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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陌路相逢,处处都是怪人

    三人出得峰来,意欲一起前往亭上哀楼。

    觫七儿望着矗立的飞来峰,忽然问燕逐风道,

    “下次这里的护山大阵启动,恐怕是这飞来峰要飞到别处了吧?”

    燕逐风一怔,想了想说道,

    “也许是吧。但也许也不是。这取决于太多东西了。为什么这么问?”

    觫七儿眼神游移,似乎是不想说,但又最终开口道,

    “我对阵法....对鬼道之类的东西,总是有些....不太适应...”

    不太适应?燕逐风想着她在飞来峰阵眼之中来回穿梭,并没有什么异常,一时之间有些疑惑。

    “不太适应是指....?”

    觫七儿望向远处正在办置马匹和干粮的弈白水,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我天生体质特殊。一旦进入阵中,或者遇到鬼道施展,甚至是一些符咒符水,都会让我力气尽失,甚至武功也用不出来,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脏腑受伤。可偏偏我的仇人他...他...”

    可偏偏仇人是使用鬼道中的佼佼者,燕逐风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并不显露,

    “不管是鬼道阵法,还是符咒符水,其实都是一种“道”。道者,盗也。道者,盗取天地之机,不管是阵法还是鬼道,其实都是在天地的既定规则下,创造出仅由自己支配的小天地。阵法或者鬼道的使用者,在一定范围一定时间内,成为这方小天地的绝对支配者。因而那里的规则,通常和我们所处真实天地的规则有所不同。所以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他对着觫七儿眨了眨眼说道,“也许你只是对这种规则的改变过于敏锐。对某些东西的感知远超于常人,未必是坏事。”

    觫七儿叹气,

    “那是你没有感受过,在那种碾压性的力量对比下,作一个连武功都用不出来的废物,会有多难受。”

    正说话间,弈白水牵着马走近两人。觫七儿沉默的牵起一匹马,率先上马,一挥马鞭便独自绝尘而去。弈白水看了看她的身影,又看了看燕逐风,见他摇了摇头,于是两人只好快马去赶。

    三人一路骑马向南而行,过了数个城镇,又行了几百里的路,才到了一座被叫做小剪刀峰的山峰之下。小剪刀峰山下有一座挺大的镇子,他们算了算离亭上哀楼还有将近一日路程,三人决定在镇上呆上一晚,明天一鼓作气赶到楼里。

    三人来到镇上,牵马徐行。只见街上行人匆匆,问之则语焉不详,神色间多有晦涩。

    觫七儿奇怪道,

    “这小剪刀峰我曾经来过,虽算不上多么繁华,却也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也不知镇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不仅不见几个人影,连镇中店铺都关了许多。”

    三人均是劲装执剑,马肥人壮,一看就是“江湖人”,恰逢觫七儿这话甫一出口,立刻引来数道目光。

    弈白水察觉不对,重重咳嗽了一声,眼神瞥过临街一座酒楼的二层,狭窄巷道的暗处,和街上唯二的几个摊贩处。

    他和燕逐风对视一眼,脸上凝重了几分。

    倒是觫七儿不屑的嘁了一声,径自向一间客栈走去。

    这时斜刺里忽然冲出一个小乞丐,连带着一个肮脏的破碗一起,哎哟一声摔在了弈白水脚下。他抬头看了弈白水一眼,清澈的瞳仁里有几分灵动,竟然还有几分焦急。但很快他就低下头,准备再次冲进路对面布满阴影的小巷子里。

    但他的胳膊被人一把拉住了。

    弈白水从衣襟下摆处摸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他看了一眼燕逐风,小男孩却挣扎的更厉害了。

    燕逐风俯身一把抱起这个脏兮兮的,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乞丐,让他趴在自己肩头上。小孩子仿佛遇到危险的小兽,身体瞬间僵直了。

    “你都已经跟了我们四条街了,现在害怕什么。”燕孤风说道,“但在第三条街时,你自己已经被别人缀上了。现在他找来的同伴也在赶来的路上了,你看。”他一指天空,一道耀眼的光束升了起来,正是一枚知会消息的烟火弹。

    弈白水展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秀气挺括的写了几个字,

    “屈通教陷阱,抓楼里人,速走。”

    怀中的小小身躯越发的颤抖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觫七儿已经从一间客栈里出来,挥手让他们过来。她看到燕逐风怀里的孩子也是一怔,但什么也没问。

    燕逐风安慰那孩子道,

    “就算有天大的事要发生,也要让人吃一顿饱饭才行。和我们一起走吧。”

    那孩子似乎躲藏惯了,此刻被抱在怀里,他很不适应的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燕逐风,还是妥协了。

    几人一起进了这间客栈,弈白水顿时又感觉出大大的不对来。但觫七儿却不同往日,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燕逐风看了一眼柜台,就见一个长脸高个子的掌柜在敷衍的打着算盘。虽然他打的并不生疏,也确实长了一张精明事故老奸巨猾的脸,但对比他青筋突起的一双白手,那张脸像是抹了几层黑灰似的不自然。

    奇怪。

    另外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更奇怪。

    他穿了一身灰色短打,手肘和脚踝都漏了一半在外面,显得衣服极不合身。而且他刚在门口赶走了一对要食宿的客人,看到他们进来,又整了整肩上搭着的毛巾,默默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更奇怪了。

    偌大一个店里总共就这两个人,但收拾的十分整洁干净,却显得和这两个人分外的不对付。

    那掌柜抬头看了几人一眼,朝他们翻了个白眼,然后便低下头继续打算盘。小二倒是大踏步走过来,拉着觫七儿的胳膊,几乎是把她直接按到一张桌子旁,然后喊道,

    “素客两位,美人一位,乞丐一名,吃饭打尖。”

    声音极其洪亮,把每个人都唬了一跳,看不出来店里还有别人,也不知他喊给谁听的,也许后厨里偷偷藏着个隐藏身法十分高超的厨子。

    但觫七儿仍然是笑眯眯的。只见她手轻轻一拂,那汉子便松了手,也朝着她笑眯眯的递了个眼色。

    燕逐风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两人,只把小孩子也按在了旁边凳子上。倒是弈白水盯着那汉子的手看了几眼,但也没有说话。

    “三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那汉子问道。

    燕逐风忙着逗那小孩子说话,觫七儿竟然也左顾右盼没有说话。

    “只紧着时鲜的菜式给我们上个三四样,再上些热汤热茶来就是了。”弈白水只好应声说道。

    “好嘞。”那汉子应声去了。

    望着他魁梧壮硕的背影,弈白水悄悄问另外两人,

    “我们不是来了一家黑店吧?”

    燕逐风挑挑眉,示意他去问觫七儿,觫七儿倒是淡定的回答他道,

    “怕什么?吃不死你。”

    弈白水一噎,满腹的疑问顿时张不开嘴了。却见那汉子片刻间已经走了回来,将东西往桌上一搁,又飞快的走了。

    弈白水望着桌上的一盘大馒头和一坛女儿红发呆。

    燕逐风倒是无所谓,他拿起一个递给那个小乞丐,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又倒了一杯酒,就这样吃了起来。

    弈白水只好也拿起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干的噎人。

    他吃这馒头,实在就酒吞不下去。那小二竟然一壶热水也没给他们上,仔细想想真连露宿野外也不如。

    觫七儿气定神闲的端坐不动,燕逐风一脸凝重的啃着馒头,仿佛事不关己。他怒从胆边生,霍的站起,叫那掌柜道,

    “掌柜的,我们的菜和茶水呢?只有馒头和酒让我们怎么吃?”

    掌柜身子纹丝未动,只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又迅速的收回目光,

    “菜在后厨里,但是没人做。茶在柜台上,水却没人烧。”

    “你!”弈白水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还待说话,却被觫七儿喝了一声,

    “凶什么?这不挺好的,坐下吃饭。”弈白水接住兜头一个冷硬馒头,和一个翻上天的白眼,他只好默默坐下。

    那掌柜嘿嘿笑了两声,觫七儿也瞪了他一眼。

    忽然客栈的大门一响,呼啦啦的涌进来六七个人来,那小孩子回头一看,顿时呆了。

    众人也看向门口,只见几人簇拥着一个怪人走了进来。

    他锦衣华服,穿的富贵,但服饰花纹配饰处处堆满,立刻让他带了几分庸俗,但这还算不上奇怪。

    他脸上带了半幅面具。

    他一只眼睛完好,但另一只眼睛,连同眼睛上的额头,却带着一片玉质的面具。玉质算不上十分澄澈,略微有些浑浊,通体乳白色,缀有丝丝点点的绿紫色花纹,质地算不上名贵。

    作为玉石,这块面具很普通。但戴到了这怪人脸上,它却十足怪异。

    它遮住了那人的一只眼睛和半边额头,且深深的嵌入了皮肤里,契合到毫无隆起感,仿佛它代替了一部分骨骼血肉,长在了那人脸上。

    但这并不是最怪异的地方。

    玉质的面具颜色润泽,色彩不多,虽然水头不是很好,却还是能模糊的让人看到那面具下的东西。

    额头上似乎有红色的东西在奔涌,眼窝里颜色深沉,那里没有眼球,面具映出了那里的空洞。

    从侧面看,就仿佛他半边脑袋上,从眉际到头顶的头盖骨,被硬生生的掀掉一块,露出里面的血肉来。

    那块玉自然是来代替他缺失的头盖骨的。

    所以最让人觉得怪异的地方,就是他为什么还能站在那里,好端端的活着。

    那乞丐一样的小孩子忽然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