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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婚礼

    将出弥家大门,蒯聩上前背起了新娘子,一直背到马车之上。

    魏驹心中大奇。

    按此时的风俗,背新娘出门的一般是新娘的兄弟,这蒯聩与新娘是个什么关系?

    兄妹?

    可即便弥子瑕是卫侯的男宠,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生出卫侯的子嗣啊?!

    那个出类拔萃的大舅哥庆足,怎么不出现?

    按照习俗,魏驹亲自驾着新娘乘坐的马车,让车转三圈,才把马车交给车夫,自己乘坐另一辆马车走在前头。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虒祁宫方向而去,路边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的民众。

    那两队唱歌的侍女跟在了迎亲队伍中,清越曼妙的歌声在街上回荡,歌词此时已经换了。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魏驹不得不感叹,这古代贵族真会玩,结个婚来还整个合唱团跟着唱歌。

    迎亲队伍停在虒祁宫大门口,魏驹与新娘下车步行进入虒祁宫。

    虒祁宫里外皆有明盔亮甲的国君卫兵戍守,刚入虒祁宫的庭中,宽阔的甬道左右两边各有三列曲裾深衣的妙龄舞女在起舞。

    埙、笙、鼓、管、弦、磬、钟、柷等八乐齐奏,庄严又不失喜庆的氛围扑面而来。

    魏驹想起来,按照周朝等级分明的礼制,天子的舞用“八佾”,诸侯舞用“六佾”。佾即是列,一列八个舞女。他特意瞥了一眼,起舞的女子正是八个一列。

    晋国国君真是给力,把他的“六佾”诸侯舞都献出来了。

    正殿的左右廊,有不少深衣高冠的宾客围观看热闹。

    与街上多是葛衣的围观平民百姓相比,虒祁宫里围观的宾客明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魏驹和新娘并未被直接领到大殿行礼,而是先去了侧后方的偏殿。

    偏殿里坐满了锦衣华服、环佩叮当的贵妇人。

    正中高坐的美丽夫人雍容华贵,花信年纪,笑语晏晏地对一旁的白发老妇人道:“总算是来了。祖母您看,这一对璧人,真是天作之合。”

    魏驹和新娘向众位女眷一一行礼,也知道了高坐在上的夫人乃是晋国国君姬午的正室夫人范氏,那白发老妇人微微发福,则是晋国如今一手遮天的正卿士鞅的妻子范夫人。

    国君夫人下了高座,拉起新娘子的小手上下一番打量,啧啧称赞道:“这弥将军真是好福气,女儿生得花骨朵儿一般,衬托得我这等老货没眼看了。”

    魏驹趁机看了一眼新娘。

    新娘子脸上涂满了白粉,眉毛被涂成两坨斜向上的黑点,除了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相貌普通无奇。

    这国君夫人,还真是会说话,满嘴跑火车啊!

    新娘子没有说话,只是羞答答地垂目看地。

    范夫人笑呵呵:“这小丫头真俊,若不是今儿个就要嫁人,老身得腆着脸请寺玉姑娘去我们府上住几天,也好洗洗眼睛。”

    众位贵妇七嘴八舌地勉强附和了一下国君夫人,气氛倒算热烈。

    国君夫人终于切入正题,娇笑道:“主君贤德,让妾身认寺玉小姐为义女。妾身真是好大的福气。”

    新娘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主君贤德,礼贤下士。臣女却不敢僭越,还请夫人恕罪。”声音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咚。

    一旁白发苍苍的范夫人慈祥地笑道:“哪里是僭越?我这孙女虽说勉强当了主君夫人,她有几斤几两老身最是清楚。你认她做义母,反倒是抬举她。快行礼罢,老身也跟着沾沾光。”

    新娘子寺玉嘴上说着“不敢”,终究还是老老实实下跪行礼,完成认义母仪式。

    不管怎样,这都是晋国国君夫妇给的体面,得接着。

    魏驹此时心里踏实无比。

    新娘子容貌普通,心智健全,没有比这个再好的消息了。

    相反,今日宾客众多,若是新娘是个天仙美貌,他反倒会很担心。

    这个时代,见色起意夺人妻子的行为可不少见。

    最为出名的,就是现任楚王的父亲楚平王。

    二十一年前,楚平王为十五岁的太子建去秦国求娶秦女为妻。结果秦女太漂亮,楚平王把秦女占为己有。之后,楚平王又听信谗言,要诛杀太子建。太子建逃到宋国,而太子建的老师伍奢被杀,伍奢的长子也被杀死。

    伍奢次子伍子胥逃亡到吴国,协助吴王阖闾登基称霸,并在四年前,带领吴国军队杀回楚国,一举攻克楚国首都郢都。

    现任楚王是楚平王和秦女生的儿子,辗转逃到了郧地。

    伍子胥总算得报大仇,可惜仇人楚平王已死。伍子胥最后掘墓鞭尸,把昏庸的楚平王尸体足足鞭笞了三百下。

    这桩因楚平王见色起意抢夺儿媳的臭名昭著丑闻,最终导致了中国历史上著名复仇之神——伍子胥名垂千古。

    魏驹并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太过漂亮。他如今在在家族里尚且不能安身立命,若真娶了个漂亮女人,引来豺狼环伺,并不是什么好事。

    从偏殿出来后,新郎新娘跟着引导侍者去了大殿。

    晋国国君高高上坐,大殿正中铺着猩红地毯,两边站满了宾客。

    八乐齐奏。

    新郎新娘依据司仪的引导,拜见过国君后,开始进行沃盥、对席、同牢、合卺等婚礼环节。

    沃盥是新郎新娘入席前洁手洁面,对席是新郎新娘相对而坐,男西女东,意以阴阳交会有渐。

    紧接着,新婚夫妇共食同一牲畜之肉,意为同牢。合卺则是新郎新娘交换酒杯,饮下杯中酒水。

    随后,新郎新娘退出大殿,被引去已经安排好的休息处。

    魏驹有些新奇。原来这个时候的古人并不搞什么拜堂礼,拜天地、父母、夫妻交拜之类的。

    新郎新娘的休息处在一所偏殿。

    按照婚礼进程,应该是举行餕余设袵礼,也就是合床礼。

    可这是国君住所,他们新婚夫妇二人也只是在此稍作休息,等宴请完宾客,新郎新娘再返回新婚宅子进行合床礼。

    偏殿里,新娘端坐在床,身边四位丫鬟簇拥。

    引他们来的侍从请魏驹去款待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