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字
“哥？”屋外的男孩瞪大双眼，似是不敢置信，紧接着眼眸里又闪过狂喜，“你终于醒了！”
渺小的灰影猛地冲进小屋，砸在瘦弱的瓦伦丁身上。男孩用力至极，就像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瓦伦丁有些手足无措，他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穿越后都没有亲情这种珍贵的东西。
他灵魂的本能抗拒想推开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弟弟，但或许是前身记忆的影响，瓦伦丁的手晃了晃，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轻轻的拍了拍。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小人的仓皇、无助、害怕和痛苦。
“你、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诺伊斯-赫斯提亚只是不断的重复，像是要把哥哥昏迷十五天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是的，我醒了，不用害怕了。”瓦伦丁很快进入了兄长的角色，将弟弟的情绪安抚下来。
“我给你带了祝福十字，还有一些，”他说到这顿了顿，“一些白面包。”
穿着灰色粗布的孩子轻轻从兄长的怀抱脱离，将坠地的布袋献宝似的对着瓦伦丁托起。
“白面包？你可真厉害，哪里弄的？”云生略带惊讶的接过来略带神秘气息的十字架和那几块柔软干净的面包。
“晚上别人见我可怜，权当送我的！”弟弟笑着回应，不着痕迹的将左手别到背后。
瓦伦丁也不揭破。怎么可能有好心人会大方的送白面包？要知道一块白面包的市价足足能买三倍等重的黑面包。他多半是找市立医院献血换来的，而这也是小孩子为数不多得钱的途径。
“我已经吃过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吧！”瓦伦丁笑眯眯揉了揉诺伊斯的淡金色碎发。
弟弟别过头先看了看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又看了看瓦伦丁依然苍白的面颊才回应道：“哦，好的！那哥哥先躺着休息，我叫医生再来复查一下，开点补剂！”
说罢他似是又要飞奔离家。
瓦伦丁赶紧按住，“我真的没事了，只是长时间没进食而已，”他顿了顿，摩挲着手中的十字架，“况且家里也没多少钱了吧？”
诺伊斯抿了抿嘴，钱钱钱，就是因为没钱哥哥才不得不离开学校去打工，就是因为没钱哥哥才连饭都吃不饱，就是因为没钱这个家又要崩塌了。
他幼小的心里对金钱的渴望从未如此迫切。
但诺伊斯知道瓦伦丁哥哥说的对，他们还有一大笔借款呢，未来的路还很崎岖。
“好吧……那我们今晚先睡吧，这几天哥哥先休息，我试着去打工，催债的又要上门了……”弟弟顺从的睡在了床上。
可瓦伦丁却往屋外走去，手里只握着一把十字架。
“哥，你到哪儿去？”诺伊斯有些迷惑而惊慌的自被窝里起身，就算哥哥要工作也是明天呀，更何况他还被讨厌的工厂辞退了……
瓦伦丁却只是转头温和的笑了笑，“我已经足足睡了十五天啦，而且这不是要去找点钱还债吗？你先睡吧。”瘦弱的青年步伐坚定的走出房门，“另外，谢谢你祈福求来的十字架，它对哥哥很有用。”
“砰！”木门被风紧紧的压住，诺伊斯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敏锐的内心感知到自己的哥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更果决、更坚定、更……自信了。
屋内恢复了永恒的沉寂，只有微微的烛火摇曳，照亮了床上迷茫而瘦弱的小人。
瓦伦丁观察着手中巴掌大的木质十字架，内心甚是惊喜。
尽管它只是一个被简单雕刻、粗略抛光的祈福物品，和专门向旅客售卖的纪念物品相比别无二致甚至精美程度上更差一些。
唯一的区别就是十字架上有一行略微歪斜的文字，看上去简直是童稚的手笔。
但熟知神学和教会历史的瓦伦丁知道，这行文字并不是随意刻上去的，这是神的真名——意味着神的庇护。
而单凭这行文字和神殿赐福浸染的气息，这十字架也有了一些超凡的力量。
瓦伦丁能感受到掌心处隐约传来的温热，这就是这根十字架在发挥作用——略微加快治愈速度和镇定心灵。
他预计自己如果佩戴这枚十字架，身体恢复速度能快上六分之一。
瓦伦丁能猜到弟弟势必费了很大的功夫——一般人神父可没兴趣赠予赐福十字架，哪怕是粗糙的劣质品。
可这十字架对目前的他不能说百无一用，只能说聊胜于无。
那些虎视眈眈的催债人与工厂主可不会等他恢复身体再去慢慢打工赚钱，他们只会撕毁契约加紧逼要钱财，这是可以预见的。
当然瓦伦丁本身就没打算这样循规蹈矩就是了。
他一边在劲风中沿着熟悉的工厂道路走去，一边开始催动灵魂中所剩不多的灵能。“希望有用”瓦伦丁握紧十字架，轻声低语。
灵魂集中，一股隐秘而微弱的力量被逐渐抽取出来，随着身体向瓦伦丁手中的十字架蔓延而去。
他曾是执掌“变化”领域之人，尽管无法与神匹敌，但威能亦足以变更天地、转换光暗，如今虽然肉体陨灭、超凡性被抽出，他灵魂内依然拥有一些可怜的残余——就像水池底未抽干的水，篝火下未燃尽的柴。
原本米白色的十字架突然出现灰色，自手部抓握之处缓缓蔓延而开，就像一滴墨水投进米汤。而很快大半部分都被成功染色。
但还有一小部分，仍坚强维持着纯白，灰色似乎就这样与白色僵持下去。
瓦伦丁眉头微微皱起，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竟是寻来的超凡物太强，自己的灵能太弱吗？
他本意是随便寻找一个神殿附近纪念商店的十字架作为材料，而弟弟寻来的这根倒是方便了他。可实在没想到自己那残留的灵能却反而无法覆盖十字架了。
“继续！”瓦伦丁猛地停步，不顾竭泽而渔的后果，要将灵魂内残留的最后一丝灵能榨干，超凡物品改变性质本来就是件不能停顿的活，如果他停止输出灵能，不仅这根十字架报废，而且还会受到反噬。
瓦伦丁能感受到那股疼痛又一次向脑仁扑来，这一次主动的透支让本就未好的抽痛雪上加霜，仿佛无数支钢针在大脑间穿刺。
大滴大滴的汗水自眉间留下，瓦伦丁眼睛却眨也不眨，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紧攥着的十字架，白色被一点点逼着后退。
灵魂内最后一点灵能也被榨了出来，而十字架还有一点点没有被浸染。
没成吗？瓦伦丁跪在地上，死死盯着眼前饱受希望之物，眼眸里闪过一瞬失落，紧接着又是狠决。
他狠狠一咬舌尖，大量的铁锈味顿时充斥口腔，“噗”大量的血雾被瓦伦丁喷出，均匀覆盖在十字架上。
十字架是神圣的体现，是一种神的象征。而瓦伦丁把十字架染血则是玷污了神圣，十字架因此将失去祝福。
但失去祝福也意味着不再有阻碍，瓦伦丁所属的灵能迅速将十字架侵占。
“陈功了。”瓦伦丁因为舌尖受伤说话有些不清，喜悦充斥着他的心。命运并没有完全抛弃他。
他紧握着十字架，缓缓自坚硬的石子路上爬起，不顾血肉模糊的膝盖，擦了擦带血的嘴角，就忍着疼痛摇晃着向遥遥在望的工厂黑影走去。
有了这个十字架，自己的偷窃计划将再无阻碍!
渺小的灰影猛地冲进小屋，砸在瘦弱的瓦伦丁身上。男孩用力至极，就像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瓦伦丁有些手足无措，他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穿越后都没有亲情这种珍贵的东西。
他灵魂的本能抗拒想推开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弟弟，但或许是前身记忆的影响，瓦伦丁的手晃了晃，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轻轻的拍了拍。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小人的仓皇、无助、害怕和痛苦。
“你、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诺伊斯-赫斯提亚只是不断的重复，像是要把哥哥昏迷十五天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
“是的，我醒了，不用害怕了。”瓦伦丁很快进入了兄长的角色，将弟弟的情绪安抚下来。
“我给你带了祝福十字，还有一些，”他说到这顿了顿，“一些白面包。”
穿着灰色粗布的孩子轻轻从兄长的怀抱脱离，将坠地的布袋献宝似的对着瓦伦丁托起。
“白面包？你可真厉害，哪里弄的？”云生略带惊讶的接过来略带神秘气息的十字架和那几块柔软干净的面包。
“晚上别人见我可怜，权当送我的！”弟弟笑着回应，不着痕迹的将左手别到背后。
瓦伦丁也不揭破。怎么可能有好心人会大方的送白面包？要知道一块白面包的市价足足能买三倍等重的黑面包。他多半是找市立医院献血换来的，而这也是小孩子为数不多得钱的途径。
“我已经吃过了。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吧！”瓦伦丁笑眯眯揉了揉诺伊斯的淡金色碎发。
弟弟别过头先看了看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又看了看瓦伦丁依然苍白的面颊才回应道：“哦，好的！那哥哥先躺着休息，我叫医生再来复查一下，开点补剂！”
说罢他似是又要飞奔离家。
瓦伦丁赶紧按住，“我真的没事了，只是长时间没进食而已，”他顿了顿，摩挲着手中的十字架，“况且家里也没多少钱了吧？”
诺伊斯抿了抿嘴，钱钱钱，就是因为没钱哥哥才不得不离开学校去打工，就是因为没钱哥哥才连饭都吃不饱，就是因为没钱这个家又要崩塌了。
他幼小的心里对金钱的渴望从未如此迫切。
但诺伊斯知道瓦伦丁哥哥说的对，他们还有一大笔借款呢，未来的路还很崎岖。
“好吧……那我们今晚先睡吧，这几天哥哥先休息，我试着去打工，催债的又要上门了……”弟弟顺从的睡在了床上。
可瓦伦丁却往屋外走去，手里只握着一把十字架。
“哥，你到哪儿去？”诺伊斯有些迷惑而惊慌的自被窝里起身，就算哥哥要工作也是明天呀，更何况他还被讨厌的工厂辞退了……
瓦伦丁却只是转头温和的笑了笑，“我已经足足睡了十五天啦，而且这不是要去找点钱还债吗？你先睡吧。”瘦弱的青年步伐坚定的走出房门，“另外，谢谢你祈福求来的十字架，它对哥哥很有用。”
“砰！”木门被风紧紧的压住，诺伊斯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敏锐的内心感知到自己的哥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更果决、更坚定、更……自信了。
屋内恢复了永恒的沉寂，只有微微的烛火摇曳，照亮了床上迷茫而瘦弱的小人。
瓦伦丁观察着手中巴掌大的木质十字架，内心甚是惊喜。
尽管它只是一个被简单雕刻、粗略抛光的祈福物品，和专门向旅客售卖的纪念物品相比别无二致甚至精美程度上更差一些。
唯一的区别就是十字架上有一行略微歪斜的文字，看上去简直是童稚的手笔。
但熟知神学和教会历史的瓦伦丁知道，这行文字并不是随意刻上去的，这是神的真名——意味着神的庇护。
而单凭这行文字和神殿赐福浸染的气息，这十字架也有了一些超凡的力量。
瓦伦丁能感受到掌心处隐约传来的温热，这就是这根十字架在发挥作用——略微加快治愈速度和镇定心灵。
他预计自己如果佩戴这枚十字架，身体恢复速度能快上六分之一。
瓦伦丁能猜到弟弟势必费了很大的功夫——一般人神父可没兴趣赠予赐福十字架，哪怕是粗糙的劣质品。
可这十字架对目前的他不能说百无一用，只能说聊胜于无。
那些虎视眈眈的催债人与工厂主可不会等他恢复身体再去慢慢打工赚钱，他们只会撕毁契约加紧逼要钱财，这是可以预见的。
当然瓦伦丁本身就没打算这样循规蹈矩就是了。
他一边在劲风中沿着熟悉的工厂道路走去，一边开始催动灵魂中所剩不多的灵能。“希望有用”瓦伦丁握紧十字架，轻声低语。
灵魂集中，一股隐秘而微弱的力量被逐渐抽取出来，随着身体向瓦伦丁手中的十字架蔓延而去。
他曾是执掌“变化”领域之人，尽管无法与神匹敌，但威能亦足以变更天地、转换光暗，如今虽然肉体陨灭、超凡性被抽出，他灵魂内依然拥有一些可怜的残余——就像水池底未抽干的水，篝火下未燃尽的柴。
原本米白色的十字架突然出现灰色，自手部抓握之处缓缓蔓延而开，就像一滴墨水投进米汤。而很快大半部分都被成功染色。
但还有一小部分，仍坚强维持着纯白，灰色似乎就这样与白色僵持下去。
瓦伦丁眉头微微皱起，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竟是寻来的超凡物太强，自己的灵能太弱吗？
他本意是随便寻找一个神殿附近纪念商店的十字架作为材料，而弟弟寻来的这根倒是方便了他。可实在没想到自己那残留的灵能却反而无法覆盖十字架了。
“继续！”瓦伦丁猛地停步，不顾竭泽而渔的后果，要将灵魂内残留的最后一丝灵能榨干，超凡物品改变性质本来就是件不能停顿的活，如果他停止输出灵能，不仅这根十字架报废，而且还会受到反噬。
瓦伦丁能感受到那股疼痛又一次向脑仁扑来，这一次主动的透支让本就未好的抽痛雪上加霜，仿佛无数支钢针在大脑间穿刺。
大滴大滴的汗水自眉间留下，瓦伦丁眼睛却眨也不眨，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紧攥着的十字架，白色被一点点逼着后退。
灵魂内最后一点灵能也被榨了出来，而十字架还有一点点没有被浸染。
没成吗？瓦伦丁跪在地上，死死盯着眼前饱受希望之物，眼眸里闪过一瞬失落，紧接着又是狠决。
他狠狠一咬舌尖，大量的铁锈味顿时充斥口腔，“噗”大量的血雾被瓦伦丁喷出，均匀覆盖在十字架上。
十字架是神圣的体现，是一种神的象征。而瓦伦丁把十字架染血则是玷污了神圣，十字架因此将失去祝福。
但失去祝福也意味着不再有阻碍，瓦伦丁所属的灵能迅速将十字架侵占。
“陈功了。”瓦伦丁因为舌尖受伤说话有些不清，喜悦充斥着他的心。命运并没有完全抛弃他。
他紧握着十字架，缓缓自坚硬的石子路上爬起，不顾血肉模糊的膝盖，擦了擦带血的嘴角，就忍着疼痛摇晃着向遥遥在望的工厂黑影走去。
有了这个十字架，自己的偷窃计划将再无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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