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魏人惠尹
魏国。
中牟城。
两道衣着不同，身份不同的身影混迹在一起。
勾肩搭背，酒气熏熏。
左一道身影，身形健壮，络腮胡美髯须，面容狞煞，看起来就不好招惹。
右一道身影，则截然不同，他穿着上下连属的袍服，在街道上引人注目，头戴冠帽，面容秀气，看起来彬彬有礼。
街道上，很多人都难免不会注意到这两个勾肩搭背的人。
没有人指指点点，但有不少人小声私议。
“这是何德行！贵族与庶民厮混，羞耻！”
“那位，是惠家的小公子吧，惠大夫怎么生出这种东西！”
“厮混于游侠匹夫间，游荡于市井摊贩处，若不是生在惠家，还不如你我呢！”
街道行人小声说着。
勾肩搭背的两人也不以为意。
“莽兄，惠尹就喜你这等豪爽之辈！今晚可在喝个痛快！”
惠尹大笑。
莽涨红着脸，吞吞吐吐道：“不能喝了，不能喝了，莽还要前往焦城，拜访我那位小兄弟呢！”
对于莽的小兄弟，尹这段时间也有所了解。
名叫桓澈，居住于流下乡。
流下乡，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名气。
但对于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学子，却还是对这个小乡有所了解的。
春秋时期，掌宋国兵权上将的行政司马，名叫桓魋（tuí）。
在宋国强盛之时，桓氏也号称宋国望族。
后来，宋景公认为桓魋有不公之心，桓魋遂驱散族人，离开宋国。
其中有一脉离开宋国后，来到了焦城，从此生活了下来。
不过却由公卿变为庶民，族凋民蔽，渐渐衰落。
想来，桓澈应该是宋国桓氏的后代。
“尹，对莽兄口中的澈君，也甚是有兴趣！”
“不妨今晚就赶往焦城，路过其他城邑夜住一晚，明日清晨便可到达焦城。”尹建议道。
“正合我意！”
莽双眼明亮起来。
其实他在尹这居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有些不好意思。
吃喝住行，皆在用尹的。
本来想借助尹这层关系，从魏国入伍。
但未曾想到，尹每日醉酒，哪有入伍之意。
莽生活了两个月，每日和尹享受着这般放纵的日子，快活是快活，但莽依旧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都住在尹这。
还是老实本分，入伍从军，谋个功名来好。
“既然要拜访澈君，尹自当准备礼物...”
惠尹拉着莽，朝着惠氏府邸的方向走去。
拜访他人，要准备厚礼才行。
回到惠府。
惠尹看到父亲正端坐在院内，清点一箱箱布帛。
“父亲，这是何人送来的？”惠尹虽然放荡，但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向着惠恩行礼。
莽也跟着老老实实的行礼。
“韩国张氏，送了些布帛礼物。”
“唉，战事将至，韩国是想让惠家也劝魏王发兵驻韩啊...”
惠恩老长叹息，有些哀愁。
闻言，惠恩点了点头，来到箱子前，伸手拿起一批布帛，不由得赞叹道，“好布！”
“来人，搬两箱，正好明日我要拜访大才！”
惠尹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两名仆人过来。
远处端坐的惠恩，发白的胡子被这一幕气的发颤，不由得瞪眼睛道，“孽子，你又用家财予人！”
“又去结交游侠无赖，市井流氓！”
“惠府要让你给搬空了！”
“孽子，孽子！你结交这些无赖流氓，有个甚用？”
惠恩气的直拍桌子。
他有两子。
长子已在朝为官，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可谓是让他既欣慰又满意。
而次子惠尹。
却毫无贵族品行，虽说也饱读诗书，但每日放荡不止，不是游荡于酒肆之间，就是徘徊于女闾之侧，结交的更是什么东西？
楚国无赖、魏国流氓、燕国游侠、韩国屠夫？
仅是如此也就算了，还屡屡将家中值钱的东西拿出去送人，美名其曰结交大才，可他在清楚不过了，这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荒唐！
看着老父被气的发抖，惠尹摆了摆手道，“父亲你不懂，尹这次结交的真是大才！也许今日赠送的两箱布帛，来日能换我惠家平安呢？”
“贩卒屠夫也是大才？游侠流氓能换惠家平安？荒谬！！”
“你那所谓的大才若真的能来日换惠家平安，老夫将这十二想布帛依次吞下！”
惠恩都被这孽子气笑了。
这几年来，惠尹结交了不下上百个大才了。
有一个人能对惠家有用？
当初给这孽子取名‘尹’，就是想让他像昔日辅佐商汤的能臣‘伊尹’一样，辅魏王，强魏国。
现在看来，他还不如不生这竖子！
“赶紧滚，见你心烦！”见惠尹已经将两箱上好布帛打包好了，惠恩胡子乱颤，感觉心被气的砰砰乱跳，连忙挥手敢惠尹离开。
“尹，拜别父亲！”
“莽，拜别...”
“别拜了，快走！”
惠尹拉着莽，招呼四五名仆役，像逃似的离开了惠府。
“家门不幸，生此逆儿...”惠恩摇了摇头。
......
第二天。
清晨刚至，红日东生。
四月刚过，五月还未至，天已经渐渐变暖，露水打在草业之上，飞鸟翱于云天之间。
这一天，流下乡可谓是热闹非凡。
乡里的桓大家之子，桓虎今日要前往燕国求学。
据传，桓大在燕国认识一位大夫！
对于百姓来说，大夫可是一生都见不到的大人物，甚至都无法分清楚这种官到底有多大。
反正很大就是了。
得罪不起。
见到大夫要行礼，甚至有的地方还要下跪。
桓大认识大夫，在流下乡桓大家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并且，今日桓虎前往燕国求学的事情，也不知为何，像一阵风一样，吹遍了整个流下乡，几乎家家皆知。
这让许多流下乡的百姓们，家家户户都有人来到乡口，送桓虎离魏。
流下乡，乡口。
桓伯，蔡氏两人正满脸笑意，收着乡亲们送来的礼物。
桓家的人都出动了，桓父桓母，桓澈的叔父叔母，还有桓虎和他的妻子。
“这是俺家的一番心意，一块干肉，桓大可不要嫌少啊！”
“这坛老酒，五年多了，不舍得喝！乡里出大才了，虎儿是从咱们流下乡走出去的人啊！这坛老酒来为虎儿送行！”
“虎儿这一行，必然能封卿拜相，桓家不一般了！”
中牟城。
两道衣着不同，身份不同的身影混迹在一起。
勾肩搭背，酒气熏熏。
左一道身影，身形健壮，络腮胡美髯须，面容狞煞，看起来就不好招惹。
右一道身影，则截然不同，他穿着上下连属的袍服，在街道上引人注目，头戴冠帽，面容秀气，看起来彬彬有礼。
街道上，很多人都难免不会注意到这两个勾肩搭背的人。
没有人指指点点，但有不少人小声私议。
“这是何德行！贵族与庶民厮混，羞耻！”
“那位，是惠家的小公子吧，惠大夫怎么生出这种东西！”
“厮混于游侠匹夫间，游荡于市井摊贩处，若不是生在惠家，还不如你我呢！”
街道行人小声说着。
勾肩搭背的两人也不以为意。
“莽兄，惠尹就喜你这等豪爽之辈！今晚可在喝个痛快！”
惠尹大笑。
莽涨红着脸，吞吞吐吐道：“不能喝了，不能喝了，莽还要前往焦城，拜访我那位小兄弟呢！”
对于莽的小兄弟，尹这段时间也有所了解。
名叫桓澈，居住于流下乡。
流下乡，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名气。
但对于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学子，却还是对这个小乡有所了解的。
春秋时期，掌宋国兵权上将的行政司马，名叫桓魋（tuí）。
在宋国强盛之时，桓氏也号称宋国望族。
后来，宋景公认为桓魋有不公之心，桓魋遂驱散族人，离开宋国。
其中有一脉离开宋国后，来到了焦城，从此生活了下来。
不过却由公卿变为庶民，族凋民蔽，渐渐衰落。
想来，桓澈应该是宋国桓氏的后代。
“尹，对莽兄口中的澈君，也甚是有兴趣！”
“不妨今晚就赶往焦城，路过其他城邑夜住一晚，明日清晨便可到达焦城。”尹建议道。
“正合我意！”
莽双眼明亮起来。
其实他在尹这居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有些不好意思。
吃喝住行，皆在用尹的。
本来想借助尹这层关系，从魏国入伍。
但未曾想到，尹每日醉酒，哪有入伍之意。
莽生活了两个月，每日和尹享受着这般放纵的日子，快活是快活，但莽依旧清醒，他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都住在尹这。
还是老实本分，入伍从军，谋个功名来好。
“既然要拜访澈君，尹自当准备礼物...”
惠尹拉着莽，朝着惠氏府邸的方向走去。
拜访他人，要准备厚礼才行。
回到惠府。
惠尹看到父亲正端坐在院内，清点一箱箱布帛。
“父亲，这是何人送来的？”惠尹虽然放荡，但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向着惠恩行礼。
莽也跟着老老实实的行礼。
“韩国张氏，送了些布帛礼物。”
“唉，战事将至，韩国是想让惠家也劝魏王发兵驻韩啊...”
惠恩老长叹息，有些哀愁。
闻言，惠恩点了点头，来到箱子前，伸手拿起一批布帛，不由得赞叹道，“好布！”
“来人，搬两箱，正好明日我要拜访大才！”
惠尹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两名仆人过来。
远处端坐的惠恩，发白的胡子被这一幕气的发颤，不由得瞪眼睛道，“孽子，你又用家财予人！”
“又去结交游侠无赖，市井流氓！”
“惠府要让你给搬空了！”
“孽子，孽子！你结交这些无赖流氓，有个甚用？”
惠恩气的直拍桌子。
他有两子。
长子已在朝为官，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可谓是让他既欣慰又满意。
而次子惠尹。
却毫无贵族品行，虽说也饱读诗书，但每日放荡不止，不是游荡于酒肆之间，就是徘徊于女闾之侧，结交的更是什么东西？
楚国无赖、魏国流氓、燕国游侠、韩国屠夫？
仅是如此也就算了，还屡屡将家中值钱的东西拿出去送人，美名其曰结交大才，可他在清楚不过了，这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荒唐！
看着老父被气的发抖，惠尹摆了摆手道，“父亲你不懂，尹这次结交的真是大才！也许今日赠送的两箱布帛，来日能换我惠家平安呢？”
“贩卒屠夫也是大才？游侠流氓能换惠家平安？荒谬！！”
“你那所谓的大才若真的能来日换惠家平安，老夫将这十二想布帛依次吞下！”
惠恩都被这孽子气笑了。
这几年来，惠尹结交了不下上百个大才了。
有一个人能对惠家有用？
当初给这孽子取名‘尹’，就是想让他像昔日辅佐商汤的能臣‘伊尹’一样，辅魏王，强魏国。
现在看来，他还不如不生这竖子！
“赶紧滚，见你心烦！”见惠尹已经将两箱上好布帛打包好了，惠恩胡子乱颤，感觉心被气的砰砰乱跳，连忙挥手敢惠尹离开。
“尹，拜别父亲！”
“莽，拜别...”
“别拜了，快走！”
惠尹拉着莽，招呼四五名仆役，像逃似的离开了惠府。
“家门不幸，生此逆儿...”惠恩摇了摇头。
......
第二天。
清晨刚至，红日东生。
四月刚过，五月还未至，天已经渐渐变暖，露水打在草业之上，飞鸟翱于云天之间。
这一天，流下乡可谓是热闹非凡。
乡里的桓大家之子，桓虎今日要前往燕国求学。
据传，桓大在燕国认识一位大夫！
对于百姓来说，大夫可是一生都见不到的大人物，甚至都无法分清楚这种官到底有多大。
反正很大就是了。
得罪不起。
见到大夫要行礼，甚至有的地方还要下跪。
桓大认识大夫，在流下乡桓大家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
并且，今日桓虎前往燕国求学的事情，也不知为何，像一阵风一样，吹遍了整个流下乡，几乎家家皆知。
这让许多流下乡的百姓们，家家户户都有人来到乡口，送桓虎离魏。
流下乡，乡口。
桓伯，蔡氏两人正满脸笑意，收着乡亲们送来的礼物。
桓家的人都出动了，桓父桓母，桓澈的叔父叔母，还有桓虎和他的妻子。
“这是俺家的一番心意，一块干肉，桓大可不要嫌少啊！”
“这坛老酒，五年多了，不舍得喝！乡里出大才了，虎儿是从咱们流下乡走出去的人啊！这坛老酒来为虎儿送行！”
“虎儿这一行，必然能封卿拜相，桓家不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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