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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伍片·二问离井,一目罗网

    能够发现久星,离不开飞行球“穿堂”。

    人类要探索更深的宇宙,就需要更为强大的航天工具。两年前,元命团队研发出了一种飞行球,取名为穿堂。

    此团队中有一名年龄仅12岁的天才,名为艾肯,其实他是隐性超级人类,他的母亲通过地下基因编辑组织“零域”将他“创造”为极高智商的完美人类。

    零域,多国顶尖生命科学研究人员渊薮于此,因各国法律受限,他们便建立地下研究站,拥有极其先进的设备。零域成员明确知道人类的能力低微,企图依靠人造人来拯救人类,拯救地球。他们的动机是善良的,目标是光明的,坚决不行违背道德伦理之事。零域,要造的是地球英雄,不是地球恶魔,所以艾肯的才智、品格、思想、体魄等皆属正向。

    艾肯三岁时随母亲来到中国,作为人造天才,他的思考方式与常人完全不同,他的大脑能够飞速运转,正常人类所见为凤毛麟角,而艾肯所见为完全。艾肯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他比童一敬佩的天才元命更富智慧,元命团队之所以能够创造出穿堂,艾肯功不可没。

    穿堂的诞生,是人类至今为止最伟大的发明,因为,生命联合署利用这一飞行球及先进的流体循环设备。在2048年4月9日终于找到了第二个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久星”,这一天被命名为“重生日”,亦为“重生节”,假期为9天。

    人类得知久星的整体资源与环境通过了人类的生存测试时,皆热血沸腾,欢歌庆祝。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立刻移居,但这一发现极大地鼓舞了人类的对生存的信心,对未来的憧憬。

    久星与地球极为相似,体积是地球的十多万倍,布满了冰川、江河湖海、山林峡谷、平原丘壑......植被都很高,最矮的草是也有半米高。所含生物与地球完全不同,但也有些微相似之处,目前发现的物种尚不足地球的一半。

    久星虽大,但可供人类居住的陆地面积不足地球的十分之一,就目前测试结果而言,资源也极为有限,需要更为长久且深入的探测,去全面的了解这个星球,去发现更多可供人类食用与利用的资源。

    生命联合署暂时不打算像曾经开发地球一样去建设与创造,而是尽量先保持久星最本原的样貌与生态。前期只建设供移居人类居住的房屋,食物方面能够维持生命存活即可,不滥用任何资源。并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可食用久星生物,只可食用目前测试完成的可食用植物。

    为了不破坏久星的生态系统,保持能量守恒,生命联合署开始计算久星现有资源足够支撑多少人活下去,然后将这个人数折半作为移居名额。所以,对于想要移居久星的人类来说,在原先“一个问题”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新的问题”。

    移居久星必答二问:

    你为地球做过什么?

    你在久球能做什么?

    人们将地球比作井,必须通过两个问题的关,才有资格离井,故称:二问离井。

    童一的朋友中,目前只有两位拥有移居久星的资格,一个是坦荡正直、聪明绝顶的元命,一个是研发出生米的成矣。

    元命就职于生命联合署,毋庸置疑将是首批移居的人类,成矣为第二批移居的人类。每位移居久星的人皆会获得一个移居手环,等于是久星的身份证以及久星与地球的通行证。

    移居手环为透明的蓝色智能手环,由生命联合署推出,每个手环内储存着佩戴者的个人信息以及代表通行匙的芯片,总之,目前而言能够移居久星者皆为顶尖精英人类。

    联合国发布通文表示,久星资源有限,目前无法接受无能力者,因为他们什么贡献都做不了,在久星只会浪费资源。而先移居的人类之所以筛选严格,是为了让这些人在久星发挥才能与价值,从而为更多人的移居创造条件。

    首批移居久星的人数共364人,其中成就高的人可带家属。中国占21个名额,这21个人中包含生命联合署职员十二人,其余的则来自医疗、人工智能、机器人工程、科研等领域,这些人预计将于2050年春末出发。在此期间,机器建造员利用立体打印技术建造生命联合署基地、科研院、医院与居住的房屋等。飞行球日常运送器物、家居、医疗器材、科研实验器材等。

    关于人类在久星的居室,做到了最简洁设计,没有任何装饰物,每一件物品都是必需品。久星的建设继续着,地球上人类的生活也在继续着。久星与人类今后的生存息息相关,但对大多数人而言,毫无关系,就如同在地球的夜晚望着遥远的月亮,月亮很美,但与我无关。

    梨花镇并没有人获得移居久星的资格,大家只能拿久星来当做闲谈。

    杜让的次子杜鲸落问杜吉听:“小叔小叔,久星有外星人吗?”

    杜鲸落称杜吉听小叔,称杜醒千安小小叔。

    杜吉听:“没有,准确说是没有人,但有其它生物。”

    杜让的长子杜幕阿:“那就是没有外星人,有外星生物喽。”

    杜鲸落:“哥哥,外星生物是什么?生物长什么样?”

    杜幕阿:“生物啊,啊哈,就是有生命的物体,咱们人类也属于生物。”

    杜鲸落:“人也是生物?那人为何不叫生物而叫人呢?外星生物为何不叫人却叫生物呢?”

    杜吉听:“落落呀落落,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幕阿:“因人是高级生物,智人,有智慧,会思考,你刚才的问题,是疑问也是思考。”

    万事万物以自己为参照物,就是将自己禁锢,人类总是高估人类。

    杜吉听:“牛马猪羊狗猫鸟蛇也都是生物,但它们就没有人聪明。”

    杜鲸落:“人类怎么知道马羊不比人聪明的,可能在狗的世界里,它还是智狗呢。”

    杜幕阿:“还是去问金水哥哥吧。”

    杜鲸落:“嗯,金水哥哥一定知道。”

    每当有人答不上来杜鲸落的问题,就会让杜鲸落去找金水。

    金水是杜吉听大堂哥杜萍茳的儿子,全名叫杜空火金水(空火是新字,空居上,火居下,读音同易,yi),出生于2038年夏至,这名字是镇长元觉给起的。因金水出生那天,地球骤然转凉,且下了冰爽大雨,因此机缘而新出文字空火,当天出生的所有孩子名字中也都有空火这个字。空火的意思是天空突降凉雨,改易热火天下之貌,使万物无炎热火气之感,亦代指天赐福至。除了金水外,梨花镇镇长元觉为当天在梨花镇出生的六个孩子都取了名,另外五个分别是:怀冬空火、浦空火灵、贺空火晴、屠灾空火安、仲空火平。

    这边,空家。

    空候里作为斤剧回廊曲的创造者,本有资格申请移居久星,无奈突然去世。他一生共创作十一本斤剧,分别是《寓末起》《枕水居》《羊觥核》《中庭深秋曲》《雨念衾》《路九渊·憾离楹》《花辞树》《斩冰遗》《枯竹脱臼》《风熄烛》《玩刺》。

    空候里去世后,其徒慎幼额以斤剧传承人的身份申请移居久星。

    空攸米送别挚友——国家非遗木版年画传承人段江龄后,就开始忙着为空集申请移居久星而奔波。空集得益于传统戏曲传承,如今深谙传统戏曲的人极少,所以空家想试试运气,毕竟这是唯一移居久星的可能。

    而童家这边,正在忙着收拾童戟的遗物。

    童戟房间有一面墙被五个柜子占据,其中三个是储物柜。

    此时,童椿蜓打开了离窗口最近的柜子,他愣住了。这个柜子里摆满了花瓶,他认识这里面的每一个花瓶,瞬时眼泪奔涌而出。童椿蜓终于明白,自己刚创业时,以及行业不景气生意最惨淡时......所有他最艰难的时候,为什么每天都能卖出一个花瓶,原来是爸爸在默默帮他。

    童椿蜓打开旁边的柜子,摆满了茶器,这些茶器与刚才看到的花瓶拥有同样的身世。

    童椿蜓就这样站在柜子前,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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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予深心·片】

    那时候,童椿蜓满腔热血开始创业,但因为扎进陶瓷行业的人太多,所以他的创业之路并不顺心,很快,积蓄无存。

    此前,童椿蜓基本每个月都会回梨花镇一次,但他后来连买车票的钱都没有了,便没有回去。童戟见童椿蜓已经三个月未回家,总觉得不放心,便只身前往JDZ。童戟见到童椿蜓后,满眼心疼,这才三个月未见,童椿蜓消瘦太多。童戟来到童椿蜓的住处,发现两箱方便面,冰箱里只有五颗鸡蛋,童戟难受极了。

    童椿蜓见童戟发现了方便面,便紧张着解释说:“那是零嘴,平时都在餐馆吃饭,家里不怎么开火,想自己做菜了就临时去买菜,菜场不远很方便。”

    童戟不说话,童椿蜓又说自己挺好的,让童戟不要挂心。

    童戟说饿了,然后带童着椿蜓去餐馆吃饭。

    次日早上,童椿蜓目送童戟离开后,回到店里。而童戟后来下了车,又返回去。

    童戟在童椿蜓店外不远处看了一整天,他发现这一天没有卖出任何一件瓷器,第二天如此,第三天还是如此。

    第四天,童戟找一位旅客帮他去童椿蜓店里买了一个花瓶,第五天,又找一位旅客买了一套茶具......

    就这样,童戟买了很多花瓶与茶具,有的会送老朋友,有的则自己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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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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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椿蜓红着眼睛,长舒一口气,打开另一个柜子。里面摆放着很多木质玩意,有很大一部分是童礼楼亲手制作的。童椿蜓见此,想起爷爷,往昔翻涌而来。他想起小时候后,爷爷总会用木头做各种玩具给他与童卄深,原来爸爸都还留着。童椿蜓看到风筝,爷爷做的风筝,又想起当年放风筝的场景,不禁再次洒下泪来。

    过了一会,童椿蜓看到一个木盒,他打开后便去了书房,将木盒给童一。

    童一打开一看,满满的弹珠,他想起小时候那个爱玩弹珠的自己,那时的他,视弹珠如珍宝。木盒盖内贴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今天,书儿说弹珠里是宇宙。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从何时起,我看不到那宇宙了。书儿,爷爷希望你眼中的弹珠,永远是灿烂宇宙。

    纵然童一记忆力极强,但他已记不清何时说过这话,也许是偶然不经意说了一句,爷爷便记下了。童一看着卡片与弹珠,他在想自己是何时忘记了这一颗颗宇宙......

    时光一瞬一瞬过去......

    这日,顾津来到古籍馆。

    顾津开心地说:“童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将获得移居久星的资格。”

    童一:“哦。”

    顾津更开心地说:“只要在我的科研结果上加署你名,你就可以一起移居。”

    童一:“我不想去,而且,这等作假行为我不喜欢。”

    顾津:“可是地球已经......”

    童一:“无论地球命运如何,我都不会离开。”

    顾津有些失落,片刻后又说:“那,那不作假,你......你与我结婚,以家属的名义,也可移居。”顾津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童一。

    童一:“我说了,我不会移居,我从未想过离开地球。”

    顾津:“那,我也不走了。”

    童一听此,觉得莫名其妙。

    童一:“你不必因为我......”

    顾津鼓起勇气:“你......你喜欢我对不对?”

    童一:“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顾津低着头:“她们都说你喜欢我。”

    童一深感困惑,心想,莫非是自己做过什么令人误解的事?

    顾津:“她们说,你每次叫我的名字都很温柔,神情......眼神是那种恋爱中情侣会出现的笑意,呃......就是,就是充满爱意。”

    童一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这才明白是自己无意中惹出的乌龙,一时间哭笑不得。

    顾津见童一突生笑意,她的心弦瞬间放松,紧绷的心情得以缓释。

    童一又不正经起来,他走近顾津,双手搭在顾津两肩,凑近顾津。顾津以为童一要吻她,紧张着心跳加速着害羞着缓缓闭上眼睛,童一见此,本来浅笑的他突然笑出声。

    童一笑意轻浮,轻摇着头说:“没感觉,真的没感觉。”

    顾津生气中夹杂着疑惑,眼睛直直的盯住童一,问:“你什么意思?”

    童一见顾津神情突然严肃,意识到自己言行不当。

    童一:“误会,纯属误会,我一直都将你当朋友。”

    顾津:“你是因为......我说我也留在地球,你才不承认的吗?”

    童一:“不是,我真的只把你当朋友而已。”

    顾津:“那......那那天你为什么牵我的手?”

    童一:“哪天?”

    顾津:“校庆。”

    童一:“噢,当时看到一个总是缠着我的女孩走过来,我就随手一牵,让她以为我有女朋友,仅此而已。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此刻,顾津眉蹙春山,眼颦秋水,有一种古典美,很是动人。

    顾津:“你骗我,你就是喜欢我,大家都这么说,我也能感受到。”

    童一叹了声气:“唉,我要如何解释你才能相信呢?”

    顾津仍旧坚定:“卢一添瓦生日,你醉酒,你亲口说你爱我。”

    童一:“什么?”

    顾津:“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顾津,我爱你’。”

    童一只知自己醉酒,并不记得说过这话。

    童一:“你误会了。”

    顾津:“分明是你自己说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呢?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当时,顾津扶着童一。童一醉意问“你谁?”顾津说“我是顾津呀。”童一误听成古今,眉头紧锁的他瞬间展开笑颜,紧接着又难过起来。童一醉言心语“古今,古今,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古今。”

    此刻,顾津上前抓住童一的胳膊,结果被童一甩开。

    童一有些不耐烦:“真的是误会,我要上班了,你走吧。”

    顾津:“我不去久星了,我留下。”

    童一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若是态度温和好言相劝,可能会被当做有情之劝言,会令顾津心存希望。而这确实是童一无心中惹出的冤债,必须自己解,所以只能来个刺骨一刀断,令顾津意识到他丝毫不在乎她。

    童一冷漠,冷言道:“去留随你,再别来烦我。”

    顾津自然知,童一是出了名的花心薄情,只是她一直心存侥幸,毕竟,童一每次叫她的名字与旁人不同,大家有目共睹。难过之余,顾津又开始自我欺骗,她认为童一定是有说不出的苦衷,所以才这般对她。

    最终,顾津放弃移居久星。她继续悄悄关注着童一的动态,她期待着,期待再听到那声温柔的“顾津”,她等待着,等待一个不可能成真的梦。

    2049年末,童一与燚冰在一起了。

    与钦离世后的两年多时间里,童一的感情一直处于空窗期,这也是他有生之年单身最久的一次。

    此前,童一每次确定恋爱关系时都会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人爱上了别人,就果断和平分手,绝不纠缠。

    这次,童一没有说这句话。

    又到春天,梨花开了又落,落在地面与湖面。

    小童心,已经快要三岁了,如今,刚开始识数。这日,小童心与妈妈阿川正在湖边玩,突然,小童心看到飞龙在天,上面写着35。

    阿川:“35条飞龙又经过家的上空。”

    35条之于飞龙,类似以前的十号线之于地铁、607路之于公交。

    童心听到阿川说了三十五,于是疑问:“妈妈,我只看到3和5,没有看到10。”

    阿川:“当3与5挨得很近时,就叫三十五。”

    童心掰着自己的手指,伸开8个手指给妈妈看。

    童心:“35就是这些吗?”

    阿川:“不是,你这是8。来,你数数看,一朵梨花有几片花瓣。”

    童心数了下:“五片。”然后歪头萌问:“所以嘞?”

    童心有个可爱的小习惯,就是每次说“所以嘞”都会不自觉地歪头。

    阿川:“一朵有五片,两朵是几片。”

    童心:“两朵是十片,所以嘞?”这次是表情疑惑地歪头。

    阿川:“对,一个十叫做一十,两个十叫做二十,那么,三个十你知道叫什么吗?”

    童心:“三个十当然叫三十。”这次是一副了不起的歪头样子。

    阿川:“小童心真聪明,现在是六朵梨花,共三十片。现在妈妈再加一朵,三十片加上五片,就叫做三十五片,这才是35。”

    童心:“原来把三和五放在一起那么多呀,手指都不够数的。”

    阿川:“妈妈问你,五十片梨花是几朵。”

    童心将地面的梨花捡起,一边捡一边默念:“两朵是十片,四朵是二十片,六朵是三十片,八朵是四十片,十朵就是五十片。”

    童心捧着十朵梨花给阿川看,“妈妈,是十朵。”

    阿川:“哇!小童心太厉害了。”

    ......

    这日,陆观天放学回家,乘坐飞龙时,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她的心突然沉重,因为那背影像极了奶奶。陆观天下意识向那位老人走去,她知道背影再像,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奶奶,可不知为何,就是想再靠近一些。老人坐下,陆观天没有走到老人的前面看她的样子,而是站在她的身后。五站之后,一位少年唤了声奶奶,示意到站了,老人便站起身,少年牵着老人的手出了飞龙。

    陆观天打开谷丘,在自己的记事簿上写下:奶奶,那背影像极了你,可那是别人的奶奶。

    陆观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童家,将借的书还给童一。

    走到厅堂时,陆观天看到童心正站在钢琴边,随意无序地敲着琴键。

    陆观天走近童心,目光无意中触到钢琴旁的墙上挂了很多童心的照片,这照片已经挂了很久,陆观天以前没注意,这才看到。

    陆观天左手手指放在琴键上也乱弹了几下,童心转头对着陆观天叫了声:“嘟嘟。”

    现在的童心发音尚有奶气,嘟嘟就是姑姑,童心平时叫陆观天嘟嘟或者天嘟,最初还叫过小嘟。童心叫童涯都是嘟嘟。

    陆观天指着童心一周岁的照片说:“小心心,这个吃指指的小宝宝是谁呀?”

    童心喜欢吃手指,他的很多照片都在吃手指。

    童心一本正经地说:“是心心小时候。”

    陆观天:“啊哈,小时候呀,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现在多大了呀?”

    陆观天知道童心三岁,她就是觉着与童心对话有趣,所以经常会明知故问聊一些话题。

    童心:“三岁惹~”童心伸出左手食指以及右手食指与中指,加一起就是三。

    陆观天:“噢,三岁,那你还是小宝宝呀。”

    童心:“三岁不是小宝宝,是大宝宝,我长大啦,我都三岁惹。”

    陆观天:“那我呢?我是什么宝宝?”

    童心思考片刻,说:“你是天嘟宝宝。”

    童心所说的天嘟宝宝,其实是天姑宝宝。

    陆观天与童心玩了一会,上二楼还了书就回家了。

    童家的生活好像没有太大变化,大人们一如往昔,若说变化,那就是童心,他在一天天长大。

    似乎无论哪个时代,都会有亡命之徒。

    在这个时代,虽然资源不比从前,但极大多数人依旧能够正常生活,同样的,每个时代都难免有一些人活在绝望中。

    走投无路的韩乃洋,坐在路边倚着墙,双目无光,看不见人来人往。这段时间,他偷过抢过骗过栽赃过伤过甚至杀过,身遍负伤痕,心满负罪恶。

    此刻,路灯亮起,他看到路灯的光映在河水中,泛着金光,好大一块金子,抬起眼睛向前看向后看,好多块金子。一阵风吹来,金光奋力摆动,始终穿不破水面,碎掉的光一闪一闪,倒像极了绽放的烟花。是啊,那不是金子,那只是路灯的光,只是暗夜里才得见的寻常景,可是,这路灯烟花好美啊!

    夜深了,天凉了,韩乃洋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一块雪糕。路灯烟花一直不停歇地在河水中绽放,此情此景,美到将心融化,美到外层的巧克力深壳正渐渐褪色,黑巧克力似乎变成了白巧克力。

    此刻,他想着:如果一个人活下去的前提是作恶,也许死亡是最好的结局。

    此刻,身心俱疲非常虚弱的韩乃洋,决定等死,他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毕竟此刻身体冰凉,像极了死人。

    夜尽头,天亮了,韩乃洋发现自己还活着,已经三日未进食竟然还活着。

    此刻,韩乃洋看到一只狗从眼前晃过,他心想,也许这是上天赐给他的食物,上天想让他活着,于是在他心中默念:我要活着。

    韩乃洋,饥不择食,在苏家门外抱走了苏礼的宠犬嘚嗒。苏礼通过定位铃铛找到嘚嗒时,嘚嗒只余皮骨,苏礼怒火攻心,平时胆小的他此刻不顾力量悬殊,攥紧拳头扑向韩乃洋。单凭拳脚,苏礼自然打不过韩乃洋,很快苏礼被打得皮青脸肿、喉腔血腥。

    苏礼回到家拿了一把左轮手枪,他失去理智,再来到嘚嗒惨丧地,最终,韩乃洋身中六发子弹命亡。

    苏家的保姆罗蚕为苏礼辩解:“礼礼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最善良的孩子,对,他很胆小的,连厨房杀鱼都不敢看,能被吓得跑走,怎么可能会开枪杀人呢?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搞错了......”

    ......

    罗蚕追到警局,说:“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你们抓错人了,把我抓起来吧,放了礼礼,人真的是我杀的。”

    没有人强迫罗蚕为苏礼顶罪,她是自愿的,毕竟苏礼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已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在平时,苏礼不小心被刮掉点皮她都心疼得要命,更别说苏礼进警局了,她实在不忍心见苏礼受一点苦。

    证据确凿,罗蚕根本无法顶罪。

    苏礼,死刑。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有好事发生,也有坏事发生,无论好坏,皆难预知。

    久星实际建造完成的时间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了两个月,移居时间便以此顺延。

    人类终于移居久星。

    移居到久星的人,因在地球建的类久星空间体验过久星的生活环境,所以很快适应了久星的生活。

    地球的病在持续恶化,过不了多少年,环境与资源便难以支撑人类生活。那些无法逃到外星的人只有等死,那些可以逃到外星的人,如果失去了地球移送的物资以及科技的加持,他们能存活多久?可想而知。

    虽说联合国不希望过早开发久星资源,但在现实面前,不得不加紧将久星的资源利用起来,因为要在地球毁灭前做到自给自足,要做到完全不再依赖地球,人们能够稳定有序的生活在久星。所以,第二批移居的人类也至关重要,如果说第一批移居的人类是生存的地基,那么第二批移居的人类就是坚实墙壁与顶梁柱,他们需要在久星做出对生存有实际价值的贡献。

    为了让所有移居久星的人能够充满激情与动力,联合国提出一项重要决定:但凡在久星做出利于生存实事的贡献者,皆可再获得一个移居手环,可以凭借这个手环从地球带一个人移居久星。

    很多移居后的人类为了能够让家人或其他重要的人也移居久星,都在努力奋发,希望早日获取成就,得到名额,然后去地球将想接的人接来久星一起生活。

    大多数人都是无法移居的,但人们依然满怀希望,他们早已牢记“久星清单”,等待有朝一日久星资源足够支撑更多人生活时,可以顺利移居。“久星清单”是久星生存法则,包括可食用的食物,日常起居时间,动植物常识等。在久星生活首先要熟记清单内容,很多未能移居的人都倒背如流,甚至有些人无聊到数清单上植物的叶子数目。

    第三批移居的人皆为地球上最无用的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因为劳累,视物模糊而误食了未被测试的水果,中毒死亡。这位科学家曾经研究出治疗近视的眼药水,十毫升便可使近视者恢复到最佳视力。而今,他现在正在研究可以让人类看的更远的药水,却不幸与世长辞,人们深感遗憾痛惜。

    因此,通过全球投票决定,从监狱以及乞丐中选出一部分最无用之人,用来试毒。他们被蒙上眼,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被带到久星,分别关在独立的小屋子里。每个人先是吃一种植物或者水果,如果死了便被制作成肥料,如果连续一个月还活着,便开始换一种食物吃,直到死亡为止。

    之所以要用人类来试吃,是因为用小白鼠或者其它动物得出的结果有很大误差,即便这些动物食用后依然活着,但有的食物人一旦吃了,依然会中毒而亡,所以便不再使用动物。

    成矣快要出发飞久星了,走之前他去袁隆平爷爷的墓前告别,这几乎是每一位从事粮食相关科研与工作的人离开地球前必做的事,并非明文规定,他们皆是自发从心前往。后来,天突降大雨,成矣留下在袁隆平纪念馆看了纪录片《禾神》。纪录片末,是即将上映的电影《禾神》预告片,谷伯促扮演的袁隆平一出现,成矣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下来,因为实在太像了。回家的路上,成矣想,袁隆平爷爷因为多器官功能衰竭而离开,如今医学发达,而且人造器官的移植已经非常便捷。若人类能早些实现器官自由该多好,那样的话,袁隆平爷爷也许现在还活着。

    成矣回到家第二天,看到网络传闻说庆亥病重正在抢救,成矣的心突然一沉,他好怕那是真的,于是,赶紧致电老师澹台孜炀求证。澹台孜炀与庆亥一样,都住在BJ易天园。易天园是国家专为在各领域做出卓出贡献的中国籍杰出人士建造的养老居园,环境与各方面设施属于顶级配置。住在易天园的人皆备受广大人民敬重,且享誉国际,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改善了人们或地球的天命。

    澹台孜炀答庆亥无碍,是他的外孙女病重,所以他才出现在ICU,现在已经有人辟谣了。听此,成矣悬着的心终于复位,平静之后,还是默默祈祷起来。

    这时,成矣收到童一的消息:你看到庆老的新闻了吗?揪心虚惊一场,祈愿安康无恙。

    成矣:“看到了,刚也吓坏了。”

    这次移居久星的人员中,本有庆亥,成矣觉得能与庆亥一起移居久星,实属荣幸。之前虽见过一次,但比较匆忙,没能说上两句话,成矣想着等到了久星,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庆亥。可是一个月前,庆亥宣布留在地球,并申请将名额转送给年轻人。成矣觉得遗憾的同时,对庆亥也更加敬仰。

    庆亥全家皆拥有移居久星的资格,但他与夫人荀帛都决定留在地球。

    庆亥惜才,可中国实在有太多能力非凡的人,他们都前程无量,可庆亥手中只有两个名额。最终,庆亥门下风华正茂的龙稼续与劳苡翘二人,获得了庆亥与荀帛让出的移居资格。

    成矣移居久星后,负责久星“新生米”的培植,之前与他一起种出生米的同僚来了一大半,他们之间有了默契,所以工作有序地进行着。生命联合署对新生米极为重视,所以一旦在久星培植成功,成矣定会获得一个移居手环。成矣心想,如果真的得到了,他打算将这个名额给童一。

    以前人与人之间会有“代沟”,如今,人与人出现了“星沟”,也就是星球与星球之间的鸿沟。本来寻常人类与精英人类交流起来就已经费劲,如今,当这些精英偶尔回来地球时,他们所说的话人们更加听不懂了。这些精英人类的家人可以与远在久星的人类视频通话,时间一长,精英人类的家人与寻常人“星沟”被逐渐拉宽拉长。很多人开始羡慕精英人类的家人,羡慕他们有可能不久后也会移居久星,而自己,只能等,等有朝一日久星资源丰饶到可以对所有人开放。

    成矣在地球只有童一一个朋友,所以他有时间就会向童一讲久星的万物,童一经常会向家人转述。

    比如,可作为交通工具的彩虹袋兔。此名缘于其身上有着各色纹路,且长得像兔子。彩虹袋兔身高在四米以上,体宽,腹部为袋状,一般可入三人。最初是一位拄拐的医生石荒者遇见了彩虹袋兔,他误以为这只庞大的兔子要吃他,而他的腿行动不便,跑是跑不了的,便扬起拐杖指着彩虹袋兔。由于没拿稳,拐杖向右偏移了一些,只见彩虹袋兔向着拐杖的方向偏移。石荒者将拐杖转过来时,彩虹袋兔也跟着转过来。慢慢地,石荒者他发现彩虹袋兔没有攻击性,便撤下拐杖,这时彩虹袋兔向他走来,他没反应过来,而后一不小心扑进了彩虹袋兔的袋子里。他想爬出来,于是握紧拐杖并伸出去,然后就发现彩虹袋兔顺着拐杖所指的方向走了起来。他试着将拐杖向右偏移,彩虹袋兔竟然改向右边方向继续走着......

    从此,久星上的人类便将彩虹袋兔用作交通工具,以久星上的动物为交通工具,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久星上其它动物的攻击。石荒者也因此获得一个移居手环,他决定回到地球上将手环给到自己的儿子石实。

    这件事引得很多人羡慕,真是误打误撞轻易获得一个手环,何其幸运。

    久星的人类被地球上的人类称为“远行人”,一开始大家叫的是“久星人”,后来变成“远星人”,再后来,就成了“远行人”。

    远行人在为移居手环而努力着,地球上很多人也是如此。

    童眠虽从事人工智能相关工作,但他并不出众,至今未能有什么特别成就。童涯更不用说了,地球上的动物因为至今无一能适应久星环境而无法移居久星,将来移居的可能性也很微茫。童一依然对移居久星没有兴趣,他想着,幸运的话就老死在地球上,不幸的话,英年早逝随地球一起死掉也无妨。

    如今,童一名下有很多房子,童家与枕水居都在童一名下,空候里在BJ买的的四合院以及哈羹在黄山买的一座徽派建筑早些年就都已转入童一名下,空家在苏州的十处店铺都在童一名下,当然,辞渊岛如果还在,便也是童一名下。

    童一只见过两次面的神秘远房堂姑童同终生未婚未育,她在澳门有一座海边别墅,在葡萄牙与奥地利各有一处城堡,按其遗嘱,这些都给了童一。

    童同,是童卄深的堂姑童洪禛的女儿,童洪禛便是童一的堂姑祖母。

    童一将澳门的别墅重新装修成纯白色建筑,内外一应之物尽是纯白,无其他任何颜色。这座纯白的房子极其干净,所以除了童一自己,基本谁都不让进。当有人要进入时,要穿三层软靴,还要穿连体防尘服,整个将人包裹住只露一双眼睛。之所以如此繁琐,是为了让来者“知难而退”。后来一次天灾时,童一大方打开门让人们进来避难,那些人见房子太洁白干净,而自己满身泥污,都不好意思起来。童一说不介意,他们进门后心中难免有愧意,便缩在一处,尽量不去接触更多的地方。那么大的房子,人们却挤在一起,童一见此便出了门,回来后也是满身泥污,然后在屋里走来走去,如此很多地方都脏了。童一让大家坐在沙发上椅子上地毯上,大家见童一那么热情,而屋里到处不再那么干净,也就放开了,不再拘束。

    如今,地球上的人类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想留在地球的人,另一种是想移居久星的人。丰馔,就属于想移居久星的人,而且以他的能力有机会获取移居资格,只是他获取资格的方式,明来会引起大量争议,暗来需要冒险。

    碌碌尘寰者,稍不经意也能毁天灭地。

    一骑绝尘者,纵奔途千万里,遇改天换地则沦原地打转,空梦一场。

    飒然铮亮者,执于高崖亦难免碎朽风骨。

    因果之因,有时起于一个看似无关的人、一件看似无关的事、一种看似无关的物......

    一切看似无关的,在时光长河里都紧密相连着。

    丰馔,用了二十八年,终于在2051年冬初研发出一款理想的微型卫星,名叫“应目天”。

    应目天可穿透大地视达一万六千米,前提是要在距离地面一千米的位置才可使用,如此可视的地下深度为一万五千米。此外,应目天还可以吸纳声音,在应目天操控台选定位置,就可以听到所选位置的声音,也就是说,能够清晰听到人类的对话,可以完全监控人类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切存在对于应目天来说,都是赤裸的。

    丰馔之所以耗时长久研发应目天,是因为信念在支撑着他。

    丰馔小时候,他的妹妹丰鹳被人贩子毋断得拐走,行迹消失于监控盲区,一家人找了很多年始终找不到。丰馔便想,如果有一个东西能无比清晰的看到每寸土地,可以穿透任何障碍物,如此那些做了坏事的人的所有行为都被记录,一切举动、声音都白于天下,坏人就无处可藏。如果小孩丢了,打开这个东西,查询踪迹,很快就可以找到,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罪犯能够逃过法网,时间一长,就会再无人犯罪或者去行恶事。

    丰馔之所以能成功,离不开一位名叫安络的老人的帮助。

    安络出生于1954年4月11日,他孤身一生,将心力尽付诸于研造应目天,无奈时光流逝,渐渐年迈。脑力与体力大不如以前,安络一直想寻到一个年轻的同道人继续这项事业。丰馔得遇安络是2032年,那时安络78岁,丰馔以为相遇是偶然,其实是安络暗中安排。安络借助大数据资料,发现了在研造同种机器的丰馔,丰馔日常的搜索内容、购物清单、兴趣偏好以及记录的数据文书等一切皆被安络洞见。后来,丰馔通过了安络的考验,得入安络的秘密实验室“应目天”,丰馔惊叹,瞬感自己的成果沦为小儿科,大神就在眼前,丰馔万分欣喜。

    安络将应目天实验室交给了丰馔,第二年,安络病逝。

    如果没有安络的应目天实验室,丰馔耗尽一生也无法造成应目天。

    丰馔从小的志向就是:让天下恶人无处藏身。

    如今,丰馔多了个志向,就是移居久星。他想着,如果应目天真的能为人类的安全作出贡献,那么自己就可以顺利获得移居久星的手环。

    终于研发出应目天,但如何能够让全人类接受,成了难题,人们不会愿意自己的隐私被看到,被监控。有段时间,丰馔看到国外经常发生盗窃与枪击事件,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收集各种为全人类所不容所惧怕所唾弃的事件成册,当人对死的惧怕以及对恶人的憎恨达到顶点,而应目天的存在可以避免诸多不幸之事的发生,可以使万物安全,如此人类就能接受应目天,如此,应目天就可以名正言顺被应用。

    国内过于安全,若想达到目的必须每个国家都有恶罪之事才行,如此才有威慑力、说服力,于是,丰馔开始打算制造事件。

    如今,全球唯一的白鲟在中国的珍稀动物保护中心,其它动物尚两只以上,白鲟是仅剩最后一只的动物。全球都极为珍视这只白鲟,丰馔便想打白鲟的注意。他开始通过应目天观察白鲟以及白鲟周遭的环境,以及接触到的人。他发现每天第一个进入白鲟馆的人是童涯,于是开始关注童涯,后来发现童涯家有一个企鹅,他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珍稀动物保护中心,除了住在中心的固定职员,童涯每天上班都是最早到,最晚走。她太爱这些动物,巴不得终日与它们在一起。

    这日,童涯看到白鲟时,白鲟已经被解剖了,一块块碎肉布满台面。童涯惊愕慌张地去找中心的主任敖光君,调了监控,可监控中只有童涯一人出入过那个房间,且室内监控被毁。

    与此同时,童卄深在童心湖上发现小白球的尸体,也是被解剖了,死状极惨,童卄深立刻报了警。

    白鲟死亡事件惊动了联合国。

    白鲟与企鹅的死亡,都直指童涯,所以,童涯入狱,但她一直否认。童涯的同事、家人与朋友们也企图为她辩解,所有人都说她非常爱动物,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另外,陆续有三个自称是她男朋友的人为她鸣冤,八卦的人们却将注意重点放在了她同时有三个男朋友上面,脚踏三只船的新闻很快窜入人们的视线。童涯确实有三个“男友”,只是她从未想过这件事有一天会同她是否杀了动物扯上关系。而这所谓的三个男友其实并非真男友,他们都是童涯的好朋友,因无奈于家中催婚,所以找童涯帮忙假扮女友而已。

    众人:“这三个人都太单纯了,被骗还替骗子说话。”

    众人:“就是,她罪有应得。”

    众人:“大骗子,骗别人感情,什么人品,一定是她杀死的白鲟和企鹅。”

    众人:“一定不止这三个,不知廉耻,不自爱。”

    众人:“我一个男朋友都没有,她竟然有三个?”

    ......

    虽然无数人在骂童涯,但也有很多人为童涯鸣冤,因此,国际法庭中有人提出鉴定童涯的精神状态。如果是正常,按照大家的说法,她是爱动物的,可能真的蒙了冤。如果患有精神疾病,就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若是杀了人,有精神疾病者尚可逃脱牢狱之灾,但若是杀害稀有保护物种,无论是否是是精神疾病者,皆会被判死刑。

    众人:“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杀害频临灭绝的动物,谁都知道那将必死无疑,所以她一定不是正常人。”

    众人:“她那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有什么好处呢?能获得什么呢......总不能就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冒死解剖动物,这说不过去,我觉得定有冤情。”

    众人:“正常人确实不会,但如果不是正常人呢?如果她有精神疾病,那就有可能。”

    众人:“对于杀害独一生物者,即便患有精神疾病,也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

    网友们还找到童涯十岁时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童涯拿着放大镜,正对着一朵燃烧的梨花。这是空攸米在很多年前发布的,配文是:原来放大镜可以将梨花点燃,花瓣上的小虫子就这样被烧死了。

    众人:“原来从小就这么恶毒。”

    众人:“小虫子太可怜了,没人性啊。”

    众人:“就是,连一只小虫子都不放过。”

    众人:“这种人就该死,让人恶心,真不敢想从小到大害死了多少动物。”

    众人:“也许还杀过人呢。”

    众人:“细思极恐,真他妈是个人渣。”

    众人:“如果她的家人知道她那么坏,得有多难过。”

    ......

    童涯,是冤是凶,是生是死,将由精神鉴定结果决定。

    鉴定负责人是Bard(巴德)医生,他一开始说童涯一切正常,可两天后却改口说其实童涯有反社会人格。言称之前被威胁才给出不实的鉴定结果,但自己反省了两天,决定冒着被报复的危险说出实话。

    既然是反社会人格,大众认定童涯一定就是凶手。几乎所有人都在怒骂童涯,各种侮辱脏话,不堪入耳。同时,Bard医生的这一行为被人们称赞。

    众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就还是个好医生。”

    众人:“你很勇敢,令人佩服,要保护好自己啊。”

    众人:“感谢你说出真话。”

    众人:“警察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位善良的医生。”

    众人:“他为什么总戴着眼镜,近视不是早就可以治愈吗?”

    众人:“可能他喜欢戴眼镜吧。”

    众人:“也有可能不是近视镜片,是个假眼镜。”

    众人:“好久没见过戴眼镜的人了,有点新鲜。”

    众人:“你们别说,他戴眼镜还挺好看。”

    众人:“确实好看,不知道有对象没有?”

    ......

    Bard此举不但没有被骂,反而被广为称赞,而他之所以改口,是因为丰馔的威胁。丰馔在应目天中看到Bard家中的地下室锁着一个女孩与一个男孩,Bard会对这两个孩子注射药水,并加以施暴。

    看到这一幕,丰馔极为愤怒,加上想到自己失踪的妹妹,恨不得立刻将Bard的丑行公布天下,并将其碎尸万段。

    丰馔亲自去找了Bard。

    丰馔:“你地下室的行为,我已知道,只要你重新出一份童涯的精神鉴定报告,我就不告发你。”

    Bard:“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

    丰馔:“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对吧。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那么全天下都将知道。”

    Bard别无选择,只能配合,他还想着等这件事情过后,找个机会除掉丰馔。

    Bard笑着说:“好,合作愉快。”

    丰馔也笑着对刘医生说:“合作愉快”。丰馔微笑的嘴巴里正咬牙切齿。

    真实吗?

    不。

    说吗?

    说。

    所言非实,过了牙齿,简单几字,化形白绫。谬齿扼喉。

    童涯,最终因解剖了地球最后一只白鲟以及家中养的企鹅而定罪,国际法庭公开判决,示众枪毙。

    不是安乐死,是枪毙。她的尸体将被分解,而后丢进碎肉机,做成动物的食物。

    此时,童涯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靶子,各种污言秽语纷纷射向她,好在身在监狱的她听不到。她一生的极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动物,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命丧于此。她最爱的事物,令她成为囚徒,愤屈难平又悲哀无奈。

    上天总会为生活添加一些意想不到的佐料,本该丰盛的晚宴变成布满腥臭脓液与毒汁的苔藓。可你必须服从上天的指令,要吃的丝毫不剩,真是令人作呕,令人看不到黎明。任由毒液渗透你的皮骨,分裂你的神经,该发生的一切,无力阻止正如无法预知。

    崭新的未被用过的时光与旧时光交替之前,昨天被扔的很远。

    童涯在监狱里,等待枪决,监牢安静无比。童涯知道死期将至,目光轻轻滑向地面,绝望,以一片羽毛的弧度,轻轻划落人间。

    童涯不停地咳嗽,她突然想到奶奶熬的梨膏,而奶奶这时已然病重,在医院躺着。童涯担心,如果奶奶知道她在监狱,一定会很难过,她心想着,奶奶千万不要知道她的事。

    童涯哭了,她感觉自己像个小虫子,渺小微弱。她开始思考,以前与童生还有哥哥他们聊到苍蝇、蚂蚁,聊到活着的意义......童涯对活着的意义突然有些朦胧,她意识到:活着,是没有意义的,但活着,有事可做,虽然任何事都没有意义,但活着,有事可做。死了,就再也做不了自己感兴趣的事。那些动物,以后会这样呢?会记住我吗?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它们,也许它们已经忘了吧。不知道苍蝇、蚂蚁的世界有没有监狱?应该没有吧......

    监狱里很黑,只有一个手掌大的小窗,高高悬在头顶上方。透过小窗,可以看到圆圆的月亮,可监狱里没有一丝光。

    童涯倚着监狱的墙,坐在地面上,凉意瞬间游走在每个细胞。童涯感觉到寒冷,久违的寒冷。很多年前,奶奶为她与童生各做了一件吉听羽斗篷,那时的冬天很冷,披上斗篷很暖和。后来天气越来越热,便收在衣柜的最下面,以为永远都用不到吉听羽斗篷了。此刻,比大雪纷飞的寒冬还要冷,可她没有吉听羽斗篷,而她正需要。

    朦胧中,童涯看到自己抱着滑冰鞋向着童心湖的方向跑去,而奶奶抱着吉听羽斗篷一步一喘地追着她,奶奶跑的很慢,她跑的很快。

    此刻,童涯好像听到奶奶的声音:“丫丫,慢一点,等等奶奶,先披上斗篷,冰上太冷了,小心又咳嗽......”

    此刻,幻象里,童涯站在童心湖的冰面上,转过身没有看到奶奶。她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像是在一个白雾世界,只感觉无比的冷。

    童涯离开人间的第二十二天。

    劳观收到医院关于后续医药费的信息,这才知道原来这两年资助外公医药费的人是童涯。

    有个爱心平台名叫“飞鸽”,一些困难人士会实名发表求助帖。而病人的求助帖则是医院通过家属同意后由医院相关职员进行发布,帮助困难人士的人可实名也可匿名。当初,童涯看到一个与自己同名的人急需钱治病,便慷慨助之,之后每月会拿出三分之一的工资帮其支付后续医药费。

    劳观得知童涯就是匿名帮助外公的人后,一时间深感羞愧、痛悔,因为在童涯被众人讨伐时,他也参与其中。他甚至还说了句:竟然与我外公重名,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感到丢人想改名。

    童涯离开人间的第二个月。

    这天,於则终于可以开口讲话。

    於则:“丫丫呢?两个月没见她了。”

    宣棠强装镇定:“近来她工作太忙,这会在国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於则:“丫丫又咳嗽没?我今年没办法为她熬梨膏了。”

    空埃米:“不用担心,今年我会为她熬的,只是没你熬的好喝。所以,妈妈,您要快快好起来,你熬的梨膏,味道与效果是最好的,丫丫喝了那么多年,都喝习惯了。”

    於则虚弱:“好,好,等明年,我一定亲自再为丫丫熬梨膏。”

    童涯的死,所有人都瞒着於则,并打算一直瞒下去。

    童家为童涯设了衣冠冢。

    童椿蜓经常会去看童涯。曾经被童家捧在手心的宝贝,却死于非命,为此,童椿蜓总是自责:丫丫,是爸爸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童涯被枪决后的半年时间里,丰馔黑进各国监控系统,备份了三十余起偷盗事件与多起完美杀人案,同时揭露了两起冤案。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被盗、被杀,或者成为冤死鬼,人们所怕所担心的那些不幸,正是丰馔所希望呈现的揭露的,他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丰馔事先了解Bard家中化学物品所放的位置,这天,在天亮前,丰馔来到Bard家中。

    丰馔将硫酸淋向Bard的身体,Bard突然惊醒,可四肢无法动弹。痛苦间,他,认出了丰馔。

    Bard:“你怎么在我家?你要做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已经按你说的去做了。”

    丰馔:“太阳就要升起,当人们看见晨光时,就会看到你在地下室的丑恶行径。”

    Bard:“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很多钱,很多钱,你随便拿去。”

    丰馔:“我要什么都给我?呵,我只要你的命......你这种人,就该死。”

    任Bard如何乞求,没能打动丰馔丝毫。他在Bard面前将锑溶于浓硫酸,然后先将一瓶滴水观音的汁液倒向Bard的眼睛,再支开Bard的牙齿,将已溶于浓硫酸的锑液全灌了下去。

    Bard死后,丰馔将其囚禁施暴两个小孩的视频发布到网络上,很快全网沸腾。

    当警察来到Bard家中时,Bard已经死亡,极其悲惨。现场没有其他人来过得痕迹,监控也查不出任何异常。基于死亡时间与视频发酵时间基本吻合,便推断Bard是畏罪自杀。警察将地下室的两个小孩解救出来,并送回各自家中。同时,网络传出一条视频,是Bard被威胁而去陷害童涯的对话,童涯沉冤得雪。

    这段时间,丰馔公布的悲惨事件加上全球诸多盗杀案频发,导致人心惶惶。一些作案手法堪称完美,找不到漏洞,就连作案者自己都想不通为何会被发现,百思不解。各国都在想对策,丰馔见时机已经成熟,便与各科技公司一样向联合国推荐自己的发明。

    丰馔一开始只是说研发这个产品的目的是用于探测地下资源,但结合这一年发生的事,希望也可以用于保护人类安全。首先,当人类的言行完全被监控收录,犯罪定会减少,此外,因为能够看清每个人的嘴脸,就不会再出现冤案。丰馔还拿出自己的透视地球计划书,得到联合国的赞可。

    联合国宣布公布应目天使用文书。

    大意是:应目天将用于完全的监控地球万物,会有专人操作,不会泄露人类的隐私。只有发生案件时,所涉及的人才会被锁定关注。人们大可以如往常一样生活,只要不做坏事,坦荡清白,就不会被公开。

    总之,应目天,绝对不会随意将正常生活中的隐私透明化。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很多人类心中埋下了良心的刺,为了活的安全,为了不成为下一个死者或下一个童涯,大多数人都支持启用,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

    当然,反对的声音也不少,这时支持者就会问:那些抗议者在怕什么呢?怕自己的不堪被看见吗?怕自己正在行的肮脏恶事被揭露吗?若你清白,心存善念,何惧应目天?所谓隐私,在于个人如何行事,律己则自由,监控的眼睛不是钉,做到律己,监控就会略过你,你的隐私依然属于你,如此,便无关被侵犯隐私。

    若无应目天,恶便有藏身处,生存受到威胁,公众无法安心。

    若有应目天,良善即遮身物,生存得到庇护,公众大可安心。

    总之,最终的结果是:启用应目天。

    丰馔,以正义之名,行不义之事,以达无异议之果。

    因应目天的施布,丰馔获得了移居久星的资格。起初,因心系天下而生的伟大想法,后来演化成移居这自利私心。他的美好初衷实现了,他的私心也实现了。

    你说他博爱吧、伟大吧?可他暗里算计着所有人。

    你说他狡诈吧、罪恶吧?可他将隐藏之恶透明公众。

    有多大抱负,就有多大包袱,包袱,裹着珍珠,藏着老鼠。

    应目天,一目即罗网。名为目天,实为目地。

    应目天所在的位置为一千两百米,等于在地球上方布下了无形天穹。这穹顶不是隔离,而是纤毫毕现的眼睛,万物的一切行为,都被应目天的操作室“目天局”了如指掌。

    在应目天下,隐形墨水、缩影术或数字水印,皆无用,因为人做的任何事都被看的一清二楚。于是,摩斯密码、希尔密码、维热纳尔密码、RSA密码、EIGamal密码等被更多人运用。密码的价值在于小众,一旦有迹可循便无计可施,被广为熟知的密码等同无用。

    其实,即便是使用各种密码,也逃不过应目天这眼睛,因为那些密码可查知,除非使用的是人类共识之外的自创密码,比如,童一原创的意会密码。

    从此,童一与成矣交流,多用他们自创的意会密码。当提及名字时,他们往往使用别名,成矣是塞外,有时会用CY,童一是屉外,有时会用TY。

    在曾经,没有监控与网络的时代,多少事被掩埋,多少恶人逍遥法外,做了坏事,只要不被看见就很难露馅。而现在,一切皆赤裸存在,比如当一个人偷了东西,那么他整个偷盗过程将被公开播放,他的家人也会看到,他与他的家人都会感到无地自容,颜面无存。

    渐渐地,几乎再没有人会犯案,警察等于失业,但不同于其他失业的人,警察这个职业尚在,因为谁也说不准人的底线可以降低到怎样的程度。如今,人们已不需要警察,而世界,并不是无比美好,也不是无比糟糕,或者可以说是美好又糟糕着。

    应目天的存在,确实让犯罪分子无处可逃,后来,被人们称作天网。

    这天网,讲太多丑恶呈现于众。

    最先被查处的,是近大西洋一地域地下暗藏的“人兽杂交基地”,基地内藏着一百多个“怪物”,囚禁着近千名不同种族、性别、年龄的人类,以及各种动物。

    应目天的作用不只是监控以及地下勘探,而是活跃在各个领域。

    古墓不再神秘难及,一切一览无余。人们终于得见秦始皇墓内之实,惊叹之余甚觉幸运,幸是有生之年有应目天这妙物,如此才解了诸多疑惑,应了奇心。童戟在世时,曾好奇秦始皇的墓里有什么,如今此墓大白天下,童戟躺在自己的墓中,无缘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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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木·片】

    童戟无法看到始皇墓,但童一幸运,他终于可以看到重木球的内部结构,原来里面有一粒种子。只是,人类不知道,这种子不适合地表,要种在深海底才能发芽,之后会长出一种软体植物泼恣。其枝干似硅胶,盘爬于海底,历时九个月方可长出泼恣果,此果坚硬无比,就是人类所见的重木球。

    紊爪这海底生物牙齿如新月,唯它可轻易破泼恣果,但它不以泼恣果为食,它的食物是泼恣的软枝干。紊爪看到泼恣果必破之,因为它知道,只有破了果,才能有源源不断的泼恣长出。

    紊爪的眼睛长在前面,但它总喜欢往后看,所以经常撞到其它生物或东西,紊爪在海底生物眼中,相当于“傻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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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片中片结束,下面连接之前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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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发生地震时,应目天能够穿尘透雾,穿过各种障碍物很快找到废墟下的人。

    医学上也被广泛运用,因为人体结构与内脏可视化,可以及时发现人类隐藏的病症。当发现某个人类身体脏器在恶化时,便会及时将视频或图文消息发布到当事人的谷丘中,如此就可以及时就医,免于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当然,应目天不止应用于大事上,一些小事也离不开它。比如,有人的戒指丢了,他会申请开启自己的应目天动态,然后戒指很快被找到。

    后来,也出现一些流言,比如应目天不仅透视,还能读取人的意念。不少人信以为真,其实应目天并未强大到那种地步。

    一开始,应目天这无形穹顶的存在使人类行事三思,迅速执于克制,于是,大多数人活成了相似的道德样子。时间一长,人们渐渐变得压抑,被这穹顶压的人喘不过气,每天像是在演戏,生怕自己做出不好的事被应目天局中的某双眼睛盯住,再或者有什么丢人的事被目天局中的人当做笑话谈资......

    做一个干净的好人实在太难,后来,一些人在压抑的氛围中爆发了,想骂人就骂出口、想打人就挥拳头、不想被道德礼节牵住手脚头颅就洒脱地走、无法忍受就不忍受、不想再为了显得无私善良而委屈自己,于是就撕开白色假面如以前随心所欲地活......越来越多,人类,开始更了解自己。

    丰馔为了移居久星,煞费苦心。当然,地球上有很多人如丰馔一样,使出浑身解数去筹谋。而久星那边,也是如此,毕竟地球上还留有一些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人,他们也想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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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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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心湖的诗,写给婴孩车与轮椅

    老人坐在轮椅上

    宝宝在婴孩车中

    我记住了他们的眼睛

    用尽短暂的相遇时光一直望着彼此的眼睛

    有两篇长长的故事

    一双眼睛正落在尾声

    一双眼睛刚刚启程

    重合的一瞬,写着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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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戟的诗,写给船或轮椅

    湖面的诗,写给一线光

    夜铺一张巨大的网

    偶尔打捞盏光与未眠人的窗

    夜船密网中穿行

    隔着窗,有两颗月亮

    夜的每一缕光本就不屑死亡

    要么被夜吞没

    要么吞没掉夜色

    它们悄无声息融化,浸透每一寸网

    夜在褪色

    直到英勇的灵魂刺破最后的稀薄

    天大亮

    阳光织一张巨大的网

    于太阳来说,深海与细尘同样难以捕捉

    看不见的尘埃将人海吞没

    白昼比夜更浑浊

    夜船密网中穿行

    隔着窗,月亮耗尽整个太阳

    打捞一盏即燃即灭灯光,涂在湖面上

    (注:两颗月亮,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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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涯的诗,写给宿命

    如果没有佩鲁贾

    蒙娜丽莎还会有现在的名气吗?

    海象视力那么差

    有没有谁可以阻止它走向悬崖?

    防洪塔中的一粒细沙

    它平凡还是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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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的诗,写给丰馔

    滴水观音汁液与叶片上水珠

    隔了一层绿色皮肤

    隔着干净人间与失明地府

    心灵与人面

    隔了一层皮肤

    隔着九曲城府与慈眉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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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珠的诗,写给老鼠

    有多大抱负,就有多大包袱

    包袱,裹着珍珠,藏着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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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镜的诗,写给Bard医生

    私心,一层雾蒙在眼睛

    窃喜着在心地长出朦胧轮廓

    与近视很像,都看不清

    但又不同,心灵无法戴眼镜

    眼神清澈,直视一切,无法流动

    话语洁白如雪,落在棋盘,无法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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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暮的诗,写给春华

    白发的诗,写给染发

    女儿的诗,写给妈妈

    许久未见

    春天又变成秋天,这再寻常不过

    银杏叶又变成金黄色,妈妈的头发竟也变了颜色

    从深到不能再深的黑,看到了白

    (注:女孩遗传了妈妈的发色,是黑色,但没有那么黑,属于深棕褐的黑。许久未见,春天又变成秋天,时光流逝使然,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叶子随着季节变色,也是寻常的,但妈妈的头发,突然也变了色。妈妈长出了白发,人们对待白发,一般是少则拔去,多则染发。妈妈染了黑发,肉眼看不见一根白发,但女孩看到了“白发”。当看见那满头漆黑的发,女孩开始意识到妈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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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观天的诗,写给奶奶

    那个背影像极了你

    可那是别人的,不可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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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念的诗,写给奶奶

    圆月在空,你在何处?

    梨花盛开,你在何处?

    我立门前,你在何处?

    我伸出手,你在何处?

    熟悉背影,知非属我。

    每合双目,深盼音容。

    乐遗心梦,垂泪苏醒。

    深深念你,深深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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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天的诗,写给时间

    新的一天

    崭新的未被用过的时间

    不必用在已故旧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