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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片·生而如影,身不随行

    桼和已经入眠很久,童生一个人觉得无聊,便四处溜达着玩。

    此刻,童生正坐在宿衍湖边,看着湖中的自己。

    童生自己与自己对话:“好美啊,这是谁家小姑娘,怎么生得如此俊俏......哎呀呀,哪有哪有,过奖过奖啦......简直是天仙一样的容貌......你也是,天仙......”

    童生正自我陶醉着,突然水中出现一个不明物种的倒影,童生转过头,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童生被吓了一跳,差点跌落到湖里去。童生这才知道,原来在鹤渊竟然有比森兽还要庞大的物种。

    童生:“你是谁?为什么吓我?”

    亓㒷:“你可以叫我qixing(亓㒷),我就是刚刚将你带到鹤渊的生物。”

    童生看亓㒷身上有七个光洞,将亓㒷名字当做七星。

    童生:“你将我带来的?不对,刚刚?不是刚才,我已经来鹤渊很久了。”

    亓㒷:“对我来说就是刚刚。”

    童生:“我现在脑子很乱,嗯......就当是吧,那你为什么带我来鹤渊?”

    亓㒷:“我带你来做我的宠物,就像你们人类养的小猫、鹦鹉一样。”

    童生:“我才不要做你的宠物。”

    亓㒷:“刚才在你们的南极,是你追着我跑,我才突然想要收你为宠物。”

    童生:“难道我在南极看到的动物是你,可是不像啊,我当时看到的不是这个样子,而且也没有那么大。”

    亓㒷将身体收缩,又伸出五只赤足。

    亓㒷:“是不是这样。”

    童生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处于震惊状态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鹤生所知的森兽,只是雾森的守森兽而已,雾森真正的主人是亓㒷,而鹤生们,至今对亓㒷一无所知。雾森内是什么样子?里面除了森兽,还住着谁?鹤生皆不知。当然,曾经有好奇者偷偷进去过,但全都没能出来。亓㒷对于暗入者,只有一种处理方式,就是处死,就像人类在屋里发现一只蟑螂,直接踩死。

    亓㒷:“总之,你是我的宠物了。”

    童生:“那我偏不呢,我堂堂一个人类,地球上的高级动物,怎么可能随便给其它物种做宠物,太丢人了。”

    亓㒷:“哈哈哈哈哈哈,人类是高级动物?哈哈哈哈哈哈。”

    童生:“你笑什么?”

    亓㒷:“一只蚜虫对一头大象说自己是地球最大的动物,你说大象会不会笑呢。”

    童生:“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不愿意做你的宠物。”

    亓㒷:“愿不愿意由不得你,地球我说了算,你们人类养宠物也没征求过宠物的意见,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童生要走,被亓㒷的爪子团团包住。

    亓㒷:“在地球消失之前,你就是我的宠物。”

    童生:“地球会消失?”

    亓㒷:“对,快了,在地球消失之前,我会搬到别的星球,那时你就自由了,但你很久就会随地球的消失而消失。”

    童生:“你放我下来,我快不能呼吸了。”

    亓㒷:“那你现在是我的宠物了吗。”

    童生呼吸困难:“是的是的。”

    亓㒷:“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另外,不可以将我的存在告诉任何生物,否则我依然会杀掉你,以及杀掉所有知道我的生物。”

    亓㒷将童生放下,童生好一会才缓过来。

    童生:“你真的也住在鹤渊吗?鹤生为什么都不知道你?”

    亓㒷:“他们不需要知道。”

    童生:“为什么要我做你的宠物?”

    亓㒷看向童生手指甲:“你的指甲,看起来很美味。”

    童生赶紧将双手背过去:“你喜欢吃指甲?这是什么怪癖?”

    亓㒷也是偶然发现人类的指甲是光色精华的聚集,里面满是清色,只是人类看不到而已。此外,㒷喜欢看万物痛苦的样子,撕心裂肺,鲜血横流,最能令㒷亢奋。此外㒷更喜欢吃掉所见的痛苦,比如人类的指甲,虽然很坚硬,可一旦入了亓㒷的嘴巴,就会软化,如冰激凌般,入口即化。而且一定要人类心甘情愿,一点一点缓慢地拔掉指甲,让痛苦持续不断味道才最佳。指甲与甲床分离时,人类越是痛苦,㒷越是开心。童生觉得残忍,但这对㒷来说是很寻常的事。就像人类用刀子砍向一头牛一头猪,或者剖开鱼腹的时候,皆认为寻常而已。

    亓㒷曾吃过很多人的指甲,唯有当人类心甘情愿将指甲献出时,才是最美味的。而这般美味的指甲,亓㒷只吃过两次,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亓㒷:“我不着急,我愿意等,等你心甘情愿将指甲给我吃。”

    童生:“那你就等吧。”

    童生在心里嘀咕:不会有那一天的,指甲......咦~想想都疼的要命,我才不会将指甲给你吃。

    童生:“我要回去了。”转念又想到亓㒷这物种的神秘,竟然鹤生皆不知,而鹤渊内只有雾森是鹤生不可踏入之地,便紧接着说:“哦,对了,你住在哪里?不会是雾森吧?”

    亓㒷:“就是你们的说的雾森。”

    童生一直都对雾森充满好奇,一听真是雾森,无比激动地说:“既然我都是你的宠物了,那你带我去雾森看看呗,我很好奇雾森到底什么样的?”

    亓㒷:“我不会带你去。”

    童生:“为什么?我是你的宠物欸,哪有不将宠物带回家的说法。”

    亓㒷:“任何生物都不可以,踏进时便是死期。”

    童生:“那做你的宠物有什么好处,真没意思。”

    亓㒷:“你的用处就是好好养指甲,别折了或劈了,我还要吃呢。”

    童生得知自己无缘进雾森,而且只是一个养指甲的宠物,转头便离开了,走的飞快。童生在回树屋路途中一直在纠结,纠结要不要将遇到亓㒷的事告诉桼和,想着自己与桼和不该有秘密,可是,如果说了,又怕亓㒷真的杀了桼和。

    很快,童生走到树屋下,依旧在纠结:说还是不说呢,说的话,亓㒷应该不会知道吧,离那么远,不对,万一可以听到呢。不说吧,瞒着桼和,就会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怎么办?算了,还是不说吧,万一亓㒷真的......桼和的安全最重要,反正知不知道也没有大碍,不会改变任何事,也不会对生活有任何影响。

    童生回到树屋后,桼和还未醒,童生便看着沉睡的桼和。

    童生心想:为什么鹤人会睡那么久?下次再见亓㒷可以问问,也许它知道呢。也许地球上的事,亓㒷也都知道呢,家人现在都怎样了......也许亓㒷都知道。

    童生脑子里的疑问席卷而来,她意识到亓㒷可能知道鹤渊的一切,再见时一定要问问,以揭开心中的谜团。童生开始想了解亓㒷这个神秘的物种,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多问一些,不知下次见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想着想着,童生突然恍然大悟,她意识到亓㒷可以去地表,童生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瓜,气恨自己这会才反应过来。

    童生:蠢啊,真是蠢得死,怎么才想到,既然亓㒷可去地表,我是它带来的,那么也就是说也许它能带我出去。气死我了,多好的机会,就这样错失了,要怎样才能再见到亓㒷呢?要怎样......

    童生跑出树屋,回到遇见亓㒷的宿衍湖边,而亓㒷已经不在。

    童生:“七星,七星,你在吗?你在哪里?我是你的宠物,七星,你出来啊,你在附近吗?”

    亓㒷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童生垂头丧气地回到树屋,桼和依然未醒。

    从此,童生一直想着何时能再见到亓㒷,以将自己的一万个为什么问出询到答案。而㒷一直觊觎童生的指甲,相见自然会有时。只是亓㒷的时间与童生的时间观念不同,对童生来说,漫长的一年两年,在亓㒷意识中不足一个小时。就像,鹤人的时间与地表人类的时间观念不同,鹤人一次睡眠最少要地表一周的时间,对鹤人来说,一场短暂的“午休”之后,用地表的时间观念,就是一周之后。

    桼和沉睡着,童生吃着果子,想着地球的火锅和冰激凌以及出发南极前吃的鲫鱼豆腐汤和柠檬捞虾。童生想,如果真能再回地表,一定要一口气吃一百个冰激凌,连续吃一年的火锅。童生大口啃着果子,每咽下一口,脑子里都想着涮火锅的菜品,就这样不知不觉将自己吃撑了。

    桼和醒来后,童生正在睡觉。童生依旧做着故梦,那个放风筝的梦,也是梨花燃烧的梦。

    童生醒来后,再次陷入无聊之境,实在是无聊至极,以致童生开始给故梦起名。起了很多名,最终定名为“花筝幼梦”,意为梨花与风筝正出现在幼童的梦。接着,童生继续给梦起名,最终定名,梦的前部分为“天筝梦”,中部分为“湖筝梦”,后部分为“花燃梦”。

    若非无聊至极,还真干不出给梦起名的事情,甚至又将梦分成三段,分别给每段梦都起了名。

    无事可做的童生经常一个人来到宿衍湖,她在等亓㒷。此刻,童生躺在宿衍湖面,正梦中,依旧是故梦“花筝幼梦”。

    梦中,童生正奔跑在梨园......

    这时,亓㒷伸出一只触手将童生从湖面拖起,这一拖起,梦境如同泡沫般被突然伸出的手指点破,童生醒来。

    醒来的童生看到亓㒷,大喜。

    童生:“如果,如你所说,我是你带来的,那你也可以带我出去,对不对?”

    亓㒷:“我不会带你出去。”

    童生:“为什么?求求你,让我回地表吧。”

    亓㒷:“不可能。”

    童生:“如果我将指甲给你,你能不能带我回地表?”

    亓㒷:“这些指甲已经属于我,由不得你。”

    童生想:你等我的指甲,那我就等将来,也许你突然愿意将我带回地表。现在回不去没关系,我可以等。

    童生:“哼!”

    亓:“又到春天了。”

    童生:“这里没有四季,你如何得知现在是春天?”

    亓:“第一滴春雨告诉我的。”

    童生:“春雨?在哪里?”

    亓:“在地表。”

    童生以为自己在与面前的亓㒷对话。

    㒷走到童生身后,与亓合体。

    童生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

    亓㒷:“你在惊诧为何我有两个我。”

    童生不停点头。

    带童生来鹤渊的是亓,亓是本体,㒷是分身,亓就是㒷,㒷就是亓,只是分成两个身体而已。亓与㒷,可合二为一,可分隔远际,本体与分身的行为与思想互通,本体知道分身的一切,分身知道本体的一切,所以,即便相隔甚远,亓与㒷依然能感同身受彼此的一切。

    亓与㒷,生来互为彼此影子般的依存关系,与人和人影不同,人的影子与身体相连,永远是影随身行,而亓与㒷,可以分开不跟随彼此同行。

    这是童生第一次见到可分身的生物,满脑子惊奇与问号。她还未来得及问明,亓㒷便消失不见。

    无计时光,童生第三次见到亓㒷,终于明白亓㒷为何物。

    如果给生活在地球的物种分等级,那么亓㒷就是一骑绝尘,位于金字塔顶端的最高级生物。

    㒷:“亓此刻在宇宙中。”

    童生:“你就是它的傀儡,主体的傀儡。”

    㒷:“不,我是自由的。”

    童生:“那你就飞出地球试试。”

    㒷:“我有飞出地球的能力,但我不会那么做。”

    童生:“如此你就不是自由的,你受主体牵制,你被囚禁在主体选择的框架里。”

    㒷:“不是,我是自由的,我与亓一样。”

    童生:“可你不能离开这里,所以,你们不一样。”

    㒷:“我可以,只是不愿意,离开后很危险,我与主体必须有一个留在这里。”

    童生:“为什么留下的不是它,为什么换了那么多星球,永远是你留下。如果你说让它留下,你去宇宙中,它会留下吗?”

    㒷:“我去宇宙中能做什么?”

    童生:“你不是说你们完全相同吗?你被它骗了。它自由地在宇宙中玩乐,而鹤渊是你的囚牢,你就不想去地表看看?地球那么美,你应该去看看。”

    㒷:“地球最美的时代早已结束。”

    童生:“最美的时代?噢!我知道你所说,山是青的,水是清的,花园是彩色的,草木繁茂,土地肥沃......是这样的地球对不对?”

    㒷:“不对,我所说的地球,那时尚无人类。”

    童生:“现在地球上的人类很有趣,每个人的灵魂都自带光芒,每天都会发生各种事情,你就当去看戏,我带你......”

    㒷:“我对人类不感兴趣,人类乃至万物,不过就是将一堆物质掺和在一起而已。人类的存在只是在人类眼中看起来丰富多彩,其实,人的本色,往往会令一切光环黯然失色。”

    童生:“我觉得人类是伟大的存在,不知道吗?有那么多伟大发明与创造,真了不起。那么多人类英雄!对了,你看过人类的电影吗?我们一直在传递拯救世界的精神,我们在拯救地球,拯救世界。”

    㒷:“呵,人类虽发现到地球的渺小,却始终改不了骨子里的狂妄自大,你们的梦从改变世界到拯救世界,尽是自以为是的笑话。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高能智者,实则一群垃圾。”

    童生:“你这话很过分,人类怎么能是垃圾呢?”

    㒷:“地球,因人类而虚弱。人类总做拯救世界的英雄梦,为什么总想着拯救世界?根本无谁能拯救世界,这世界终究要毁灭,只是早晚而已,而人类的存在就是加速其毁灭,当然我这里所说的毁灭,是指人类只能加速地球的毁灭,一直以来,地球就是人类的世界。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人类自己毁灭消失尽,那么这地球就会存在的稍微久一些,若想拯救地球,那人类就自觉毁灭吧,可人类只会做自以为是且无法完成的梦。什么伟大的拯救世界的英雄?这世上根本没有能够拯救世界的英雄,愚蠢无知的人类却总是执著于此,一切都是人类沉迷在自己的剧本里,与现实遥不可及,人类甚至不知现实。”

    童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地表就没有你感兴趣的事物吗?”

    㒷:“曾经有,那是无比久远的地球,我爱的地球样子再不会有。”

    童生:“在我的意识中,地球的存在无比丰富灿烂,你再去地表看看,也许能寻到新爱。”

    这时的童生并不知道地球所处何种境地以及将要面临何种局面。

    㒷:“你将地球看得过于高等,见识与学识的局限导致目光与认知的短浅。你不会明白,现实的更高秩序,地球不足以参与,就好比人类的决策,无关蝼蚁。”

    童生见无法鼓动㒷去地表,有些失落,这时,童生注意到亓㒷的角像鱼骨,问道:“你是不是鱼进化成的?要不去地表的大海玩玩?”

    㒷:“我生来如此,不是由谁进化,也从未进化过。”

    童生:“我觉得你还是该去地表看看,总是呆在这里不无聊吗?你不喜欢现在的地表,那未来呢,也许未来的地表你会喜欢,来日方长,总有你感兴趣的。”

    㒷:“我不爱来日方长,只享受当下。况且,真正的未来一点都不美好,过去已然消逝,于我来说一切早已淡然。而你,当把握此刻,于你来说最美是此刻。”

    童生正想问人类是谁进化时,㒷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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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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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亓㒷的诗,写给影

    我创造的不由我控

    创造我的是否控我以及是否控我所创造的

    在这里,我似乎无所不知

    在它处,我确实一无所知

    唯一明确我,如影不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