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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厄运连

    松双手,抢玉佩,去不得做好救人准备。小妹遇险,暂时顾不上其它,先救人要紧。

    一边侧耳分辨呼救声传来方位,一边用胡语询问高鼻碧眼的异域胡女,“你叫什么?适才所言‘缦胡缨’,是否指胡人所做无纹冠缨?回头如何找你?”

    “我叫休屠星月,你居然不知道‘缦胡缨’?”痴痴望着少年狂奔而去的矫健身影,心底涟漪乍起,妙龄胡女一时忘了追赶和追问。

    这英俊帅气少年到底是汉人还是族人?一口胡语也太流利,但相貌倒不像族人。下意识揉揉被抓疼的胸口,天性豪放的休屠星月冲消失背影大叫。

    “哎-哎—你叫什么——我马上回幽州,去‘澜梦坊’找我,我们自己称“绮梦楼”———”

    人声鼎沸,闹吵纷杂,也就勉强听清前面一句。不容多想,去不得撒开脚丫子一路狂追,很快看清裹挟小妹的贼人所在。

    闪身靠近,双掌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开被挟持的小妹。一记飞膝,拳头如疾风骤雨般砸下。

    怒火冲顶,攻势如潮,急眼的去不得不知不觉下了狠手。

    攻击突如其来,还没弄明白咋回事,被飞膝加拳雨打蒙的年轻壮男已稀里糊涂趴下。

    一把拉过惊慌失措的小妹,顺势抱起,人转身拔脚飞奔。人流潮涌,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一个高大身影如黑龙般灵活穿绕而去。

    仗着身高体壮,力沉势猛,一鼓作气穿出拥堵的人墙。一刻也不敢停留,循着来时方向,去不得不停不歇,提气狂奔。

    直到谒舍出现在视线中,才放下怀里小妹,蹲在路旁,人大口大口喘气。

    搂紧阿兄脖子,一路都不敢睁开眼睛。乍一下地,惊吓过度的傅夜荷站都站不稳,哆嗦个不停。

    “去前我可再三叮嘱,不许离我太远……”看着依然惊恐的小妹,责备的话生生咽回肚里,去不得无奈提醒:

    “外面可不比山林,阿翁生前一再提及,这人有时比野兽更凶残,下次——”

    话语被嚎啕大哭打断,拿任性小妹实在没辙。擦眼泪,像哄当年小阿娇一样,耐起性子的去不得只能乖乖妥协。

    “好了,没事了,不怕不怕。啥都不用担心,阿兄带你去吃胡桃——”

    一听有吃的,而且还是阿母提及,但自己从未吃过的胡桃。破涕为笑,傅夜荷一个飞扑,“阿兄抱我去买嘛——”

    天,咋还像个没长大的小阿娇?被迫抱住,去不得紧张四望,生怕有人过来撞见,“男女授受不亲,阿母为这可没少训斥你,咋还不懂事呢?”

    轻轻放下,牵上永远长不大的小阿娇,无可奈何的去不得摇头而去。

    小口吃胡桃,一双翦水秋瞳不离阿兄左右,傅夜荷不时抿嘴偷笑。

    谁说自己没长大,只不过在阿兄面前不愿长大。原来阿母早就知道阿兄来历,所以才把自己托付给阿兄,那阿兄以后就是自己的郎。

    被小妹奇怪的眼神盯得心里直发毛,去不得不禁打个冷战。四处掏摸,匕首令牌狼玉佩都还在,可脱下的衣物丢了。

    吃着吃着,鼻子一酸,傅夜荷开始啜泣。小口嚼胡桃仁,不时瘪嘴抽噎,只因想起了离世阿母。

    彼此太熟悉,猜出大概,心里一样难受,去不得旋即起身,“我们先回谒舍,阿兄一会还要再去一趟那个云霓坊,寻找衣物。”

    惦记着追查狼玉佩来历,还有那名个小嘴狠的异域胡女。送小妹回谒舍,再三叮嘱长兄,人大步出门,直奔云霓坊。

    镶金锦帛展示已经结束,汹涌人流渐渐散去,但衣物也一去不在,胡女更无影无踪。

    衣物丢了就丢了,找人最要紧。焦心不已,去不得到处寻找,却始终不见胡女身影。

    偌大的城市,热闹的街面,人不得顾,车不能造。挤来绕去,一遍又一遍,犹不死心的去不得一直找到日暮时分。

    华灯初上,万家烛火,街市人流已逐渐一去而空。腿走累了,口也渴了,人更疲乏不堪。沮丧不已,万般无奈的去不得唯有折回谒舍。

    山里长大,去的地方不过小集市,又哪里比得上眼前的大城市。地方实在太大,每天转悠,人晕头涨脑。热心店家也帮忙托人打听,可线索寥寥,终究一无所获。

    盘桓十数日,考虑几乎不可能再有结果,去不得只能带上兄妹继续踏上京师之途。

    一直往南,风景越迤逦,可无心欣赏,三兄妹直奔京师。盘桓途中过久,盘缠很快殆尽。沿途贱卖马匹,小妹坐一匹,兄弟步行。

    好在再也无惊无险,待抵达京师地界,最后一匹马也被换做盘缠,三兄妹徒步而行。

    一路走来一路看,京师果真大汉最大都城,繁华盛景美不胜收,让人大开眼界。吃过一次亏,傅夜荷不再吵嚷,傅天雷也不多做声,一切由着小弟安排。

    当晚投宿都城外西北隅偏僻谒舍,节约花费,以备不时之需。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彻底放下心,劳心又劳力,去不得倒头便睡。

    同样乏累,傅天雷一早酣然入梦。隔壁房傅夜荷却辗转不休,半夜父母入梦来,一半心疼,一半担忧。一夜时梦时醒,泪水沾满枕被。

    “阿翁-阿母—阿兄——啊————”

    人梦回北方,声惊悸断肠!

    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三兄妹才悠悠醒来。清点盘缠,所剩无几。最后身家,容不得任何闪失,放谒舍自然不放心。

    小妹不长心,自己虽心眼多,但过于冲动,只有长兄最稳靠。盯着长兄小心收妥钱囊,一再叮嘱少不更事的小妹,去不得才算勉强安心。

    大步在前,兄妹俩随后,三人忐忑出门。

    早找店家问清大将军府所在,店家人善心好,在地上还比划出大概方位及路线。凭着过目不忘,人牢牢记清。

    走都城西北隅横门,验过节传,三人顺利入城。一路辨别,一路打听。沿途查验节传及随身携带什物,颇费一番周折才进入宫城,根据记住的路线,三兄妹顺利找到大将军府。

    虽处宫城偏地,但门头巍峨,匾额庄严,门环金漆兽面,府第却异常冷清。府门左右拴马桩颇显孤寂,马儿不见一匹,更不见人来人往。

    府门前路道宽敞,地面上深深的车辙已被岁月抹去大部分痕迹。依稀中,依然能分辨出往昔的热闹喧嚣与无上荣光。

    府门紧闭,府内听不到声响。让小妹长兄在一旁稍候,扣门环,去不得耐心等待。久无回音,等一会,依然毫无动静。

    再扣门环,加一声问候,“请问有人吗?小民去不得携兄妹特来拜见长公主——”

    还是没任何响动,不得已,加重扣环力度。连扣三下,去不得隐隐有些不安。

    即便大将军病逝,但长公主在,怎会冷清到这般地步?门头连个值守都没有,扣门这么久也不见来人,莫非长公主今日不在府中?可即便不在,府内也该有人才对。

    呀的一声,沉重的黑漆大门终于开启,虽然只开了一点点口子。一名模样苍苍的老者伸出头,瞥一眼门前英气逼人的少年,话语还算客气,“你是谁?可有要事通禀?”

    眼前少年一身猎户行装,神色间露出些许不屑,“此乃京师重地,不是山野小民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去吧!”

    “小民去不得奉父母遗命特来拜见长公主,烦请长者通传!”

    毕恭毕敬回话,从怀里掏出锦帕,言辞不卑不亢。去不得取出腰间刀鞘及匕首,低头恭恭敬敬一并递上,“这是父母所留,匕首也属信物,另外还有……”

    拿出狼玉佩,才意识到不妥,去不得赶紧圆话,“另外小民兄妹给长公主准备了一张大虫皮,聊表小民三兄妹心意。兽皮放在谒舍,阁下可随小民前去取来。”

    木刻像最不起眼,直接被忽视,随手翻看锦帕,老者失望之余越发不耐烦。

    匕首勉强入眼,刀柄乌黑,缠绳麻黄,刀鞘通体深茶色,制作算得上精巧,但也不见有何奇特之处。

    对少年所言更是嗤之以鼻,所谓大虫皮,大抵滥竽充数罢了。到底岁数大些,多少有点涵养,老者耐起性子,当然话语很不客气。

    “这都是寻常之物,于长公主又有何干系。没事走远点,别找不自在!”

    差点忘记最关键的信物,冲老者歉意一笑。躬身作揖,去不得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小妹。

    待取来凤佩,黑漆大门已然关闭,锦帕木刻刀鞘匕首一样不少,置于门前地上。

    兄妹仨面面相觑,去不得更是懊恼。刚才应该和老者提及,自己手中还有长公主当年赏赐的凤佩,忙中出错居然给忘了。

    再次扣门,一切照旧。情急之下,去不得一拳砸上门环。吱呀一声响,门户洞开。来的却不是刚才老者,一大群仆从一涌而出。

    棍棒在手,摆出围殴架势,谩骂加恫吓齐出,“哪里来的鼠子鄙夫,敢在大将军府门前撒野,都给打出去——”

    再冲动也绝不会在大将军府闹事,当然丝毫不怵。取信物包括刀鞘匕首一并收妥,上前护住惊惧不安的小妹。

    人一边退步,一边冲长兄轻轻摇头,示意千万别乱来。果真将门威武,冷眼看着狐假虎威的众奴仆,去不得做好应对不测准备。

    动嘴不动手,守着三人离去,咋咋呼呼的人群转身回府。

    满怀期待而来,结果被谩骂赶出。三兄妹垂头丧气,尤其去不得。沮丧加自责,人悔不当初。

    可一切于事无补,沿着来时路折返,焉头耷脑的去不得焦心如焚。盘缠告罄,再拖上几日如果还见不到长公主,只能流浪街头。

    京都之地,天子脚下,越靠近西北隅横门,街市尤为热闹。人流如织,行色不一的人群奔来涌去,吆喝声此起彼伏。

    小孩儿天性,没一会儿,傅夜荷就忘了面临的窘境。一路走来,这里看看,那儿瞧瞧,一时目不暇接。

    走到一处果子铺门口,人再也挪不动步。指着果香四溢的不知名浆果,大声嚷嚷还不停跺脚,以示决心。

    “荷儿要吃这个,一定要吃,要吃嘛——”

    父母心尖尖,兄弟掌中宝,自小到大宠溺无边。要敢不买,小妹指不定会干出更让人无语的事。买,盘缠虽不多,一点吃的也花费不了几个小钱。

    伸手入怀,傅天雷顿时惊愕满脸。

    “钱……钱……钱囊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