叹息的——这就像是拿着把重剑要刚出襁褓的稚儿耍弄似得,太不讲究了!

    可坐在漩涡中心的李琛,却不自觉扬起了眉毛,心中赞了一声: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