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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三元音像

    虞昌和这几天其实一分钱都没花,那50块钱还没动呢,昨晚父亲还给了100元,而100块在学校都够正常开销10来天了。

    当下接过烟,把钱推了回去说:“太奶,我还有钱,烟我拿着了,放心好了,不就是串个门嘛,回来就请你喝好酒。”说完把烟放进后尾箱里,两包白木槿塞进裤袋里,悄悄抹了抹即将流出的眼泪走了。

    虞晓冉看着虞昌和奇怪的举止欲言又止,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他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

    清晨的阳光柔和的洒在大地上,树叶闪着耀眼的光芒,柳河两岸数百亩农田里,饱满的稻穗反射着金光,一片欣荣,除了稻田里的积水和树上挂着的垃圾还在提醒着这里刚刚遭受的劫难。

    河堤上七辆摩托车正在小心翼翼地行驶着,太阳的暴晒让刚露出水面的河堤公路不再那么泥泞,却还有很坑洼里积着浅浅的水,路面略显湿滑。

    虞晓冉突然在后座上说:“哥,你这次回来之后变化很大,总感觉你不像之前那么无忧无虑了,还有你出新歌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感觉像变了个人,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虞昌和一听,手不自觉的一抖,摩托车猛的往前一窜,吓得虞晓冉一声尖叫。虞昌和赶紧稳住车把,车冲过一个泥坑差点侧滑,溅起老高的水花。

    “别胡思乱想,我就是你哥,还能变成谁。”虞昌和含糊着说。

    车队行至柳河入辰河处向左拐进入顺着辰河的省道,是宽阔平整的双车道水泥路,路上的车也多了起来,经过太阳的暴晒,路上的淤泥已成尘土,被来往的车辆高高的扬起。几个爷们倒是没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几个女孩一下灰头土脸。

    河边树林里树枝上的垃圾花样也多了起来,一棵樟树上还挂着一个双人皮沙发。车队行至一段未被水浸过的道路时,空气逐渐清新了起来,不远处的河堤上还留有散落的窝棚,沙袋。还未被安置人们正在窝棚里生火做饭。

    马上进入洪口镇街了,洪口镇在辰河边上,决口的河堤已经被填上,还有散落的材料堆放在河堤上,省道、县道穿镇而过,交通便利,已发展成一个小型城镇,镇上有四条公路纵横将洪口镇分成九个区域。

    靠河边的三个区域是工业区,水泥厂,造纸厂,机械厂等七八个工厂排列在河边,将靠洪口镇的半边河水染得漆黑。靠省道的三个区域是商业区,三四层的连排商铺向外界展示它的繁荣。

    此时却是一片萧条,墙上的淤泥和街道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显示着这里的秩序还未恢复,稀疏的人影在街道上忙碌着。从水印的痕迹来看曾经已经淹到一楼的窗楣了。

    省道穿过商业区前面圆形花莆向左通往琅州市,与右侧通往辰元县的县道形成一个环形三岔路。

    进入琅州市区,街道上依然干净整洁,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没有看出水浸的痕迹,很快几辆车就进入了三元音像公司楼下。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潮流青年,穿着紧身衣牛仔裤,一头长发披散着。青年叫李松,是一位音乐监制,虞崇义以前和他有点交情,当他听说虞崇义带着原创歌曲和原创团队要找他录音并发行时,也是一阵小期待,这个城市搞创作的人不多,真正有实力的都跑首都或中越了。之前也发行过几个唱片却都名声不响,虞崇义他有一定的了解,在市里搞了三四年乐队,在酒吧唱了几年,还发了一首原创歌曲,最后不知所踪。

    当李松看到这一行人时一下就楞了,这不一群高中生吗?那几个是他们家长吧,背得些什么玩意儿,难道是哪个考上大学了要摆几桌,走错地方了吧。

    当虞崇义兴高彩烈地向大家介绍完李松后,三元音像公司的老板张守诚走进了会议室,作为三元音像的创始人,张守诚对创作的人还是给予一些帮助的,当听说消失了几年的虞崇义又回来了,不禁想看看虞崇义这几年捣鼓了个什么出来。

    当他看到到这群人时一脸狐疑,脸上有明显崩不住的笑意,然后嘲弄地盯着李松说:“让他们先试下曲,再安排录音。”

    张守诚40岁左右年纪,保养得很好,看不出真实年龄。少年时跟着戏班学艺,后面戏班解散,便带着一班师兄弟组了个歌舞团,西洋乐和民乐的交融下,歌舞团一度很火。后面办歌舞团的越来越多,这资源和市场就这么多,眼看难以为继,便解散了歌舞团南下打工去了,赚了点钱回市里开了间影音租赁的铺子。后面做大了之后也玩起了音乐开了这家影音公司,又找回了师兄弟们重新组回了歌舞团。

    出于对音乐的热受,经常免费帮一些原创音乐人制作音乐唱片,然而大多数所谓的原创不是抄袭套词就是乱七八糟,虞崇义那首原创算是这些年他制作发行又卖掉的极少数歌曲,对他还是蛮有印象。

    听完六首歌的演唱后,张守诚两眼放光,收起了刚才的嘲弄之色,凭着他在音乐市场多年的经验,感觉他们歌要大火很难,但绝对有潜力,给他们出唱片最起码不会亏本。

    于是一本正经的对虞崇义说:“三年磨一剑,你这是磨了六剑啊,看来你不火都对不起这个时代了。那个柳河渔歌很有意思,是用流行歌改编的吧,碧血丹心大气磅礴,那一场雪简单直白,朗朗上口,西风疾很有深度。这几首歌风格迥异,很难想象出自同一批人之手,应该是不同的人谱写的吧。”

    虞崇义捋了捊长发说:“我只是牵头组织一下,乐队的灵魂人物是这位。”然后拍拍虞昌和的肩膀。

    面对这位琅州的音乐教父,虞昌和很客地谦让着:“我只是写了首词,乐谱是我们一起研究编排的。”说完向常文华几名女生一环手。

    张守诚更是惊讶,凭他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虞崇义说得应该没错了,而虞昌和故意分功出去,应该是有做顺水人情的成份在里头,不由仔细打量起来,突然嘣出一句:“二百五,你是那个什么学校的二百五乐队的?”

    众人一听,齐声大笑起来,虞崇义倒是有些惊讶了。虞昌和大窘,心说二百五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这要是梁利民知道了,不得乐死。

    虞昌和当下也不扭捏坦然说:“我们在学校闹着玩瞎取的名字,还让张总见笑了,只是张总怎么会知道的呀?”

    张守诚哈哈大笑一阵,没有回答虞昌和的话,口中喃喃地念叨着“二百五,二百五”如同中邪了一般。

    张守诚念叨一阵后对李松说:“把小沁叫过来。”

    然后又看了看众人的乐器对田惠民说:“小伙子会弹琵琶吗?要是再配一个古筝,你们的民乐风就能异军突起,在这个西洋乐统治的音乐世界里创立一座民乐的丰碑呀。”

    田惠民尴尬的摇摇头。

    常文华说:“我都会,只是我一个人弹不了两样。”常文华就读于南都音乐学院,学的虽然是西洋乐,对民乐也是有一定涉猎。

    张守诚当即让人拿来琵琶和古稳让常文华试了一下,点点头说:“比专业的虽然还比不上,但是作为配乐还是完全可以的,这样吧我给你们找个会弹琵琶的,你们重新编排一下,如何。”

    张守诚想了想,便叫李松拿来一把中阮,调试一番后递给田惠民说:“这是我们华夏的吉他,你试试。”

    田惠民一脸疑惑地看着这把中阮,才四根弦,见张守诚坚持,便硬着头皮弹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阵调试,居然也弹出吉他的效果。

    田惠民在调试的同时,进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张瓜子脸显得很秀气,虞昌和一见她感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张守诚冲着虞昌和说:“认识吗?是她告诉我这二百五的。这是我女儿张沁,下半年上高三,跟你们应该也是同龄人了。学习成绩不太好,准备参加艺考,学的就是琵琶。大家放心,她只参与音乐录制,后期的收益分成都不参与。”

    张沁见到虞昌和显得很开心,还是很有礼貌地向大家问了声好,然后说:“怎么才过两个就不记得了?你们那个婆...梁利民不是一直想拉我进你们的二百五吗?要不是你们这么有思想的名字,说不定我还真加入了,只是你们也愿意接受这么有才的名字呀?”

    虞崇义等人马上解释说不是二百五,一下子众人就聊了起来。

    虞昌和还是没想起来是谁,梁利民拉她加入?太久远了,不记得了,虞昌和盯着张沁看了半天,直到虞晓冉拉了拉他才反应过来,果然瞟见两道严厉的目光。虞昌和不由收敛心神,仍是想不起来,但这股熟悉感又从何而来呢。

    很快,众人换了乐器之后又开始了新的编排,由于六首歌风格各异,李松编排了老半天也没有个好的效果,常文华不得不重新站出和李松一起讨论。

    常文华一边弹古筝一边还要跑出来协助指挥一个人最累,后面手指都僵了,被割了一道血口,尚好不影响发挥。

    张守诚看着一帮半调子乐手,让李松现场调教,虞昌和和熊建伟两人接受得快也能快速融入,乐班几位大爷很是不以为然,一不留神就走向喜乐或丧乐的曲风,后面张守诚亲自示范了几遍,效果才出来一点,李松竖着耳朵检阅,跑前跑后的指挥讲解,累得够呛。

    张守诚对《碧血丹心》似乎很是喜爱,直接说:“你们二百五不是有个男声主唱吗,叫他来唱这首,女声唱的话这位常小姐唱倒也合适,只是总觉得差点什么。”

    虞昌和想了想说:“现在可能叫不来,他不是琅州的,家里也没电话,只能等开学了,要不就文华姐先唱,到时候再换也行。”

    张守诚想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忙碌了半晌,张守诚亲自为一行人叫了外卖,吃完饭接着排练。

    张守诚看了看时间说:“时间过得真快呀,大家都远道而来,要不我给大家安排住宿,晚上大家辛苦一点,加个班,争取今天编排好,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满状态录音。”

    众人纷纷兴奋的表示同意,向家里报了平安说明情况后,张守诚便在旁边宾馆开了几间三人房和一间双人房,张沁也被安排和常文华住了一间,张守诚眼光之毒,也看出常文华是乐队的指挥,安排张沁和常文华住明显有交流之意。

    张守诚又塞给虞崇义500块钱说先逛逛,7点钟再集合。一行人高强度排练了半天,特别是几个乐班老爷们被一个小年轻训得跟孙子似的,差点就要搁挑子暴走。虞崇义手里有钱了就带一行人逛起了步行街,少年们像放飞的鸽子到处扑腾。

    虞昌和赶紧给吕斌打了个电话,吕斌应该差不多下班了,先打到家里,接电话的是吕斌的母亲,说5点半下班,让他先到家里玩,记下地址后看看时间就跟上大队闲逛去了。

    虞崇义听说后又塞给虞昌和100块钱说不能空手去,让他买点瓜果茶点什么的。

    几个女孩子对买东西倒是很在行,帮虞昌和挑选了袋看上去还不错的礼品后便各自闲逛去了,张沁也跟着众人,性格开朗倒是很快众人打成一片。

    虞昌和带着虞晓冉掐着点按响门铃,开门的是段秋霞,段鲲的小女儿,虞昌和却是不认识她了,凭着感觉叫了声:“霞姑姑。”

    “哎呀,狗儿,晓冉,快进来,你到琅州读了两年书都不来家里看一下,来就来,还拿东西干什么,快进来。不用换鞋了。妈,这是我们老虞家的狗儿和晓冉。”段秋霞热情地把两人迎进家里。

    虞昌和看着门口的拖鞋,还是换上了才走进屋,虞晓冉一脸笑意地也换上了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