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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玖片·西流丘令,穹影横窗

    盎古街,位于河南商丘虞城与夏邑,是古典游乐场,夏至西汉在虞城,东汉至民国在夏邑,几乎尽是纯古代氛围的街道,现代元素极少。

    盎古街之所以建在虞城与夏邑,是因为当初两地域被一种名叫“火煌”的新物种水虫侵食,以致土地无法再生长庄稼,另外,那几年正处娱乐盛年,各地广建娱乐场所,所以,虞城与夏邑两地就建了这古典游乐场。

    入盎古街仿佛穿越古代,建筑、服装、食饮等等都是当时状态,此外,每个朝代街只能看到当朝代的东西。比如文人墨客的作品,你到了唐朝会看到李白的作品,不会看到李清照的作品。

    盎古街无需门票,需要背诵一首古诗词才可踏入,且每次所背古诗词不可重复,谷丘会记录,重复不算数。

    梨都在AH最北部四省交界处,与河南接壤,所以,梨花镇距离盎古街极近。正因近,童生已经将盎古街玩了大半,童生最爱去清朝街,因为美食最多。

    童生出发回梨花镇后,苏礼便回了苏宅。

    童生回到家,於则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作业,当看到三十个图标只有九个勾时,被童生气到,对着童生念了好一会“紧箍咒”。

    空埃米回到家看到於则紧皱眉头面布愁色,问:“生生又闯祸了?”

    於则:“假期只剩五天,作业才完成九个,还有二十一个,你说说,唉,真是气死我了。”

    空埃米:“生生,从现在开始做作业,哪都不许去。不对,今天芙儿生日,那就给芙儿过完生日,你开始做作业。”

    童生:“哦......”

    空埃米:“走吧,拿着给芙儿的肉干,咱们现在去皖皖家。”

    空埃米带着童生来到钟家,这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当然多是小孩与各种动物。

    芙儿是只纯白博美犬,非常可爱,特别是伸出小舌头笑时,看着简直都要萌化了,大家都非常喜欢它。

    童生看到芙儿穿着月白色公主裙,上面点缀着粉色与水绿色的小花,特别好看,于是问钟鳞皖这裙子在哪买的,自己也要买一个。

    钟鳞皖笑道:“这个没处买去,是观天的妈妈亲手给芙儿做的,漂亮吧。”

    陆观天喜欢穿花裙,家里买的、自做的以及旁人送的花裙不计其数。陆观天的头发也经常是花的,发箍、发卡、发圈等各种花发饰。此外,陆观天的房间也是各种花,真的假的花都有,堪称花房,更像是童话世界。

    童生:“真好看,我也想要一件。”

    杜鸿玺:“如果你瘦点,芙儿再胖点,也许你能穿得下芙儿的衣服,哈哈哈哈哈哈。”

    熊清俟:“哈哈哈哈哈哈,好在芙儿娇小,生生穿不下,不然她真能把芙儿的衣服给扒了。”

    杜吉听:“妈妈,你太了解大圣了。”

    钟端:“看你们说的,生生再顽皮,还能扒狗的衣服不成。”

    姜仰知:“爷爷,大圣什么事做不出来,还记得去年吗,大圣把芙儿的头剪成了三角形,我姐当时看着芙儿又气又笑,哈哈哈哈哈。”

    童生:“又提芙儿的三角头,你们都说了一年了,多少遍了......啊呀,这裙子就是好看嘛,太好看了。”童生摸着芙儿的裙子,满脸喜爱。

    修凤容与牧巷荣向芙儿走来。

    钟端笑着说:“巷荣,生生这孩子看上你给芙儿做的衣服了。”

    童生:“荣婶婶,等我生日的时候,你也给我做一个裙子行不?就芙儿身上这样的,行不?”

    牧巷荣:“你喜欢呀。”

    童生:“喜欢极了。”

    牧巷荣被童生的滑稽的小表情逗笑:“不用等生日,这几天就能给你做出来。”

    童生:“啊啊啊啊,我要开心死了,荣婶婶,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最漂亮最善良最......”

    童生极近自己的夸赞之言,一时间夸个不停,大家见此,都被逗笑。

    芙儿的生日会上,大家一起给芙儿唱狗语生日歌(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旋律是生日歌的旋律,但歌词是汪),钟鳞皖帮着芙儿一起切蛋糕。芙儿的生日蛋糕是用南瓜、鸡胸肉、牛肉、马铃薯、牛奶、鸡蛋以及一些蔬菜做成,人也可以吃。

    芙儿生日会结束后,童生赖着不走,因为一回家就要做作业,她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

    在钟鳞皖家吃完晚饭,童生接到苏礼的视频。

    苏礼:“生生,别忘了明天去盎古街。”

    童生:“忘不了。”童生突然想起答应妈妈做作业,估计不会被放出去,于是又说:“礼礼,你明天先到我家,我们从梨花镇出发。我妈一见你来我家叫我玩一定会放我出去,不然我就得在家做作业。”

    苏礼:“那行吧,还有,我们去哪个街,我想穿家里的古装。我姐想去清朝街,我想去宋朝街,你呢?”

    童生:“我也想去清朝。”

    苏礼:“那行吧,少数服从多数,明天穿清朝的衣服。”

    童生:“我们从清朝出来,可以再去宋朝玩会。我家有清朝的衣服,去宋朝的时候就租衣服穿。”

    苏礼:“清朝宋朝的衣服,我家都有,我和姐姐明天带着。”

    正说着,芙儿跳到童生怀里。

    苏礼:“好可爱的小狗狗,你什么时候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童生:“它就是芙儿,皖皖的。”

    苏礼:“太萌了,太可爱了,芙儿芙儿,祝你生日快乐。”

    童生变细音说:“谢谢礼礼,汪汪汪汪汪......”

    钟鳞皖拿来奶酪棒,塞进童生嘴巴里。

    童生:“皖皖,我们明天去盎古街,你去不?”

    钟鳞皖:“明天什么时候?我下午要回学校。”

    童生:“我知道,不耽误你回学校,上午去。”

    钟鳞皖:“那可以,去哪个朝代?”

    童生:“先去清朝,然后去宋朝。”

    钟鳞皖:“我只有清朝的衣服,还是上次我们一起买的。明天我们看看,再买件宋朝的衣服。”

    童生:“好呀,我也买件,这样以后再去宋朝就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第二日吃完早餐,空埃米本想看着童生做作业,结果,穿着清朝衣服的苏礼与穿着现代服装的苏子早早赶到,无奈只好放行童生。童生换好清朝的衣服,临走之前,向空埃米承诺,回来之后就专心做作业,哪都不去,不完成作业就不出门。

    苏礼想去看看可爱的芙儿,于是三人前往钟家。

    童生:“苏子,你怎么没有穿古装?”

    苏子:“到了盎古街,在那里选,有一阵没去了,一定又多了不少新的样式。”

    童生:“我记得你有好多古装,特别是唐宋元明清,每个朝代都好多件呢。”

    苏礼:“我姐在家换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件应她意,当初买的时候,每件都可喜欢了,这才多久......古装衣柜都那么满了,今天还要再买。”

    苏子:“嗯,看来要再加个古装衣柜了,正好今天一起买了。”

    童生:“你这还真是每去一趟都要买新古装。”

    很快,三人来到钟家。

    苏礼终于抱起芙儿,简直快要被芙儿萌化了。

    苏礼:“好喜欢芙儿,我也想养一只那么可爱的狗狗。”

    钟鳞皖:“舅妈昨天说芙儿的妈妈快要生了,到时候我帮你要一只芙儿的弟弟或者妹妹。”

    苏礼听此,开心之极。

    钟鳞皖换好清朝的衣服,四人前往盎古街。

    到盎古街后,四人在街口的“渡思廊”排队背诵古诗词。渡思廊相当于过去的售票口,不同的是,这个票不是用钱买,而是用诗词买。入街诗词不限朝代,巧的是这次四人准备的都是清代文人诗词。童生背了袁枚的《所见》,钟鳞皖背了王国维的《蝶恋花·满地霜华浓似雪》,苏礼背了顾炎武的《清江浦》,苏子背了陈维崧《宣清慢·玉河冰》。

    四人入街后,直奔清朝,苏子先是在清街口的买了一套清装,而后四人来到“沾枝阁”做清朝的妆发。服装妆发全都符清后,正式入清街,先随苏子又逛了不少服装店,苏子又买了三套清装,打包完成后交给机器随递员,最终它会将收址为苏宅的东西一并送往苏宅。

    四人逛逛玩玩,不亦乐乎。

    快到中午了,四人本想在“一昧楼”吃午餐,结果人满为患,于是继续边逛街边吃小吃,决定晚点再吃饭。不过,钟鳞皖等不及吃午饭就启程回学校了,她打算在学校用餐。

    童生、苏子、苏礼三人来到一发饰店“井开”,童生与苏礼正在看发饰,苏子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

    童生:“如果盎古街的店可以提前预定就好了,那我们现在也就能吃上午餐了。”

    苏礼:“如果能提前预定,这就不是盎古街了,就是现代街......再说了,如果可以预定,别人也会在来之前预定,咱们昨天才决定来,一样吃不上。”

    童生:“唉,我想吃一昧楼的青玉溶昭。”

    苏礼:“青玉溶昭!那我们不用等一昧楼了,去月迹台,要说青玉溶昭,一昧楼远不如月迹台。”

    童生:“月迹台?我还没吃过这店。”

    苏礼:“你绝对喜欢,它家的镇店之宝是篷柴细,但同样出名的还有你喜欢的青玉溶昭。”

    童生:“那个什么细是什么?”

    苏礼:“一种少见的柴火菜,只有烧柴才能做出它的独特味道,有木柴,还有一种用来熏的柴,反正,有些复杂。”

    童生:“好,我们现在就去,都说我最爱吃最懂吃,看来还是比你稍逊一筹。”

    苏礼:“我姐呢?”

    童生四处张望:“啊,在那。”

    苏礼与童生来到苏子旁。

    苏礼:“姐,我和生生想去月迹台吃青玉溶昭,咱们走吧。”

    苏子未答。

    苏礼左手挥在苏子眼前,童生拍着苏子的肩膀,苏子这才回过神来。

    苏子:“好喜欢这幅画。”

    苏礼:“喜欢就买下来呗。”

    苏子张望寻找老板。

    童生看到画名叫《孤鹤舟》,而上面有十一只鹤,于是大为不解。

    童生:“奇怪,明明是十一只鹤,为什么叫孤鹤?”

    苏子:“我觉着,我们看到的十一只鹤其实是一只鹤,一只沉眠在梦中翩翩起舞的鹤,十一只鹤是十一种不同的舞姿。”

    苏礼:“有道理。”

    童生:“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这些只鹤动作都不一样,苏子,你太厉害了。”

    苏子:“我也是猜测,一开始我也感到诧异,后来发现十一只鹤读出来也像‘是一只鹤’,一只,不就是孤鹤嘛。然后我就比划它们的动作跳了一下,正好可以连成一串连贯的舞蹈动作。而且我发现,只有最下边的鹤闭着眼睛,另外十只鹤都睁着眼睛,这才联想到一只鹤在梦中翩翩起舞,啊哈,孤鹤梦翩。”

    童生:“苏子,你再跳一遍,好想看看。”

    苏子按画中的鹤的位置,自下而上跳了起来,又自上而下跳了一遍。

    苏礼:“哇,果然......太有意思了。”

    童生:“好美的舞呀,苏子,你以后别跳扇舞了,你跳鹤舞吧,你刚刚就像真鹤一样,太好看了。”

    苏礼:“鹤舞?鹤舞......”

    苏子沉思着,鹤舞两个字在她心中冲破扇林,发出芽来,迅速生长。

    童生:“对呀,鹤舞看起来更好玩,你老师是扇舞,你老师的老师是......是什么舞来着。”

    苏子:“蝶舞。”

    童生:“对了,我还听你说过眠舞、孔雀舞、水舞、芭蕾舞......但还没怎么听过鹤舞,苏子,你就跳鹤舞吧,你太适合了。”

    苏礼:“生生说的对,姐,你也可以有自己的舞。”

    苏子:“是有几支鹤舞的,只是那种类型不多而已,所以你们不知道。”

    童生:“你可以自己编舞,编好多鹤舞。”

    苏子笑道:“你以为编舞那么简单的吗?”

    童生:“可我看着你刚才就像一只鹤,平时看舞蹈总觉得没意思,但你刚刚跳的我就好想看,苏子,你就试试嘛。”

    苏礼:“姐你试试嘛。”

    童生与苏礼一人拉着苏子一只胳膊,想极力说服苏子跳鹤舞,而苏子其实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脑海中已经开始出现鹤舞的动作。

    这时,井开发饰店的老板景乾吃完午餐回到店内。

    景乾:“可喜发饰否?”

    苏子:“老板,我想买这幅画。”苏子指着《孤鹤舟》。

    景乾:“望包涵,《孤鹤舟》乃本店开张日挚友所赠,恕非可售。”

    苏礼:“老板,就卖了吧,我姐真的很喜欢,别以为我们是小孩没有钱,你说,多少钱,我们出得起。”

    景乾:“无价之宝,实不可售。”

    苏子:“那......请问这幅画是谁画的?能不能再画一张?”

    苏礼:“对,谁画的?让他再给你画一张不就得了。”

    景乾:“作者王真。汝有所不知,得画不可索求,只得以金易之或礼赠收之,怎能以交情索之。”

    童生与苏礼没听太懂。

    苏子:“王真?可是原名王躞鍪,去年改名为王真的王真?”

    景乾:“是她,你认识?”

    苏子:“不认识,只是有所耳闻,去年曾听跳敦煌舞的朋友提过一次。老板,我出钱向你那朋友买一幅,可成?”

    景乾:“怕是三年五载难画成,去年始,她闭关画敦煌,不再画其它,求画者一律不见。”

    苏子叹了声气,自知买画无望,转过头凝视着那只闭着眼睛的鹤。

    苏礼见姐姐极想要《孤鹤舟》,说:“老板,你说个价,多少钱你会想卖画?”

    景乾笑道:“汝荷包上限五千,三人万五,如何买画?买发饰倒可。”

    苏礼:“钱袋虽上限五千,别忘了我们还有压岁钱袋呢。”

    压岁钱袋每日进钱百万为上限,每年只有年初一至初五可进钱,除了这五天,只可出钱不可进钱。

    景乾:“恕不能卖,你们看看发饰?”

    苏礼将自己的压岁钱袋呈到景乾面前,景乾着实吓了一跳。

    苏礼:“看到了吧,我有十多万,我姐的更多,我们真的有钱买,加一起可以买下你全店的发饰了。”

    童生:“老板,你开店是为了挣钱,难道整店的发饰还不如一幅画吗?就卖了吧。”

    景乾:“吾已有言,此画无价,正如吾与真君之谊无价,不卖,实不能卖。”

    苏子:“算了,礼礼生生,不勉强店主。”说这话时,苏子的眼睛恋恋不舍望着画。

    苏子买了两只步摇、一只斜插银钗、一只花胜以及一只玉钿花,童生买了一只发簪、一只步摇以及一只竖插木钗,苏礼买了一只木质发簪。打包完成后,交给机器随递员。

    三人在月迹台吃完午餐后,从清朝街出来又去了宋朝街,在宋街口各租了一套宋装。入街后苏子买了两套宋装,童生与苏礼各买了一套宋装,换上新买的宋装,便差溜街人将租的三套宋装还回去。

    此刻,童生、苏子与苏礼正在看斗蛐蛐。

    童生突然收到童一的发来的三张图片,图片上是各种泥哨,紧接着又收到童一的语音。

    童一:“生生,我在盎古街,这有很多泥哨,你看喜欢哪些?我给你买回家。”

    童一在学校吃完午饭,下午没课,被同学李叙与洪蔺赭邀来盎古街,他们打算去谜宫殿过谜关。去谜宫殿的路上,经过一玩具店,童一看到了泥哨,想到上个月童生在路上捡到一个泥哨,吹来吹去,欢喜地不得了,便打算给童生买几个回去。

    童生:“哥哥,好巧,我也在盎古街,你在哪个街?我现在在宋朝。”

    童一:“我在唐朝。”

    童生:“你等着,我现在去唐朝,我搁那选。”

    童一:“过来吧。”

    童生:“哥哥,我亲爱的哥哥,我刚还看上一座雕塑,是个狮子,大狮子,可以动的呢,也买给我好不好。”

    童一听童生语气,自觉价格不会低,想到童生常因一时兴趣买的一些东西大多很快便束之高阁,家中已有太多童生买来的废物。

    童一:“不买。”

    童生:“哥哥,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我真的很喜欢这只狮子,它会动,还能骑呢,我刚就骑上走了好几步,真的,哥哥,就给我买了吧,哥哥。等我长大挣了钱,你要啥我给你买啥,给你买座城堡怎么样?噢,你喜欢滑冰滑雪,我再给你买个滑冰场还有滑雪场,我......我我我,我把是全世界的图书馆都买给你,你看你妹我对你多好,就给我买了狮子吧,哥哥。”

    童一:“买也可以,等你什么时候能把楚辞给背完,就给你买。”

    童生:“那......那得啥时候能买呀,万一老板给卖掉了......”

    童一:“好办,我付完钱那狮子还放店里,等你背完了楚辞,我承诺,你能在家里看到那狮子。”

    童生:“狡诈。”

    童一:“不要算了。”

    童生:“要要要,我要。”

    苏子代童一付了狮子的钱,童生拍了几下狮子的脑门便离开雕塑店铺。

    童生、苏子与苏礼穿着宋朝的衣服去了唐街,童生看着那么多泥哨,有猴子、兔子、叶子、猪、各种鸟儿、羊儿等等等等,童生眼花缭乱。最后,童一给童生共买了十五个泥哨,又在另一家店买了葡萄纹的八重宝函。

    童生、苏子与苏礼跟着童一、李叙与洪蔺赭来到谜宫殿。

    谜宫殿不是宫殿,而是迷宫,此迷宫又不单是寻路,还设有谜关,很多路口都有一个门,门上是谜题,谜底就是门障的钥匙,需要解谜才可通过。闯关者在进入谜宫前,可选择谜宫地图,但只有十秒的记忆时间。进入谜宫后,谜题会越来越难,每个门有十个谜题,但凡解一个就算通过,若十个皆未解出,闯关直接结束。用时最少的闯关者被称作“殿”,谜宫殿以此命名。谜宫殿共有九关,童一尚在第七关。目前,共有十二个人闯了全关,在谜宫称殿的是禹汌,他是第六个闯了全关的人,胜在用时最少,另外十一人以用时长短排,分别是:蒲知良、廉符、徐离庚七、开零、莫辸、慕容峮、幸华、唐攀、苗春弦、巴篆、通戊。

    谜宫殿除了闯谜关,还有观谜庵,观谜庵不闯关,只猜谜,可用庵内谜题,也可自造谜题。

    观谜庵的谜题库由难易程度分为十八级,童一、李叙与洪蔺赭三人此时正在解十二级的诗谜。

    童生与苏礼停留在第一级的简单字谜与动物谜。

    苏子对谜语不感兴趣,但她觉得悬挂的写着谜题的灯笼甚是好看,一时间观起了谜灯。

    童生半个小时只解了两个字谜,很快就失了兴趣,在庵内这看看,那玩玩,走着走着就遇到了苏子。

    童生:“苏子,原来你在这,你是在解灯谜吗?”

    苏子摇头:“我在赏谜灯,你看,多漂亮呀。”

    就这样,两人一起沿着灯廊赏花式谜灯。

    童一解了太多谜,突然觉得解谜没意思,于是说:“不如我们以字词造谜题吧。”

    洪蔺赭:“什么意思?”

    李叙:“是不是说,出谜底,组谜题,说一个字或者一个词为谜底,然后造出谜题。”

    童一点头。

    洪蔺赭:“我明白了,就是谜题与谜底反过来玩。”

    童一:“对,啊哈,就将这种玩法叫做‘倒布谜’吧。不止字词,也可以是成语、物品或者诗句。就拿成语来说吧,我来想想啊......欸,有了。比如谜底是一叶障目,那么谜题可以这样......”

    童一边说边写出:

    一叶障目

    穹影横窗见日中

    春生秋燎落枯焰

    音立南北耳闻西

    自是胡言无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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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影横窗·片】

    当日三月末,明日便是愚人节。

    童涯咳疾未愈,天又落雨,雨落风起便咳得更厉害。童涯只得在屋里待着,窗如画框将漫天乌云框住,乌云形似愤怒的火焰,燃烧在苍穹。一窗隔寒,童涯望着锁不住的雨落入窗画,又落出窗画,叹息。

    童涯:“我讨厌雨天。”

    童生:“咳嗽是人的病,那雨是不是天空的病?或者,天空生病难过到哭泣。”

    童一:“幸好这次没在寒冷的冬天犯咳疾,不然现在连话都不能说。”

    童生:“姐姐如果在冬天犯咳疾,就会咳得更厉害。天空如果在冬天犯雨病或雪病,那冬天就更寒冷。”

    童涯:“不开心。”

    童生:“啊哈,姐姐,我给你画个晴天吧。”

    这时,於则端来一小碗梨膏汤,童生看童涯一勺一勺喝梨膏,继续说:“就当是用画笔和颜料给天空疗伤,画笔是勺子,颜料是药,是梨膏,膏药。”

    童戟路过,听见膏药,便问:“膏药?什么膏药?”

    童一笑道:“此膏药非彼膏药,而是梨膏汤药,哈哈哈哈哈。”

    童生:“对对对,哈哈哈哈哈哈。”

    童生开始画晴天。

    此时正黄昏,室内渐暗,童涯便开了灯。

    童涯:“天空的雨病画几笔就能晴好,我的咳疾再多医方也难痊愈。”

    天下着雨,画笔在画布上画晴天,天空的伤因此轻易被疗愈。明天正是愚人节,新的月份将至,旧的疾病未辞。

    童一见此景听此言,一首诗随即而出:

    春雨晚袭三月末,

    回望未见淹凛昨。

    明朝万愚戏新月,

    旧疾不辞咳栖我。

    乌影横窗燎穹焰,

    黄昏灯燃画布前。

    执笔绘晴疗空面,

    医方万卷难愈痊。

    童涯:“咳栖我,还真是咳栖我。年年咳季计,日日咽梨漓。”

    童生:“那我是在疗空面,哈哈哈哈,疗空面。”

    童涯:“书儿,这首诗就叫《穹影横窗》吧。”

    童一:“可。”

    紧接着,童涯又咳嗽起来:“咳......”

    童生数落起童一:“都怪你,说什么可,看吧,把姐姐给说咳嗽了。”

    童一:“呜呼哀哉,再清白的人也难免被小人之心挑剔出欲加之罪来。”

    童生:“我听懂了,你在说我是小人,哼,你才是小人。”

    童一:“画你的晴天吧,外面天都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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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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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叙:“穹影横窗见日中,是一;春生秋燎落枯焰,是叶;音立南北耳闻西,是障;自是胡言无冠冕,是目。”

    洪蔺赭:“音立南北耳闻西,南字之北正是十,这个障字拆得妙极。”

    李叙:“妙哉不止字面,还有其意,不仅对应了每个字,还将成语的意思诠释了出来。日中天,烈日炎炎以眼睛这窗户对着苍穹太阳,可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嘛;春天生,被时光与太阳燎了边,枯了身,秋天落下来,就是叶子;声音立在南北,耳朵却只能听见西,可不是什么都听到嘛;自大狂妄说着胡言,当然没有一句可为之加冕。”

    洪蔺赭:“有意思,不过难度也挺大。”

    童一:“倒也不用太准确,就是玩嘛,不求完全达意,我刚才说的那些也算不得标准的谜语。我们可以先从简单的来,只应其形,不赋其意,不设限,就算写篇作文都行,总之自由答,这样不算太难吧。”

    李叙:“嗯,那简单许多。”

    洪蔺赭:“我可以试试。”

    童一:“我说一个鸣字,你们可想到什么?”

    李叙思考片刻:“鸣......嗯,有了。无心回,催还鸿雁雁江落,未得见书言,正合意。”

    洪蔺赭:“未得见书言,多此半句。”

    李叙:“去掉也行。”

    洪蔺赭:“催还二字也可以去掉,无心回,鸿雁雁落江,正合意。正好。”

    李叙:“是是是,可以可以,正好正好。你别净想着剪我的,赶紧说个自己的。”

    庵内其他人见此,觉得有趣,渐渐围观过来。

    洪蔺赭绞尽脑汁,想到曾猜过的一个谜题,于是借用:“一时实在难想出,那我捡借汪德亨一谜‘无端白鹭横空起’,正是鸣字。”

    童生、苏子与苏礼这时也围上来,但都没听懂童一他们在说什么,因为看着不像猜谜。童一向他们解释了新创玩法,于是童生、苏子与苏礼也开始以鸣字造谜题。

    苏子:“我想到一个,困岛山林深,伐木造筏沉海,平山填海枉然......奄奄一息卧瘦骨,空余一口西北风,临风而翼飞天起,误觉神鸟穿云,惊诧岛外人。”

    李叙:“你这是讲了一个故事呀,前面悲催,后面惊人,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扯得有点远,勉强算你过了。”

    苏礼:“我知道有一种动物叫巨嘴鸟,嘴很长,将近一半身子那么长,如果是以巨嘴鸟打一个动物的话,差不多就是这鸣字。”

    童一:“嗯,巨嘴鸟可以。”

    童生:“鸣......鸣......啊哈,一口又,吃掉了半个鸡。”

    洪蔺赭:“你这断句真是断地巧,言简意赅。”

    李叙:“吃掉半个鸡,再打个鸣,不对,是打嗝,哈哈哈哈哈哈。”

    童一:“你们有所不知,半个鸡,不足以令我家生生打嗝,两个鸡还差不多,还是那种大肥鸡。”

    童生:“我会打鸣,咕~咕~咯咯哒......咯咯哒......”

    洪蔺赭:“你那是鸡下蛋,打鸣是这样的,喔~喔~喔......”

    庵内众人闻此,皆笑起来。

    李叙:“哈哈哈哈哈,童生,你可真如你哥说的是个吃货。我来给你出一个,看你是不是还能以吃应上。”

    童生:“快说,是什么?”

    李叙:“聂楚,这个人名,你来想想,动物也可,诗词也可,不设限,随便你答。聂是双耳聂,楚嘛,四面楚歌的楚。”

    洪蔺赭:“衣冠楚楚的楚更恰当,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生见李叙写下聂楚二字,一头雾水,想着自己也不认识这人啊。

    童生:“聂楚,谁呀?没听过。”

    洪蔺赭:“出了名的伪君子。”

    童生:“什么嘛?不知道,想不出来。”

    洪蔺赭:“按童生的脑回路,如果说吃,我倒想到了。食肉责屠夫之残,饮水责深井损创。”

    童生:“什么意思?”

    苏子:“就是说,吃着牛肉责骂宰牛人杀生残忍,饮着井水责备挖井人将地球搞了个窟窿,损坏大地,造成创伤。”

    童生与苏礼都听得云里雾里。

    这时,童一看到墙上的一副对联,突然来了兴致,说:“不如来个更好玩的,作谜联。”

    洪蔺赭:“谜联?”

    童一:“咱们这样玩,对联是迷题,横批是谜底,或者横批是谜题,对联是谜底。”

    大家又玩了一会,苏子与苏礼提前作别。

    苏子与苏礼回到家,苏子仍心心念念着《孤鹤舟》,晚饭时苏契见苏子无精打采,问因由,得知苏子看上一幅画但店家不卖。此外,苏子还说了鹤舞之事,直言对鹤舞感兴趣并打算编鹤舞,对此,苏契持鼓励态度,他希望苏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想做的事。无论如何,只要不犯法,都会鼎力支持,而这种态度,实受空埃米与童卄深的影响。

    傍晚,洪蔺赭与李叙同路回家。

    洪蔺赭:“走,打道回府。”

    李叙:“府什么府,就你那小破屋。”

    洪蔺赭:“也是,那就打道回破屋。”

    童生与童一吃完晚饭才归家,玩了一天,童生一回到家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嘴里还衔着棒棒糖。

    空埃米:“书儿,把你妹妹抱她房间睡去。”

    童一:“怎么又是我,现在生生太胖了,抱不动,把她叫醒得了。”

    於则:“睡的正熟,叫醒了不得闹翻天,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起床气。”

    童卄深:“别挣扎了,反正就是你的活,家里个子最高力气最大的就属你了。”

    童一:“唉,算了,我抱她上去吧,这家伙越来越胖,抱她上楼越来越累。诶,要不,让机器人试试......”

    话末,童一便唤墙边的机器人老木子。

    童一:“老木子,抱这家伙回房间。”

    童一将童生放老木子伸出的胳膊上,但因为童生是老木子无法承受之重,一时间老木子被重量压地跪倒在地,童生也摔到了地上,童生醒了。

    童一见此,趁童生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说:“你看你,不是掉下床就是掉下沙发,睡觉太不老实。”

    童生听此以为是自己掉下了沙发。

    童生:“啊?噢,怎么睡着了?”

    童生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向楼上走去,童一长吁一口气。

    童一:“失策了,应该让齐天过来,齐天力气大。”

    确实,齐天可自动调节力度,它可轻易将一棵高大的树拔根而起,可轻易举起一辆大卡车,可一脚将门踢离门框......

    两日后,苏契花了两百万将《孤鹤舟》买下,挂在了苏子舞室的墙上。从此,苏子的空余时间开始自己编排鹤舞。

    空攸米有一专画鹤的朋友,名叫宁温略,如今在鹤园工作,负责园内鹤的饮食。苏子受空攸米引荐,有机会去鹤园近距离长时间观察鹤。

    在鹤园的时光,苏子看了宁温略的画,很受启发,她将画中一些鹤的动作编进舞蹈,惊喜一重又一重。

    宁温略与苏子,一个画鹤,一个舞鹤,言不需释,自心有灵犀,渐建高山流水般情谊。他们虽年纪相差两轮,但毫无代沟,极具默契,久而久之互成良师益友。

    宁温略一直在画鹤,过去,他的画全是鹤,如今,他画了一幅苏子。

    好友赖潭波问:“你不是说你这一生只画鹤吗?”

    宁温略:“苏子也是鹤。”

    赖潭波打趣道:“莫非是鹤化成了人形,我这肉眼竟看不出?”

    宁温略:“是人形练成了鹤形。啊,就是那句‘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形容她最恰当不过。”

    赖潭波认真看了看画:“像,真像,此前因是人面所以一眼看去知道是人,也就认为是人,但如果只看轮廓,简直就是鹤,就是鹤。”

    宁温略:“看她跳舞的时候,我就想到《白纻曲》‘仙仙徐动何盈盈,玉腕俱凝若云行。佳人举袖辉青蛾,掺掺擢手映鲜罗。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美如画,嗯......应是美如诗。”

    赖潭波:“美如诗画。”

    宁温略笑道:“嗯,对。”

    时光的流逝,对不同人而言速度不同,意义也是不同的。很多人都在变得越来越优秀,他们争分夺秒,珍惜时间,以时间为载舟,去创造自己的价值,比如苏子。而童生,一如既往一无是处,还常常闯祸。

    这日放学,童生回到家异常乖巧,空埃米见此,想着完了,这小魔王定是又犯了错。

    童生吞吞呜呜(吞吞吐吐并可怜兮兮)说到:“妈妈,你,又,又得去,去趟学校,老师叫家长,嗯,叫家长去学校,明,明天。”

    空埃米满面愁苦加上半惊讶半责备的语态:“这才刚开学,你又干嘛了?啊?童生。”

    童生:“我们班吴能和高能打架。”

    空埃米:“他们打架,关你什么事?”

    童生:“我......我起哄。他们本来好好的,高能下楼梯,能能不小心把高能绊了一下,高能在少林寺学过,不仅没摔倒,还空翻了个跟头稳站地面。但是,他左脚的鞋子飞到了吴能头上。我当时候觉得高能这空翻好酷呀,就说了句‘要说能,还是高能能’。吴能听了以为是高能拿鞋丢他,结果就......就打起来了。”

    空埃米:“然后呢,总不能因为你说了一句话,老师就让我去学校吧。”

    童生:“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看人打架吵架,我和能能当时就喊‘打,打,谁打赢就谁能’。我们平时经常开玩笑议论到底是高能能还是吴能能,他俩听我们这么一说,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能,打得更厉害了。然后,他们打架,我和同学们就打赌,赌高能能赢还是吴能能赢。结果我赢了,噢,是高能赢了,我就赌赢了,还赢了一百块钱呢。”

    高能、吴能、能能与童生四人被老师训过之后,吴能暗下决心,也要去少林寺练练。而童生呢,也想去少林寺,那样它就可以给白鲸表演空翻。别人都是看动物表演,童生倒好,喜欢给动物表演。而这,始于一场意外,那次,她没站稳,无意中劈了个半叉,把白鲸给惊的张大了嘴巴。从此,童生就一发不可收拾,每次去海洋馆,都会去给白鲸表演各种“杂技”。

    空埃米:“我看都没有你能,不止起哄、挑事,还聚众赌博,哎呀,我的天呀......啊......气死我了,唉......”

    空埃米扶额,眉头紧锁,被气得不停叹气。空埃米一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人生没遇到过什么坎,却给自己生了个挑战。不过,大多时候,童生当属童家开心果,但气人的时候能把人气死。

    空埃米:“这次让你爸去,我可不能再去丢人了。”

    童生:“哦。”

    空埃米:“还哦,哎呀,我想想这次怎么罚你,没得罚了,千千万万次罚,不见管用啊,唉......头疼。”

    童卄深回到家知道来龙去脉后......

    童卄深:“这仨人的名字可真有意思,高能不用说也知道是一种寄愿,这个吴能,他爸妈怎么想的,给他起那么一名。还有能能,姓能名能,能能,听着像小名,哈哈哈哈哈......”

    空埃米:“你先别管人家名字了好吧,想想怎么跟老师说。”

    童卄深:“问题到底出在哪呢?书儿和生生,完全相同的环境与教育,怎么就天差地别呢?一个养着无比轻松,一个养着甚是头疼。一个老师天天夸,一个老师天天训。一个样样优秀,一个一无是处。一个从来不用操心,一个从来操碎心......到底问题出在哪呢?”

    这时,戴溦来找童生。

    童生昨晚把童一的一个木雕给掰断了一块,她找戴溦帮她想办法。

    戴溦:“叔叔阿姨,我找大圣。”

    童卄深:“在她屋里呢,正面壁思过。”

    戴溦心想,难道木雕的事被发现了?看了下时间才六点,童一应该尚未到家,于是问了句:“童一哥哥知道了吗?”

    童卄深:“什么?童一要知道什么?”

    戴溦:“啊?没什么。”戴溦灵机一动转念又说:“是这样的,大圣喜欢吃童一哥哥学校旁的糖葫芦,他每次回家都会给大圣带一根。”

    童卄深:“这我们都知道。”

    戴溦:“大圣昨晚说,她想让童一哥哥以后带两根,一根不过瘾,想吃两根。吃太多糖会牙疼,她怕你们不答应,想着偷偷吃来着,就这事。”当然,这是戴溦编的。

    童卄深:“噢,想吃两根的话,那没事,让书儿将家里的海米糖或者红萤夜糖拿给店家去做糖葫芦,那样吃了就不怕牙疼了。”

    童生喜欢吃甜,姥姥孔鄢颇便给童生买了昂贵的海米糖以及红萤夜糖,如此就可以防止蛀牙以及避免其它由糖引起的疾病。另外,红萤夜糖,也叫红萤晚蜜,红萤是新物种,一种红色扁葫芦形的小果子,在夜里会发出荧光,并分泌出蜜糖汁,是甜的,但吃了不会长胖。

    戴溦:“那我上去找大圣了。”

    童卄深:“去吧。”

    童卄深继续想: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第二日,童卄深从童生学校回家之后,对空埃米说:“这可咋办?生生又不愿意上学了,想去少林寺。”

    空埃米:“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童卄深:“都怪我,昨天听生生说能能空翻很酷,还说他在少林寺学过武。我就想看看嘛,结果今天能能越表演越起劲,刹不住了,后来还表演起武术,一时间停不下来。生生看了之后觉得能能太厉害了,于是也想去学武术,这才闹着......你放心,我没答应她。”

    於则:“就生生那身骨,根本不适合,去年,掂篮子梨都能掂出腱鞘炎来,你们说就这,还学武术?”

    童卄深:“所以我没答应,不过,等她放学回来了,肯定会再提。”

    空埃米:“她就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就忘了。”

    於则:“看来,又要闹几场。”

    童卄深:“又得折腾了。”

    於则:“你俩就假装还在为这次被叫去学校的事生气,让她一时不敢造次。”

    童卄深:“我不行,从学校出来时我是喜笑颜开着的,生生知道我没生气,他不会信的。”

    於则:“那就埃米,埃米你冷着脸,生生一见就不好意思说了。”

    果然,放学后,童生又提了学武术的事。

    童生:“妈妈,你送我去少林寺吧。”

    空埃米冷面以对:“我在想这次的事怎么罚你,你这会给我乖一点。”

    童生不以为然:“妈妈,你知道吗,学了武术就没人敢欺负我了,能能小时候经常被别人打,所以就学了武术,你看现在,没人敢......”

    童一:“得了吧,没学武术,你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要是学了武术,啊......得多少人受迫害,想想都惨不忍睹。”

    童生拍了一下童一胳膊,说:“童一你闭嘴,我学了武术不会欺负别人的。”

    童一揪着童生耳朵,说:“你还敢打我,看,你刚就在欺负我吧,如果你这会会武功,我不得被你打得满地找牙。”

    童生拍掉童一揪耳朵的手,跑去於则身边。

    於则:“生生,那你学武术是想干嘛?单纯看着酷,就耍酷?或者伸张正义成侠客吗?这都什么时代了,也不需要侠客呀。”

    童生:“我......我......学了武术,我身体棒呀,强身健体,多好。”

    童卄深:“你跑步、打羽毛球或者做其它运动,也能强身健体。”

    童生:“你不懂,武术不一样,学成了还能飞檐走壁、水上漂呢。反正,我就是要去少林寺。”

    童一:“无理取闹。”

    童生:“我有理,我这是有理取闹。”

    童一:“你还知道自己是取闹。”

    这时,童戟回到家。

    童生:“爷爷爷爷,我想去少林寺。”

    童戟:“想去就去呀,周末爷爷就带你去。”

    於则:“老头子,你这就答应了?”

    童卄深:“爸,我们在这都拒绝她半天了,你一来倒好,直接答应了,功亏一篑。”

    空埃米:“爸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童戟:“怎么了,生生想去少林寺,为什么都反对?”

    童一:“爷爷,生生可不是去玩的,她要去学武术,而且不上学了,专学武术。”

    童戟:“学武术可以,但不能不上学。”

    童生:“那不行,上学会耽误我学武术。”

    童一:“应该是学武术耽误上学才对。”

    童生撇着嘴巴,瞪向童一。

    童戟:“那算了,你还是去上学吧,学业重要。”

    童生:“哎哎哎,别嘛,我答应了,既上学也学武术,好不好?我发誓,不会耽误学......学习的。”

    空埃米:“你以为武术动动嘴皮子说学就能会?想当年,你苏荒舅舅学武术可真是苦啊,身上还总是这伤那伤,哎呀,一般坚持不下来的。”

    童生:“哼,我可不是一般人,我不怕苦,等着吧,等我学成归来给你们露两手。”

    ......

    童生如愿以偿去了少林寺,结果,在少林寺没撑过两天,就哭着回家了。童生回到家后,说的最多的就是“太苦了”这三个字。

    童生:“太苦了,太苦了,实在太苦了......我算是明白了,高能是真能啊,他每年假期都会去少林寺,他是怎么撑下来的?太苦了,简直太苦了,苦死人了......”

    童一:“看来呀,要想酷,先吃苦。”

    童生:“我不要酷了,太苦了......”

    时光一瞬一瞬过去......

    春末深夜,钟鳞皖从学校归家,家人皆已熟睡,钟鳞皖在厅堂看到一个人正打开冰箱。

    钟鳞皖:“怎么不开灯?这个点还吃东西,小知了,又是你吧。”

    无人答,钟鳞皖开灯,看到了丘令。

    钟鳞皖:“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丘令未答。

    钟鳞皖见他神色慌张,突然想到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议论小偷之事。

    钟鳞皖:“噢......小偷。”

    钟鳞皖拿起一个小凳子快步跑过去,丘令因为饥饿而无力气,轻松被钟鳞皖擒住。钟鳞皖正准备报警,只听丘令求饶。丘令此时最怕见到警察,因为他是逃犯。

    丘令:“求求你不要报警,求求你......我这是第一次偷东西,我......”

    钟鳞皖:“你,为什么要偷?”

    丘令:“不偷的话就要饿死。”

    钟鳞皖:“怎么可能?”

    丘令:“我爸妈都不在了,我奶奶没有工作也没有钱,我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我......我......求求你,不要报警,奶奶还在家等着我,她还饿着,再不回去,会饿死的。”

    丘令此番话中,只有找不到工作是真,而之所以找不到工作是因为他在校期间两次盗窃、一次故意伤人以及虐死一只狗而留了前科。后来好不容易在一家餐厅当服务员,但又因为好吃懒做以及经常偷食材被解雇。从那以后,丘令彻底以盗窃维生。

    钟鳞皖:“没有工作没有钱?不对,像那些人,国家会帮扶,会给粮食,怎么可能饿死?”

    丘令:“确实领了不少粮食,米面油水果等等很多很多,但是,领回来的第二天就全被偷了。”

    钟鳞皖:“你的东西被偷,所以你也出来偷东西?你完全可以向帮扶处说明情况,他们会再给你救济物资的。”

    丘令:“此前,有人故意称东西被偷,想领双份,但后来被查出来他们说谎,所以从那开始,要有至少三天的调查时间,如果属实才能再给。我等不了,实在没办法了。”

    钟鳞皖:“你真的是第一次偷东西?”

    丘令:“真的是第一次,如果是惯偷,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逮住。”

    丘令确实是惯偷,而且并不是为了偷食物而来。今天是因为出发前没吃东西,他想着行盗的时候在现场吃饱喝足,然后再偷些值钱的东西逃走。

    钟鳞皖:“好,我相信你。”

    丘令:“谢谢,谢谢你,如果真见了警察,我奶奶知道后一定会气死的。我爸我妈都是警察,他们就是为了抓坏人才殉的职。”

    丘令怕钟鳞皖反悔,于是又加了这张苦情牌,当然,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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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踪·片】

    在丘令两岁半时,丘令的爸爸丘抔出轨被丘令的妈妈焦览发现,焦览要离婚,她说一分钱不要,只要孩子,丘抔不肯。结果,丘抔将焦览杀害,并埋尸荒野,无人知。第二天,丘抔贼喊捉贼去焦家要人,他称焦览跟别的男人跑了,而且把家里的钱全偷走了,要焦家二老给说法以及交人赔钱......焦家二老四处打听,四处寻找,始终没有任何焦览的音信。

    丘令懂事后,曾向丘抔问起过妈妈是谁以及在哪,丘抔对丘令说她妈妈是个坏女人,那坏女人抛弃他们跟别人跑了,不要他们了。总之,丘令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妈妈,家里也没有焦览的照片,所以,丘令不知道妈妈长什么样子。

    丘令的爸爸丘抔每月工资只有四千,而房价太高,可能一辈子也买不了房子,于是他为了能有钱买房而去贩毒,最终被警察围捕,他亲眼看到爸爸开枪打死两个警察。同年,丘令的外公给灯换镇流器的时候从凳子上失足跌落而亡。

    半年后,丘令的外婆一如既往背着两大袋自己缝的鞋垫去市集上摆摊,一天下来,只卖掉十分之一,回家途中天降大雨,她不小心滑落水坑,命丧。

    过了两年,丘令的奶奶因病去世,从此,丘令与爷爷丘亲相依为命。但在去年春节,也就是丘令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春节,丘亲因丘令不找工作而与丘令起了争执,丘令无意将丘亲推倒,老人本就怕摔,这一摔,丘亲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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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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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鳞皖对丘令所讲内容信以为真,且大受感动,她本来听到丘令说与奶奶相依为命时就觉得他可怜,现在又知道丘令是殉职警察的孩子,越发同情丘令。钟鳞皖一直觉得警察都是伟大的人,正是因为他们的保护,更多人才能平安地活着,此刻,钟鳞皖不仅完全打消报警的想法,反而因敬屋及乌,对丘令心生尊敬。

    钟鳞皖:“你放心,我不会报警的,你还饿吗?我给你拿吃的。”

    钟鳞皖说着,跑去拿来好些水果、点心以及零食。

    丘令暗自得意,心想:真是个傻子。

    钟鳞皖:“啊!你奶奶还饿着呢,你赶紧拿些吃的回家。你不是说帮扶处要调查三天嘛,多拿些,这样调查结束前就不会饿肚子了。”

    丘令尬笑着:“嗯,好,你真是个大好人。”

    钟鳞皖:“老人喜欢吃软的,呐,这些点心你也全拿走吧。”

    钟鳞皖又拿出一个大袋子,正将吃食给丘令装进去,突然接到戴溦的视频。

    戴溦因为钟鳞皖今天回来得晚,就让钟鳞皖到家后给她报平安,戴溦算着时间,想着应该到家了,却迟迟不见钟鳞皖回信。戴溦不放心,于是给钟鳞皖开了视频,丘令见此迅速躲开镜头。

    戴溦:“你到家了吗?”

    钟鳞皖:“噢,我给忘了,到了到了。”

    戴溦看到钟鳞皖跟前好些吃的,于是问:“你饿了呀?”

    钟鳞皖:“没,给一个朋友的,他比较饿。”

    戴溦:“朋友?谁?”

    丘令轻轻干咳了一声,钟鳞皖看向丘令,见他瞪大了眼摇头双摆手表示拒绝,紧接着又做出嘘态,钟鳞皖心想应该是表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钟鳞皖眼神飘忽不定:“说来话长,等,等明天我给你讲,嗯,我挂掉了啊。”

    钟鳞皖匆匆挂掉,钟鳞皖的任何小表情或说话的语气都逃不过戴溦的法眼,她太了解钟鳞皖,觉得肯定有问题。戴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现在是深夜,钟鳞皖明明是一个人回家的,而且今天她家里也没有来客人,想到此,戴溦快步跑向钟家。路途中,戴溦打电话给童生。

    戴溦:“生生,今天皖儿家没有来客人对吧。”

    童生:“我晚饭在她家吃的,没有其他人,怎么了?”

    童生本来是去送大肉丸子,结果看到钟家做了烤鱼,就留下来吃了饭才走。

    戴溦:“皖儿回来了,但她家里现在有个她的朋友在吃东西,奇怪,她的表情很奇怪,而且说话的时候会看向那朋友,她会不会遇到坏人了?我现在在去皖儿家的路上。”

    童生:“坏人?天呀,要不要报警?”

    戴溦:“先别,我还不确定。”

    童生:“那我也过去。”

    童生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裙滑着滑板车就出发了。

    戴溦:“你不要声张,悄悄地过来,我快到了,我先看下情况。”

    戴溦到了钟家,丘令正要离开。

    钟鳞皖:“溦溦,你怎么来了?”

    戴溦:“皖儿,他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戴溦想着,钟鳞皖的朋友中她未见过的只有桂俗免与广粼子,虽然未见过真人,但看过照片,桂俗免是个女孩可以排除,广粼子是个男孩,但与眼前这男孩长得丝毫不像。钟鳞皖听戴溦问名字,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丘令的名字。钟鳞皖正想问丘令,就听到丘令快语回答:“西流。”

    戴溦:“哪两个字?”

    丘令:“东西的西,流水的流。”

    戴溦看向钟鳞皖:“没听你提过。”

    钟鳞皖:“嘿嘿,刚认识的。”

    戴溦走近丘令,丘令想走,说:“我先走了啊,奶奶还等着我呢。”

    戴溦一把拉住丘令的胳膊,然后抓住又另一只胳膊,在其背部扣住。

    钟鳞皖:“我说我说,他是来偷东西的,但是......”

    还没等钟鳞皖说完,戴溦打断:“捉到小偷,不报警还留在家里?还说是什么朋友,皖儿,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竟然连我都骗。”

    钟鳞皖:“我,我......他是有苦衷的。我没想骗你,现在我确实把他当朋友,我本想明天告诉你。”

    戴溦:“明天?明天小偷早就逃之夭夭,踪迹全无了。真好笑,与一个小偷成了朋友,皖儿你可真行,他要是伤你怎么办?”

    戴溦边说边观察钟鳞皖有没有受伤。

    钟鳞皖:“我没事,他不是坏人,就是肚子饿没饭吃,来拿点东西吃。”

    戴溦:“我不管,我现在就要报警。”

    钟鳞皖:“别,别啊,溦溦,千万不要报警。”

    这时,童生赶到,童生探头探脑站在门边,看到厅堂果然有个陌生人,大惊一问:“什么情况?”本来童生在路上是有些害怕的,但看到陌生人被戴溦控制住,顿时就不怕了。

    童生的声音太大,加上滑板车倒下砸到铁框,吵醒了姜隋。

    姜隋:“皖皖,是你回来了吗?”

    钟鳞皖拉住戴溦,对童生做嘘态。

    钟鳞皖大声:“嗯,妈妈,我马上也睡了。”

    童生小声问:“什么情况?”

    戴溦:“这个人,小偷,皖儿不报警。”

    童生:“小偷?好呀,终于抓到了小偷,我倒是要问问他,喂,把我的巧克力还给我,还有齐天的那什么那个东西也还给我。”

    丘令:“什么巧克力?什么七天?我没有偷过你的东西,今天是我第一次偷。”

    钟鳞皖:“大圣,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小偷,你这样兴师问罪,岂不是冤枉人家。”

    戴溦:“皖儿,你怎么替小偷说话呢,他可是小偷呀。”

    童生:“对,小偷,坏人。你老实点哦,我可在少林寺学过武术,你打不过我的,我一拳就能把你打残了。”童生虽说着狠话,但内心是怂的。

    钟鳞皖:“你们听我说,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定他罪,我相信这是西流第一次偷东西,也是最后一次。你们不知道,西流爸妈是警察,抓坏人时殉职了,那么伟大的人,如果他们的孩子因为饥饿偷东西吃而被叫做人人喊打的小偷,他们得多难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商量一下怎么帮他。”

    在钟鳞皖的意识中,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单一的人,好人会变坏,坏人也会变好。

    童生:“天呀,皖皖,你还想帮他,他是小偷,小偷啊。反正我不帮,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他关起来。”

    戴溦:“他爸妈是伟大,但他毕竟是小偷,如果他爸妈还活着,也一定会亲自抓他的。这次,就让他接受教训,从此改邪归正,又不会关他几年,也不是定它死刑,报警有何不可?”

    钟鳞皖:“如果他爸妈在世,他也许就不会沦落到偷东西......噢,西流的奶奶还活着,你们忍心见一位老人难过吗?”

    钟鳞皖为了不让戴溦报警,已经尽力。

    戴溦:“谁知道他说的真假,我看,就是他为了脱罪胡编乱邹的。”

    丘令:“我说的都是真的。”丘令用可怜卑微的目光看向钟鳞皖,接着说:“我没有骗人,我从来不会撒谎。”

    撒谎对丘令来说,是家常便饭。

    钟鳞皖:“溦溦,你先放开他,你这样他胳膊会很疼的。”

    戴溦:“不行,万一他跑了呢?”

    童生:“嗯,不能放。”

    戴溦:“大圣,报警。”

    童生正要拨110,被钟鳞皖制止。

    钟鳞皖:“大圣,不可以,不要报警,他真的很可怜,就放了他吧。又没有伤害我,只是偷了点东西吃而已。”

    童生见钟鳞皖这般努力保小偷,想着如果报了警,钟鳞皖定会难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报警。童生开始犹豫,她为难地看向戴溦,戴溦很严肃的微抬了下下巴,态度坚决示意她报警。

    童生:“到底怎么办嘛?要不,放了他?”

    丘令:“你们就放了我吧,我发誓,再也不偷东西了,奶奶还在家里等我,奶奶不能没有我。”

    发誓二字正好落在童生的笑点上,毕竟这是她惯用的谎言,童生不由地笑出声,但很快被戴溦的一个眼神给瞪回去。童生紧闭着嘴巴,努力憋笑,丘令见此,不明缘由,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戴溦:“童生,你给我清醒点,皖儿糊涂,你别被她给影响了。”

    就在这时,丘令哭出声来。

    丘令:“奶奶......奶奶还饿着,我求求你们,让我给奶奶送些吃的,我保证,明天就去自首,可以吗?我只想给奶奶送些吃的。”

    钟鳞皖:“溦溦,你的心是石头吗?他已经这般悲惨了,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好不好。如果你执意要报警,我也不会作证,我只会说西流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还将我当朋友的话,就放了他。”

    戴溦有些难过,还有些生气,但钟鳞皖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又心有不忍,她见不得钟鳞皖难过。钟鳞皖很少哭的,如今竟为个陌生人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

    戴溦:“行了行了,不报警了,赶紧收起你的珍珠。”戴溦放开丘令,钟鳞皖破涕为笑。

    戴溦对丘令说:“你,别让我再看到你,以后不许再偷东西听见没。”

    丘令:“嗯,再也不偷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丘令怕戴溦反悔,仓皇跑走。

    钟鳞皖追到门外,说:“西流,吃的你还没拿。”

    丘令跑太快,只听见身后有人话,但没听清说了什么。

    丘令回到LYG,进小区时天已蒙蒙亮。丘令刚躺下没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丘令家在14楼,对门住着一位98岁的老奶奶管壶迎,以及其22岁孙子余声与16岁的外孙女翟尺周。

    九个小时前,管壶迎自杀了。她觉得自己老弱病残,是个无用的人,活着只会浪费粮食与资源,所以在领完救济粮后,留下一封信,就抱着老伴余良的照片一步一步走进海里。

    余良与管壶迎的初遇就在这海边,余良是个厨师,他最擅长做鱼,管壶迎最喜欢吃鱼,而今,她觉得以肉身去喂鱼来终结自己的人生,是最美好的结局,是她能想到的最佳归宿。五年前,余良的骨灰就撒在这片海,如今,管壶迎去见他了。管壶迎投海处生活着一种名叫虱劫的特大型鱼,是两年前出现的新物种,能一口吞下成人。虱劫对血腥味敏感,管壶迎站在海中割脉后倒下去,很快就被闻血而来的虱劫蚕食尽,毫骨无存。

    管壶迎赴死前,留下了一封信。

    信言:

    我的宝贝,尺儿、声声,还有半路孙儿小令。

    知道你们会难过,我还是决定离开了,只愿你们以后在生活上能好过一些,不必再为我担忧。我的死亡,不要声张,我没有谷丘,一时不会被发现已离人世。如此,尺儿、声声你们依然可以继续领三份救济粮。对不起,一直教你们做人要坦诚善良,如今却让你们隐瞒撒谎,对不起。

    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在深海,已见到你们的爷爷/外公。

    尺儿、声声、小令,好好活着,做个有用的人,我爱你们。

    ......

    一大早,余声与翟尺周一前一后回到家。先到的是余声,他没带钥匙,敲门无人开,于是打电话给奶奶,未接听。余声想着奶奶经常给对面的丘令送自己做的饭,也许在丘令家,于是着急敲了对面丘令的门。丘令刚开门,翟尺周就到了,翟尺周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三人满屋找管壶迎,都未看到茶几上的信。余声见找不到奶奶,加上电话无人接听,心急如焚。

    丘令:“报警吧。”

    余声:“对,报警。”

    就在这时,翟尺周看到了信。

    翟尺周:“这有封信。”

    翟尺周将信打开,这才明白外婆已经不在。

    翟尺周心受重击,瘫坐在地。

    余声颤抖着:“海,海,尺儿,我们去海边。”

    丘令与管壶迎虽无血缘关系,但管壶迎待他很好,知道他一个人住,经常做好了饭叫他一起吃,时不时也会给他送些吃的。总之,丘令深感恩惠,在心里已经将管壶迎当做奶奶看待。春节时候,丘令将偷来的东西卖了些钱,还买了个银镯子作为春节礼物送给管壶迎。如今,得知管壶迎离世,就好像自己的亲人离世一般,一时难以接受。而丘令此次夜盗钟家,是因见管壶迎走路不便,想着为她买个智能助行靴。丘令锁定了几个富裕人家,先去了钟家,以为会大有收获,没想到失了手。

    三人来到海边,海面平静,四处安静。

    三人跪在沙滩上,向着大海,各磕了三个头。

    一个人的离开,这世界到底少了什么?又到底多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少,也什么都没多。一个人的离开,会让有的人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脑海回忆越满,心湖也就越空。

    余声很安静,目光呆滞,身体发抖,他已心痛到整个人被掏空。

    翟尺周嚎啕大哭,眼泪决堤,哭到咳嗽,哭到呼吸困难。

    丘令记忆中,自己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哭,是在爷爷的墓前睡了一夜后,清晨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流出泪来。管壶迎的死,对丘令的打击很大,不逊于爷爷的离世。丘令无比难过,想着自己如此糟糕的人竟还有人关心,就更加难过。上天赐给了他一位非亲非故的奶奶,可是却那么着急收走。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位对他好的人离开了人世,从此,他便彻底是个孤儿。

    这时,丘令突然冲进海里,他跪在水中捧起海水拍在脸上,眼泪被海水带到了海里。

    管壶迎的死,令丘令再次陷入颓废状态。

    又是深夜,丘令站在窗前,走向极端。

    丘令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觉得枉为人。这时,不知谁家传出婴孩的哭声,丘令被这哭声击中,脑海浮现出他最不敢面对的回忆。

    有次盗窃,丘令杀了人。那户人家,有个不足一岁的婴孩,保姆熟睡,婴孩醒着且透过小床的木栏看到了他,婴孩突然发出哭声。那家中有不少金饰,丘令想多拿一些,情急之下,用毛绒熊将婴孩活活闷死。丘令一路提心吊胆回到家后,将偷来的金饰银饰宝石摆在床上,当看到那个婴孩的长命锁时,他的心像是被这锁重击一般,隐隐作痛。从此,他开始做噩梦。

    站在窗前的丘令,心绪杂乱,他在忏悔:管奶奶,你不是无用的人,你怎么可能是无用的人呢?我才是,我简直糟糕透顶,罪孽深重。可我,却还苟活着,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着?我有什么资格活着?我无用,无用,我是最无用的人,无用的人就该死,该死的人是我,我该死,我该死......

    此刻,丘令被悔愧、罪恶与极端念头充斥,脑袋爆炸了一般,全是绝念。

    丘令无法自控,他只想一跃而下,就在他决定一死了之时,婴孩的啼哭声消失了。紧接着,一个女人的从楼上窗口跳下去,丘令亲眼看着她坠落,重重摔在地上。

    突然看到死亡,丘令被吓到,这一吓将他从极端心境拉了回来。恍惚间,他甚至以为是看到了自己坠落,以为现在是灵魂出窍,他快速跑去乘电梯想要看看此时躺地上的是不是自己。

    丘令到楼下时,已经有几个低楼层的人因巨响而出了门,此刻都站在尸体旁。丘令发现是个女人,看来不是自己,他不知为何舒了一口气。很快,120与警车都赶到,穿着家居服的方比兴冲到楼下,看着花矩的尸体被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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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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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内画的诗,写给窗外雨

    喉咙的诗,写给咳嗽

    今天的诗,写给明天

    春雨晚袭三月末,回望未见淹凛昨。

    明朝万愚戏新月,旧疾不辞咳栖我。

    乌影横窗燎穹焰,黄昏灯燃画布前。

    执笔绘晴疗空面,医方万卷难愈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