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孤独的守夜人
说完这话，伊娃轻蔑地笑了一声，又跑开了。
胡迁彻底被激怒了，他再次飞快地追了上去。
但他还没有跑出十步，前方的灌木丛中就传来了沙沙的警告声。
一个毛茸茸的巨大身影，气势汹汹地向他冲了过来。
那是猎熊人亨特，胡迁自知即使他的肩膀受了伤，仍然是个可怕的对手。
亨特黑色的小眼睛闪烁着邪恶的怒火，巨大厚实的嘴唇噘成了咆哮状。
紧接着，他将巨大的手臂伸展开来，仿佛要把敌人撕碎、毁灭。
胡迁匆匆看了一眼，转身就逃。
当他窜进一片芦苇丛的阴影中时，伊娃的笑声就像是一记重拳击倒了他。
在那天剩下的时间里，胡迁一直独来独往。
他没有试图加入叽叽喳喳、嬉戏打闹的年轻人队伍，更没有与任何一个年长的部落成员并肩而行。
他在那些回荡着欢声笑语的林间小道上，郁郁寡欢地默默前行着。
偶尔会有一些调皮的小男孩向他靠近，当他不得已必须同他们玩耍时，他那严肃的神情才得以放松了一些。
然而，短暂的一分钟后，他就会再次陷入沉思。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他的身材如此矮小，四肢如此纤弱？
为什么他不能勇敢地站在对手面前，像男人一样与他们战斗？
难道他必须总是像敏感的羚羊一样，与敌人保持着距离吗？
难道他连自己的意志都无法控制吗？
难道当他决定正面对抗敌人的时候，却总是发现自己像老鼠一样，一听到敌人的蔑视和呼喊，就飞快地逃走了吗？
直至一天的徒步结束，胡迁的脑海里还在想着这些事情。
当凯雷斯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时，火红的太阳才刚刚掉落至黑暗森林的山脊。
起初，凯雷斯似乎并不确定他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地方扎营。
当他扫视着与溪流平行的一排残破的树林、在森林和河岸之间绵延的草地，以及溪流下游大约半公里处的突兀的悬崖时，他那黑色的小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犹豫不决。
但是，很快他便大喊：“我们就在这块空地上扎营，然后建一个火圈来驱赶森林里的野兽！”
人们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命令，只有一个人例外。
因为就在牤斯、亨特和其他人听到命令并准备服从的时候，那个被称为“小麻雀”的人大步走上前去，同时大声恳求道：
“尊敬的酋长大人，我能说几句话吗？”
凯雷斯咆哮了一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同时紧握着棍子，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
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危险，但胡迁似乎默认了凯雷斯的咆哮代表着应允之意。
之后，他用足以让部落的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酋长，平原并不是明智的抉择，也许在悬崖下扎营会更明智一些，这样我们可以更容易抵御野兽的侵袭。”
但下一刻，胡迁就无法再继续发言了，因为凯雷斯正愤怒地嚎叫着，挥舞着棍子，仿佛要杀人一般。
胡迁又一次不得不以逃跑自救。
与此同时，部落里再一次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接着，这一天最艰苦的事情来了。
男人们三五成群地到森林里去捡柴火，女人们则忙着用打火石一次又一次费力地敲打着，直到最后擦出的一点火星点燃了一堆枯叶。
暮色降临，营地上火光熊熊，令所有的底斯裴族人心旷神怡。
而后，他们把火堆逐渐围成一个简陋的圆圈，所有人都聚集在火圈的里面。
他们躺在野牛皮和鹿皮的长袍上，吵吵嚷嚷地吃着大块的熏鹿肉或新烤的野猪肉。
时不时会有人离开营地，到河边喝上一口水。
但是随着逐渐深沉的夜色，这种离开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再也没人踏出营地。
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好不要离开火堆进入夜幕之中，那太危险了。
突然，营地的某处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啜泣声，引起了族人的注意。
一位年轻的妇女正在大声哭泣，此刻，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泪水浑浊了她黑色的眼睛。
一些族人开始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却无法做出连贯的回答。
只能失落地喊道：“我的马尔古！我的马尔古，”然后便再次沉浸到她那暴风雨般的悲痛之中。
诚然，所有人都知道马尔古她的儿子，而且只有三岁。
由于营地里没有了马尔古的踪迹，大家都认为他是在去营地的路上走失的。
考虑到森林里出没的狼、熊、鬣狗和其他食肉动物，人们几乎一致的认为不可能再见到马尔古了。
因此，围观的族人们只是耸了耸肩，就像是理智的人类在得知了一些令人遗憾的事件后所做出的反应那样。
既然哀叹也没有什么用，他们索性就直接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两百多个人又一次在火圈内享受着贪婪的盛宴，就像马尔古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有低低的、半憋着的呻吟声诉说着这位失去亲人的母亲的悲痛。
夜幕降临，人们感到无比疲惫。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裹紧自己的毛皮和兽皮，尽可能地靠近火堆，像蜗牛一样蜷缩起来，然后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一连串酣畅淋漓的鼾声就取代了傍晚的混杂声。
但也有一些人无法入睡。
凯雷斯指定了六个人负责生火，同时监视可能徘徊出现的野兽。
他们必须值班到午夜，届时将由六个同类接替他们。
在先前的哨兵队伍中，第一个被任命的就是胡迁。
他之所以被选中，显然是因为他妄自质疑酋长凯雷斯的智慧。
酋长当着整个部族的面，指派他执行了这项令人生厌的任务。
当胡迁在其中一个火堆旁就位，准备开始漫长而孤独的守望时，他听到了同伴们肆虐的嘲笑声。
这是一项孤独的任务，因为他必须时刻照看自己眼前的火堆，不能同族人有任何的交流。
透过黑暗的阴影，他几乎认不出其他的五个守护者是他的同胞。
当他们在营地远处的黄色火堆旁守望时，看起来就如同是幽灵一般。
大自然和人类似乎都在与他作对，似乎要让他的守夜变得更加艰难。
胡迁彻底被激怒了，他再次飞快地追了上去。
但他还没有跑出十步，前方的灌木丛中就传来了沙沙的警告声。
一个毛茸茸的巨大身影，气势汹汹地向他冲了过来。
那是猎熊人亨特，胡迁自知即使他的肩膀受了伤，仍然是个可怕的对手。
亨特黑色的小眼睛闪烁着邪恶的怒火，巨大厚实的嘴唇噘成了咆哮状。
紧接着，他将巨大的手臂伸展开来，仿佛要把敌人撕碎、毁灭。
胡迁匆匆看了一眼，转身就逃。
当他窜进一片芦苇丛的阴影中时，伊娃的笑声就像是一记重拳击倒了他。
在那天剩下的时间里，胡迁一直独来独往。
他没有试图加入叽叽喳喳、嬉戏打闹的年轻人队伍，更没有与任何一个年长的部落成员并肩而行。
他在那些回荡着欢声笑语的林间小道上，郁郁寡欢地默默前行着。
偶尔会有一些调皮的小男孩向他靠近，当他不得已必须同他们玩耍时，他那严肃的神情才得以放松了一些。
然而，短暂的一分钟后，他就会再次陷入沉思。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他的身材如此矮小，四肢如此纤弱？
为什么他不能勇敢地站在对手面前，像男人一样与他们战斗？
难道他必须总是像敏感的羚羊一样，与敌人保持着距离吗？
难道他连自己的意志都无法控制吗？
难道当他决定正面对抗敌人的时候，却总是发现自己像老鼠一样，一听到敌人的蔑视和呼喊，就飞快地逃走了吗？
直至一天的徒步结束，胡迁的脑海里还在想着这些事情。
当凯雷斯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时，火红的太阳才刚刚掉落至黑暗森林的山脊。
起初，凯雷斯似乎并不确定他们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地方扎营。
当他扫视着与溪流平行的一排残破的树林、在森林和河岸之间绵延的草地，以及溪流下游大约半公里处的突兀的悬崖时，他那黑色的小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犹豫不决。
但是，很快他便大喊：“我们就在这块空地上扎营，然后建一个火圈来驱赶森林里的野兽！”
人们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命令，只有一个人例外。
因为就在牤斯、亨特和其他人听到命令并准备服从的时候，那个被称为“小麻雀”的人大步走上前去，同时大声恳求道：
“尊敬的酋长大人，我能说几句话吗？”
凯雷斯咆哮了一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同时紧握着棍子，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
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危险，但胡迁似乎默认了凯雷斯的咆哮代表着应允之意。
之后，他用足以让部落的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酋长，平原并不是明智的抉择，也许在悬崖下扎营会更明智一些，这样我们可以更容易抵御野兽的侵袭。”
但下一刻，胡迁就无法再继续发言了，因为凯雷斯正愤怒地嚎叫着，挥舞着棍子，仿佛要杀人一般。
胡迁又一次不得不以逃跑自救。
与此同时，部落里再一次响起了欢快的笑声。
接着，这一天最艰苦的事情来了。
男人们三五成群地到森林里去捡柴火，女人们则忙着用打火石一次又一次费力地敲打着，直到最后擦出的一点火星点燃了一堆枯叶。
暮色降临，营地上火光熊熊，令所有的底斯裴族人心旷神怡。
而后，他们把火堆逐渐围成一个简陋的圆圈，所有人都聚集在火圈的里面。
他们躺在野牛皮和鹿皮的长袍上，吵吵嚷嚷地吃着大块的熏鹿肉或新烤的野猪肉。
时不时会有人离开营地，到河边喝上一口水。
但是随着逐渐深沉的夜色，这种离开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再也没人踏出营地。
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好不要离开火堆进入夜幕之中，那太危险了。
突然，营地的某处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啜泣声，引起了族人的注意。
一位年轻的妇女正在大声哭泣，此刻，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泪水浑浊了她黑色的眼睛。
一些族人开始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却无法做出连贯的回答。
只能失落地喊道：“我的马尔古！我的马尔古，”然后便再次沉浸到她那暴风雨般的悲痛之中。
诚然，所有人都知道马尔古她的儿子，而且只有三岁。
由于营地里没有了马尔古的踪迹，大家都认为他是在去营地的路上走失的。
考虑到森林里出没的狼、熊、鬣狗和其他食肉动物，人们几乎一致的认为不可能再见到马尔古了。
因此，围观的族人们只是耸了耸肩，就像是理智的人类在得知了一些令人遗憾的事件后所做出的反应那样。
既然哀叹也没有什么用，他们索性就直接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两百多个人又一次在火圈内享受着贪婪的盛宴，就像马尔古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有低低的、半憋着的呻吟声诉说着这位失去亲人的母亲的悲痛。
夜幕降临，人们感到无比疲惫。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裹紧自己的毛皮和兽皮，尽可能地靠近火堆，像蜗牛一样蜷缩起来，然后沉沉睡去。
没过多久，一连串酣畅淋漓的鼾声就取代了傍晚的混杂声。
但也有一些人无法入睡。
凯雷斯指定了六个人负责生火，同时监视可能徘徊出现的野兽。
他们必须值班到午夜，届时将由六个同类接替他们。
在先前的哨兵队伍中，第一个被任命的就是胡迁。
他之所以被选中，显然是因为他妄自质疑酋长凯雷斯的智慧。
酋长当着整个部族的面，指派他执行了这项令人生厌的任务。
当胡迁在其中一个火堆旁就位，准备开始漫长而孤独的守望时，他听到了同伴们肆虐的嘲笑声。
这是一项孤独的任务，因为他必须时刻照看自己眼前的火堆，不能同族人有任何的交流。
透过黑暗的阴影，他几乎认不出其他的五个守护者是他的同胞。
当他们在营地远处的黄色火堆旁守望时，看起来就如同是幽灵一般。
大自然和人类似乎都在与他作对，似乎要让他的守夜变得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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