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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凌云烈

    曹望声音平静“少年?是何模样?怎样的刀?”

    史朝义揖手“拜见师父,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那刀,长约六尺,宽约三寸,刀身精钢打造,泛有白光,似铺了一层寒霜,应是加铸了玄铁。”

    曹望心惊,念道“傲霜?不可能!”

    史朝义没听得清,问道“傲什么?”

    曹望问道“少年生的什么模样?”

    史朝义答到“不爱说话,长得倒有几分英俊,大马尾,右脸一撇刘海,披着雪白的貂毛披风,里面还..”

    曹望手中茶杯跌落,史朝义大惊“师父,那少年有何不妥之处?他那扮相人群中一眼可认,我差人去平卢告知父亲,派人打探便可知其所在。”

    曹望捡起茶杯道“无有不妥,你且回去,我去将那刀取来”

    史朝义大喜“有劳师父”欣喜辞退。

    曹望从柜中拿出一匣,取出人皮面具贴于脸上,盘起头发,换上黑布连帽衫。对着镜子看着陌生的自己,眼中渐起杀意。

    “小子,前方就是太原城,出发之前已写书信,公子应在城中等候了”韩闯已基本痊愈,看着不远处的太原城,笑着对凌天行说。

    少年道“我还欠他顿酒,这次正好还了。”

    韩闯摇头笑道“你这小子真是”话没说完,一黑影袭来。韩闯拔剑相迎,被黑影一脚踢飞佩剑,又一掌正中心口,韩闯嘴角流血,五指握拳纵身还击,凌天行拔刀直斩黑衣人咽喉。

    那黑衣人一手握住韩闯拳头,反手折断手臂,韩闯翻身倒地被一脚踹出一丈,踹断三根肋骨。凌天行一刀斩来被他灵巧躲过,一掌击中小腹,凌天行强忍疼痛,挥刀再战。

    黑衣人赤手迎上,竟徒手接住这刀。凌天行大惊,刀在对方手中竟夺不回来。黑衣人一脚将凌天行踢飞倒地,纵身紧跟双膝压住左右手臂,一手掐住脖颈,一手夺刀。

    凌天行紧握宝刀,面色渐渐惨白。韩闯也是铮铮铁骨的汉子,右臂肋骨折断,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扑上来,左臂勒住黑衣人下巴,狠狠咬住脖颈。

    黑衣人大怒,一掌拍向凌天行天灵盖,凌天行当场昏迷。起身将韩闯抱摔倒地,一脚正中头部,韩闯昏死过去。正要再杀凌天行夺刀,远处射出四只羽箭。黑衣人挥袖打落四箭。正是柴书岩手下翻江九蛟其中四人杀来。

    四人纵身下马,举枪直刺。黑衣人徒手迎战,以一敌四连战二十回合不落下风。战之焦灼,官军赶到远远大喝“何人在此行凶!”黑衣人见了官军,横扫一腿打退四人,一掠七丈,转眼消失。

    官军纵马追赶。四人将二人带回太原。柴书岩姜潇见状大惊。四人中一人名唤谭勇,举枪抱拳道“属下无能,未能将贼人拿下”柴书岩道“去请赵老,那贼人是何模样”谭勇道“黑帽遮脸,未能看清长相,但赤手空拳能有此等身手,还是这副打扮,像极了黎景云!”

    姜潇道“黎景云?那老东西多少年未出江湖,为何要袭杀这二人”柴书岩道“我飞鸽传书,请东霖来商议”姜潇点头。

    郎中从屋内出来,一脸忧色“柴东家,这二人虽有生命体征,但昏迷不醒,老朽医术浅薄..”姜潇上前急切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郎中道“河北有一名医,名曰裴庭生,此人医术世家,祖传针方,河北一带豪侠每有重伤者皆送于他治,姜公子可请他来”

    姜潇起身拿刀道“张武随我去河北!”张武见韩闯伤势如此之重,早已红了眼眶。拱手称是,出门备马。

    柴书岩给了郎中两吊铜钱“赵老还需留下照看,待我三哥请来裴神医你再离去。”赵郎中收下铜钱拱手道“老朽定当亲自照料。”

    二人挥鞭疾驰,张武道“河北之大,何处去寻神医?”

    姜潇道“河北一带卢升象一定知道,去沧州一问便知那神医在何处”

    张武道“黎景云为何要伤韩闯和那少年?”

    姜潇道“尚不能确定是不是那黎老怪,若是二人有失,无论是谁,我姜潇就算杀遍天下,也绝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姜潇当年逃遁西漠,如今回来本就为了查明真相,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遭难,尤其是那少年。

    范阳城内,裴惜月正在家中玩针,只是不像他父亲那样学习医术,而是当作飞镖一样连连射出,不小心扎破了手,吮指吸血。夫妇二人见女儿心不宁神,无奈叹气。妇人道“要不你给惜月说个婆家?”

    裴庭生道“你看她这副样子,说婆家?你想逼得你女儿自杀不成?”妇人抱怨“你这是什么话?我还不是心疼她每天魂不守舍的。”

    门外马蹄声震。进来三人,为首则是卢升象,身后跟着二位略带杀气。裴庭生惊慌相迎“卢七爷,这是..”

    卢升象拱手“神医勿惊,我这兄弟想请你去太原救两个人,以他二人性子,定将你当场捆走,我怕光天化日惹出乱子,耽误医治,故此前来相求”

    裴庭生道“卢大官人亲自前来,庭生不该拒绝,只是这太原我这一去恐怕数月不得回来..”

    卢升象道“神医若信得过卢某,我将差人门外护卫,任何人不得踏入大门一步,应有报酬定不少给,我这兄弟人称浪公子姜潇,你若帮了他忙,定教你后半生无忧”

    裴庭生还有迟疑,裴惜月走来“爹,我想去太原转转”

    卢升象笑道“你看咱这大侄女都同意了,神医勿要再推辞,可将嫂嫂一并带去,所有开销算到卢某头上”

    裴庭生揖手“卢大官人既然开口,庭生听命就是”

    裴家三人收拾行李,放上马车。卢升象亲命手下十二名护卫随行。姜潇张武二人告别卢升象,出城奔向太原。

    出城不远,一彪军马自东进城。姜潇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军中一人背影相熟。而今神医请到,最重要的就是先回太原救少年跟韩闯。他三兄弟当年闯荡江湖,仇敌旧友满天下,也没多想,策马赶路。

    营中曹望下马进帐,脱去外衣散开头发,露出那两排牙印。

    身后史朝义道“师父,今天倒是猎了不少好东西”见曹望不答话,又道“师父不要挂在心上,一口刀而已,将来这天下都...”

    曹望抬手打断他说话,示意他退下,史朝义退下后,曹望扯下人皮面具,收进匣子,露出了他那张凶恶的脸。

    “三哥,神医可请到了?”柴书岩柜坊外相迎。

    姜潇下马“请到了,张武在后面随后就到。”“既如此,韩兄跟那少年有希望了。”

    不久一行人到来,柴书岩迎道“有劳各位,柴某已备好酒宴,各位吃住几日再回范阳不迟”十二人下马称谢。

    裴家三口从马车上下来。柴书岩道“这便是裴神医?快里面请”

    美妇人见了这太原城华丽,要四处走走。惜月舟车劳顿不愿去,跟着父亲一同进了柜坊。上了二楼,裴庭生与赵郎中简单了解,裴惜月大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扫到床上看到少年,惊声道“呆子!”直冲进去。

    少年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只有微弱呼吸,任她如何摇晃都没有反应,惜月看着眼前的少年,和她亲手梳理的头发,轻抚脸庞,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捏着他的脸多希望他能像从前那般挣脱。

    裴庭生上前想安慰女儿,裴惜月一把抱住父亲,泪眼汪汪,轻声哽咽。哪个父亲忍心见的女儿梨花带雨,心疼摸头安慰“爹爹在呢,你先起来我给他把把脉”

    众人不解,姜潇看着张武“他们认识?”张武更不解“我?我怎会知道..”

    裴庭生为凌天行把脉,四月的天还未大热,裴庭生已是满头大汗,惜月在旁细心为其擦拭。不多时舒了口气,轻抚惜月头笑道“没事了没事了”然后捧着裴惜月的下巴满脸宠溺“我看看还哭呢?”

    惜月脸红推开父亲,握住凌天行的手不说话。裴庭生起身告知众人“头内淤血,以针疏散,治疗十日即可苏醒,初以温药辅之,月余再以猛药补之,半年之内便可恢复如初。还有一人在何处?”张武带路。

    姜潇进门问道“你认得他?”裴惜月哭了一阵,声音略带沙哑“这头发还是我给他疏的,这呆子也不会换个疏法。”姜潇也不多问,去看韩闯。

    裴庭生从屋内走出,低头叹气。众人见这副摸样慌忙询问。庭生答道“诸位勿要惊慌,此人性命无忧,只是治好,怕是再不能习武了,老夫学艺不精,不能教他恢复如初”姜潇道“神医只管医治,只教他醒来,姜某也当感激神医大恩。”裴庭生当即为二人行针。门外众人只得等待。听闻外面动静,下楼查看。

    顾东霖带着江南八俊自扬州来到。

    柴书岩上前拥抱相迎。顾东霖道“动手伤二人者必不是黎老”姜潇道“为何这般确定”

    顾东霖道“黎老多年一直护卫我左右,前番遣他去范阳处理事务,他二人和黎老无仇,必不会在这个时候截杀二人。若真是黎老动手,以黎老掌力,此二人定会当场毙命,也不会与四位兄弟缠斗二十回合”

    柴书岩道“当时只是猜测,并未下定论”

    姜潇道“此言甚是,黎景云出手从不纠缠,尽是杀招,只是他何时成了你的护卫?”

    顾东霖笑道“黎老只是护卫我,可不是我的护卫”

    姜潇见顾东霖身后江南八俊暗自感叹“而今书岩东霖手下已都是这般高手,可自己连韩闯都护不住,他二人还肯叫我一声三哥,表明与我站到一边不怕麻烦,足以见其都是情义之人。若是大哥仍在,而今的天行山庄应不比万通柜坊势力差吧”人皆有好胜之心,谁也不是圣人。

    顾东霖上前抱住姜潇,耳边轻念“东霖之势即为三哥之势,三哥若有想法,东霖自当竭力佐之,望兄勿念其他。”姜潇了然轻拍其肩。

    入夜,四人房内交谈

    柴书岩道“三哥,那少年是何人?我怎觉得你看他比韩闯还重要”

    姜潇饮了杯酒,低头沉声道“那少年的刀,是师父凌云烈的傲霜,那少年与人打斗时,步法是师父的踏云步,披风也是师父的”

    众人瞠目结舌。

    姜潇又道“那少年,极有可能是大哥凌风野之子凌天行。”

    顾东霖道“顾某自问有些才智,可天下能让小弟心服的人寥无几人,女人中更只有二位,一是家母,二是大嫂陈芷清”

    张武道“难怪你教老韩保他,我还以为你惜才。可是大嫂她文弱女子,如何杀出重围..”

    顾东霖道“大嫂与凌大哥共患风雨多年,临危不乱,救出侄儿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