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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斩业也斩人

    “银魔”向在山和“快剑”冷白狐,都是郑烟儿的父亲郑善果请的护院统领,武功之高,远在黑铁十八卫之上,据说曾经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郑烟儿小的时候也常常跟他们学招,听他们说江湖上那些对她来说遥不可及又惊心动魄的故事。

    那些故事,有关死亡、鲜血、友情、名利、背叛,以及最后,那无能为力的无奈和绝望。

    郑烟儿以前只当做是故事来听,直到今天,才感受到江湖的血腥。她呆了一会儿,忽然道:“向叔叔,您说以我的功夫,足可闯荡江湖吗?”

    她一人打败十来名士兵,本来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得,但被雷横差点一刀劈成两半,又让她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向在山笑道:“像雷横这样的身手,江湖上也并不多见。在小县城里,可能难逢敌手,在小门派里,可能是掌门,在大帮会里,也是舵主、护法的级别。这类人多是从小练功,勤苦不辍,天资虽不说上佳,但也远超常人。”

    “所以,小姐输给他,也并不算得什么。我在小姐这个年纪时,只怕连他一刀也接不住。就是那个被砍断舌头的队副,在江湖上也算得一流好手了。习武之人,十有八九,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倒也不全是安慰郑烟儿,因为他像郑烟儿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山野追鸟打兔,没有踏进武术修行的门槛呢。

    别说雷横,就是汪老三,也能一枪挑了他。

    郑烟儿眼睛一亮:“这么说,我已经能击败江湖上九成的人了?”

    这么一说,郑烟儿倒是颇有些自得。

    冷白狐泼了一盆冷水:“江湖上,九成的人都是废物。像刚才的那个队副,算得上废物中的佼佼者,但,也还是废物!劈你的旅帅,内力不错,底子极其扎实,刀法刚猛,又别走蹊径,借杀气练真气,威力不小,但明显未得名师指点,空有深厚的真气,尚不知真气之无穷妙用,否则的话,你早已给他一刀劈了。”

    一阵风吹过,远处落叶纷飞。冷白狐忽然出剑,剑尖明明离那落叶还有数尺,但一剑挥过,落叶皆成齑粉。

    “像这样,掌握真气之妙用,用出剑气刀罡,能数尺之外取敌人性命,才算是二流身手。你再练十年,或许有望成为这样的高手。”

    其实,能够用出剑气刀罡,已经至少快要打通任督二脉的准一流高手了,甚至还有不少一流高手,因所练武功路子不同,都未能用出剑气刀罡。

    冷白狐之所以能够做到,是因为他所学的“十破天罡剑诀”,本就擅长积蓄罡气,是以在还未打通任督二脉之时,他就可使出数尺剑气。

    只是剑气消耗巨大,即使是冷白狐,这一道剑气也消耗了他一小半的真气,用来对敌之时,只能作为隐藏的杀招,在必中之时使出。

    向在山知道冷白狐的性格,不是要刻意卖弄剑气,而是让郑烟儿明白江湖的可怕,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到处惹事。

    他看着瞠目结舌的郑烟儿,也取下一枚银环把弄着,口中言道:“小姐,向某没有剑气刀罡什么的,只能做到将真气附在飞环之上。”

    言毕,他手腕一抖,飞环电射而出,撞在六七丈外的一块石头上。石块四分五裂,飞环弹射而回,向在山伸手任由它套入自己臂上,与其他银环相撞,发出叮的一声。

    向在山道:“以真气驾驭飞环,灵活性远胜苦练巧劲,威力也远大于蛮力。适才,若是那旅帅掌握真气外放的妙用,只一刀,你就招架不住,也闪躲不了。而真气外放,只是成为高手的入门要求。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同冷白狐一样,他也有所夸大。

    荥阳郡虽大,能够做到“真气外放”的高手,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人,别说以雷横的功力做不到,就是让鹰击郎将刘启迪来,也未必能行。

    能真气外放者,可真气护体,可凌空取物,可使用软兵器如臂使指,使用暗器有如活物。

    这是“催命刀”莫还生也未曾达到的境界。饶是如此,他也成了北海郡第一大帮会的帮主。

    十三年前,与左青龙长街一战时,向在山明明功力比左青龙精纯,招数比左青龙精妙,但不知为何,还是败在了左青龙手里,身受重伤。就在他闭关疗养之时,竟然为亲信所出卖,被官府逮捕。

    是郑善果设法救他出来,让他亲手诛杀了出卖自己的叛徒。

    不过,银臂会的大半势力已经被左青龙吞下,向在山雄心壮志全消,从那之后,就卖身荥阳郑氏,甘为看家护院。

    十三年来,他为雪当年一败之耻,勤修苦练之下,武功早已突飞猛进,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自信功力比之现在的左青龙也不遑多让。而他的“无定飞环”,在能够做到真气外放之后,威力更大,也更为神妙莫测。

    只是时间久了,他却将当初的胜负得失看得淡了,虽已具备再度挑战左青龙的资格,却一直没有找左青龙较量。

    他虽无儿女,但看着郑烟儿长大,对她早已视同亲生女儿一般。见她差点在雷横刀下丧命,他比谁都要紧张,只是未曾在人前表露出来罢了。

    其实,他早可在雷横那一刀没有斩下前,以“无定飞环”击飞雷横的刀。

    但是他没有,他知道,郑烟儿必须受到足够的教训,才能明白江湖的可怕。

    像她这样的贵族小姐,是不适合闯荡江湖的,嫁给世家公子,作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才是她最理想的生活。

    因此,他配合冷白狐,希望让郑烟儿失去对江湖美好的幻想,认清江湖冰冷残酷的事实。

    郑烟儿虽不知道他们所说都是夸张,却也知道他们是在警示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吐了吐舌头,道:“大叔,我明白了。以后出门在外,定小心谨慎,不惹是生非。”

    银铃在旁边吃够了草,晃悠了过来,用脑袋蹭着郑烟儿,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郑烟儿的脸,把她逗得开怀大笑。

    向在山翻身上马,道:“小姐,马也骑够了,人也玩够了,咱们也该回去,跟送嫁车队会合了。”

    冷白狐却没有上马,看向前方,眼内精光一闪,道:“他们又回来了!”

    只见远方道路上,烟尘滚滚,五人骑马而来,领头的是一名骑白马的将军。

    在他身后,四名武官分成两行,紧随左右。左后面那武官,正是先前差点劈死郑烟儿的雷横。在他的马后,扬起远比其他人更大的烟尘,似乎系着绳索,拖着什么东西。

    冷白狐眼尖,先行看出,道:“是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三人互视一眼,都猜测是汪老三。

    距离十余丈时,郑烟儿已能看清楚白马将军的面容,见他约莫三十余岁,须眉浓密,眼神凌厉,不怒自威,暗道好一位威武的将军。

    那将军在马上向三人一拱手,长声道:“鹰击郎将刘启迪,率麾下旅帅向郑小姐致歉!”

    五匹马稳稳地停在三人面前。

    刘启迪等人翻身下马,指着地面上被拖动的那人道:“郑小姐,汪淼这厮玩忽职守,不守军规,已被我就地正法!”

    果然是那汪老三!郑烟儿三人互视一眼,皆心领神会。

    那白马将军刘启迪又道:“陈真身为上级,不能约束手下无礼,已不配担任队正,我已削去他的军职,等运完粮草,再重打五十军棍。所有与郑小姐动手的士兵,都重打三十军棍。不知郑小姐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郑烟儿看着地上那脱去皮甲,衣衫破烂不堪,血肉模糊的躯体,实难想象他不久前还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现在就化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虽然他是个调戏自己的无赖,但她从没想过,一个人就这样轻易地就被人结果了性命,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刘启迪眼神掠过一丝寒芒,道:“若是郑小姐不满意,我再对陈真他们加重责罚!”

    还要加重?郑烟儿慈悲心起,忙道:“不,不。刘将军,我非常满意!”

    刘启迪笑了笑,道:“如此,还望郑小姐在令尊面前,为刘某美言几句。”

    他挥手示意下,一名军官捧着一个盒子,打开献到郑烟儿面前、盒中金光灿烂,却是三枚金饼。

    刘启迪道:“区区三枚金饼,不成敬意,权当是刘某赔罪和贺喜小姐新婚的贺仪,还望小姐不吝笑纳。”

    黄金一斤为饼,三枚金饼,那是不少钱了。不过郑烟儿却不看在眼里。她家世富贵,区区三枚金饼,连她一件首饰的花费都不够。

    郑烟儿正要拒绝,向在山却“哈哈”一笑,代替郑烟儿收下金饼,递给郑烟儿,又对刘启迪道:“刘将军军纪严明,令人佩服。将军放心,罪魁既已伏法,适才发生的事便已如过眼云烟。向某保证,郑善果郑大人和杨玄奖杨大人,什么也不会知道。”

    刘启迪露出感激的神色,笑道:“如此最好。刘某恭祝郑小姐与杨大人琴瑟和弦,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军务在身,不便耽搁,就先告辞了。”

    他是个行动干净利落的人,一言既出,已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大部队追去。雷横等诸人在刘启迪的带领下,扬长而去,兀自拖着汪老三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尸体。

    郑烟儿道:“向叔叔,干嘛收人家金饼,我郑家还缺了这个吗?”

    向在山道:“小姐若是不收,恐怕刘将军难以心安啊。他专门转来,杀人、送礼,就是怕小姐怒气未消,告知父亲,报复于他。小姐只有收下,才能让他安心。”

    “他为了心安,送了那汪老三一条命?”郑烟儿惊讶道。

    冷白狐冷冷地道:“这算什么,在很多达官贵人眼中,穷人百姓的命本就不算命。汪老三身为队副,也算是基层军官了,但在这鹰扬郎将眼中,还不如他一个心安。”

    郑烟儿若有所思。

    冷白狐忽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三人翻身上马,向南而去。

    朝阳下,落花飞溅,烟尘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