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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陆片·碎缺为圆,漏光之蝉

    五月,童生落了单,钟鳞皖与姜仰知随爸妈去了姥姥于宁在西安的家,要住上一段时间。戴溦在医院照顾生病的奶奶,偶尔才会回家一次。杜家正在长途旅行,下月末才会结束。梨花镇的好朋友都不在,童生便去苏州住着,而苏家只剩西望一人,但西望要学习,无暇陪童生玩。童生在苏州住了几天,之后去找尚在国内的几个同学玩了几次,如今懒瘫在家。

    这日戴溦回家,童生去找她玩,童生到时戴溦正在择菜。

    童生:“这是在玩什么?”

    戴溦:“不是玩,是择菜。”

    童生:“择菜是什么?好玩吗?”

    戴溦将矮脚青菜苔上发黄的叶子择去。

    戴溦:“就是像这样将老的叶子择去,留下可以吃的部分。至于好不好玩,那要看你自己喜不喜欢。”

    童生:“老的为什么不能吃?”

    戴溦:“因为不新鲜,没用了就得择掉。”

    童生看着戴溦择菜,甚觉无趣,说:“没意思,我们来玩游戏吧。”

    戴溦:“今天不行,我要赶紧做好饭菜,然后去医院。”

    童生:“啊哈,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买现成的不就不用自己做菜了吗,这样就有时间玩了。”

    戴溦:“大圣,我今天真的没时间陪你玩,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做,童生无所事事。

    童生见此,溜达回家去。

    百无聊赖之际,童生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阴睦和,她比童生小六岁,瘦削身材,齐肩短发正好盖住右耳下边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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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家寄生·片】

    阴睦和家在贵阳,上个月贵阳地震,阴睦和的妈妈寇寰见村里有九家全员丧生,还有一些家庭死的死,伤的伤。这个时候,寇寰突然意识到先前听到的一些言论很是合理,也就是一家人分散着天南海北地住,如此当灾难来临时,至少能保证有存活,而非全部遇难。寇寰思虑再三,决定效仿别人“拆家”。因为梨花镇极少发生灾难,于是寇寰打算将女儿阴睦和送到梨花镇住在妹妹寇光绸家。

    寇光绸七年前嫁到了梨花镇,前年,丈夫李公达去福建出差,不幸丧生于台风,如今家里只剩她与五岁的儿子李求。

    阴睦和:“妈妈。”

    上了一天班,本来疲倦不堪目光空洞呆滞的寇寰,听到女儿喊妈妈,抬头看到女儿走来,眼里瞬间有了光。

    寇寰:“卷卷,你看啊,这几年咱们这天灾太多了,不知道下次会怎样。嗯......你去过梨花镇的,还说那很美记不记得,以后你就住在姨妈家,行不行?”

    阴睦和:“我不去,我要和你还有爸爸在一起。”

    寇寰:“一定得去,万一......嗯......你想像团子那样吗?”

    团子名叫常安,是阴睦和的好朋友,这次地震中全家皆亡。

    阴睦和:“如果你们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留着我清明给你们烧纸钱吗?”

    寇寰:“你这说的什么话,妈妈是为了你好,梨花镇相对安全很多。再说了,现在交通那么发达,随时可以见,很快就能见到,只是住得远一点而已。”

    阴睦和:“那你们也去梨花镇。”

    寇寰:“爸爸妈妈要留下工作,一时走不开,等过几年攒够了钱,也去梨花镇,你先过去。”

    寇寰不舍得辞掉工作,毕竟现在找工作那么难,好不容易才涨了点工资,可不能失去这饭碗,不然全家又得喝西北风。

    最终,阴睦和还是被送到了梨花镇。

    近两年,世界各地的不少家庭都过着“拆家式生活”,虽有不舍,但为了不让灾难一网打尽,只能如此。

    灾难之煎,为寄生愿,拆家机变,一家难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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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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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於则听衡瑞苹说陆观天咳嗽,本来准备让机器人去送罐梨膏以及几支梨膏棒棒糖给陆观天,童生因为闲的发霉,主动请缨要亲自去送,这一去,她认识了阴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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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衡童陆·片】

    於则与衡瑞苹是表姐妹也是亲密无间的闺蜜,她们自小就一起玩,长大后又都嫁到了梨花镇。经常一起织围巾、剪纸、绣十字绣、拼图、织帽子、嗑瓜子、闲聊,一起逛街、买衣服、喝奶茶、吃冰激凌以及各种小吃。

    於衡两家与童陆两家一样,皆是多代友亲,关系甚密。

    於则的高祖父於忠义去世时,家里穷到连棺材钱都没有,是衡瑞苹的高祖父衡才富借钱给於家买了棺材办了丧事。过了几年,於则的曾祖父於领在外打工,春节回到老家梨花镇河坡村,见衡才富天天捡破烂,得知衡家快吃不上饭了,于是回到家将面缸里的面分给衡家大半。当时於领所有积蓄是四十九块七毛五分,他拿出二十块给衡才富解燃眉之急,让衡家能够过好这个年。春节之后,衡才富的儿子衡旺山跟随於领一起去城里当装修小工,再后来,他们攒到了钱,就回到家乡做生意。於家在县城卖家具,衡家在於家的家具店不远处卖自行车。再后来,於领的大儿子於全开了饭店,二儿子於志广办了工厂,衡旺山的大儿子衡舟木开了五金店,大女儿衡桂秋开店卖电视机与缝纫机,三儿子衡久开店卖搪瓷制品。

    多年后,於领的小儿子於彰跃娶了衡旺山的二女儿衡玉官,他们是於则的爷爷奶奶。衡旺山的三儿子衡久娶了於领的小女儿於云纱,他们是衡瑞苹的爷爷奶奶。

    衡瑞苹的爸爸衡胤峦与妈妈苍泉做皮草生意,於则的爸爸於丘垤与妈妈华濯缨做药材生意。

    於则与童戟的缘分可谓是巧合中的巧合,当时,衡瑞苹嫁给了梨花镇的才子陆清臣,陆清臣与童戟是好朋友,一来二往,於则就认识了童戟。

    陆清臣在梨花小学任语文老师,当然,也可以教数学。陆清臣的太爷爷陆顺曾在梨花小学任语文与数学老师,爷爷陆奎瞻曾在梨花小学任语文与数学老师,爸爸陆易曾在梨花中学任数学老师。陆家世代教学,等同于说大部分生在梨花镇的人都是陆家的学生。

    很快,於则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於则的爷爷奶奶说他们看上一个男孩,於则的爸妈也说看上了一个男孩,於则拒绝见长辈口中所谓的貌比潘安的两个出色男孩,于是将童戟领回家。结果,童戟正是那传说中的出色男孩。

    原来,经营家具店的於彰跃与衡玉官认识童戟的爸爸童礼楼,做药材生意的於丘垤与华濯缨认识童戟的老师常汉青。於则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见过童戟几次,喜欢得不得了,都想着要是能与於则结为连理那该多好。

    於则将童戟领回家,本做了最坏的打算,反正就算家人不满意,自己也是要嫁童戟的,大不了大闹一场。正巧那段时间热播的一个电视剧正播到男女主私奔的戏,於则心志受其影响,心想再不行就私奔。是的,於则已经想到了私奔地步。当童戟站在於家人面前时,於则见家人们都喜出望外,终于彻底放心了,想着这下不用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及私奔的戏码了。

    於则嫁到了梨花镇,表姐妹又可以时常在一起嗑瓜子。

    巧合的是,於则与衡瑞苹都是生了两个儿子,衡瑞苹的长子陆长安在梨都县城里的高中任物理老师,小儿子陆净先在梨花镇小学任历史老师。

    陆家有一片苹果园,正巧衡瑞苹的名字里有苹字,大家都叫她苹苹。后来,一些小孩叫她苹果阿姨,许多年后,另一批小孩们叫她苹果奶奶。

    一日,衡瑞苹打趣道:“都叫我苹果奶奶,你看您家有梨园,要不让他们叫你酥梨奶奶吧,哈哈哈哈哈。”

    於则:“咱们都成了水果,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於则成了酥梨奶奶。

    於则在於家排行老二,小名二仙。一日,於则也打趣道:“我是二仙,你比我大几天,那你就叫大仙吧,哈哈哈哈哈哈。”

    衡瑞苹:“哈哈哈哈哈,咱们都是仙女。”

    於则:“还是水果仙女呢,哈哈哈哈哈哈。”

    衡瑞苹:“常听花仙子,还真没听过水果仙子,啊哈哈哈哈。”

    於则:“咱们可真是两个脸皮够厚的老太太,在这自封仙女。”

    衡瑞苹:“你脸皮最厚,是你先成仙的,二仙,打小就封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於则:“要是我上边是个姐姐,这大仙就轮不到你了。”

    衡瑞苹:“那我还要感谢大飞哥喽,谢他是个男娃,哈哈哈哈哈哈。”

    大飞就是於飞鉴,於则的哥哥,定居JS省XZ市,是肿瘤科医生。

    於则:“这是你说的,下回见到他,别忘了谢,谢他让你有机会成为大仙。”

    衡瑞苹:“哈哈哈哈哈哈,大飞哥听了估计会一头雾水。”

    於则:“我猜他还会说,你们俩呀,两个女人一台戏,一唱一和,一惊一乍,从小到大......”

    衡瑞苹打断:“现在应该说,从小到老。”

    於则:“对对对,一把年纪了你看我都给忘了。那就是,一惊一乍,从小到老,没完没了。”

    衡瑞苹:“哈哈哈哈哈,等下次见......欸,不如,我们现在就给他开视频说。”

    於则:“哈哈哈哈哈,好好,我来开。”

    於则与於飞鉴开了视频,於飞鉴正在教孙子於然子堃练书法。於则与衡瑞苹见於飞鉴的大花脸,笑个不停。

    衡瑞苹:“大飞哥,你这脸是咋啦?哈哈哈哈哈哈。”

    於则:“我猜是小布丁画的。”

    於然子堃的妈妈程素音喜欢吃布丁,所以给儿子取了这小名。

    於然子堃咬字不清:“嘟来来(来为三声),油思我发嘚,尼康样不样大脑斧。”(姑奶奶,就是我画的,你看像不像大老虎。)

    於则:“像,像极了,小布丁会画脑斧了,真厉害呀。”

    於飞鉴:“还不是生生教的,自从生生教他画了几个小动物,你们看看啊,家里的墙都被布丁用来艺术创作了。”於飞鉴说着就将镜头给到被画的墙面。

    於则:“嗯,比生生画的好。”

    衡瑞苹:“过不了多久,小布丁就能当生生的老师了。”

    於则:“那可不,以小布丁的神手,赶上生生简直轻而易举。”

    衡瑞苹:“对,小布丁多画些,这次在脸上画脑斧,下次画小兔叽、画孙猴叽,哈哈哈哈哈。”

    於飞鉴:“你们俩呀,这一唱一和的,可真会夸。你们是不知道,小布丁天天拿我的脸,我的胳膊腿当画板......”

    衡瑞苹:“你就当为艺术做贡献了,哈哈哈哈哈哈。”

    於则:“哈哈哈哈哈哈,生生刚开始学画画那会也是这样,他爷他爸就被当画板,你们几个可以交流一下,容易共情,哈哈哈哈哈。”於则与衡瑞苹又笑起来。

    於飞鉴:“就知道笑我,欸?为什么都画爷爷和爸爸,不画奶奶和妈妈呢?”

    於则笑喷:“噗,可能,哈哈哈哈哈,可能是因为你们脸大,哈哈哈哈哈哈哈。”

    衡瑞苹:“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啧啧啧,应该去掉可能二字,脸确实大一些,哈哈哈哈哈哈哈。”

    於则与衡瑞苹光顾着笑了,一时忘记是为何开这视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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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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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光绸家紧邻陆观天家,童生到陆家门口时,看到阴睦和、李求以及陆观天四岁的弟弟牧望渊甍三人在门口玩。

    童生:“渊渊,这是谁呀?”

    牧望渊甍:“李求的姐姐。”

    李求:“我表姐。”

    这时,陆观天的奶奶衡瑞苹端来三杯桃子与苹果混合酸奶一起榨的汁。

    衡瑞苹:“都渴了吧,来,喝些果汁。”刚说完就看到了童生,又说:“生生也在呀,我给你也拿一杯。”

    童生:“苹果奶奶,给你这些,奶奶让我送来给观天的。”

    衡瑞苹接过童生拿来的梨膏与棒棒糖。

    衡瑞苹:“来,给我吧。”

    童生:“观天呢?我去找观天。”

    衡瑞苹:“在她房间呢,尽量别与她说话,一说话喉咙就痒,就会咳嗽。”

    童生:“我知道,我姐姐经常咳嗽,我都知道,还不能闻气味重的东西对吧,哈哈哈哈哈,我都知道。”

    衡瑞苹:“去吧,她一个人在给京剧娃娃编头发呢。”

    童生:“我也喜欢京剧娃娃。”童生说着就飞奔向屋里。

    衡瑞苹看到牧望渊甍没拿稳杯子,果汁从嘴角流经下巴,最后流到了衣服上。衡瑞苹赶紧掏出手帕给牧望渊甍擦果汁,然后牵着牧望渊甍的手说:“渊渊,跟奶奶进屋,咱们先换件衣服噢。”

    衡瑞苹转头对李求与阴巷荣说:“毛求,你俩也进屋里玩会,包子快蒸好了,来吃些。”

    就这样,大家都进了屋。

    包子蒸好后,衡瑞苹先给几个小孩一人分两个,然后用盘子盛了两个荠菜馅与一个胡萝卜馅的包子给隔壁的空巢老人山湉送去。山湉的儿子甄皮亚在LS,女儿甄辛亚在常州,他们都已成家,被工作与孩子绊住了脚,每年最多回来两次。衡瑞苹觉得老人可怜,经常给她送些自己做的饭菜。

    李求:“这包子真好吃,我还能再吃一百个。”

    牧望渊甍:“我能吃一千个。”

    童生:“我能吃一万个。”

    阴睦和:“有奶奶真好。”

    童生:“你没有奶奶吗?”

    阴睦和:“妈妈说,我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爷爷比奶奶去世的还要早。”

    童生:“那你有姥姥姥爷吗?”

    阴睦和:“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童生:“你家只有爸爸妈妈?”

    阴睦和:“嗯,但我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我平时都是下速冻水饺吃。妈妈很晚才能下班,但我每天都能见到妈妈,偶尔才能见到爸爸。就算爸爸在家,他们也是经常吵架。有次,他们打起来还把台灯扔我头上了,你看,这里,有一道疤呢。”阴睦和伸出右胳膊,指着那道近五厘米长的疤痕。

    童生:“很疼吧。”

    阴睦和:“以前疼,现在不疼了。”

    衡瑞苹从山湉家出来回到家后,第二锅包子尚未蒸熟,于是来到缝纫机边坐下。童生边吃包子便四处转悠,看到缝纫机上的碎花布。

    童生:“苹果奶奶,这是什么?”

    衡瑞苹:“给天天做的裙子,马上就完成了,再坠两个小口袋,放糖果。”

    衡瑞苹将口袋做成了木耳边的花口袋,口袋上还绣了小樱桃,陆观天特别喜欢吃樱桃。

    李求:“糖果!天天姐可以吃很多糖果吗?我妈妈说会牙疼的。”

    衡瑞苹:“不含糖的糖果就不会牙疼了。”

    牧望渊甍:“我奶奶用水果做成的糖果,是甜的,但不会牙疼。”

    因为陆观天非常喜欢吃糖果,衡瑞苹怕她蛀牙,一开始会买代糖的糖果,比如山梨糖醇、阿斯巴甜、安赛蜜、赤藓糖醇、罗汉果糖、麦芽糖醇、三氯蔗糖、甜菊糖苷等。后来,童一对衡瑞苹说别买含有安赛蜜与阿巴斯甜的糖果,吃多了致癌,衡瑞苹从那以后就想着保险起见自己造糖果。于是,衡瑞苹开始潜心研究做无糖糖果,吃起来不会影响口感,也不会有碍健康。

    童生:“苹果奶奶,我奶奶就经常夸你,说你是全能奶奶,做的饭好吃得很,还会做漂亮的衣服鞋子。”

    李求:“包的包子和饺子也很好吃,我妈妈就包不出这味道。”

    童生:“对了,我的书包也是苹果奶奶你做的,我老师都说好看,还问我在哪买的,哈哈哈哈哈。”

    当初,陆观天初入学堂,衡瑞苹为她亲手做了背包,童生见了,闹着也想要,于是衡瑞苹就给她也做了一个。

    阴睦和又在想:有奶奶真好。

    第二锅包子蒸好后,大家又吃起来,这时的童家也开饭了。

    空埃米:“妈,卄深中午不回来了,学校聚餐。”

    於则:“嗯,知道,刚看到群了。”

    空埃米喊童生下楼吃饭,无人应:“欸,生生呢?平时吃饭那么积极,今天......”

    於则:“去天天家了,送梨膏还有棒棒糖,去了有一个小时吧,看来又在那吃上了。”

    空埃米:“那我们先吃吧。”

    童戟:“咱们家生生呀,真是走哪都饿不着。”

    空埃米:“想起有次她去天天家玩,吃饱喝足还带了一碗饺子回来,哈哈哈哈哈。”

    於则:“瑞苹包的饺子是真绝,简直可以开店了,生意绝对红火。”

    衡瑞苹包的饺子和包子确实绝味,於则曾跟衡瑞苹学过调馅,虽是同样的配方与用料比例,但於则只能做出相似的味道,就是无法完全复刻那口感。於则按衡瑞苹给的的配比将馅调地完美,但她忘了衡瑞苹的包子皮与饺子皮是陆清臣亲自用手和的面,而於则是用机器和面,味道之别就在于此。

    后来,於则意识到问题出在和面上,于是开始手工和面。多少面粉加多少水多少酵母、泡打粉、砂糖等都有一定的量,重点是还加了猪油,此外,器具、水温与醒发时间也有讲究。而这些都简单,最难的是手上功夫,因为和面手法可以手把手教学,但和面力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和面轻重缓急需要和面的人自己把控。

    衡瑞苹的馅,陆清臣的皮,可称完美组合。所以说,这天下最美味的包子饺子,只在陆家得吃。

    童家的午饭接近尾声时,童生回到家,还带了六个大包子回来,以及一个新朋友——阴睦和。

    童生那会正要离开陆家时,看到阴睦和拿着一本因被翻阅无数遍而破烂不堪的李白诗集。

    童生问:“你喜欢诗吗?”

    阴睦和:“喜欢,这里面的诗我都会背。”

    童生:“你看这都破了,我家有好多书,全世界诗人的书我家都有。”

    童一书房的诗集确实有很多,但全世界还称不上。

    就这样,童生带着阴睦和回了家。童一的书房本不让生人进的,当时童一不在家,童生称了霸王,大摇大摆领着阴睦和进了书房。一时间,阴睦和眼花缭乱,她想着这简直是图书馆,如果自己也能有这么一个大书房,岂不是要幸福死了。

    阴睦和一直都很喜欢看书,但无奈家离图书馆比较远,所以她的理想是能住在邻近图书馆的房子,而她的梦想是自己能有一个大书房,放很多很多书。

    此刻,阴睦和看着远超越梦想中的书房,激动不已,羡慕不已。不过,理想算是实现了一半,因为童一书房堪比图书馆,从另一个角度看,姨妈家距离童家不远,自己也算是住在图书馆附近了。

    傍晚,童一回到家,在书房见到阴睦和。

    童一有些生气:“你是谁,谁让你进我书房的?”

    阴睦和:“我......我叫阴睦和,童生姐姐......”

    童一本就猜到又是童生。

    童一吼道:“童生。”

    童一一生吼,将三楼的童生吼出,童生感受到童一的怒气,不敢下楼。

    童一:“我有没有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让别人进书房。”

    童生语无伦次:“说......没,没有,有没......呃,说过,说,说......说过吗?”

    阴睦和不知发生了什么,吓得不敢说话,她将正在看的书合上并轻轻放回书架上。

    童一:“童生,你给我下来。”

    童生紧紧抓住围栏,童一见此便一步踏三个阶梯上楼去,童生赶紧回房间锁门。

    阴睦和不知所措:“我......我......”

    童一拍门:“童生,童生,开门。”

    童生:“我错了,我错了,我发誓再也不带别人进书房,我发誓。”

    童一:“开门。”

    童生:“我......我不。”

    童一:“你出来,我不打你。”

    童生想起自己上过当,斩钉截铁地说:“你一定会打我的,我不出去。”

    於则闻声来到楼梯边。

    於则:“生生这是又怎么了?”

    童一:“奶奶,你们也不看着她,她带别人进我书房。”

    於则看到厅堂门边暗自流泪的阴睦和,走过去摸摸她的头,说:“没事,不要怕,你先回家,明天再来找生生玩,再来看书,没事的噢。”

    童一有些哀怨的语气说:“奶奶~”

    阴睦和离开童家后,於则给童一讲了阴睦和的故事。

    於则:“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家那边受了灾,本来就穷,现在更是困难。她爸爸是个混混,就知道打牌赌博,从来不管她们娘俩的生活。前段时间地震,死了那么多人,她不得不与妈妈分离来这投奔姨妈,就是李求家。李求家条件也不好,你看他们都瘦的,多好的孩子,看着实在令人怜爱。我今天问了,她喜欢看书,但没钱买,所以经常去图书馆,咱这附近没有图书馆,生生是好心将她带家里来......”

    童一:“她可怜就可以随便进我的书房吗?至少提前给我说一声,就这样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看我的书,反正我心里不舒服。”

    於则:“都以为生生给你说了呢,看来她忘了,你知道的,生生记性差。书儿,奶奶以后看着点噢,一定不会再忘,但凡再有人进书房,一定先问过你。”

    童一:“行吧,我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这个生生,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了吧,什么时候能长记性,真拿她没办法。”

    於则:“看你把她吓的,哈哈。”於则转而对着童生的房门喊着:“生生,出来吧,你哥原谅你了。”

    童生:“奶奶,真的吗?万一我出来,他又打我怎么办。”

    於则:“有奶奶在,他不会打你的,出来吧。”

    童生打开个门缝,瞅了瞅觉得确实安全,这才将门开大。

    童一:“童生你给我记着,以后再想带你朋友进书房,得先经过我同意,告诉我,是谁?看了哪本书?还有,进去之前要洗手,穿鞋套,记住没?”

    童生狂点头:“记住了记住了,我发誓。”

    童一:“又发誓。”

    童一:“哥哥,我的好哥哥,那明天睦和还能来看书吗?”

    童一沉思片刻,叹了声气说:“让她来吧。”

    童生:“哥哥,你最好了,你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接连多日,阴睦和都来童家看书。

    半个月后,阴睦和的妈妈因阴睦和的爸爸刘剑以及楼上住户丰倘二人的死亡而入狱。

    当时,刘剑向寇寰要钱,但寇寰将所有钱都给了寇光绸,以用于阴睦和的日常开支。要不来钱,刘剑再次家暴,他拿着菜刀要砍寇寰,寇寰反抗时失手将其推下楼梯,本不致死,但刘剑想站起没站稳,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脖子正正落在菜刀刀刃,最终封喉而亡,算是自己杀了自己。

    此时,丰倘恰巧经过看到这一幕,他不止晕血还很胆小,顿时腿软身体也不听使唤,向后倒去滚下楼梯,摔断了肋骨,肋骨刺向了心脏,也算是自己杀了自己。

    虽然寇光绸无心伤害他们,但他们的死确实与寇光绸有关。

    寇光绸吓傻了,颤抖着拨了120,但为时晚矣,丰倘未能被抢救过来。

    可惜没有监控,丰家人认定寇光绸是凶手,全家皆只要一个结果,就是要寇光绸偿命。

    阴睦和本来每天都要与妈妈开视频,可已经连续四天开视频都未能接通,阴睦和没有看到妈妈,便问姨妈,姨妈说她妈妈最近比较忙,过段时间就能看到妈妈。连续多日,阴睦和发现姨妈总是愁眉苦脸,且避着她与别人谷丘通话。

    寇光绸不知道能瞒多久,她不忍心告诉阴睦和这悲惨的事实,如果阴睦和知道妈妈杀了爸爸,妈妈此刻在牢狱之内,会怎么样?她不敢想。

    一日深夜,阴睦和听到寇光绸在打电话,她听到了真相,但未能完全理解。翌日,家中来了很多人,有阴睦和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其中有三个人是来要债的,阴睦和爸爸欠的债。

    阴睦和听到他们的谈话,她依然无法完全理解,但她已经明确知道,那些人说她的妈妈杀了爸爸,妈妈此刻在监狱里,而且爸爸欠了很多钱。

    阴睦和一路踢着石子走到童生家,而后拉着童生去了湖边。

    阴睦和:“童生,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童生:“我发誓,保证不告诉别人。”

    阴睦和:“我决定去找我妈妈。”

    童生:“你是要回你家了吗?”

    阴睦和:“不是,我妈妈不在家。”

    童生:“那你去哪里找?你没有谷丘,会迷路的。”

    阴睦和:“我妈妈在监狱里,就是牢房。”

    童生:“你妈妈为什么在那?”

    阴睦和:“他们都说是妈妈杀了爸爸,我想不通,坏人才会杀人,可我妈妈是好人,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大人经常搞错事情。我妈妈那么好,怎么可能杀人呢。”

    童生:“那到底是谁杀了你爸爸呢?”

    阴睦和:“是坏人杀的,坏人才会杀人,好人不会杀人。”

    童生:“那坏人是谁呢?”

    阴睦和哭了:“我不知道。”

    阴睦和的爸爸死了,但她并不难过,爸爸给她的印象就是总打妈妈,她也从未感受过爸爸的爱,爱她的只有妈妈。她现在难过的是见不到妈妈,她非常想念妈妈,她的眼泪是为想念妈妈而流。

    阴睦和突然嚎啕大哭:“我好想见妈妈,我很多天没看到妈妈了,我要去找妈妈。”

    童生:“你要去监狱吗?”

    阴睦和:“嗯,你知道监狱在哪里吗?”

    童生:“我住过监狱,但我不知道去那里的路怎么走。当时是有车来接我的,那车可酷了。”

    你个傻童生,那叫逮捕你不叫接你。

    阴睦和:“你住过监狱?我就说大人经常搞错事情嘛,你是好人,我妈妈也是好人,监狱是关坏人的地方,所以一定搞错了。”

    童生:“不对呀,我当时确实犯了错,所以才进监狱的,但我不是坏人,进监狱的不一定是坏人,但一定犯了错。”

    阴睦和:“你犯的什么错?如果我也犯错,是不是也可以进监狱,那样,就能见到妈妈了。”

    童生:“噢,你好聪明,去监狱不一定非要知道去那里的路,犯错就可以去。”

    阴睦和:“就那么办,我也犯错,童生,你是犯了什么错?”

    童生:“什么错来着?我想想......啊,好像是我给同学说国家要将土地收回去,果园什么的都收回去,警察说这是造谣,就把我抓起来了。”

    阴睦和:“可是,我在这还没有同学,怎么办?”

    童生:“我有办法了,找溦溦,让她想办法。”

    阴睦和:“溦溦?”

    童生:“我的好朋友。”

    阴睦和:“她在哪里?”

    童生:“在医院照顾她奶奶,我给她开视频,你等着啊。”

    童生点开视频,戴溦接通。

    童生:“溦溦,你有办法进监狱吗?”

    戴溦:“几天不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进监狱?”

    童生:“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她妈妈在监狱,她想去监狱找妈妈。”

    戴溦:“她妈妈在哪个监狱?”

    童生:“哪个监狱?世界上有很多监狱吗?”

    戴溦:“当然了。”

    童生转头问阴睦和:“你妈妈在哪个监狱?原来世界上不止一个监狱。”

    阴睦和摇头。

    童生:“她不知道。”

    戴溦:“可以让她问问亲戚,应该有人知道。”

    童生:“溦溦说,你问问亲戚,对了,你姨姨一定知道。”

    童生挂掉视频后,对阴睦和说:“让毛求的妈妈带你去。”

    阴睦和:“我是偷听到了我妈在监狱,姨妈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她先前告诉我说我妈妈在工作。我说过好几次让她带我去找妈妈,她都说妈妈很忙,等过段时间再去,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想见到妈妈。”

    童生:“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个监狱,你又没有谷丘没有钱,没法坐车,怎么去找她?”

    阴睦和:“我都想好了,我走着去。”

    童生:“可你不知道妈妈在哪里,只能问你姨姨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阴睦和回到家,告诉寇光绸她已经知道妈妈在监狱,让寇光绸带她去见妈妈。寇光绸惊愕,她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阴睦和知道了。无奈,寇光绸带着阴睦和前往寇寰所在的监狱。

    阴睦和:“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寇寰见到女儿,心中百感交集,她开心地笑着但又不自觉流出眼泪:“卷卷胖了。”

    阴睦和:“妈妈你瘦了。”

    阴睦和虽看到妈妈确实进了监狱,但依然坚信妈妈是个好人。时间过得很快,阴睦和依依不舍与妈妈作别,她不知道,这是她与妈妈的最后一面。

    自此以后,阴睦和经常做一个梦,她梦见自己站在监狱门外,望着那门,后来门开,看到了妈妈,她开心地飞奔向妈妈......

    寇寰被执以死刑,寇光绸骗阴睦和说等她大学毕业,妈妈就出来了,在那之前,她要做的就是在漫长等待中好好学习,完成学业,大学毕业当日,妈妈会去参加她的毕业礼。阴睦和信以为真,期待着大学毕业的那一天。

    阴睦和回来梨花镇之后,日日郁郁寡欢,空埃米给了童生一些钱让她带阴睦和出去散散心,去玩去吃,调节一下心情。童生带阴睦和去了自己最喜欢的植物园,阴睦和哪里有兴致,后来午饭时候,童生带阴睦和来到自己最喜欢的餐厅“冠楼”,里面全是各种以鸡为食材做成的菜肴。

    童生:“我最爱吃鸡了,他家的地锅鸡还有大盘鸡我吃了无数次。”

    阴睦和:“那我们今天吃地锅鸡,还是大盘鸡?”

    童生:“都吃。”

    阴睦和看到别人餐桌上,每份鸡的量都很足,于是说:“我们吃不完的,那样太浪费了。”

    童生:“吃的完,吃得完。”

    一锅地锅鸡是正常成人两三个人的量,一盘大盘鸡至少三个成人才吃得完,阴睦和知道童生饭量大,但听到童生说吃得完还是深感诧异。

    阴睦和:“你这胃可真牛啊!!!”

    阴睦和此刻所说的牛不只是厉害的意思,还有胃多的意思,毕竟牛有四个胃。

    童生:“睦和,你喜欢吃螃蟹吗?隔壁有醉蟹,可好吃了,不对,今天没大人,买不了醉蟹,不过可以吃卤耦蟹,也挺好吃。”

    阴睦和:“我吃不了螃蟹,会拉肚子。”

    童生:“拉肚子?那没事,我有一次也拉肚子,奶奶说是因为我吃太多,咱们今天一人吃一个,不就行了。”

    阴睦和:“也不行,我那次就只吃一个螃蟹拉的肚子,我的体质可能吃不了螃蟹。”

    童生:“你每次吃都拉肚子吗?”

    阴睦和:“只吃过一次,我和妈妈一人一个,都拉肚子了。”

    那时,阴睦和见别人吃螃蟹,馋得流口水,寇寰就买了两只螃蟹回家蒸。那是她第一次蒸螃蟹,也是最后一次。而她们之所以拉肚子,是因为没蒸熟且吃法错误。

    童生:“没关系,拉肚子就拉肚子,吃药不就行了。”

    阴睦和见童生如此执着,妥协道:“那好吧。”

    童生点了两只卤耦蟹,机器送餐员将卤耦蟹送来之后,童生大刀阔斧地熟练开吃。阴睦和生疏地掰开螃蟹,童生吃着吃着看到阴睦和正在吃蟹腮。

    童生赶紧制止:“那里不能吃。”

    阴睦和:“啊?”

    童生:“我教你吃螃蟹吧。”

    童生见自己的螃蟹吃了大半,于是又点了两只卤耦蟹,就这样,童生细心地教阴睦和吃螃蟹,阴睦和这才知道,自己之前吃螃蟹的方式是错的。

    童生:“怪不得你拉肚子,你吃错了。”

    阴睦和:“没吃过嘛,我和妈妈当时把螃蟹给吃的空空的,嘿嘿......”

    童生见阴睦和笑了,于是自己也开心地笑起来,但很快,阴睦和又回归失落,她想妈妈了。她在想妈妈今天吃了什么?妈妈比以前瘦很多,是不是吃不饱?这卤耦蟹可真好吃,如果妈妈也在就好了,如果妈妈也能吃到就好了......她还在想,等自己大学毕业那天,要带妈妈吃螃蟹,她要教妈妈吃螃蟹,然后她又想她要把能吃的部分挑出来给妈妈,妈妈只需要等着吃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做。阴睦和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以后挣好多钱,带妈妈吃各种美食。

    阴睦和看着童生一手拿着地锅鸡里的贴饼,一手拿着筷子埋头吃大盘鸡里的土豆,心想妈妈也喜欢吃鸡肉,但家里一般都是做鸡架,肉很少。阴睦和又想,等到时候带妈妈来这家店,就像现在这样,将地锅鸡与大盘鸡一起点,吃个够。

    阴睦和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地有了笑容。

    童生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放下杯子时看到阴睦和在笑,这个笑与刚才的笑不一样,刚才只有几秒,而这次持续很久。

    童生:“啊哈,睦和,你笑了,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吃了好吃的,就会开心的。”

    阴睦和:“生生姐姐,谢谢你。”

    童生:“既然你也喜欢,那我以后经常带你来吃。”

    如此,童生就能以带阴睦和下馆子为理由向妈妈要钱,童生想想更开心了。

    在钟鳞皖、戴溦、杜续、杜鸿玺等等一众好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童生每天都与阴睦和一起玩,很快成了好朋友。

    阴睦和将童生视为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心事都会与童生说。而童生,她的好朋友太多了,当钟鳞皖、戴溦她们都回来后,童生又回到被好朋友们包围的状态,连她自己也未能觉察,往往无意中就会将阴睦和冷落。虽非故意,但她确实令阴睦和感到越来越孤单。

    阴睦和无比羡慕童生,经常被朋友与家人环绕,每天都那么欢乐,可真幸福。阴睦和比童生小很多,却比童生成熟许多。她也能理解童生,毕竟朋友太多,分给每个朋友的时间与空间自然就不会太多,阴睦和不怪童生。阴睦和依然经常去童家看书,书成了她的好朋友,书中的万物成了她的朋友,令她觉得不再那么孤单。渐渐地,她开始享受孤独时光,以前的她害怕没有朋友,害怕孤身一身,如今,她什么都不怕。从此,在阴睦和的世界里,孤独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惧怕的。虽战胜了孤独,但偶尔难免羡慕热闹,这种羡慕,是对家的向往,她多希望也能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陪伴身边,若此六至亲尚安在人间,那是多么幸运且幸福的事。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童一与童生依然偶有争吵,时常打打闹闹,平淡又美好。

    一晃2038年已经过半,又到了盛夏。

    童一正与成矣聊着亚马孙雨林火灾的事。

    成矣:“我前几年看过MarkA.Cochrane与WilliamF.Laurance所写的《亚马孙地区火、土地利用及气候变化间的协同作用》,其中有这么一句‘森林的进化并未使它们具有火中生存的天赋能力。’我当时就在想,长久以来,森林因为火灾而大量减少,既然它们没有抗火能力,可不可以人为为树木造‘铠甲’,比如涂上不影响其生长以及作用的阻火涂料。”

    童一:“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人的进化不可能逆反生死,但是当疾病或灾祸来临,人可以靠医学或者一些防护措施来实现逆天改命。虽然不能改变最终人会死的结局,但至少将死期后延。森林与火,就像人与灾病,若能提前防御,就可能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成矣:“我想象的那种涂料,目前还没有,不知道有没有人正在研究。”

    童一:“既能阻火,又不影响树的自然生长,你说的那种涂料若能实现,简直与改变树的基因同样难。”

    成矣:“树的基因还是不要改变的好,毕竟树与火,不全是坏事。树可为柴,以火燃之而熟食取暖。”

    童一:“现在不需要烧木柴做饭或取暖,不是有电嘛。”

    成矣:“现在不需要,不代表未来不需要,也许一千年后,人类返古也未可知,又或者有一天,人类需要木火这对搭档,所以不能自绝生路。”

    童一:“还是你想得长远,啊哈,这算不算杞人忧天。”

    成矣:“应该是居安思危才对。”

    童一:“话说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说的是2008年的一篇文献。当时作者就已知人类活动导致的全球变暖以及大气变化对于森林与人类的影响,可人类过了三十年才意识到严重性。如果2008年就开始重视,那么,森林的命运乃至人类的命运,都不会沦为现在这般境地。”

    成矣:“晚矣,晚矣,即便08年之前就着手爱护环境,也不一定能改变什么,毕竟在那之前就已经初现端倪,只是人类不自知。”

    童一:“至少比现在的情况要好些。”

    成矣:“有可能,但不一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寒启于上个世纪更合理,那是不止上百年的沉积。”

    ......

    这边,童生打着呵欠看着动画片,被窗外的蝉声吵得皱眉许久。

    童生:“蝉声吵死了,怎样能消灭蝉呢?”

    戴溦:“蝉蛹以树根为食,树少了,蝉自然也就少了。”

    钟鳞皖:“可是,如果树少了,地球就危险了。沙尘暴肆虐,到处都是粉尘,空气也会不新鲜,大圣你知道吗?我们是吸进氧气,吐出二氧化碳,树呢,是吸进二氧化碳,吐出氧气......”

    童生:“虽然听不太懂,但听起来树很重要,还是留着吧,可是这蝉声真的很烦人。”

    钟鳞皖:“我倒觉得还好,把它当音乐听。”

    童生:“比我拉琴还难听,我可听不下去。”

    戴溦:“虽然蝉声吵,但是蝉的前身,爬拉猴,还是很好吃的。”

    童生:“我喜欢吃爬拉猴,油炸着吃,煎着吃,怎么都好吃。”

    钟鳞皖:“说的我都想吃爬拉猴了。”

    童生:“我家还有,我让贝壳给我们炸了。”

    钟鳞皖:“好呀好呀。”

    三人吃完了贝壳炸的两盘爬拉猴,意犹未尽。

    戴溦:“如果把爬拉猴全捉了,不就没有蝉了吗。”

    钟鳞皖:“每晚那么多机器在捉爬拉猴,可为什么就是捉不尽呢?”

    童生:“欸,可能有些地方机器捕捉不到,要不,我们晚上去逮爬拉猴吧。”

    戴溦:“好呀,正好看看那些机器捉不到的都在哪里。”

    钟鳞皖:“我爸爸说他们小时候没有捉爬拉猴的机器,都是自己拿着手电筒逮爬拉猴,逮到了还会拿去卖。我奶奶还说,她小时候的爬拉猴是一分钱一个,后来涨到两分三分五分,到我爸小学的时候,可以卖到一毛钱一个,再后来,五毛钱一个。”

    童生:“钱最低不是一元吗?怎么还有分,还有毛,一分钱是多少?”

    戴溦:“一元钱就是十个一毛,一毛也就是一角,十个一分是一角。”

    童生:“长见识了,竟然元下面还有角,角下面还有分。”

    钟鳞皖:“现在的爬拉猴收价五元一个,就这有些人还买不到,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十元一个。”

    戴溦:“有可能,你想想,最开始不是一分钱吗,如今涨了五百倍。”

    童生:“五元是五百倍,那十元不得十百倍。”

    钟鳞皖:“十百倍!哈哈哈哈哈,那叫一千倍。”

    戴溦:“生生,你家有手电筒吗?”

    童生:“梨园到处都是彩灯,很亮的。”

    钟鳞皖:“还是得准备着,彩灯的光有些地方会比较弱。”

    童生:“我问问爷爷。”

    童戟找到一个手电筒,戴溦回家拿来两个,正好凑够三个。

    有了手电筒,童生迫切地期盼着夜晚的到来,万事俱备,只待天黑。

    童生:“啊......天你快些黑啊,逮爬拉猴咦。”

    这天夜里,童家梨园中,机器在上下飞着捉爬拉猴,童生、钟鳞皖与戴溦拿着手电筒穿梭在梨树之间逮爬拉猴。三个机器共捉了296个,童生逮了21个,钟鳞皖逮了28个,戴溦逮了45个。

    此后每晚,三人都在梨园中逮爬拉猴。

    白天再听到蝉声时,童生会说:“呀,那么多漏网之鱼,不对,是漏光之蝉。”

    这夜,童生梦见了爬拉猴。梦中,每棵梨树上都有很多爬拉猴,童生欣喜地摘下一只又一只,可是她没有容器,环顾四处,未寻到瓶子或袋子,也就只能将爬拉猴攥在手中。爬拉猴就不停地抓挠童生的手心,扔不舍得扔,增又无空可置,童生想回家拿容器,可这梨园无边无际,怎么都走不出去......

    又一夜,童生又梦见爬拉猴。这次不同,爬拉猴不是钻出土壤爬到树上,而是长在树上,梨树成了爬拉猴树,爬拉猴像梨子一样,成了树的果子。童生用摘梨子的方式摘下一只爬拉猴,正要尝尝树上结的爬拉猴与土中爬出的爬拉猴味道是否一样,可刚将爬拉猴放进嘴巴里就醒了。醒来的童生气恼,怪自己醒太早,要是晚醒一会就能吃到树上结的爬拉猴,也许是新的味道,或者可能是梨子的口感也说不定。童生太好奇树上结的爬拉猴什么味道,于是紧闭眼睛想要再次入梦,可是过了很久也未能入梦。

    早餐时,童生问大家:“世界上有没有爬拉猴树?你们吃过树上结的爬拉猴吗?”

    家人们对童生的这种问题习以为常,因为童生经常做各种有趣又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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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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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眠的诗,写给疲倦

    当你不甘、当你愤怒、当你失眠

    心有无法释怀事,以致合上眼,都布满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