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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做个交易

    手指搭在董昌的手腕上,将手刺弹开。

    长衫男子见状不妙站起身子想要助阵,却是被许新拦住。

    咚!

    两声闷响同时发生,董昌手刺被弹开猝不及防,硬接了金钩子黄放的一击。骨骼与鹰爪相碰发出了咯的一声脆响;一旁的许新手里飞刺甩出,那长衫男子的速度极快,只一闪身便闪到了许新身边,手掐指决向着许新打来。

    “咳!”许新咳嗽着,刚刚的那一下势大力沉,他的嘴角有鲜血溢出。

    他向后倒去,手上飞刃以瞬击的手法快速甩出,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向着两人横压而去。

    “呼,”黄放喘着气,他眼底里的猩红逐渐扩散,动作也缓慢了下来,他截住董昌的瞬击,想要一击结果了眼前的小子。

    铛的一声,被黄放弹开的手刺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响。

    嗤!

    一柄手刺洞穿了黄放的眉心。

    董昌另一只手上捏着不知从何处取出的手刺,趁着空挡一击便让黄放毙命。

    咻咻咻的声响里,飞刃划破空气,在炁毒已然发作的长衫男人身上划开一道道血痕,许新最后甩出的一柄飞刀,直接冲破男子的封锁,在男子的眉心处剜出一个血洞。

    那长衫男子向后倒去,手里有细长的铁钉扔出,转瞬间消失不现。

    “最后一个还没起身就已经毒发了吗?”董昌喘着粗气坐在地上,他倚着柜台,口中有血液翻涌。

    刚刚金钩子黄放的一记掏心让他极为难受。

    “小许!”他看向仍旧站着的许新,话语因为口中鲜血而有些模糊。

    “嗯!”许新应声,强自忍着身体的不适向前走着,刚刚长衫男子的一击虽不在要害处,但势大力沉,让他此刻的身形有些摇晃。

    “唔!”他皱着眉头,感受到肚子里像是有什么异物在攒动。

    他跪倒在地,几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小许?”董昌看着突然跪倒的许新,有些错愕和担心。

    “师兄...!肚子!痛!”许新到抽着冷气,向着桌边仍旧坐着的,没有动静的白衣人爬去。

    “哇!”

    他低下头,口中吐出鲜血如柱。

    “我心脉伤了,动不了!”董昌看着尚能说话的师弟,语气缓和了一些。

    “快点!”他咬着牙,心脉上的剧痛让他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那个喝的最少...绝对没死!”董昌咬着牙,血泡在他的嘴边冒出,转瞬间又破裂掉。

    “他应该是毒发...无法行动。”

    “了结他!”

    “嗯!”许新也喘着气,他明确地感受到了肚子里有着什么尖利的物体在他的体内挑刺。

    他咬着牙在地上爬行着,胃肠里的剧痛让他无法站起身来。

    “啧。”

    一直未动的白衣人此刻出声了。

    许新董昌心下都是一惊,看着他慢慢直起身来,取下了搁在一旁的斗笠。

    许新努力抬起头,看着这个正在打量整个店铺的,此刻让他有些感到深不可测甚至隐隐有些恐惧的人。

    那人扫视了一遍此刻已经一片狼藉的店铺,转身向着店外走去。

    许新看着潇洒离去的身影,腹中绞痛,开口说话不能。

    一轮孤月在夜色中高悬,恰如云鹤扶摇而上三千里。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里,许新趴在地上,听到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呃!”那离开店铺已经有一个时辰的白衣人跑了回来,捂着肚子。

    “好汉!二位好汉爷!”那人看了一圈,发现仍旧只有董昌许新二人。

    “哎呦!”他呻吟着,肚子里发出翻江倒海的声响。

    “茅厕!茅厕在哪?!”

    董昌看着眼前挤眉弄眼的,两个小时前给他们留下如同魔神一般神秘莫测的印象的全性中人,一时间有些失语。

    “等不了了!借厨房用下!”那人眼看两人都不吱声,一咬牙一跺脚,向着后厨冲去。

    片刻后,畅快的呻吟声和一阵恶臭从后厨传来。

    “王八蛋!”许新躺在地上,他发现保持着这种姿势可以缓解他腹中的疼痛。

    “臭死了!”

    “哈!”又过了片刻,那人从后厨转了出来,脸上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二位...是唐门的英雄吧?”他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两人,有些无奈。

    “做个交易吧...我救二位性命,二位好汉帮我解了这腹内之毒...”

    “做梦...”董昌开口了,他的嘴角仍挂着血迹斑驳。

    “我们不会和你这种妖人做生意...”他的语气坚定,只是说话间带着心脉抽搐而发生的喘息。

    “哦...这样啊。”那人也不意外,挠了挠头语气平静:

    “只能这样忍到城里找大夫了。”

    “回来!”董昌犹豫了下,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与自己认知里不大相符的全性。

    “你就不打算...给你的同门报仇么?”

    “报仇?报什么仇?”白衣人转过身子,颇为周正的脸上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

    “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出手?”董昌仍旧倚靠在柜台上,他斜着眼向上看,却只能看到那人的衣领。

    “有哪个人出手伤人是没理由的?”那人笑着,看着躺倒在地上的两位。

    “人都死了,什么理由也不重要了。”

    “呵...”董昌听着全性的辩解,冷笑着。

    “果然是妖人,没有半点同门情谊。”

    “诶呀,好汉啊...”白衣人有些无奈,“我报仇,我和他们一丘之貉;我不报仇,我又没有同门之情谊。”

    “加入全性就没有被迫这一说的,进来之前每个人都知道全性遍布杀机。”

    “现在他们的路走到头了而已,该怨谁?”

    “反过来,二位对我们痛下杀手这条路也是二位自己的选择...”

    “如今身受重伤谁也别怪,”他说着嘴角抽了抽。

    “我要不是拉了一路实在受不了了我也不能回来找二位。”

    “所以嘛,好汉,意气用事没意思的。”他摊了摊手,看着躺倒在地的两人,重新提议。

    “你伤得很重,但不是没救。”

    “我给你处理一下,你给我解毒?”

    “你...中了我的毒?”董昌有些惊讶,他看着眼前这个仍旧笑盈盈的全性。

    “我这人手段有点特殊...”白衣人似是有些自得。“你下毒的时候我就看出来啦!”他毫不在意地笑着,语气里甚至带着赞赏:“二位一唱一和,手法恰到好处,精彩!”

    “难得见到唐门的手段...毕竟见到过的都死了嘛。”白衣人摩挲着下巴,看着默不作声的几人。

    “这唐门的炁毒我自然也是想要尝尝。怕太剧烈,所以只是抿了一口。”

    “结果还是中了!厉害!”他笑着,看着有些震惊的二人。

    “你们的炁毒是配合药物在体内练得吧?”他笑着,脸上带着玩世不恭。“这炁的部分我能对付,药的部分就没办法了!”

    “你爷爷我不用你救!赶紧救我师兄!”许新侧躺着,嘴里淌血。

    “到时候自然给你解毒!”

    白衣人看了躺在地上的许新一眼,咧嘴笑了。

    “小子,你还是赶紧躺平吧!我本来也没打算救你,你这个我也没办法。”他看着有些疑惑的两人,解释着:

    “被你杀死的刘兄曾经是个野茅山。”他指了指已经凉透了的长衫男子,“在你身上打了记号后撒出的换形钉会直接出现在你体内。”

    “你现在一肚子铁钉啊!”他看着有些惊愕的少年,恐吓着。

    “最好躺平别动,你就不会有大事。回头找野茅山的高手给你取出来。”

    “乱动的话穿肠烂肚哦!”

    “哈哈哈!”白衣人看着听了这话躺在地上纹丝不动,脸上带着紧张的少年,开怀大笑着。

    “真听话!我喜欢这小子!”

    说着,他将手抚在董昌头顶。

    “你...”董昌感受到一股清炁从那人手上运输传下,在他的经脉里流淌着。

    “没啥...在我帮你的这段时间里,散掉身上的炁。”白衣人解释着,手上动作没停。

    “你们这些练家子长年累月的修行把你们身上气脉流动的方式都定了型。心脉受创后炁还是按照原来的路径去流通,这本身对身体也是一种伤害。”

    “用我的炁和药物去治疗固然对你们有益,但这本身还是一种外力的干涉,终究还是不好。”

    “散掉你们的炁之后就不一样了。让整个经脉,身体最大限度地停下来。身体就是个组织,这个组织自己知道怎么做。由他本能主导的,才是最可靠的。”白衣人说着,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而我所作的,不过是在这个组织乏力的时候再推一把而已。”

    “呕!”董昌猛地低头,一口淤血从他的嘴里吐出。

    “虽说伤势还是很重...呼吸顺畅了...”他想着,有些惊疑不定。

    “好汉!”白衣人的叫喊声把他从思绪里来了回来。

    “我的解药...”那人捂着肚子,脸上有着痛苦。

    “又疼了...你到底是用的什么练的炁毒...”

    “...有巴豆。”董昌看着一脸苦瓜像的白衣人,手在衣服里掏了掏,扔出了一个核桃大的药丸。

    “怎么大...”白衣人将药丸放在眼前打量着。

    “哼哼哼...”董昌冷笑着,“可能是解药,也可能是...”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那全性一把将药塞进嘴里,嚼动着含糊不清的声响。

    “成了,我再跑个腿...”白衣人感受着体内平复下来的躁动,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

    “唐门我记得离得不远...我去送个信,估摸着天亮前唐门门人就能够赶来。”

    “他们不会知道我是全性吧?哈哈哈”他笑着,转身向着客栈外走去。

    “喂!”董昌叫住了已经迈开脚步的白衣人,他看着眼前这个全性:

    “你叫什么名字?”

    “二位呢?”白衣人没有直接回答,饶有兴致地反问着。

    “蠢货!”躺在一旁的许新冷笑着,“身为唐门,怎么会轻易把名姓透露给你这种人!”

    “彼此!哈哈!”那人笑着,转身离开了客栈。

    “保重吧!”他的声音回荡着,客栈里两人看着他的背影,只感觉这人古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