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陛下圣明
长安，皇宫，朝会。
朝廷今日接到了一份奏报表文，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送来的。
正月下旬，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于兴元大破王建大军，兴元节度使杨守亮献城投降，泾原军使程玄截住逃亡的杨复恭一行人，诛贼献首。
同时，凤翔节度使李茂贞请求镇守兴元府，以讨贼功臣程玄为彰义军节度使。
当然，李茂贞送到朝廷的，除了奏报之外，还有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大致如下：承天门乃隋家旧业，大侄但积粟训兵，勿贡献。吾于荆榛中立寿王，才得尊位，废定策国老，有如此负心门生天子......
这封信看样子是杨复恭写的，上面的内容还是杨复恭说这天下本来是隋朝杨家的，同时让“大侄”广积粮、训士兵、准备讨伐京师的“负心门生天子”李晔。
这封信所代表的意义，毫无疑问是杨复恭的罪行。都让自己儿子积粟训兵了，下一步肯定是要攻打长安，还不算罪行吗？
但关键是，杨复恭奔兴元，杨复恭与杨守亮双方朝夕相处，根本没必要写信。
就算是杨复恭未逃出长安城时写的，杨守亮又为何愚蠢到把这封信留下？
所以这必然是李茂贞伪造的，为的就是坐实杨复恭谋反的罪行！李晔瞬间就有了这个想法。
李晔很清楚杨复恭绝对不会反攻长安，不然当初他就不会离开，反倒会直接另立新帝。
李晔也正是把握住了杨复恭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心理，这才敢跟他翻脸。
而且，对于这个立自己为帝的杨复恭，李晔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因为李晔想整治当下宦官专权的局面、恢复大唐昔日荣耀才跟他翻脸。
杨复恭就算是乱贼，也只能他李晔来杀！
因此，当李晔接到这份奏报的时候，整个人当即大怒起来。
“李茂贞，擅自举兵击兴元不说，还敢向朕索要节度使之职？朕还没给杨复恭定罪呢，他就敢杀杨复恭，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
李晔此话一出，下方大臣不禁面面相觑，不敢发言。
李晔敢对李茂贞出言不逊，但他们可不行。虽然朝堂上南衙北司争得很凶，但对藩镇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连宰相，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藩镇的坏话。
或者说，有些丞相宰相根本就是强藩的耳目！
见宰相们一言不发，给事中牛徽上前，道：“陛下，先朝多难，李茂贞有翼卫之功，诸杨阻兵，亟出攻讨，并非有心嫉恶，不过未奉诏命，太觉专擅。近闻他兵过山南，杀伤甚多，陛下倘若靳（吝惜）节麾，不授他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恐山南百姓，尽被屠灭了。”
牛徽此话明显是为百姓着想，劝李晔不要吝惜一个虚名，不过李晔的脸色却很难看。
他实在是不想给李茂贞节度使的职位。
就在李晔沉默的时候，宰相崔昭纬上前道：“陛下，牛大人说得对。还望陛下以百姓为重，授李茂贞山南西道节度使之职！”
李晔目光转移到崔昭纬身上，眼神微沉。
这崔昭纬，可是李茂贞和王行瑜的走狗！正是他为李茂贞、王行瑜二镇提供京城的情报。
这等乱臣贼子，李晔早就恨他入骨！
不过，虽然看不惯崔昭纬，李晔还真不敢对他动手，毕竟后者出身清河崔氏，在朝堂上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而且背后还站着李茂贞、王行瑜两个藩镇节度使。
沉思片刻，李晔忽然看向另外一人。
“杜卿，你怎么看？”
杜让能上前道：“陛下，杨复恭既然已经伏诛，不如就授予李茂贞山南西道节度使之职。”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杜让能也只好这么说了。
倘若在李茂贞尚未攻下兴元之时，朝廷及时插手，事情还好解决。
现在城池都已被李茂贞占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还能怎么办？
李晔眉头微皱，明显对杜让能的回答不甚满意。
忽然，李晔灵光乍现，目光立刻朝着崔昭纬望去。
“崔卿，你觉得授予李茂贞山南西道兼武定节度使，如何？”
这话让崔昭纬不由得一愣。
给李茂贞一个山南西道节度使还不算完，又给一个武定节度使？
他还真不知道李晔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拱手道：“全凭陛下决断！”
“好！”
李晔瞬间站起身，朗声道：“传朕旨意，任命李茂贞为山南西道兼武定节度使，割出果州、阆州隶属武定节度使管辖。另外，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徐彦若充任凤翔节度使！”
李晔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杜让能、崔昭纬、徐彦若、崔胤、韦昭度、郑延昌等诸多宰相，也是满脸惊愕的表情。
特别是当事人徐彦若，脸上的表情甚至都像是哭了。
皇帝任命他为凤翔节度使，这不把他放在火上烤吗？
其余的宰相，也在沉思李晔的决定。李晔这任命，其实就是给个糖人再给个巴掌。
关键是这糖人本就在李茂贞手中，你还给他一个巴掌，妄图拿走另一个糖人......这李茂贞能愿意吗？
朝堂沉寂了良久，最终还是老狐狸崔胤率先露出了笑脸，连忙大声道：“陛下圣明！”
......
凤翔。
程玄又接到了李茂贞的召见。
见面的地方不是正厅，看样子还是私下里召见。
程玄不知李茂贞这次召他前来是为什么事，便在下方侍立。不一会儿就听李茂贞坐在上面说道：“怀瑾不知年岁几何？”
问自己年龄干嘛？程玄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道：“十九。”
他虽已举行过成人礼，加过冠，取字“怀瑾”，但实际上程玄的实岁还不到二十。
虽说都是二十及冠，但现在的人们通常会把加冠的年纪提前。
李茂贞道：“可有哪家定过亲？”
“不曾。”程玄摇了摇头，“父母叔伯不在，无人做主，至今尚未娶妻。”
李茂贞松了口气，嘴角露出笑意，道：“那就好，本帅已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此话一出，程玄顿时愕然，“亲事？”
“大丈夫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李茂贞道：“本帅有一妹妹，与怀瑾正好般配。怀瑾若有意，不妨试试？”
听到这话，程玄顿时瞠目结舌。
他当然明白李茂贞的意思，通过联姻加深关系，拉拢自己！
但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好了啊！
这毫无疑问是一件美事。
先不说人长得漂不漂亮，主要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妹婿的身份，就让人拒绝不了。
其实仔细想想，李茂贞主动提出联姻，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程玄出身不差，而且又在攻打兴元时显露出惊人的实力与战争潜力，对于人才资源匮乏的李茂贞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程玄当场便道：“任凭节帅安排！”
“你回去找个有身份的人做媒人，准备好聘礼就行了。”
朝廷今日接到了一份奏报表文，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送来的。
正月下旬，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于兴元大破王建大军，兴元节度使杨守亮献城投降，泾原军使程玄截住逃亡的杨复恭一行人，诛贼献首。
同时，凤翔节度使李茂贞请求镇守兴元府，以讨贼功臣程玄为彰义军节度使。
当然，李茂贞送到朝廷的，除了奏报之外，还有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大致如下：承天门乃隋家旧业，大侄但积粟训兵，勿贡献。吾于荆榛中立寿王，才得尊位，废定策国老，有如此负心门生天子......
这封信看样子是杨复恭写的，上面的内容还是杨复恭说这天下本来是隋朝杨家的，同时让“大侄”广积粮、训士兵、准备讨伐京师的“负心门生天子”李晔。
这封信所代表的意义，毫无疑问是杨复恭的罪行。都让自己儿子积粟训兵了，下一步肯定是要攻打长安，还不算罪行吗？
但关键是，杨复恭奔兴元，杨复恭与杨守亮双方朝夕相处，根本没必要写信。
就算是杨复恭未逃出长安城时写的，杨守亮又为何愚蠢到把这封信留下？
所以这必然是李茂贞伪造的，为的就是坐实杨复恭谋反的罪行！李晔瞬间就有了这个想法。
李晔很清楚杨复恭绝对不会反攻长安，不然当初他就不会离开，反倒会直接另立新帝。
李晔也正是把握住了杨复恭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心理，这才敢跟他翻脸。
而且，对于这个立自己为帝的杨复恭，李晔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因为李晔想整治当下宦官专权的局面、恢复大唐昔日荣耀才跟他翻脸。
杨复恭就算是乱贼，也只能他李晔来杀！
因此，当李晔接到这份奏报的时候，整个人当即大怒起来。
“李茂贞，擅自举兵击兴元不说，还敢向朕索要节度使之职？朕还没给杨复恭定罪呢，他就敢杀杨复恭，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
李晔此话一出，下方大臣不禁面面相觑，不敢发言。
李晔敢对李茂贞出言不逊，但他们可不行。虽然朝堂上南衙北司争得很凶，但对藩镇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连宰相，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藩镇的坏话。
或者说，有些丞相宰相根本就是强藩的耳目！
见宰相们一言不发，给事中牛徽上前，道：“陛下，先朝多难，李茂贞有翼卫之功，诸杨阻兵，亟出攻讨，并非有心嫉恶，不过未奉诏命，太觉专擅。近闻他兵过山南，杀伤甚多，陛下倘若靳（吝惜）节麾，不授他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恐山南百姓，尽被屠灭了。”
牛徽此话明显是为百姓着想，劝李晔不要吝惜一个虚名，不过李晔的脸色却很难看。
他实在是不想给李茂贞节度使的职位。
就在李晔沉默的时候，宰相崔昭纬上前道：“陛下，牛大人说得对。还望陛下以百姓为重，授李茂贞山南西道节度使之职！”
李晔目光转移到崔昭纬身上，眼神微沉。
这崔昭纬，可是李茂贞和王行瑜的走狗！正是他为李茂贞、王行瑜二镇提供京城的情报。
这等乱臣贼子，李晔早就恨他入骨！
不过，虽然看不惯崔昭纬，李晔还真不敢对他动手，毕竟后者出身清河崔氏，在朝堂上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而且背后还站着李茂贞、王行瑜两个藩镇节度使。
沉思片刻，李晔忽然看向另外一人。
“杜卿，你怎么看？”
杜让能上前道：“陛下，杨复恭既然已经伏诛，不如就授予李茂贞山南西道节度使之职。”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杜让能也只好这么说了。
倘若在李茂贞尚未攻下兴元之时，朝廷及时插手，事情还好解决。
现在城池都已被李茂贞占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还能怎么办？
李晔眉头微皱，明显对杜让能的回答不甚满意。
忽然，李晔灵光乍现，目光立刻朝着崔昭纬望去。
“崔卿，你觉得授予李茂贞山南西道兼武定节度使，如何？”
这话让崔昭纬不由得一愣。
给李茂贞一个山南西道节度使还不算完，又给一个武定节度使？
他还真不知道李晔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拱手道：“全凭陛下决断！”
“好！”
李晔瞬间站起身，朗声道：“传朕旨意，任命李茂贞为山南西道兼武定节度使，割出果州、阆州隶属武定节度使管辖。另外，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徐彦若充任凤翔节度使！”
李晔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杜让能、崔昭纬、徐彦若、崔胤、韦昭度、郑延昌等诸多宰相，也是满脸惊愕的表情。
特别是当事人徐彦若，脸上的表情甚至都像是哭了。
皇帝任命他为凤翔节度使，这不把他放在火上烤吗？
其余的宰相，也在沉思李晔的决定。李晔这任命，其实就是给个糖人再给个巴掌。
关键是这糖人本就在李茂贞手中，你还给他一个巴掌，妄图拿走另一个糖人......这李茂贞能愿意吗？
朝堂沉寂了良久，最终还是老狐狸崔胤率先露出了笑脸，连忙大声道：“陛下圣明！”
......
凤翔。
程玄又接到了李茂贞的召见。
见面的地方不是正厅，看样子还是私下里召见。
程玄不知李茂贞这次召他前来是为什么事，便在下方侍立。不一会儿就听李茂贞坐在上面说道：“怀瑾不知年岁几何？”
问自己年龄干嘛？程玄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道：“十九。”
他虽已举行过成人礼，加过冠，取字“怀瑾”，但实际上程玄的实岁还不到二十。
虽说都是二十及冠，但现在的人们通常会把加冠的年纪提前。
李茂贞道：“可有哪家定过亲？”
“不曾。”程玄摇了摇头，“父母叔伯不在，无人做主，至今尚未娶妻。”
李茂贞松了口气，嘴角露出笑意，道：“那就好，本帅已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此话一出，程玄顿时愕然，“亲事？”
“大丈夫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李茂贞道：“本帅有一妹妹，与怀瑾正好般配。怀瑾若有意，不妨试试？”
听到这话，程玄顿时瞠目结舌。
他当然明白李茂贞的意思，通过联姻加深关系，拉拢自己！
但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好了啊！
这毫无疑问是一件美事。
先不说人长得漂不漂亮，主要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妹婿的身份，就让人拒绝不了。
其实仔细想想，李茂贞主动提出联姻，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程玄出身不差，而且又在攻打兴元时显露出惊人的实力与战争潜力，对于人才资源匮乏的李茂贞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程玄当场便道：“任凭节帅安排！”
“你回去找个有身份的人做媒人，准备好聘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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