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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座空坟

    迟少君摸了摸自己右耳下面那块疤痕,问他:“你说这个啊?”

    “是啊,淋巴这儿。”

    “嗨,小时候去山里打柴,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父亲找了一个当地的老郎中,说是用祖传的中药敷一敷就好了。”

    “那怎么是紫色的?”

    “据老郎中说,其中有一味中药,叫乌头草,有剧毒。而我被划伤的树,叫漆树,也有剧毒。刚好以毒攻毒。”

    “你听过一句谚语没?你是七,我是八,左手

    拿刀右手杀。七指漆树,八说的就是八树,也叫鬼箭羽,它是漆树的克星。”

    “哈哈,你这失忆真有意思,知识可是一点儿都没丢。”

    “幸好没丢,不然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了,或者只是行尸走肉。”

    “对了,你刚才不是让我给你取个名字嘛,我突然有了。”

    “是啊,叫什么?”

    “鬼箭羽。”

    “哪有姓鬼的?”

    “还真有,在古老的三皇五帝时期,有个大臣叫鬼臾区,他辅佐黄帝发明了五行之术,因此鬼臾区被认为是鬼姓的祖先。”

    “有历史可考证么?”

    “当然有。据说是来自商、周时期居于西北方戎狄族的鬼方氏。在古书《汲家周书》、《易经》、《山海经》、《古本竹书纪年》都有讨伐鬼方氏的史料记载。”

    “鬼箭羽……名字好是好,只是这鬼字听起来有点吓人。你自我介绍时,一说我姓鬼,岂不是吓到别人?”

    “不过,鬼字作为姓氏时并不叫guǐ,而是叫wěi。”

    “wěi鬼箭羽?行,就叫这个名字吧!”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来呀,来呀,快来呀!”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鬼箭羽又听见了那个陌生女人的呼唤声。

    他起身跟随她的脚步,越过台湾海峡,一路往西,跋山涉水,不知走了多久。

    忽然之间,一座仙山在葱葱绿绿的山间若隐若现。山上可见一口井,名曰“月牙井”。

    随着一阵清风,来到了一片湖面。

    湖水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在清澈见底的湖中央,屹立着一座孤岛,岛上隐约可见寺庙一角。

    走近一看,亭、台、楼、阁、水榭,孤岛上应有尽有。可谓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孤山岛恰似一颗镶嵌在翡翠上的绿珍珠。

    “瀛海山?莫非这传说中的瀛海山真的存在?”他正止步不前地思考着,又听见她喊:

    “来呀,来呀,快来呀!”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又来到一座老屋面前。

    天色已黄昏,此时天空中突然一线闪电划过,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昏暗的天空中下起了大雨。

    鬼箭羽正在懊恼即将要淋雨,一把浅蓝色的雨伞出现在了他的头上。

    雨越下越大,但他无心看雨。

    这一次,他近距离接触了这位陌生而神秘的女子。

    他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并用手指了指老屋里面。

    但这座老屋,却不似之前那做巍峨的老宅。

    这是一间小三间四耳的四合院。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屋里隐隐约约有人说话,却又听不清。

    他不关心里面是什么人,他只想仔细地看看这位女子。

    但当他正要转头之际,老屋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

    女的矮胖矮胖的,其貌不扬。男人清清瘦瘦,中等身高。

    他们从他面前走过,这一次,他看清楚了,男的不是别人,正是迟少君。

    “迟少君?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但迟少君和他擦身而过,却对他视而不见。

    他追出去两步,试图拉住他的胳膊,手却从胳膊上穿过。

    “唉!我说迟少君,你怎么不理我?”

    他依然充耳不闻。

    他又回头找梦中的女子,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不知道何时她早已消失不见。

    他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瞬间焦虑起来,遂大叫一声“迟少君!”

    这时,迟少君突然转过头来,眼神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除了眼神不同,他脖子上的疤痕,突然变成了手指尖大小的黑痣,伴随着朋友邪恶阴冷的笑,几乎同时,他脖子上那颗黑痣,慢慢地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吓得愣在了原地。

    “你又做梦了吗?醒醒啊!”

    他突然醒来,睁开眼,看见迟少君正和他四目相对。

    这眼神是友善的,温和的,和梦中见到的他,截然不同。

    “你没事吧?怎么满头大汗?我给你擦擦。”

    他想把梦中见到他的事告诉朋友,但当他给他把汗擦干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静静地不再说话。

    “迟少君,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你看你,还真忘记了?”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我们是在北平认识的。那个时候,你也在京华大学读书。”

    “京华大学?也就是说,我们是同学?”

    “不是同学,是校友,我比你高一级。”

    “嗯嗯。”

    他现在关心的,不是眼前这位朋友,而是梦中的朋友,他为什么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而且对自己,似乎不怀好意。

    “身上都是汗,我去洗洗吧!你再睡会。”

    “行,我正睡得香呢,突然被你大喊一声我的名字,给吓醒了。”

    等他洗完澡回到房间,他早已重新入睡。他却再也睡不着。

    看着睡得正香的朋友,他陷入了沉思。

    突然,迟少君翻了个身,他脖子上那个疤痕,正好在他的眼前,展露无遗。

    这个疤痕,正好和梦境中的黑痣,轮廓一般大小。

    “到底是梦是真实的,还是现实中是真实的。”他再一次陷入沉思。

    他想起了迟少君和他说过,这个疤痕,是儿时上山打柴被漆树划破,乌头草热敷留下的。

    “如果现实中是真实的,那么梦境中想要暗示我什么?如果梦境见到的,是真实的,那么,我枕边这位亲密的朋友,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妈妈,这三座坟是空的。”

    哑巴和妻子听见女儿李河筠如此说,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他们夫妇俩第一次带女儿来上坟。

    今天是清明节,天空中飘着纷纷细雨。这一天的天空,变了三次脸。霎时晴,霎时阴,霎时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来的路上,李河筠反复在念这句诗。她今年已经读五年级了,换了学校,也换了老师。

    童汝生已经在她读三年级那年退休了,那一年,他也如愿以偿,评上了县里的特级教师。

    他光荣退休的时候,连县里的领导都来了。他们给他戴上大红花,在七百多名村民的簇拥下,显得格外高尚。

    李河筠躲在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也无人关注她的心情。

    她冷冷地看着热闹的人群,感觉格外的孤独。

    她忘不了童汝生让她和班里最差的一个女生,在下雨天去打扫村里的旱厕。

    农村的旱厕,就是一个坑,没有水冲洗。到了夏天,晴天的时候,满地的苍蝇飞舞。而到了下雨天,则满地的蝇蛆虫,肆无忌惮地到处爬。

    而那股味道,即使你离开厕所后很久,还是能够在衣服上闻到。

    她看了童汝生一眼,笑容灿烂,憨态可掬的特级教师,瞬间从眼睛里,鼻孔里,耳朵里,嘴巴里,不断地爬出蝇蛆虫。

    她吓了一跳,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等睁开眼再看,又一切正常了。

    她忘不了,二年级那一年,学校砌围墙,他们一群学生从牛车上面搬石头。

    当车子倾斜下来后,一个调皮的男生,从上面掀了一块大石头下来,砸碎了她右手的三根指头。

    她忘不了,自己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医生用剪刀剪掉她手指的碎骨头,却没有哭一声时,哑巴流下的大滴大滴的眼泪。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中指上的疤痕,又抬头看了看童汝生。

    她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何童汝生这么不喜欢她。何止不喜欢,简直就是憎恨。

    直到读四年级那一年,她到了乡里的中心小学,换了老师,她才懂得什么是开心,什么是自信。

    原来,自己并不是“刺头”。

    明年,她就要离开父母,独自到十多公里外的县城重点中学读初中了。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考进这所重点中学。因为他的老师,一位年轻的男老师,给了她一个梦想:大学梦。

    从四年级开始,她就有了一个大学梦,有了走出大山,去看看大海的愿望。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这么说:这三座坟是空的。那时你才五岁,怎么现在十二岁了,还说这种胡话。”

    “妈妈,这三座坟真的是空的。”

    “你知道这是谁的坟?”

    李河筠摇摇头。

    “好吧,你现在也长大了,也懂得一些东西。妈妈今天告诉你一些事情。”

    “是关于这三座坟的吗?”

    “嗯嗯,这三座坟,里面埋葬的,就是我们原来的家,背后老屋的主人和他们刚刚出生三天的孩子。”

    “他们是怎么死的?”

    “唉,一言难尽啊!”

    “那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也死了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自己的孩子?”

    “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们都不知道男孩女孩。母亲生下他,就不幸去世了。这个孩子就失踪了,三天以后,人们在这里发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坟。”

    “妈妈,可我怎么觉得这坟里没有人。”

    “你能看见里面是空的吗?”

    李河筠又摇摇头。

    “那你怎么说里面没有人?”

    “我一直感觉里面是空的,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快烧些纸钱给亡魂吧!他们一家对我们有恩情。这个不能忘记。”

    李河筠点点头,和爸爸哥哥一起,烧了一沓又一沓的金银锡箔。

    李河筠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想:为什么有三座空坟,既然里面没有人,为什么还要建三座空坟。

    还有,母亲为什么偏偏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要不要告诉她我所看到的一切呢?

    就在这么想的同时,她的身边,突然蹿过去了一个人。

    是一个男人,戴着墨镜和口罩。李河筠看不见他的眼睛和面貌。

    只感觉他走过去的时候,像一阵风吹过,寒气逼人。

    想着想着,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他心惊肉跳。

    就在她回头的瞬间,那个男人也在同一时间回头,似乎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回头。

    “这个人是谁?清明节祭奠祖先,多多少少都会带一些祭品,可是这个人却两手空空,他究竟是要去干嘛?”

    此时天色已晚,她加快脚步赶上了父母和哥哥,跟随他们,一路回家了。

    夜里,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没有停下来。

    她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迟迟睡不着。

    后来,又想到那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陌生男人。他不像当地人,他来自何方?他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