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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时光Ⅲ

    “憨憨~”马上的女孩朝着她喊到,“快看快看,我学会骑马啦,驾驾驾。”女孩兴奋地挥舞着双手,但马听到她的呼声,就要迈开腿跑起来,吓得她哆嗦在马背上,死死抱住马的脖子。

    该死,这姿势,怎么有点熟悉。

    过了一会儿,马很安稳地停住了,还真是匹温顺的好马,但坠元不懂,也许性子烈的才算吧?

    洛宇小心翼翼地探起头,声音有点发颤,“怎么.....样?我还算厉害吧,你一教我就会啦。”

    我教他?什么时候?为什么我记忆中从没有过。

    “还算不错呀,你应该不是打小就在城市里的孩子吧?我当时起码没有你这么勇敢。”什么奇怪的小大人语气?而且.....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就说出口了。

    坠元才发现原来他还是没有真正的自主控制权,只是这一刻,他到了本就该属于他的位置上去。

    那么结局还是无法改变吗?坠元不自觉地叹出一口气。

    算了,这也说明事件本来就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啊,嗯哼?

    想通了的坠元摇了摇头,接着对着这个第一人称视角看了下去。

    “不过,这么一点时间肯定学不会骑马的啦,时间不早了,我带你骑一转吧。”

    哥们儿,啊不,我该怎么称呼你,不管了,我可是知道你的底细,你在现实里可是自行车都不会骑的存在啊。

    坠元“自嘲”了起来,不禁觉得有些荒诞。

    而三年前的“坠元”却出乎他意料地从马侧翻身而上,动作熟悉熟练,把手稳稳地搭在了洛宇的手上,下巴轻轻靠在洛宇头顶上,允吸着泥土夹杂发香的气息。

    喂,干嘛呢干嘛呢,这是我的妞!你这小子这么会泡妞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现在的坠元虽然算不上是愚钝和胆小,但这么big胆的事情换他,起码也得考虑三番才能做得出来吧。

    与此同时,“坠元”把脚踢在马肚子上,马受到指令立马奔跑了起来,快得像一支白色的箭影。

    草原是碧绿的一望无际,即使在夜里,只要有风翻动草丛簌簌地响起,就不会有草原上的孩子害怕孤寂。

    “我们去哪儿?”洛宇脑袋被“坠元”贴在胸口,有些怯生生地发问。

    “走,去看星星。”“坠元”随手将洛宇的头发散开,一部分聚成股,像风的形状漂流在黑夜里,另一部分被挡住,耷拉在“坠元”的视野里。

    这是只有两个人的童话,就像王子不负众望,骑上白马,千里迢迢地把公主接在了马背上,逃亡向着无尽漆黑的夜里。

    也许身后火光冲天,狰狞的巨龙又一次推开城堡苏醒,咆哮着势必要向偷走了公主的王子复仇,可以遮天蔽日的巨翼,掀起飓风让日月都黯然无光,步步紧逼着,追杀着白马上的二人。

    但无必要的,所有童话都将在那之前止笔。

    夜幕上高悬着一轮白月,如同高高在上的命运女神之一,坐在结冰的王座上,将世界的丝线一根根的抽出纺织机。

    童话中的王子公主高声喊叫着,在这片无人的原野里面,远方传来旷然的回音。

    马蹄不断淹没在高地起伏如浪的草丛里,有时草高的惊人,连白马都深深陷入,但他们不停,惊得那半梦中的鸟儿飞起。

    前面有一处小山坡,在这处小山坡上渐渐有了些人迹,与其说是人迹,不如说是为了方便以前解放军过路而修的小路,随着时间流逝早已没人会走过这里,更何况这只是场梦境。

    山路转折弯弯曲曲,没有指示牌,路灯也熄灭着,黑黢黢的看不清。

    洛宇的眼睫毛低低地垂下去,头歪在一边,小嘴巴半开半闭。喂!在这里你就这么安心吗,喂!你不怕是坏人拐你跑了吗,坠元的心底不断吐槽着自己作为男主的偶像派剧情。

    白马在这条无尽的盘曲小道上不断攀升而起。

    终于他们在一处断崖处高高跃起,月色把他们的影子淡淡地印刻在青石上,被惊醒的洛宇尖叫着,“坠元”也边尖叫边笑着。

    坠元也在马背上,感受着无尽的失重感,遥遥下落着,在这里的终究不是他本体,他不是很害怕,但是他好像知道了洛宇喜欢从天上扔人下去的习惯是学谁的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被刺激了这么一下反倒感觉有些累了,于是感受着这具身体怀里的洛宇,他想象自己裹紧了身上的羊毛披肩,沉沉地低下头去。

    “看!是流星!”“坠元”顶住扑面而来的风,拉扯着嘴巴,艰难地说着。

    “看到了!”一颗白色的闪光,拖着长长尾巴,折跃着从天端坠入月光浮动的天阶里。

    云海反射着月光,真的有如大海,平静的不起涟漪,流星却像一只活泼的鱼,摆动着银色鱼鳞反衬着世界,胡缠蛮久得弄得一切不得安宁。

    我看这“鱼”是洛“宇”吧?坠元本人冷不丁地吐槽说。

    “玩的开心吗?”“坠元”仿佛不经意地问,马儿稳稳停在草地上,这抗摔能力确实有点东西的。

    “喜欢,喜欢骑马,流星也很好看。”洛宇摇晃着脑袋,像给大人汇报行程。

    “但是,刚刚那一下有点吓人的诶。”她压低声音,垂着头小声地补了一句。

    “坠元”没回答,只是笑着揉了揉洛宇的头。

    还真是奇怪呢,坠元还以为洛宇一直是个早熟的女孩子呢,现实里对他辣么狠,“嘿嘿,你也有今天。”坠元一副小人得志。

    “要走了吗?”此刻的洛宇却是悄悄地问,不想发出声音似。

    “哈一一”“坠元”叹出一口气,忽而用力地捏住洛宇的手,看得坠元都有些心疼了。

    轻点,哥们儿,小心我扇自己一耳光。

    “不要着急呢,这颗流星算什么,还有一场流星雨呢。”

    “啊?真的假的?多久啊?”洛宇本来颓丧的眼中立马爆发出夺目光彩。

    “不清楚,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如果是今天,我们就看完,如果是明天,我就来接你。”

    洛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刻也等不及地说,“好,如果是明天,你就来接我,还有,你什么时候接我?”看来这个小女孩也不是蠢得可怜嘛。

    “你只要在心里面想,会有人来接你,你就会看见白马啦。”“坠元”哄孩子似的。

    “真哒?”

    “骗你干什么?”

    “拉钩钩!”

    “好。”

    他们二人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洛宇极快速地说完,生怕“坠元”反悔了一样。

    他们的大拇指紧紧相贴,这是坠元地区的拉钩钩方式,最后需要盖个章,但是洛宇是怎么会的呢?

    坠元心想,还是白夸这个傻妞了。

    白马再次加速了。

    那么是这样吗,只要相信一匹白马会来接你,那么黑夜之中飞奔而来的它白色毛发就会像亘古北极的星,这一刻你终于相信童话的故事,未必笃定它的真实性,可是寄托心底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于是坠元也打心底祝愿公主和王子可以跑得远远去,这是一场追杀与逃亡的较量,只要让谁也追不上他们去,那么就连巨龙也只能在破口大骂中无能狂怒地嗅着他们留下来的尾气。

    但这场追杀游戏,还远远没有尽。

    总有一天连着巨龙,也会和他们一起被摔到一旁去,像那个陪着洛宇长大的玩具。

    这时他们才明白,这场游戏的唯一大boss,是燕子去来,杨柳枯荣和盛谢的桃李。

    但白马跑啊跑,在夜幕中越跑越快,用尽全身力气地去跑了下去。

    如果总有一天会被追上的。

    那就先用尽全身的力气。

    跑得远远去。

    望着漆黑的夜色,草坪在无尽的淡月下浮动,潮起潮落。

    他想要记清这一幕,也不仅仅是记清这一幕,他以前确实害怕这一切会像《你的名字》里面一样,梦中发生过的一切终究只是成了泡影。

    但当他看见这他经历过却毫无印象的场景时,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审判日终将来临时。

    他突然不怕了。

    白马还是跑啊跑,迎着旭风的王子与公主只是不停,好像真的只要自己不停地跑下去,就能跑到连坠元自己不曾去过的足迹。

    昼夜交替。

    -一-一-一-一-一-一-一

    第二天的“坠元”照常醒来,吃饭穿衣服,然后是早饭,而附身在他身体上的坠元却早早就醒了。

    至于为什么起的这么早......对,肯定只是因为他目前的状态不是很需要足够的睡眠吧,才不是怀念某些在初二时才蠢的透顶的蠢货吧。

    早饭的桌上,坠元和何莲子之间不再是杂物,而是摆上了另一个比二人都要大一些的碗。

    “那家伙......”坠元暗自沉声说着。

    坠元对于这一天的上午大概率是有点印象的,上课的时候物理老师讲了浮力,坠元还记得那天全班连着物理老师都弄错了一道题的答案,只有他一个人固执己见,硬生生在大课间和物理老师掰扯半小时才弄出这道题的答案。

    “蠢货们,下窄上宽啊!君知你个废物狗叫什么?”坠元成了三年前自己的嘴替,“md,好久不见,还是一群蠢物....”

    午睡的时间里“坠元”没有去洛宇的梦里面,只是趴在床上,埋着头呼呼大睡,旁边的室友该说说该笑笑,那时学校里面没有小卖部,一点薯片就是全层楼疯抢的对象。

    “坠元”听着氮气破开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老八,给我来一口,啊一一,自己拿?不嘛不嘛,人家就要你喂。”

    昨晚上还真是错怪你了呀,不看你今天表现还真以为你成了个鲜衣怒马少年郎了呢?不知为何,这反倒让坠元颇有几分满意。

    午后的阳光交织纷落的银杏,也分不清哪个才是记忆中纷飞的蝴蝶,只记得扇动的翅膀之间,就美的像情书见夹着的金黄色落叶。

    到了晚上。

    学校里的饭还是很难吃啊靠,坠元可以怀念一切,偏偏怀念不了这的潲水。

    坠元看着盘子里面淋巴肉一团团的摆放着,而三年前的这具身体还不得不一点一点咽下去就内心发慌。

    还好,不会自己体会到这振聋发聩的恶心吧?

    一阵阵油腻从口中传来.....

    晚饭后的风很安静,空气里的因子们都静悄悄地,微微地安抚着,一天的疲惫和痛楚,连枯燥都融汇在了萧萧下的木叶,望不见尽头的路在这些苦逼学生们的眼中也好像又短了许多。

    当然这是因为坠元暴怒的灵魂发不出声音的缘故。

    回到家里边,基本就是要睡觉了。

    “坠元”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机,合眼。

    但“坠元”不知道为啥,自己死活睡不着觉。

    看着辗转反侧的“坠元”,灵魂态的坠元挠了挠不存在的后脑勺,大声地喊出一句阿里嘎多,然后迅速地跟着身体一起进入睡眠。

    想来还真是奇怪,他刚刚涉入这奇怪的玄幻世界一天就像过了一年一样长。

    可他的时光呢?这三年,短短的仿佛只剩下了一天。

    许是被偷了吧,窃贼是每一天的每一个坠元。

    他们都把手搭在胸前,虔诚地像十字架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