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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卖瓷罐

    “送”走两人后,吴琼一颠一颠跟王依金屁股后头进了书房,这间屋子是王依金专门看书的地方,大几排的木质架上都是她的书,也不是说她有多爱看书,且是一切都是因为吴琼。

    这话肯定有些听不明白,不得不说起往日残事。

    她们俩虽年纪不大,但经历过的事情也不乏失彩,吴琼祖上的吴家是个高门大户,自上世纪开始便从事古董鉴宝等生意,繁荣昌盛,人丁兴旺,吴家二老更是古董界最为杰出的文物专家之一。

    可是到了她这一辈,成了唯一的小辈,父母失踪,把未懂世的吴琼丢给二老抚养,二老并不待见她,原因是堂堂古董世家的宝贝儿子却找上了一个女盗墓贼生下孩子后远走高飞。

    吴琼从出生起处境就极为尴尬,还好二老并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从小严格培养她成吴家的后继之人,可是盗墓贼的血脉刚硬热血,摸惯了瓷瓶锦绣的吴琼开始对下斗产生强烈的兴趣!

    二老一知吴琼和外头那帮盗墓的狗东西勾结,一气之下就把她赶出家门,停了所有经济来源,只留给她现在这套小宅子留脚,没了钱的吴琼只好找各种方法赚点小钱养活自己。

    18年的冬天,整个江苏地区都下着非常大的雪,万里飘雪,街道上厚厚的积雪阻挡行人来去匆匆的步伐,也就是那年,吴琼遇见了王依金。

    王依金的身世沉迷,吴琼是在车站遇到她的,她只穿了一件牛皮的小夹克,头上戴着顶很洋气的毛帽,洁白的积雪无尽落在她身上,活脱脱像个雪人。

    可能是怜悯之心作祟,吴琼鬼使神差上前寻问她,从哪来的?从北京来的。吴琼又问她家在哪?无家可归。吴琼当时一惊,北京离这可不老近,一个女孩子长途奔波之后在车站唯一可以挡雪的露台下蹲着。

    这可太他妈可怜了!如今这世道女孩子就要保护女孩子,吴琼当机立断把她带了回去,人家女孩子还怪信任她,那天雪虐风饕的夜晚,吴琼罕见开了暖气,平日她可舍不得开。

    那晚的暖意充斥了全身各个角落,连心脏都是跳跃的,这一住,就是五年。

    吴琼毫不顾忌把自己“职业”,具体是做什么,下斗得懂什么,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该怎么做,还有些复杂的行当话都是什么意思,全都一五一十告诉她。

    令吴琼意外的是,王依金竟然主动学起这些东西,买了不少阴阳风水,摸金探墓的古书,把全身上下所有积蓄都用来买书,足足装满了整个书房,短短五年时间,她成长速度是吴琼都意想不到的程度。

    前几年下斗吴琼都会带上她,带她长长世面,后几年就不一样了,吴琼的角色倒成了被保护的那个,斗里一些复杂的机关和难懂的墓室铭,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宝物和突然暴走的毒蝎蛊虫和粽子,她甚至可以轻易解决。

    她像是具有老天爷赐予的天赋,吴琼不禁感叹和羡慕。

    王依金其实比她大一岁,向来问什么都是有问必答,唯独问其身世,北京住哪里,北京有没有亲人什么的,她从不回答,她不是懦弱的人,相反她的内心无比坚强,如城墙一般,屹立不倒。

    她不愿回答,吴琼可不问了,可能是个伤心往事,谁又想提起心底的伤疤呢。

    吴琼曾抓住过一个小线索,她没教过王依金使枪,但她却极其精通枪支,各种枪支型号,拆卸装弹,开枪命中率极高!吴琼插嘴问她,她只道,之前在北京的时候了解过。

    如此详细的程度,可不单单是了解过了,吴琼猜测她之前可能是个倒卖热武器的贩子,或者是被坑蒙拐骗的中介商,受到了威胁,然后躲来江浙一带。

    从告诉她倒斗这些事情,她从不恐惧,甚至很感兴趣,一般女生做不到这样,所以吴琼得出结论,王依金可不会是普通人。

    回忆结束,今年的冬天也快过去了,她们三年未开张,又有些捉襟见肘,吴琼进了屋子就把袄子给脱了。

    吴琼凑近问她,“你说这马甲午送这雷击木来,什么目的?”

    王依金抬头示意让吴琼再凑近些,吴琼困惑叹怎么了?

    只距离雷击木几厘米时,忽如一阵奇怪的味道幽幽传入鼻尖在,吴琼快速分辨,最后无奈摇头,“什么味啊这是?”

    王依金蹙眉,手指慢慢划过木头的纹路,“看这的纹路和手感,即使放了几十年也不会变脆变碎,大约……只能是特殊地域以绝对天然环境才能培养出来。”

    吴琼这辈子见过太多玉瓶宝器,这种程度的雷击木她是看不上眼的,“一块木头而已,就算是天山雪峰上的木头那也只是块木头。”

    “马甲午可不是个闲手,费尽心思送来必有他意。”王依金说。

    吴琼一拍桌子,“要我说,咱就给它卖了,也能值不少钱。这天天暖气都开不起,日子越过越憋屈!”

    “欸!我倒是知道了!马甲午这老头干嘛把东西给我们,八成就是有大斗自己没本事下,打算借我们之手坐收渔翁之利吧!”吴琼这下想明白了!

    马甲午这个老头子生性贪财,手底下不少古董铺,交易链四通八达,货都不太干净,基本从黑手里收的黑货,这几年上头查得紧,马甲午找不到赚钱的法子,憋屈只能做些海外的生意。

    年纪虽一大把了,但也是个为财不怕死的家伙,之前吴琼和王依金有过几次合作,再一次开棺之时,这马甲午的左眼被千年尸棺的尸气侵袭,当场瞎了一只眼,为保住性命,当即就把烂了的左眼给挖了!

    吴琼敬他是条汉子!这为财不死的魄力!

    “若这确实能赚大钱,马甲午绝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王依金说。

    如真有大斗,马甲午第一个找上她们也是意料之中,吴琼王依金二人一直秉承着不动斗里不该动的东西,只负责开道和开棺。若是合作方不听话,偏要动这棺里的东西,后面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关她们管。

    “那可不能让那老头子得逞,给块木头就打发了!让我们白白给他干活?”吴琼半屁股坐在桌沿上,不屑说。

    王依金轻笑一声,“倒也是,不过这个月水电费都推了多久了?”

    吴琼吃瘪,嘴角一僵,“呵……呵呵,就咱们秉承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优良传统作风,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还有些古董罐子嘛,过些日子我就去摆摊。”

    次日,王依金睡眼朦胧就瞅见吴琼左手拎个小马扎,右肩上扛了一大包东西,从外面凹凸不平的棱角看,大多是些瓷罐。

    吴琼手里还拎着个做工精美的布袋子,王依金问她是什么?

    吴琼吊嘴说,“就昨天送来那木头。”

    “你要给它卖了?”

    “不然呢!饭都快吃不起了,要这木头有啥用,要我说,这种木头马甲午手里肯定不少,没什么可稀奇!”

    吴琼哼哧哼哧拎着大包小包走到门口吗,稍困难地转身,“今晚等着吃大餐吧!”

    王依金憋不住笑了,“早点回来。”

    见吴琼关上门走远了,王依金才收回目光再次钻进书房,回想起那块雷击木。

    如果在潮湿的地方不可避免会有生虫发霉或者是生长在干燥的地方,也难见能保存这么好,什么墓能做到如此优沃的环境?如何做到潮而不腐,干而不裂。放了几十年甚至更久或多或少会存留不可避免的痕迹,但那块木上太崭新了。

    王依金想着想着,眼睛不乏干涩,收回视线便闭了眼,手指有规律地叩击着木扶手。

    冬日渐去,暖阳重升,这古玩巷子人开始多起来,前段时间贪凉的老板们也纷纷出头摆摊,终于是有点人气了。

    此巷古玩种类丰富,官窑瓷器最常见,年代老的书画字帖,钱币章印,核桃盘珠,磁带光盘,各地邮票,甚至还有新起的动物标本。

    反正就是什么能卖得出去就摆什么。

    吴琼刚找个空位,摊子还没码齐呢,一老大妈垫着老布鞋就走过来,腰间绑着个腰包,抬嘴就道,“这儿摆摊收费啊!一天一百!”

    “什么?!隔壁街就收五十,你凭什么收一百啊!”吴琼愤愤不平。

    “那你就去隔壁街!”老大妈态度强硬,一点不带松口的。

    吴琼哑口无言,她随便扒瞎的,哪知道隔壁街收多少啊,“八十行不!你这要是卖得好,我下次还来!”

    老大妈脸一下就变了,眉毛都竖起来,直接用方言开骂,大致意思就是要摆摆,不摆滚。

    “行行行,给你就是了!”吴琼依依不舍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红色票子甩给她。

    老大妈收了钱,也没那么盛气凌人,嘴里嘟囔几句就扭着大屁股蛋走了。

    她来得早,巷子里摊位还没摆满,各个老板都窸窸窣窣从大黑袋子里取货装货,吴琼也把罐子摆出来,最中间留了个空位,把雷击木摆上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难得一遇的上品瓷罐!一等一好货,一等一品相!”吴琼卖力吆喝着。

    有人路过看两眼。

    “老板留步!仔细瞧瞧看,宋代白瓷,难得的精品!我祖上传下来的。”

    旁边小贩看不下去,似乎是鄙夷她这种行为,“喂,能不能轻点喊,就你这破罐子算什么宋代的?”

    年轻小贩的声音让身边的老者注意到,转头看了眼吴琼,毫不客气直接给小贩一个爆栗,嘴上骂着。

    “哎呦喂,师父,你打我做什么!”年轻小贩立刻疼得捂住头,痛得龇牙咧嘴。

    老者没理会他,倒是换上一副僵硬的笑脸,有些猥琐说,“琼爷,好些日子没见着你出来摆摊,这次又带了什么好货?呦!宋代白瓷!确实是个好物件!这花纹,这色彩,这手工,呦呦不得了,不得了……”

    “切……哪是宋代,一看就现代仿的……”小年轻偷偷愤愤不平说。

    老者转头狠狠地瞪他一眼,小年轻不敢说了。

    “刘叔!多日未见,行头倒是更气派了,恕我眼拙,方才没认出来!”吴琼认出了老者,假装惊讶说。

    “有幸有幸!琼爷还记着我名字。”刘叔介绍起那位年轻小贩,“这位是我徒弟,刚拜过来的,难得今日带他来古市瞧瞧,没成想见着您了,真是小子脸上贴金!”

    “不敢当不敢当,刘叔,这几年我年纪小,一直都靠您照顾呢,要不刘叔赏眼瞅瞅我这瓷罐,给我开个张?就当照顾照顾我生意。”吴琼眼珠子一转,精明得很。

    刘叔一下就噎住了,“这……那必须的,琼爷难得来一次嘛!”

    刘叔拿起手边最近的一个白纹瓷罐,“我看……这不错!”

    吴琼立刻拍手叫好,“刘叔果然好眼力!一挑就挑中了我摊中的镇摊之宝!”

    “刘叔!就凭我们是旧识!我就给你个友情价,就收你这个数!”吴琼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头。

    小徒弟:“两百?”

    吴琼摇头:“不,两千!”

    “两万!你还不如去抢!就你个破罐子,说是昨天刚烧的我都相信!”小徒弟实在憋不住了。

    “哎,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刘叔识货,抵是看看值不值这个价。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在道上谁不知道我琼爷讲得就是诚信!”飒笑得比花还盛,继续向刘叔极力举荐。

    刘叔额间冷汗如黄豆般大,硬着头皮说,“琼爷的货我还能不相信吗!”

    “徒弟,掏钱!”刘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话从齿间挤出。

    “刘叔,我实话讲,要不是家中有难事,这些东西我还真不舍得拿出来,想着传宗接代呢,现在只能为它们找个好人家,防刘叔手上,我也放心。”吴琼握着刘叔的手,用力抓着两千的红纸票子,苦口婆心说。

    “琼爷你就放心……”刘叔苦笑道。

    “那……我就收下了!”吴琼擦擦眼泪,一脸把亲生孩子卖了的表情,面具之下是难掩的兴奋。

    “刘叔要不再看看我新收的宝贝?上好的雷击木!”吴琼眼睛一亮,笑得比贼还乐。

    “不不了!家里突然有事,得赶紧回去一趟!”刘叔口不择言,让徒弟赶紧收摊子走人。

    “行吧……刘叔,慢走啊,下次再来!”吴琼朝着匆匆离去的二人摆手喊道!

    等走远了,刘叔面色铁青把破罐子扔给徒弟,谁被宰了两千块换谁脸色都不会好。

    徒弟终于是可以开口,抱怨说,“师父,凭什么我们要让着一个姑娘家家的!”

    “嘘!小声点!”刘叔四处张望,确保周围没有人,才开口:“你来得晚,不知道她们的名号。”

    “她们?”

    “她叫吴琼,还有一个搭档,叫王依金。这俩人前些年在道上可是香饽饽,但凡是下斗掏宝的,都找她俩去,只要是这两人搭档下墓,总能抱得宝藏归!吴琼善用刀刃,王依金善用枪技!”刘叔让徒弟凑近些,更加小声说,“尤其是那个王依金!懂风水,是不是好墓,底下有没有宝贝,她一说便知!”

    “这么厉害!那那那怎么沦落到来巷子里卖假瓶了?”

    “她们开张有个习惯,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吴琼美滋滋数着那一打红票子,拿出一部分来交水电,剩下的就去炫一顿好的!

    一道阴影从头顶上盖下来,吴琼还以为来了一阵乌云,接连又来了几道影子,瞬间觉得不对劲,猛地抬头看去。

    “吴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