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溺水桥 » 贰贰片·彼时此代,枯泉和解

贰贰片·彼时此代,枯泉和解

    解枯泉沉默了片刻。

    解枯泉:“买了房,然后呢?为了还房贷搭上我的一辈子吗?我不会为了你们所谓的面子搭进自己的一生。”

    万老二老:“不买房你怎么结婚?”

    解枯泉:“以前我是渴望婚姻的,现在我不打算结婚了。”

    解家二老:“不结婚那孩子呢?你怎么想的呀你,读书读傻了吗?你就不怕村里人都看不起你、议论你、嘲笑你?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你不结婚让我们怎么抬得起头?”

    解枯泉:“现在不怕了,无所谓了。有些人之所以非议嘲讽别人,是因为他们本身素质低下思想狭隘。”

    解家二老:“无论你怎么说,必须结婚。你不是不想那么累吗,好,这可以依你,我们做出了让步,你也让一步,你不能不结婚,这个没商量。就你一个人就挣这点钱,怎么给我们养老,结了婚那就是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挣得多,也能帮你分担分担,饭有人给你做,衣服有人给你洗,你不就不用那么累了吗?”

    听此,解枯泉苦笑道:“按你们这么说,她就不用管自己父母吗?”

    解家二老:“嫁过来就是咱家的人,娘家那边的事有男娃管。”

    解枯泉:“那如果是独生女呢?”

    解家二老:“你就不能别找独生女吗,找个有兄弟的,那样不就不用担心了吗?让媒婆留意些,只给你介绍有兄弟的。”

    听此,解枯泉更加坚定此生绝不结婚。

    解枯泉:“如果有一天我想结婚了,肯定是因为我爱她,想与她共度一生,而不是为了有人照顾有人分担而搭伙过日子。”

    解家二老:“很多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你怎么就不行呢?最近又有媒婆来咱家说媒呢,既然城市里找不到,那就在家那边找,你在咱家那边可是香饽饽。赶紧定一个,感情可以婚后培养的嘛,然后生了孩子,以后你老了也有个依靠。”

    解枯泉:“呵呵,还养孩子?我没有能力养孩子。”

    解家二老:“生出来我们给你养,你忙你的工作,孩子你不用管,我们给你养大。”

    解枯泉:“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养孩子不是给顿饭吃给件衣服穿就可以的,呵......你们永远不会懂。我不想让他过我曾经的那种生活,我被生出来,别无选择,我认命,但我不希望重复那种无奈。如果他将要重复我过去那般的人生,我宁愿他不出生。”

    解家二老:“怎么?穷人就不配生孩子吗?”

    解枯泉:“当然不是,无论贫富都有资格生孩子,无关配不配。我不生,是因为我想放过那个可能成为我孩子的人。”

    解枯泉心语:我活成这样,根本成不了他的榜样。他因我而被迫来此人间,已经够惨,何忍再因己私而去寄望什么。如果生孩子就是为了老了有依靠,那我宁愿不生。一个生命,因我的自私而来到这世上,生来就肩负重望,这太残忍。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自己从未来过人间。

    解家二老:“这都是你逃避现实的借口,寻常简单的一件事,被你夸张成这样。没孩子,到时候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解枯泉:“我不需要谁给我养老送终,等我死了,也不需要葬礼,不需要棺材,更不需要墓碑或灵位,什么后事仪式都不需要。我会准备一些钱,到时候让人将我送去火化了就是。我的骨灰随便扔哪里都行,我不在意不介意,死后就什么都结束了,葬礼一切后事都与我无关,根本无需举办。立碑下葬那些事对我来说也丝毫不重要,骨灰抛洒掉或者给植物当养分随便埋在那片土里,无所谓。”

    解家二老:“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真是大逆不道。”

    解枯泉:“我平凡地活着,不给国家添麻烦,不给社会添乱,安安分分老老实实过自己的平静寻常小日子,怎么就不可以了?再说了,现在地球资源越来越少,少一个人也就少一分用度,岂不是造福地球。”

    解家二老:“借口,全是借口。谬论,尽是谬论。你......你竟然自愿绝后!还为此将地球搬出来,多一个人地球会爆炸吗?多一个人会将资源吃空用空吗?”

    解枯泉:“当然不会。”

    解家二老:“你结婚就是给国家添麻烦吗?你找个工资高的工作多挣钱多攒钱买房就是添乱吗?”

    解枯泉:“你这是偷换概念,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你们也累了吧,我是真的很累,不要再继续吵下去了好吗。为此刻不存在的那所谓的后代,没必要。为那未知的,不一定会存在的疾病,更没必要。一切争吵的理由其实都没有必要,我们就享受当下可以吗?”

    解家二老:“我们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却说你要绝后,你还有没有良心?”

    解枯泉:“是,你们辛苦把我养大,我自会孝敬你们。我是爱你们的,我也很心疼你们,所以我才说让你们享受当下。我听话了半辈子,但这次,我实在没办法令你们如愿。我不会买房,因为我不想被困一生。我不会结婚,因为我再无多爱一个人的能力。我不会生子,因为我明确那种责任我付不起。”

    解家二老:“付不起?你要不辞职怎么可能付不起?按你之前的工资,怎么可能付不起?什么叫爱一个人的能力,你身体好好地,怎么就不行了?上了大学就这看不上那看不上,你说到底啥样的人才能配上你?眼光不要太高,长得差不多就行了,过日子就得找贤惠的勤劳的人老实的。”

    解枯泉:“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我说过,养孩子不是衣足饭饱那么简单的事,是要用心的。另外,我的意思不是‘没有人值得我去付出,没有人能配得上我的爱。’而是我配不上别人的爱,我只配得上自己的爱,我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更不知如何交流,所以我只能自己爱自己。”

    解家二老:“乱七八糟,听不懂你说啥。你就是给自己找借口,我们不管,你必须结婚,必须有孩子。”

    解枯泉:“不可能,如果非得结婚生子,大不了一死了之。”

    解家二老被气得一个坐在地上哭,一个捶墙。

    ......

    解枯泉:“反正我就是不结婚了。”

    解家二老:“别人都有家,就你没家,你好意思吗?不觉得丢人吗?”

    解枯泉:“不觉得。”

    解家二老:“你......你你你......”

    解枯泉想说“如果必须得像你们那样活一辈子,那我选择去死。”但他还是将这句话憋回了心里,因为会重伤到父母。

    解枯泉:“我不会结婚,不会生孩子,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们养老,这是我的责任,我这一生也只对家人负责任,这是与生俱来不可推卸的责任。除此之外,我不会再给自己增加任何其他责任,所以永远不会结婚生孩子。”

    解家二老:“别人都是那样活,你怎么就不行?”

    解枯泉:“别跟我讲大家都怎么活,别用世俗价值观定义我,我有我的价值观,我的活法。我不想再重复了,重复地争吵这些没意义。”

    解枯泉觉得,有的人活成了流水线上的模具,活成了相同或相似的样子,有的人活成了手工艺人的艺术品,稀有或独一无二。当然,他的追求不是稀有或独特,他只是想活在自己想要的人生。

    解家二老:“你对得起我们吗?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样不听话。”

    解枯泉:“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们没有生我就好了,来这世上一遭,没有按传统的大多数人的活法去活,而是活出自己的新活法,好像就是不听话。所有人都那样活,我就该也那样活吗?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活法,我知道我的人生该怎样过,只有这样,我才觉得不枉此生,觉得活着是件有意思的事。我不想过家庭式生活,那种生活丝毫无法吸引我。”

    解枯泉心语:我不想活成你们这样,更不想继续我过去的样子,我很喜欢现在,现在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人。

    解家二老:“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你不孝,你自私,你对不起我们。咱们村里那么多孩子,就没有你这样的,不结婚!好好的人哪有不结婚的,说出去都丢人,你让我们怎么抬起来头。”

    解枯泉:“我挣的钱,一部分用来养活自己,一部分用来孝敬你们,既然不买房,肯定能有钱让你们过更好的生活。我会给你们养老,只是,不会再按你们的意愿去活。没能活成你们的骄傲我很抱歉,可我......可我的人生,想自己做一回主。”

    解家二老:“脸都被你丢尽了,生活能好到哪去?供你读书,你工作那么多年,连个家都还没有,也不处对象,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混账,我们太失败了,太失败了。”

    ......

    解家二老穿着解枯泉给他们买的衣服,训斥解枯泉。解枯泉突然想到当初给父母买衣服时他们的笑颜,是那么的快乐,那时的他们是那么的幸福。他们夸赞解枯泉孝顺又有本事......解枯泉心里难受极了,也累极了。他在想,如果父母能接受他不婚这个事实,也许一切还是幸福的。可是,没有如果,现实已然。

    除了父母与弟弟之外,解枯泉还挂念恩师衡昌。

    在父母那没能感受到的亲情,却在衡昌那里感受到了。解枯泉,在学校时被衡昌关怀,毕业后,依旧被衡昌挂念。后来工作,衡昌每次与解枯泉联系,都会关心他的身体,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要注意身体,在他失意的时候给与鼓励说“你并不差,凡事量力而行,不要逞强,为点银钱搞垮身体不值当,正视极限不要勉强,工作的同时千万保证健康,......”

    衡昌因没有生育能力被村里的人明里暗里议论嘲笑很久,那时的他并没有强大到刀枪不入,最终,他远离家乡,来到这穷乡僻壤继续教书。衡昌,无妻无子,独身至今,教书育人,自得其乐,此生就打算这样过下去。衡昌虽没有孩子,但因为他温厚纯良,人格高尚,待人极好,所以备受尊敬,不少学生因受过他的帮助,而视他为“父亲”,解枯泉正是其一。所以说,衡昌有很多无血缘的孩子,这些孩子因他的品格而生。

    有的孩子生于性,有的孩子生于格。性是人先天的能力,格是人后天的修为。

    解枯泉心语:于我来说,断子绝孙不是诅咒,而是祝福。

    解家二老,此战告败,气愤回村。

    解家二老走后,解枯泉心想:如果大学时的自己是现在这般观念,也许简婼就不会与自己分手。父母会为了省一元钱用大把时间走长路,自己会为一个免费的小玩偶用五小时参与“静坐”挑战。

    解枯泉陷入回忆......

    那天是周六,解枯泉本来是陪简婼逛街。

    吃完午饭后,去了在一家玩具店,简婼将喜欢的海绵宝宝玩偶拿在手上,准备付钱。这时得知这家玩具店做活动,就是在店内选个玩具抱着,在店门前的广场盘腿坐下,坚持时间最久者就可以获得所选的玩具。

    简婼:“几十块钱而已,没必要浪费时间。”

    解枯泉:“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解枯泉拿走简婼手中的海绵宝宝,走出店门与一众挑战者一同坐下,比赛开始。简婼无可奈何,等了一会,实在无聊就自个逛街去了。两个小时后,简婼回到玩具店,看到比赛还在继续,解枯泉依旧坐在那里,就自己又逛了一个半小时。再回来,比赛人数只剩七人,便在附近的长椅上坐下,等了二十分钟,还剩六个人。简婼起身,去到一家书店,看了两个小时书,回到玩具店,还剩四个人。简婼等了十分钟,然后找了家餐厅吃晚饭。吃完晚饭回到玩具店,还剩两个人,等了五分钟,解枯泉胜利。

    当解枯泉拿着海绵宝宝,兴高采烈地一瘸一拐走向简婼时,简婼并无感动,而是觉得累。

    周日,解枯泉陪简婼去补牙,补个牙花了一千。

    解枯泉:“我家那边补个牙也就几十块钱,城市的牙医太黑了。以后你再补牙,我带你去找我们那的牙医,虽然环境不如这,但便宜呀。”

    简婼笑道:“那是补牙还取经呀?大老远的,哈哈哈哈哈哈。”

    从口腔医院出来后,他们顺道去了附近的公园,走着走着,有两个人走来。

    宗琉:“你们是学生吧。”

    解枯泉:“是的。”

    宗琉:“我们公司在搞建了个网上商店,新用户可以领五十元钱优惠券,抵现金用。你们可以在上面买些纸笔书包什么的,还有衣服。现在注册,还会免费送一个马克杯。”

    应琉从包里掏出马克杯给解枯泉和简婼看。

    应槐韧:“都是底价,而且凑够五十用了优惠券等于不花钱。”

    解枯泉开心,心想还有那么好的事,很快答应。注册账号要填很多资料,解枯泉埋头填着。因为心里眼里只有钱,所以没有心眼,也就不存在戒备。

    应槐韧对简婼说:“你也注册一个呗,五十块钱呢。”

    解枯泉没有抬头,说:“对对对,你也注册一个。”

    简婼自然不在乎赠送的五十元,心想闲着也是闲着,打算注册,可打开网页后,看到要填的资料太多,觉得很是麻烦,所以就懒得注册了。

    简婼:“太麻烦了,懒得填。”简婼因为懒,逃过一劫。

    这时,解枯泉拿出银行卡输入账号,随后,输了验证码。至此,解枯泉银行卡里的两百五十元已经被转走,但解枯泉并不知道。

    应槐韧:“五十元代金券两天后到账,你两天后再买东西,今天先别买。”

    解枯泉:“嗯,好的。”

    解枯泉填了好一会,简婼想看解枯泉还要多久,结果看到他正在填写家人的信息,赶紧制止。如果按步骤向家人要验证码然后输入,家人银行卡的钱也会被转走。

    简婼:“怎么连家人也要写?”

    像简婼这样的,是很难被骗的,因为骗子能给的,要么是她有的,要么是她不稀罕的。比如这五十元钱,解枯泉很轻易就会被吸引,简婼则无动于衷。简婼从不会贪小便宜,用钱与物质是骗不到简婼的,能骗到简婼的只有那些她无法辨别的伎俩。

    应槐韧淡定自若地说:“那部分是选填,不写没关系的。”

    宗琉生怕被识破,看了眼师傅应槐韧,然后磕磕巴巴地说:“下面的都是选填了,不想填的话现在直接提交就行。”

    简婼见宗琉有点慌张,感觉可能有诈,于是认真地看了下具体要填的信息,发现不对劲。父母曾告诉过她不要轻易向别人公开身份证、银行卡等隐私信息,还给她举过不少关于骗子的新闻案例,还教她如何从神态与言行去辨别真假以及心理活动,当然,也教过她如何保护自己。

    简婼看到银行卡与验证码早被解枯泉填写,于是打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时间还早,要不我也注册一个吧。”

    宗琉听此,放松开来,开心地说:“行呀行呀,五十块钱呢,不要白不要。”

    简婼:“不站着了,我坐在那边椅子上注册。”

    应槐韧:“行,我们不走,就在这一片,注册好了喊我们一声,到时候给你马克杯。”

    简婼:“解枯泉,你把接下来的资料也填了吧,我们一起去那边椅子上填。”

    简婼拉着解枯泉坐在公园的木椅上。

    简婼小声说:“我怀疑他们是骗子。”

    简婼向解枯泉分析解释因由后,解枯泉大惊。

    解枯泉:“那我们赶紧跑吧。”

    解枯泉,能抗起重木沉沙奋力蹒跚前行,面对生活的苦难艰劳时会迎难而上,很是坚毅顽强。但面对人,他很懦弱,他不会主动去招惹谁,若有不善者走向他,他会想如何逃避、自保,他不敢反抗。他的强大,是面对生活之苦的坚强,而在面对人性时,他并不强大。不同状态下的强大,有时候并非同一品质。

    简婼:“为什么要跑?”

    解枯泉:“你不是说了嘛,他们是骗子,万一......”

    简婼一直以为解枯泉只是内敛,此刻有些失望。

    简婼:“‘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我们要做的是战不是逃,行恶施骗当应正法。”

    解枯泉:“怎么战?就算坐牢又坐不了多久,万一他们出来后报复怎么办?”

    简婼叹了一生气,说:“听我说,你现在假装手机电池没电了,向他们借电池问用的什么手机,我刚才注意了,他们的手机与你的不一样,电池不匹配,然后你就说去外面店里充电。实际去公园外面的自动取款机看看银行卡里的钱还在不在,如果钱不在的话你就去找警察。记住,告诉警察,你先回来,我们拖住时间,之后警察再过来,而且让警察假装不认识你。这个公园老人多,大可称是附近居民报的警,总之,别让骗子知道是我们报警。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解枯泉:“那你呢?你在这太危险了。”

    简婼:“别担心,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一定打得过我。更何况,这是公园,我就尽量拖住时间,你快去。”

    解枯泉到了自动取款机,果然,卡里的钱没有了。解枯泉按简婼说的做了,应槐韧与宗琉最终被警察带走,当然,解枯泉与简婼也演了一会大惊失色、难以置信、气愤......

    解枯泉的二百五十元被追回,生活费失而复得,解枯泉也从此长了个心眼。他知道简婼聪明机智,但没想到那么机智,一时间被深深折服。

    两天后,解枯泉拿着一盒饼干站在简婼教室门口等她下课,这是他钟情许久的饼干,以前总不舍的买,这次他终于大方了一回。

    下课后,简婼吃着饼干,觉得挺好吃的,就是盒子有些丑,花里胡哨乱七八糟的。

    简婼:“味道不错。”

    解枯泉:“你看这铁盒也不错吧,我就是见铁盒好看才买的,吃完了饼干还可以放东西,好看又实用。”

    ......

    简婼,是一个在宠爱中长大的女孩,家境属于小康,但活成了公主般的日常。在爱中成长的人,要么很容易爱上一个人,要么很难爱上一个人,毕竟对她好的人太多,所以并不是对她好就能令她心动,因为被疼爱关爱是她人生中最寻常与简单的事。有的人追女孩,请吃几顿饭、买几个包、买个手机、买几件衣服就能追到或者骗到。但简婼,没有人能从请客吃饭买包买衣服买各种礼物这些方面追到她,因为爱她的家人会买给她。简婼,从小到大衣食日用从来都是买最好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姨姨夫、舅舅舅母、姑姑姑父、叔父婶婶等实在太多人给她买东西,太多人疼爱她。她的玩具也很多,甚至有些亲戚会买重,以致一些玩具成了双份。总之,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在能力范围以内,父母与长辈亲戚们从不会让她陷入选择,喜欢的都会买。而且会告诉她,哪些是力所能及的,哪些是能力以外的,力所能及的随便买,至于能力以外的,他们会加油赚钱,早日为她实现。

    简家人知道,他们再如何爱简婼,也难能庇护一生以及面面俱到,所以会教简婼一些自保自救之法。是的,她的父母将她教育成君子,也教她如何防范小人,此为防护教育。父母不会只说这个世界的好,更不会粉饰太平,而是告诉她世界真实的样子,有美有丑但也并非固定不变。这点与古今受到的教育一样,比如遇见乞丐,不是不分真假去盲目给钱进行所谓的爱心教育,而是告诉她乞丐有真假、何为真假以及如何分辨。所以,简婼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有好人,还有坏人。如今,如果简婼与人打起来,已是很难被欺负,她是跆拳道黑带四段,而且还能够灵活运用一些防身格斗术。此外,让简婼学游泳的初衷是防溺,没想到简婼渐渐爱上游泳,她不喜欢在场馆游泳池里游,她喜欢去江河湖海里游。简婼还懂得不少救生知识以及技法,即便是在恶劣环境,也能够巧活下来。总之,简婼拥有着健全的体魄、辽阔的眼界、深广的心胸,更有着机智的头脑。当然,也有着古怪的脾气以及因过于理智而衍生的刻薄。喜怒形于色,喜恶也现于态度,对喜欢的人事物热情,对不喜欢的人事物冷漠。她的感情只有两种状态,属于两处极端,一是深情,一是无情。也就是说,要么分量很重,要么毫无分量,或者说,要么是深爱的人,要么是陌生人。就拿朋友来说,简婼的朋友只有一种,就是挚友,那些非挚友的人,即便认识十年,在她心里也不是朋友,与无关的路人无异。简婼的时间以及心的空间只给她爱的人,所以她不会与“无关的人”寒暄闲聊,那些所谓的交际应酬话语绝不会从她口中说出。此外,她特不喜欢听些拐弯抹角、云潜雾绕的话语,每当那种情况她就会代为翻译出来。

    简婼心直,但并不口快,如果一些话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她会自觉咽下,但如果她说出了伤人的话语,那肯定就是故意的。还可以肯定的是,被“伤”到的人绝不无辜,确实活该,被伤到则是报应。

    简婼笑起来很好看,真真是如花朵盛开一般,聪明伶俐,潇洒大气,自信乐观,总是开心的状态,不少人被她吸引,所以追求她的人很多,但都没有令她心动。解枯泉是诸多爱慕简婼的人中最最寻常的一个,他们总在图书馆遇见,他们都爱看关于植物的书,简婼所借之书大多都被解枯泉借过,正缘此,不起眼的解枯泉入了简婼的眼。

    解枯泉经常将乡间的植物讲给简婼听,偶尔也会讲些乡间趣事与闲事。一次,讲到两家相邻农户的恩怨,张家五岁的儿子从高高的树上掉下来,李家的女儿十天后出生。张家沉于悲痛,李家张灯结彩宴宾客,张家从此就厌恶起李家女儿,两家也总因各种小事争吵不断......

    解枯泉讲到张家比较迷信时,简婼灵机一动,说:“我有个办法化解仇怨,也许可行。”

    解枯泉:“化解不了的,扎根三千尺了都。”

    简婼:“张家不是迷信嘛,就从这点入手,将相差的十天解释为机缘,你找个人冒充算命先生,就说李家女儿是张家儿子投胎的。具体话术我写下来,让算命先生背出来就好。”

    假期时,解枯泉按简婼说的做了,张家与李家的恩怨终于被化解,而李家女儿得到两家人的疼爱,张家有了心灵寄托,从此便有了欢笑,不再沉于无尽的失子之痛中,皆大欢喜。

    ......

    简婼只要吃甜食就会起痘痘,解枯泉得知后就劝她不要再吃甜食,但简婼说:“不,我就是喜欢,喜欢就要吃,痘痘可以消,面对美食不想忍。我不是忍不了,而是不想忍。”

    ......

    公交上,上来一位老人,解枯泉想到简婼每次看到老弱病残都会让座,比如昨天,简婼就给一个孕妇让了座。于是,解枯泉准备起身给老人让座。

    简婼:“你坐下,咱们走了一天的路已经很累了,好好坐着。”

    解枯泉:“之前我们也很累,但你都让了,今天怎么?”

    简婼:“你仔细瞧瞧,这个老人看起来跟硬朗,身强体壮,精神状态也很好,不需要让座。相比下来,你反而比他更需要坐着。以后呀,让座要学会分情况。”

    确实,此刻的解枯泉比那健壮的老人更需要座位。但简婼让座会看情况,她会看那人是否需要座位,弱病残者必让,但面对老者,她会考虑那老人的状态,毕竟,有些老人的体力与年轻相比并不差,比如在超市抢打折商品时,一些老人那叫个身手敏捷,年轻人根本抢不过他们。

    解枯泉:“他现在看向我们了,呀,走过来了,怎么办,不让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别人看着显得我们没教养没礼貌。”

    简婼:“心安理得地坐着,别管旁人眼光。”

    简婼才不是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她不拘礼教,爱憎喜恶分明,对是非对错的看法经得住推敲,更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法则。当然,有些时候,她在别人眼里确实是个狂妄嚣张、目无尊长之人。但,无论被如何贬议,她都不在乎,即便被说恶魔,也只会一笑而过,甚至觉得有趣。她有自知之明,将自己看得比谁都清,正因明确透晓自己是怎样的人,所以不会被不属于自己的词汇伤害到。

    解枯泉最终还是让了。

    ......

    有一次,解枯泉看到简婼给一个年轻人让座。

    当时,地铁上来好几个人,简婼站起,有个并不太老的人正要坐下,被简婼阻止。

    简婼:“我不是让给你的,是给她的。”

    简婼将座位让给了一个疲惫的上班族。肉眼可见,那女孩身子很虚,站着都能睡着一般,看着感觉稍不注意就能倒下。确实,她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腿都快要跑断。

    ......

    有次,解枯泉看到高中同学发的另一个同学的结婚视频,觉得很好笑,就给简婼看。

    视频里,一个男子被绑在树上,一群人疯狂地往他脸上身上抹彩色的颜料。这场景将简婼吓了一跳,解枯泉解释这是当地风俗,被绑树上的是新郎......

    简婼:“一些所谓的风俗习俗,其实就是以前的人没文化造成的遗留的。有些习俗,确实低俗。有些传统,不必传承。”

    解枯泉大吃一惊,他一直觉得那是一件很正常且寻常的事。在解枯泉心中,传统的就是需要的,共识的,得遵从。

    ......

    解枯泉与简婼在去体育馆的路上,遇见了尊崇许久的徐教授,他礼貌地请教了一个学术上的问题。

    结果徐教授像是瞬间被点了笑穴,笑道:“你是从山沟沟出来的吧,连这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怎么考上这所大学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解枯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引起徐教授发笑,一时囧羞地满脸通红。

    简婼不卑不亢:“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互尊重,而不是冷嘲热讽,身为高校教授,在这里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阴阳怪气说着伤人损人的话,何以师表?”

    解枯泉被简婼的话语吓到,他拉了拉简婼的袖子,示意不要这样与教授说话。解枯泉是个自卑到骨髓里的人,永远不可能如简婼这般说话,即便是同学或清洁工,他也不敢太大声,从来都是温声和气,谦谦有礼,好像对谁都是仰视。简婼则是无比自信的,她不仰视谁,也不俯视谁,在她眼里人都是平等的,即便此刻是校长站在她面前,她也依旧不会惧怕,身正言清,理直气壮。简婼最不喜欢解枯泉卑躬屈膝、怯懦恭顺、低声下气、自怨自艾的样子。

    徐教授愣住,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失态,道了歉,并认真地解答解枯泉的问题。

    ......

    简婼喜欢吃水果,那是解枯泉第一次进水果店,他买了家乡的水果,五块钱一个。当时解枯泉心想,水果那么贵,家里今年应该进了不少收入吧。后来一问才得知,家那边这种水果卖五毛钱两个,而收水果的商人拿到的价格更低。

    ......

    解枯泉与简婼的唯一共同点就是喜欢植物,其他方面天差地别。最显而易见的当属:一个慷慨大气、果敢自信,一个吝啬抠搜、自惭自卑。

    简婼与解枯泉分手后,依旧有着共同的朋友,就是解枯泉邻村的冷哨遗。

    冷哨遗家与解枯泉家经济条件相似,但她的成长却与解枯泉截然不同。因为冷哨遗的父母懂得苦中作乐、享受生活,他们永远在想如何改变现状并付出行动,而不是将自己困于现状并升华苦难以达自我感动。而且,冷家二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以及一颗乐观有趣的心,比如家里的猪生了一窝小猪,他们会庆祝,买几个猪蹄炖着吃,一人啃一个。比如捡来的盆栽养开了花,他们会开心地谈论许久,说这话枯枝很坚强,所以上天将花朵赐还给它。再比如下雪天用雪造城堡,说这就是咱们家别苑了,别苑化掉是租期到了。

    虽然清贫,但冷哨遗活得很快乐,她是幸福的。一切劳作都是为了改善生活,日子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好,纵然吃了一些苦,但偶尔也能享到一些福,付出就是值得的。当付出的努力有所回馈,活着就能看到意义,前路就有希望,生命也就不会荒芜。

    冷哨遗,从不自卑于贫穷户,更不自轻于富贵势,逆境中勇敢前行,将命运紧握自己手中,如今,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如果让她重新选,她依旧愿意来这世上走一遭,她觉得这世间值得。

    冷家二老对待子女也是一视同仁,不会偏爱哪一个,两个孩子都是至宝。冷哨遗有个弟弟,名叫冷为行(heng)。冷为行的工资不如冷哨遗的高,偶尔会找姐姐要点钱花,他打游戏买的装备基本都是花的冷哨遗的钱,冷哨遗以为他是拮据,担心他吃苦,所以往往倾囊予之,并不知其是打游戏。冷为行谈恋爱后要的钱更多,给女朋友买礼物、请客吃饭、看电影等都是也基本都是花的冷哨遗的钱。冷家二老知道冷哨遗总是支助冷为行后,告诉冷为行别总想着花姐姐的钱,想买什么自己去挣,姐姐赚钱也很辛苦......冷家二老还告诉冷哨遗,平时该花的就花,不要省,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挣钱就是用来花的。更不要总想着给弟弟或者给亲戚买这买那,要多想想自己,让自己过得更舒服更自在开心。冷家二老还说家里什么都不缺,不要总往家里买东西,有余钱的话就自己攒着,说不定以后有用。冷家二老不止不让冷哨遗总给家里买东西,还总给冷哨遗邮寄吃的东西,干货、水果、红薯花生、买的果子点心以及家里炸的丸子包的饺子等,以致身在城市的冷哨遗时常能吃到家乡的味道。与那些吸女儿血的家庭相比,冷家二老不仅不吸血,还给女儿攒了一些钱。是的,家里的钱,儿子女儿是平半分的,并非都是儿子的。

    后来,冷为行跳槽,工资很高。他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冷哨遗买一个新的笔记本电脑。之前因为贵,冷哨遗虽很喜欢但不舍得买,所以一直用着总卡机的老电脑。拿到新电脑时,冷哨遗欣喜万分,有了这个电脑,工作起来也会更方便。

    每当别的女孩受困于家庭时,冷哨遗就觉得自己很幸运,幸运有深爱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弟弟虽然曾经不着调,但如今已成长为成熟的可以保护她照顾她的大男孩,就像哥哥一样。没错,弟弟长大了就是哥哥,姐姐倒成了妹妹一般的存在,被全家护着。

    简婼因解枯泉结识了冷哨遗,她很是欣赏冷哨遗,冷哨遗也很欣赏她。她们出身不同,但性格与观念皆相似,很快成了知己挚友。简婼结婚时,冷哨遗是伴娘,并在婚礼上认识了未来的丈夫秦翅。

    秦翅是个熊猫饲养员,很是幽默风趣,冷哨遗的家人们都特别喜欢他,他的家人也特别喜欢冷哨遗。

    ......

    十点的闹钟响起,解枯泉回到现实。一周前,解枯泉定了十点的闹钟,他打算以后每天十点入睡。此刻,解枯泉毫无睡意。

    解枯泉打开手机,看着大学时简婼吃棉花糖的照片,简婼脸上沾了一些彩糖,笑容灿烂。

    如今,简婼已经嫁人,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美满幸福。

    解枯泉偶尔会看到简婼在微博分享的照片与视频,简婼笑靥如花,一如从前。他没有关注她的账号,但她的账号在他的经常访问里。

    简婼的丈夫名叫居笫宙,毕业于多伦多大学艺术史专业,比简婼小一岁岁,却将简婼宠成了小孩。居笫宙,风度翩翩,文质彬彬,也是个无比美好的人。两个人三观契合且才貌双全,确实很般配。他们很幸福,他的的孩子也很幸福。

    十一点时,解枯泉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两年时间,房价像是坐了火箭一般,解枯泉无奈地干笑,心想,如果居裕安充还活着,面对这般房价,他该怎么办?再花费十年攒首付吗?那十年后呢?价格又是多少?要为此劳碌困苦拮据一生吗?付完首付迎来的是幸福还是不幸?也许是束缚吧,束缚一生的漫长房贷,不敢享受生活,无法恣意人生......

    如今,解枯泉已经无比坚定,此生不婚,独自一人过一生。

    解枯泉心语:依旧会认真努力工作,只是不会像从前那样拼命工作了。我曾有过梦想,最初的梦想,不是买房子,现在也不是,将来也不是。得饶自己处且饶自己。

    解枯泉对人生的态度转变之后,传宗接代的重任就落到了比他小七岁的弟弟解漆肩头。但解漆沉迷于虚拟世界,对现实世界的情爱婚恋也没什么兴趣,所以解家二老甚是忧心。

    解漆比解枯泉幸运,他很喜欢自己的工作,甚至可以说是享受。做着喜欢的工作,每天上班很开心,又因为有才华有能力,所以工作起来游刃有余、轻松惬意,从不觉得上班愁苦烦闷。当你不喜欢自己的工作时,加班是极其痛苦的,当你喜欢自己的工作,加班成了自然而然的自觉。解漆热爱自己的工作,即便不在公司,他也经常想着工作事宜,想着如何能做到更好。如此,工作便不是工作,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解漆工作两年后,与楼上公司的女孩谢裾纺相识。他们的房子租在同一个小区,加上去公司的时间都很早,所以上班坐车时总能遇到,下班坐车偶尔也会遇到,时间一久也就认识了。

    有一天夜里,谢裾纺因为加班回家太晚,从地铁直达小区门口的公交已经下班了,只能乘坐另一辆公交,下了公交后需要步行一段路,而那段路有些荒暗窄长。谢裾纺独自走在路上,心里很是害怕,整个人紧绷着行走,走着走着,前方有一辆车,车旁站了一个人。谢裾纺快步走着,经过那人时,那人上来拍了下谢裾纺的肩膀说:“车坏了,能不能借下手机打电话。”

    谢裾纺害怕极了,拼命地跑走。谢裾纺跑到小区门口时,这才心定,她气喘吁吁,腿也很软,依靠在小区门旁歇了歇,然后才走进小区。谢裾纺刚进小区没多远,正好解漆与合租的朋友孙永连一起吃完夜宵回去。

    孙永连知道解漆喜欢谢裾纺,于是拉着解漆快步追向谢裾纺。

    解漆:“嗨!你也吃夜宵去了?”

    谢裾纺:“不是,我今天下班晚,刚回来。”

    解漆:“这个点没直达公交了,这边也不好打车,你一个人走回来的?”

    谢裾纺长呼一口气:“我都快吓死了,一言难尽。”

    解漆:“如果以后再这种情况,你电话我,我去接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谢裾纺:“今天是临时要修改数据,耽误久些,以后应该不会这么晚了。”

    解漆:“反正,如果在加班你就告诉我一声。”

    谢裾纺:“行,谢喽。”

    谢裾纺到楼下。

    解漆:“早点休息。”

    ......

    两个月后的一天,谢裾纺加班到十一点多才下班,毕竟太晚,就打算不回家了,在公司过夜。

    第二天早上,解漆没有见到谢裾纺。一直以来,每天早上六点四十左右谢裾纺会去公交站旁的早餐店吃早餐,然后乘坐七点十分的那班公交车去地铁站。毕竟是郊区,早餐比公司那边的便宜一些,后来解漆也会去那里吃早餐。但今天,解漆吃早餐以及乘公交地铁时皆未见到谢裾纺。解漆有些担心,于是问谢裾纺什么情况,这才知道谢裾纺没回去。

    过了三周,那是一个周五,谢裾纺不得不再次留宿公司,她打算天亮后回住处。因为有了经验,这次比之前多了件毯子,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

    过了一个月,谢裾纺第三次留宿公司。这次因为工作太急没时间吃晚饭,谢裾纺有些饿,便去办公楼下的便利店买些吃的。碰巧解漆今天也加班,他下班刚出电梯就看到谢裾纺拿着面包走来。

    解漆:“天呐,你不会还要回去工作吧?”

    谢裾纺:“呃......你这是要回小区?”

    解漆:“对呀,你呢?要不我等等你,等你工作完一起回去。”

    谢裾纺:“不用加班了,我上去拿包,你等等我啊。”

    解漆:“不着急,你去拿吧。”

    解漆打了一辆车,谢裾纺坐在车上吃着“夜宵”。

    解漆看着谢裾纺,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后来他确定自己是在心疼。

    解漆:“以后再加班告诉我,我也经常加班的,正好晚了有个伴。”

    解漆并不是经常加班,基本是到点下班。

    解漆:“好。”

    ......

    半年后,谢裾纺与解漆相恋。

    谢裾纺从小就是留守儿童,她两岁的时候,父母为了生计双双出去打工,爸爸谢归去了建筑工地,妈妈茅知春去了电子厂。虽然每年只能见两三面,但谢裾纺能感受到父母很爱她,一直以来,她的成长过程从未少吃短穿。

    谢裾纺与谢晨光从小都是跟着爷爷谢正梁与奶奶吴澜一起生活。

    哥哥谢晨光读高三时,谢裾纺读高一,以家里经济条件供不起两个大学生,所以谢正梁提议让谢晨光继续上学,谢裾纺辍学去打工。谢正梁先是将自己的想法打电话说给谢归听,结果谢归与茅知春不答应。

    谢归说:“两个孩子都不能辍学,都得上大学。”

    茅知春:“对,我们会想办法多挣些钱,让纺纺和光光都有学上。”

    于是,谢归与茅知春白天上班,下班后去夜市摆摊。

    谢正梁知道要供两个大学生有多难,他也心疼自己的儿子。谢正梁比较传统古板,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在他的意识中,女孩早晚要嫁人,等于是给别人养的,所以他觉得没必要供谢裾纺读大学。可儿子儿媳又固执地不让谢裾纺辍学,于是,谢正梁开始做谢裾纺的工作。

    谢裾纺内心不想辍学,可她也知道家里困难,确实是能供一个大学生就已经不容易了,所以很是纠结。

    谢晨光听到爷爷的话后,很是生气,他说:“我的成绩中等,而妹妹从来都是前五,如果非要有一个人辍学,那也应该是我,不是妹妹。如果非要妹妹辍学,那我也不上学了。”

    ......

    最后,在谢晨光以及父母的坚持下,谢裾纺得以继续上学。

    谢晨光高考不理想,他毅然决然去打工,如此,也可减轻父母的负担。谢晨光去了纸箱厂,后来茅知春得知那工厂有人苯中毒,就让谢晨光辞去工作,改去一家餐馆做服务员。因为家里条件差,加上自己一门心思只想赚钱,所以谢晨光一直没谈对象。

    谢裾纺高考报志愿时,报在了父母打工的城市,终于如愿以偿,可以经常见到父母,这是他们一家一直以来的期盼。她本打算毕业后也留在那里工作,如此就能与父母长久的在一起。可惜好景不长,大二上学期,父亲因多病缠身无法继续工作,早些年先是胃病、后来是肺病以及耳鸣。一同工作的同村长辈得了矽肺病吓坏了谢归。谢归因为手臂振动病也渐渐影响到工作,一身病的他不得不回老家。大三下学期,母亲视力渐弱,腰与颈椎也不好,长期的电离辐射使得身体越来越差,后来还查出金属中毒。就这样,父母双双患病,不得不回家务农,再次分隔两地。

    谢裾纺毕业后,去了离家最近的城市工作。她虽曾是留守儿童,如今长大在城市工作,但不希望父母成为留守老人,所以尽量离父母近一些,可以时常相见照看。

    谢裾纺工作一年后,谢正梁因修屋顶不慎从木梯上跌下,卧病在床。

    相恋九个月后,谢裾纺与解漆定亲。

    谢裾纺的家人见到解漆后,他们能感受到解漆很爱谢裾纺,也知道谢裾纺很幸福,全家对解漆非常满意,所以对房子车子彩礼没有要求。谢家对解漆虽无要求,但解漆想给谢裾纺更好的生活,所以他有些急功近利,以致误入传销。好在此前解家曾定过暗号,如果身处危险境地打电话时,就以“老大”开头,家人只要一听老大就会知道事情不妙。然后说话时用一些词传递位置或者其它信息,总之,解家自有一套计策,这计策是解枯泉大学时设计的。最终,解漆得救。

    谢裾纺与解漆领证前,谢裾纺向解漆坦白了自己曾经的遭遇。

    那时,谢裾纺读初一,寒假时去隔壁村找同桌展点点玩,下午四点回家路上,遇见一个陌生老头刘犊。刘犊说:“小姑娘,我的猫丢了,我眼神不好,你能帮我找找吗?”

    谢裾纺欣然答应,与刘犊一起找猫......谢裾纺被刘犊骗到了“地狱”。

    天色渐暗,谢晨光见妹妹未归,于是打电话给与展点点同村的李准,李准跑去展点点家问了后告诉谢晨光说谢裾纺下午就走了。谢晨光实在着急,就出门寻找,找了好久去了好多地方皆无,回到家后妹妹依旧未归,于是谢晨光报了警。

    三天后,刘犊被捕,谢裾纺得救。刘犊被捕前被晨光物理阉割。

    自此之后,谢裾纺不再信任陌生人,她对人开始有了防备。

    谢裾纺的经历被传遍,学校的人自然都知道,平时也少不了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谢裾纺听见那些人闲言碎语,看到那些人捂嘴讥笑,心里很是难受。本来身心就深受重创,如今精神上又一次次被伤害,整个人都变得自卑起来。后来,谢裾纺搬到外婆家,转去外婆那边的学校,可闲言还是传到了那里。谢裾纺很想好好上学读书,只能继续咬牙坚持,给自己造一个无形的保护壳,不去听不去看不去计较,专心埋头苦读,只待早日离开。

    谢裾纺一直没有来月经,人也越来越瘦,皮包骨头一般。家人们带她看了许多医生,别无捷径,只能按医嘱慢慢调理身体。

    听完谢裾纺的讲述,解漆心疼至极。

    谢裾纺:“所以,我不是处女之身,其实我一直怕你嫌弃我。”

    解漆:“怎么会呢?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所谓的处女之身,我不在乎你是否失贞,我在乎的是你心里是否有我。我此刻心痛,是因为知道你曾受过委屈凌辱,你承受了那么多冷言非议与嘲讽,我为你不平。你的不幸却被那些混蛋以失贞之名的霸凌进行重复性伤害,我气愤,我心疼。”

    谢裾纺破涕为笑,她觉得很安心。

    谢裾纺:“幸好,遇见了你,以前我一直在逃避那地狱般的遭遇,我自卑,我也觉得自己脏了,不贞洁,我......你那爱我,我感到愧疚......”

    解漆:“我永远不会因所谓的不贞洁而不爱你,你更无需因此自卑负疚,不要因那些强加给女人的畸形道德而降罪自己。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一发一肤都是你自己的,若有损伤,也不欠任何人,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即便我们在一起,我也没有资格要求掌控你身体的使用权,哪怕是一片指甲、一个牙齿、一根汗毛,都依旧属于你自己。如果你想染彩色的头发,大可去染,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与看法。你是自由的,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永远属于你自己。更何况,你是受害者,更不该自责。而我,只愿你不再受到伤害。”

    谢裾纺:“说之前我在想,也许你会在意,而我在你心里会减分。”

    解漆:“如果一个男人认为女人的贞洁比命重要,女人失了贞洁就不爱她或者减分,心里接受不了女人没能守住贞洁这件事,那个男人便不值得女人去爱。失贞就不是好女人?有这种思想的人才不是好人。心灵干净,人就是干净的。裾纺,你是干净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要再嫌弃厌恶自己,不要再贬低轻贱自己,你比那些议论你的人干净多了。”

    听了解漆一席话,困住谢裾纺多年的牢笼消失了,她心里的疙瘩解了,她自由了,整个人都轻盈了,她不再觉得自己脏了。这一刻,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的思想不再受困于自古以来对女姓定义的枷锁。

    谢裾纺豁然开朗,她开始明白,无论女性还是男性,都不该将自己困在旁人的定义里。每个人的身体都是自己的,旁人没有资格占有使用权,每个人的人生也是自己的,旁人没有资格代写人生之书。

    谢裾纺与解漆成亲后,一直未孕。医生说谢裾纺身体状况怀不了孕,即便怀上也不适合生产,不然,必定会有性命之忧。

    解漆:“没关系,那我们就不要孩子,过一生二人世界。”

    解漆心语:我爱的是你,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既然体质不适合生孕那就不生,我们二人一起共度余生。有没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爱。”

    解家二老抱孙子的愿望再次落空,他们想让解漆离婚再娶。

    解家二老:“幸好她家没要彩礼,不然离了可就亏大了,反正娶她过门没花钱,离了咱家也不亏。听话,接下来找一个能生的......”

    解漆听此很是气愤,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直言此生只爱谢裾纺一人,绝不会娶别人。

    解家二老当初都是初中毕业,没到结婚年龄就结婚了,婚后两年才得以领证。在同龄人读大学的时候,他们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如今儿子长大成人,一个不婚,一个已婚却注定没有孩子。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为了传宗接代,解家二老决定再生一个,他们盼啊盼,可结果却生了个女儿。还想再生,可年龄太大身体已经不允许,没办法,只能认命。他们给女儿取名解心望,他们很爱女儿,心想以后招个女婿,生了孙辈跟他们姓万......

    谢裾纺婚后第四年,谢晨光终于也结了婚,婚后的他做了挑山工,过了几年,因科技的发展,出现了爬山机器,也就是爬山虎,还有无人机搬运机器,那些工作再无需人力去完成。挑山工渐渐失业,失业外加一身病,当然少不了膝盖受损严重、颈柱变形......谢晨光为人正直,可他的背已是弯的。

    谢裾纺印象中的哥哥健步如飞,上学时跑步经常跑第一,可如今再见,行路却已不利索。

    代替人类进行劳累以及危险工作的机器被发明出来,能够避免许多对人类身体造成损伤的事件发生,这是好事。无奈的是,靠此维生的人需要另谋生路。综合来说,发明创造利大于弊,但如果同时能解决被影响到的更多人的生计问题,那就再好不过。

    解心望可以说是解家最幸福的人,父母、哥哥们、嫂子都很疼爱解心望,他们都在尽己所能不让解心望经历他们曾经历的苦难。因解心望的到来,解家一家化干戈为玉帛,曾“破裂”的感情渐渐被拼接缝合。解家二老也开始享受孩子们的爱,穿新衣服好衣服,家电渐渐齐全,生活质量得到提升,身心得到舒缓,这个家终于充满欢声笑语。

    解家二老说过:等科技发展到人不用自己种地的时候,大家就可以都在家享清福了。

    解心望读一年级时,父亲隐瞒病史并改小年龄办了假身份证入矿井工作,后来死在矿井。葬礼时,因传统习俗,在去往下葬地的最后一个路口,女性要止步,只能男性过去。行到那里,有的女性会站在那一会,有的则会返回去。解心望早已哭肿了眼,烈日下她站在那个路口迟迟未走。她实在太想过去,想送父亲到最后一刻,可她始终无法亲眼看着父亲下葬,只因她是女性。此事,解心望是遗憾的。可有时候又不能过于责怪那些因循守旧古板封建的长辈老人家,毕竟他们的愚昧思想是过去那个时代存在迷信的产物,由不得自己,更无机会去掌控自己。

    人就像是一块布,浸在何染料,就成了何种颜色。身在何时代,也将着那个时代的底色。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各自所存时代的底色。

    在解心望读四年级时,母亲再入进入之前打工的鞋厂工作。解心望读初三时,母亲查出得了白血病,厂子赔了些钱,但她不舍得用钱去治病,想留给儿女们生活用,于是后来就喝药自杀了。

    解枯泉、解漆、谢裾纺三人商议,家里的存款以及父亲获赔的钱与母亲获赔的钱全给解心望,他们分文不要。解心望手握“巨款”,但她花钱并没有大手大脚毫不节制,而是只买需要的东西。

    葬礼后,解心望看着家中的一些物具,再次泪目。家里有辆粉色的脚蹬三轮车,本不是粉色,是爸爸喷了粉色油漆。父亲或母亲,每次都会骑着这辆三轮车接她上下学,里面还会放上妈妈做的舒服坐垫......

    后来,解心望时常会去墓地,她说着自己的寻常生活。解家二老的坟墓旁边是爷爷解千愁、奶奶展聚烟、太爷爷解信、太奶奶解张氏(张寸霖)的坟墓。解心望没见过爷爷奶奶,更未见过太爷爷太奶奶,所以他们对解心望来说相当于陌生人,自然无话可说,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每当解心望的生日,解枯泉、解漆、谢裾纺都会如以前那样陪她一起过。平时只要谁一有时间就会去学校看解心望,当然,偶尔也会请解心望的同学朋友们一起吃饭或者去游乐场等,如此和谐美好的家庭氛围令解心望的同学朋友们很是羡慕。

    解枯泉与解漆上学时,家里时常因学费而拮据,解家二老也常为生计发愁,所以,他们一直在俭省度日,就是怕哪天需要用钱时口袋干瘪掏不出钱。如今,解心望上学不仅无需交学费,而且任何杂费都不用交,此外饮食、校服、住宿、学习用具、校内外乘车等等皆是免费。所有孩子从入学到毕业,皆无需花家里一分钱。可是,解家二老已经不在,如果他们还在,该多好啊,他们定会感慨,感慨这如梦的时代。

    -----------------

    人生短暂,若只知追求繁衍,那么绝后就是大事。可有些人有别的追求,活法灿烂。有能力且想要孩子的人大可以去生,没能力或不想要孩子的人也没有错。有后无后其实没那么重要,都是寻常事,不是人生大事。人生大事就是找到自己的活法,而生育只是活法中的一件小事。

    解枯泉享受独居生活,享受肆意撒欢的人生。他不担心病症,更不惧怕死亡,小病治,大病死,有钱治,没钱死,生老病死随他去,坦然面对一切,不会杞人忧天,更不会焦虑恐慌。

    从前,解枯泉极其热衷环保,从小就懂得节约用电、节约用水、不乱丢垃圾等,后来全国提倡垃圾分类,他也非常认真细致地在做。此外,他平日基本不使用一次性物品,处处做到物尽其用,不浪费。当然,他也会避免做可能污染环境的事。总之,他一直都在合理地应用资源以及细心地爱护环境。

    可是,自从他决定孤身一人过此生,观念也在渐渐随之转变。他更喜欢肆意去活,万事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再为资源与环境去克制自己,也不再为别人去委屈自己。但求此生快意人生,尽兴此行,身死后世界如何,与己无关。未来的世界,欣欣向荣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也好,腥风血雨水深火热生灵涂炭也罢,与己何关。

    虽然并非每个选择独自终老的人皆是如此人生态度,但孑然一身者确实比拖家带口心有挂碍者更在意享受当下。他们在这世间没有牵绊,也就无需事事为所牵绊所爱之人做打算,更不会为谁牺牲自己的人生,只需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

    就拿为人父母者来说,战争时,会为所爱之人的安平,不畏生死奔赴战场。安平时,人会为所爱之人的当下与未来,殚精竭虑,以计深远。他们的付出,更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所爱的所在乎的人事物,这是基于深情的大爱。

    孑然一身者,品格高尚的也会为他人甘愿奉献,胸襟豁达的也会为与己无关的人事物投入精力与爱。境界格局高的也会重视万物与地球的未来,其中自然也包括人类。他们的付出,是在爱世界,这是纯粹的大爱。

    另外一些孑然一身者,他们虽无大爱,但也无关罪过。人爱自己没有错,不想无私去活也不该被谴责。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过自己的小生活,再寻常不过,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活法的权利。

    -----------------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

    童椿蜓与童卄深继续聊着......

    童椿蜓笑道:“对,就是那年,我买了一大箱可降解的塑料袋。”

    於则平时买日用品喜欢一买买半年或一年的量,童椿蜓这点也很像於则。那时国家提倡少用或者尽量不用塑料袋,或者使用可降解塑料袋,童椿蜓就在网上买了一大箱可降解塑料袋,但他不知可降解塑料袋的保质期比较短。当时童家的普通塑料袋还有很多,五个月后才用完。用完普通塑料袋后,於则打开那个尘封近半年的纸箱,打算用童椿蜓买的可降解塑料袋。谁知那塑料袋一拉就分成了两半,整个废掉,接着又扯出一条,依旧很脆弱,就这样,於则发现整箱塑料袋都没法用。

    童卄深笑道:“咱妈说这塑料袋质量也太差了,拉一下碰一下就撕裂开了,比纸还脆弱。”

    童椿蜓笑道:“后来才知是可降解塑料袋过期了。”

    童卄深也笑道:“现在是很少见塑料袋了,那会到处可见。”

    童椿蜓:“如今各种环保袋比过去的塑料袋好用得多,而且价格也合理,因为品质高甚至替代了很多其它器皿。不过一些木质金属陶瓷玻璃等材质的器皿价格越来越贵,以后会更贵。”

    童卄深:“这是必然,毕竟资源越来越少,那些器皿的原材料当然也就越来越贵。啊哈,还记得我们年轻那会,人们常说日本的器皿精致,这些年,精致这个词也普遍用来形容咱们中国的器皿了。”

    童椿蜓:“其实那个时候,连续多年,有不少国内生产的陶瓷或玻璃器皿会先运到日本,然后再以出口的名义运回中国。多此一举是为了提高价格,以日本制造的进口身份高价卖给自国人,买的人不知道这一层,还以为买来的就是日本产品,其实是自己人骗自己人。也不止日本,别的国家也有,那个时候,咱们中国制造的器皿其实有很多都是精致的,只是扣了其它国家的名字而已,当然,日本本土所造的部分器物也确实精致。现在,咱们可以说是更加自信了,所以在各方面都更喜欢买国产。”

    童卄深:“原来如此,好在如今的人不再那么自作聪明,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自欺欺人。”

    童椿蜓:“对呀,一方面是因咱们更自信了,另一方面是受环境与资源的影响,现在环境越来越差,资源也在减少,才逼的人类变得现实些真实些,行事必须从实际出发,因为再经不起折腾了呀。也许不久后,连瓷器都无法造了,瓷土越来越少,撑不了太久,所以,现在每做一个器皿要比以前更加用心。就拿我自己说吧,在以前,有一点瑕疵,我都要弃掉,现在不会了,渐渐地我开始正视‘瑕疵’,这才发现以前因为‘瑕疵偏见’错过不少趣味,如今,每个瓷器都是宝贝,无论有无‘瑕疵’。”

    童卄深:“如果以后资源与环境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不知道人类会不会变回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挥霍浪费,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月饼包装有多繁琐。手提袋里是盒子,盒子里有布面或其他的内衬,上面又是小盒子,小盒子里还有塑料或纸袋,袋子里还有个小托盒,里面放着月饼。这算普通了,还有更复杂的。”

    童椿蜓:“现在多简单,包装材料虽然贵,但可以回收消毒后反复利用,而且不止可以放月饼。你说的资源与环境这个问题嘛,我也想过,我觉得不太可能,现在大部分人都比过去任何时候要有环保意识。只要咱们这些大人好好教育孩子,让他们重视环保,关注地球的未来,让爱护地球的意识在他们大脑中根深蒂固,即便地球回到以前万物繁荣的景象,人的思想也不会轻易就变。”

    童卄深:“对,一定要好好教导孩子们,千万不要像过去的人那样忽视地球的小病小痛。”

    童椿蜓:“可是做到人人环保,依然很难,虽然大部分人都配合联合国推出的环保条例,但仍然有一部分人不在意地球的死活,只顾快意人生,及时行乐。”

    其实还有一些人假借环保之名以求自己的快意生活。比如李诚至,因他非环保主义,所以希望别人都是环保主义。他喜欢用一次性的东西,只因方便,另外他日常耗费的资源是一般人的多倍之上。他就想啊,如果大家都像他这样肆意用资源以及过着不环保的生活方式,那么资源也许会在他寿终正寝前就会短缺,但如果大家都不浪费资源以及环保生活,那他就不怕了,就可以继续无心理负担过以往的那种舒适生活,不用忧心将来发生什么。别人少享受,自己就可以多享受,这,就是李诚至的心理。

    童卄深:“事实确如此,但也不能过于责怪他们,毕竟人与人的活法不同。我问你,若你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不用担心下一代或下下一代的生存环境,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约束克制自己吗?你看咱们处处小心翼翼,像母亲呵护新生的婴儿那样呵护地球,食饮不尽兴,行事三思再三思,万事以地球为先。但如果你孤身一人,你会选择潇洒随心过一生,还是处处考虑环保,将自己的各种欲望压缩。”

    童椿蜓沉思了一会,说:“我......可能......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伟大’,谁不想随心所欲,尽情享受过一生。”

    -----------------

    万物诗

    -----------------

    时代的诗,写给底色

    银色理解不了橙色

    藏青色理解不了灰色

    红色能理解朱色

    棕色能理解褐色

    紫色能理解绿梭的外在,理解不了内在

    黄色能理解胡萝卜,理解不了白萝卜

    白色略微理解米色,正如黑色略微理解天青色

    黑色自以为完全理解夜色,正如白色自以为完全理解云朵

    蓝色能理解碧空,能浅显的理解海浪,但理解不了雨雪

    黑色能理解月亮,能浅显的理解晚霞,但理解不了百花

    绿色能理解一切生命

    唯有光色,能理解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