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散财童子
翌日，饕餮楼伙计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来到后厨，看到桌上一个个精美的食盒，眼睛一亮。
“嘿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谁让他们这么懒。我这么勤快，吃点好东西说得过去吧。”
他心里一盘算，美滋滋地打开第一个食盒，随即还未流下的口水便定格在嘴角。
他一愣，觉得自己起猛了，揉了揉眼睛，再次一看，脸色大变。
他打开了一个又一个食盒，脸色越来越僵硬，直到打开了最后一个他才确认了这个事实。
所有食盒里，都是一片狼藉，其中一个食盒里还躺着两双筷子。
伙计抬头一看，虽然窗户被细心地关了起来，但问题是其下沿被擦拭的很干净，几乎看不到灰尘。
这厨房的窗什么时候这么干净过？
“遭贼啦——”
伙计失声尖叫。
不久后，所有被惊醒的伙计厨师，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掌柜，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到愤怒，再到晴天霹雳，最后到柔情似水地捧着一颗白玉珠子直流口水的不可思议的，丝滑流畅地转变。
那颗珠子是和两双筷子一起放在同一个食盒的，最开始的伙计并没有发现，此时他后悔得想把自己埋了。
“这……这可是传说中产自西域的汉庭白玉，究竟是哪个神仙昨晚在我们这用膳，也不和我们通报一声，别说吃东西了，就算把饕餮酒楼交与他们又如何……”
汉庭白玉，产自西域汉庭，曾有诗言“汉庭有玉，补天之白”，汉庭白玉因此冠名。
掌柜在阳光下不断琢磨这颗白玉珠子，宛如瞧见了自己失而复得的情妇一般含情脉脉，让周围众人直犯恶心。
“小刘啊，你立大功了，赏银三十两，月俸加倍。其他人也都月俸提高三成！”
最后，他豪迈地拍了拍那个心如死灰的伙计的肩膀，扬长而去。
小安拉着红袖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在街上，一双有神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尽量避开人流密集的地方。
红袖另一只手轻轻压在小斗笠上，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和不远处的地面，任由小安牵着走。
斗笠是早晨出门时小安给她戴上的，他的说法是红袖生的太好看，容易引人注意，还是遮起来的好。于是便把自己始终随身携带的小巧斗笠盖在了红袖头上。
两人已经在城里走了许久，原本靠问路已经快要走到刺史府，但路上小安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说不定刺史府也大有问题。
因为陈景清直到现在都没有让刺史府的人大力寻找他们，按理说在城里寻人，定然是本土官兵最为合适。
这说明要么陈景清不信任刺史府，所以没有透露他们的存在，因为昨日在官兵到来之前他们已经逃离了。要么就是陈景清他们仍处在危机之中。
小安更倾向相信前者，毕竟陈景清的身份摆在那里。与陈景清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小安可是知道南潇王世子这个身份有多大的份量，那可是在洛都横行霸道都无人敢管的程度，更何况在这南潇王统辖的江南一带。
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了刺史府不是一个好去向，即使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就在那里。
于是小安给红袖浇了盆凉水，带着她换了个方向继续流浪，白走了许多路。
这让红袖心里觉得不安和焦急，长时间走路带来的身体上的酸疼和困倦更让她觉得有些委屈。
小安看在眼里，眼睛一动，敲了敲红袖的斗笠。
红袖抬起头来，嘴角果然微微下垂，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还是逃不过心智较之同龄人甚至某些绣花枕头都要高出许多的小安的观察。
“那个点心铺看起来很好吃，咱们去吃点好吃的吧！”
小安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名为“酥心斋”的点心铺，冲红袖眨了眨眼睛。
红袖瞥了一眼，小脸无精打采，小声嘀咕道：“你怎么知道那家铺子好吃。”
“因为那家铺子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子，以及夫妇打扮的男女，说明这家酥心斋肯定很合女子口味，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小安侃侃而谈，红袖顿时眼睛一亮，但还是小心翼翼。
“但是……我们也得等到晚上关门了才能去偷……去买吧？”
“不用不用，看我的！”
小安把胸脯拍得震天响，拉着红袖就走了过去。
红袖一脸的将信将疑，眼里却十分期待。
酥心斋中，掌柜正敲着算盘，突然看见走进来两道人影，于是立马迎上笑脸。
“欢迎光临，两位……客官？”
掌柜看着两个身高没比柜台高多少的小屁孩，愣了一愣，但还是马上堆起笑容，“两位小友，有什么想吃的吗？”
却见其中一个小男孩抬头挺胸的来到柜台前，踮起脚，如陈景清般气势如虹。
“本公子要把这家店的点心包了！”
话音一落，不只是掌柜和店里的客人，就连红袖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小安。
“小……小友，此话是何意，你家中大人呢？”
掌柜脸色僵硬，用力扯着嘴角，才没有失去应有的风度。
只见小安忽然气势一弱，做贼心虚般看向四周，在众目睽睽之下凑向柜台，向掌柜勾了勾手指。
掌柜忍住即将蹙起的眉头，耐着性子伏下耳朵。
“其实，本公子和本公子妹妹今天是偷跑出来的。因为父亲大人一直将我们锁在家里，说不背完《书经》不许出门，连零花钱都不给。《书经》又臭又长，谁学的下去啊，本公子到现在都没背下来三句话。我们苦苦哀求，但是先生也帮不了我们，说父亲大人下了死命令。都被关了半个月了，本公子实在受不了了，就偷了父亲大人房里的玉器，带着妹妹偷溜出来玩了两天，昨天刚好到你们廊州城了。”
小安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拍了拍身上的包裹，传出来玉质碰撞的轻响。
掌柜听得头脑一片空白，觉得这个小孩在唬人，但是他的谈吐和气质又让人觉得不一般，而且这么小的小孩难道还能坑蒙拐骗不成。于是他已经无法分辨真假，不知如何应对。
似乎看出了掌柜处于迷茫的状态，小安嘻嘻一笑，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他在包裹里摸索一阵，然后紧紧篡着拳头伸到掌柜面前，四处张望一阵，确定已经没人关注这里之后，才缓缓张开手掌，掌中躺着一颗材质温润，阳光下似有云气浮动的白玉珠子。
掌柜眼神迷茫地观察。
“这个是汉庭白玉，原本是本公子父亲大人的一串手链。”
小安细如蚊蝇的声音在掌柜耳中却如九天闷雷。
他张大嘴巴，手指用力指着白玉珠子，还未说出话来，小安已将珠子收回，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脸色严肃尊贵，示意掌柜噤声。
掌柜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
“安静！本公子可是偷溜出来的，你要是敢闹到被父亲大人知道，到时候本公子皮开肉绽，你也别想好过！”
掌柜猛然再加上一只手捂住嘴巴，用力点了点头。
小安才松了口气，满意点头：“好了，本公子没带银钱，便替父亲大人当一回散财童子，以这颗珠子包下你酥心斋，不用你找回。也不多要，待本公子和妹妹吃开心了便会离去，你还能接着开店，够公道吧？”
掌柜脸色通红，再次用力点头。
随着小安一挥手，掌柜立马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大喊：
“各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酥心斋马上就要闭店，请各位客官速速离去，有看上什么点心的不必付钱，直接拿走即可，有任何冒犯之处还望原谅！”
客人们重新震惊，原以为那俩小孩只是夸下海口，没想到真能包下酥心斋。他们马上多拿了许多点心兴高采烈地离去。
走时还不断在俩小孩身上望来望去，心里直嘀咕哪家的小孩这么牛气。
柜台前，小安昂首挺胸，气势非凡。红袖压着斗笠，肩膀不断耸动，似乎正极力忍耐着什么。
在所有客人离去以后，掌柜马上把店门紧闭，拉上门闸，转头对小安点头哈腰。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那苏州……”
掌柜的在心里把廊州乃至江南一带极富极贵的豪门世家都给想了一遍，终于想出个家中恰好有一双儿女，且年龄十岁左右的世家，正要脱口而出其姓氏，却被小安一个严厉的眼神打断。
“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掌柜这才霍然惊醒，人家可是偷偷溜出来的，追着确认人家身份那不是取死之道吗。
“公子请随意，小的不打扰了！”
小安将白玉珠子随手抛给掌柜，朝努力憋笑的红袖眨了眨眼睛，带着她去大快朵颐了。
掌柜手忙脚乱又心惊胆战地接住那颗汉庭白玉，用袖子擦了擦后，就着阳光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肚子鼓鼓的小安带着红袖从酥心斋后门离去，因为前门已经距离了不少前来买点心的客人。
临走时，掌柜恨不得把嘴角笑烂，用力朝着那位非凡的贵公子挥手。
“公子下回再来啊！”
在目送他们离去后，掌柜又摸出白玉珠子反复看了几眼，才满足的放回胸口，笑呵呵地打扫店里的狼藉，理也不理门外等急了的客人们。
要在以往，他断然不可能如此，门外可是等着多少生意啊。
但是今天，他只想打扫完后回家休息，哦不，倒是不必回家去面对那个黄脸婆了，应该去城里最好的青楼寻芳阁听个曲，即使今天才开店了不到半日。
离开酥心斋后，小安带着红袖逛了一会，见到一个胭脂铺，于是便又如法炮制，让红袖挑够了最美的胭脂，装了大包小包。
离开胭脂铺后，小安带着红袖逛了一会，见到一个衣裳铺，于是便又如法炮制，让红袖挑够了最美的红衣裳，装了大包小包。
……
街上，小安背着大包小包，红袖也背着大包小包。
“我想念老季了，这些东西给他背着轻轻松松。”
红袖咯咯直笑。
今天是她这段日子一来最开心的一天。看着小安坑蒙拐骗，这比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买了这么多好看的更让她觉得有意思。
如今她看向小安的眼里有着不一样的光。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同龄人，他真的只有不到十岁吗。
“小安，那个汉庭白玉用完了吗？”
“你是说那些珠子吗，已经快用完了。”
“那……那我们之后就不能乱买东西了。”
“安心啦，不只是那些珠子哦，汉庭白玉多的是，嘻嘻。”
“难道这个包裹里全是吗？”
“不全是哦，还有比汉庭白玉更值钱的。”
“那位世子殿下……当真是富有。”
“其实只是因为他爱显摆，才把这些东西带在身边，一天不显摆自己他能难受得睡不着觉。我亲眼见过他有天晚上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狂，原因是白天遇到了比他更能显摆的公主殿下，被压了一头，睡不着觉了。再后来他出门都要几十个人拉着几车金啊银啊玉的，遇到看不顺眼的就拿那些东西砸人。真是个呆子，每次和他出门我都觉得丢人。”
“噗嗤……”
“小安，世子殿下知道你叫他呆子吗？”
“不知道哦，我只在老季面前叫过他。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可能要好几天坐不了椅子……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
“嘻嘻……”
“你不会要告密吧？”
“这得看你表现啦～”
“我用汉庭白玉贿赂你。”
“汉庭白玉多的是，我才不稀罕呢。”
“求求你。”
“嘻嘻……”
“嘿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谁让他们这么懒。我这么勤快，吃点好东西说得过去吧。”
他心里一盘算，美滋滋地打开第一个食盒，随即还未流下的口水便定格在嘴角。
他一愣，觉得自己起猛了，揉了揉眼睛，再次一看，脸色大变。
他打开了一个又一个食盒，脸色越来越僵硬，直到打开了最后一个他才确认了这个事实。
所有食盒里，都是一片狼藉，其中一个食盒里还躺着两双筷子。
伙计抬头一看，虽然窗户被细心地关了起来，但问题是其下沿被擦拭的很干净，几乎看不到灰尘。
这厨房的窗什么时候这么干净过？
“遭贼啦——”
伙计失声尖叫。
不久后，所有被惊醒的伙计厨师，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掌柜，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到愤怒，再到晴天霹雳，最后到柔情似水地捧着一颗白玉珠子直流口水的不可思议的，丝滑流畅地转变。
那颗珠子是和两双筷子一起放在同一个食盒的，最开始的伙计并没有发现，此时他后悔得想把自己埋了。
“这……这可是传说中产自西域的汉庭白玉，究竟是哪个神仙昨晚在我们这用膳，也不和我们通报一声，别说吃东西了，就算把饕餮酒楼交与他们又如何……”
汉庭白玉，产自西域汉庭，曾有诗言“汉庭有玉，补天之白”，汉庭白玉因此冠名。
掌柜在阳光下不断琢磨这颗白玉珠子，宛如瞧见了自己失而复得的情妇一般含情脉脉，让周围众人直犯恶心。
“小刘啊，你立大功了，赏银三十两，月俸加倍。其他人也都月俸提高三成！”
最后，他豪迈地拍了拍那个心如死灰的伙计的肩膀，扬长而去。
小安拉着红袖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在街上，一双有神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尽量避开人流密集的地方。
红袖另一只手轻轻压在小斗笠上，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和不远处的地面，任由小安牵着走。
斗笠是早晨出门时小安给她戴上的，他的说法是红袖生的太好看，容易引人注意，还是遮起来的好。于是便把自己始终随身携带的小巧斗笠盖在了红袖头上。
两人已经在城里走了许久，原本靠问路已经快要走到刺史府，但路上小安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说不定刺史府也大有问题。
因为陈景清直到现在都没有让刺史府的人大力寻找他们，按理说在城里寻人，定然是本土官兵最为合适。
这说明要么陈景清不信任刺史府，所以没有透露他们的存在，因为昨日在官兵到来之前他们已经逃离了。要么就是陈景清他们仍处在危机之中。
小安更倾向相信前者，毕竟陈景清的身份摆在那里。与陈景清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小安可是知道南潇王世子这个身份有多大的份量，那可是在洛都横行霸道都无人敢管的程度，更何况在这南潇王统辖的江南一带。
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说明了刺史府不是一个好去向，即使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就在那里。
于是小安给红袖浇了盆凉水，带着她换了个方向继续流浪，白走了许多路。
这让红袖心里觉得不安和焦急，长时间走路带来的身体上的酸疼和困倦更让她觉得有些委屈。
小安看在眼里，眼睛一动，敲了敲红袖的斗笠。
红袖抬起头来，嘴角果然微微下垂，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还是逃不过心智较之同龄人甚至某些绣花枕头都要高出许多的小安的观察。
“那个点心铺看起来很好吃，咱们去吃点好吃的吧！”
小安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名为“酥心斋”的点心铺，冲红袖眨了眨眼睛。
红袖瞥了一眼，小脸无精打采，小声嘀咕道：“你怎么知道那家铺子好吃。”
“因为那家铺子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子，以及夫妇打扮的男女，说明这家酥心斋肯定很合女子口味，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小安侃侃而谈，红袖顿时眼睛一亮，但还是小心翼翼。
“但是……我们也得等到晚上关门了才能去偷……去买吧？”
“不用不用，看我的！”
小安把胸脯拍得震天响，拉着红袖就走了过去。
红袖一脸的将信将疑，眼里却十分期待。
酥心斋中，掌柜正敲着算盘，突然看见走进来两道人影，于是立马迎上笑脸。
“欢迎光临，两位……客官？”
掌柜看着两个身高没比柜台高多少的小屁孩，愣了一愣，但还是马上堆起笑容，“两位小友，有什么想吃的吗？”
却见其中一个小男孩抬头挺胸的来到柜台前，踮起脚，如陈景清般气势如虹。
“本公子要把这家店的点心包了！”
话音一落，不只是掌柜和店里的客人，就连红袖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小安。
“小……小友，此话是何意，你家中大人呢？”
掌柜脸色僵硬，用力扯着嘴角，才没有失去应有的风度。
只见小安忽然气势一弱，做贼心虚般看向四周，在众目睽睽之下凑向柜台，向掌柜勾了勾手指。
掌柜忍住即将蹙起的眉头，耐着性子伏下耳朵。
“其实，本公子和本公子妹妹今天是偷跑出来的。因为父亲大人一直将我们锁在家里，说不背完《书经》不许出门，连零花钱都不给。《书经》又臭又长，谁学的下去啊，本公子到现在都没背下来三句话。我们苦苦哀求，但是先生也帮不了我们，说父亲大人下了死命令。都被关了半个月了，本公子实在受不了了，就偷了父亲大人房里的玉器，带着妹妹偷溜出来玩了两天，昨天刚好到你们廊州城了。”
小安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拍了拍身上的包裹，传出来玉质碰撞的轻响。
掌柜听得头脑一片空白，觉得这个小孩在唬人，但是他的谈吐和气质又让人觉得不一般，而且这么小的小孩难道还能坑蒙拐骗不成。于是他已经无法分辨真假，不知如何应对。
似乎看出了掌柜处于迷茫的状态，小安嘻嘻一笑，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他在包裹里摸索一阵，然后紧紧篡着拳头伸到掌柜面前，四处张望一阵，确定已经没人关注这里之后，才缓缓张开手掌，掌中躺着一颗材质温润，阳光下似有云气浮动的白玉珠子。
掌柜眼神迷茫地观察。
“这个是汉庭白玉，原本是本公子父亲大人的一串手链。”
小安细如蚊蝇的声音在掌柜耳中却如九天闷雷。
他张大嘴巴，手指用力指着白玉珠子，还未说出话来，小安已将珠子收回，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脸色严肃尊贵，示意掌柜噤声。
掌柜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
“安静！本公子可是偷溜出来的，你要是敢闹到被父亲大人知道，到时候本公子皮开肉绽，你也别想好过！”
掌柜猛然再加上一只手捂住嘴巴，用力点了点头。
小安才松了口气，满意点头：“好了，本公子没带银钱，便替父亲大人当一回散财童子，以这颗珠子包下你酥心斋，不用你找回。也不多要，待本公子和妹妹吃开心了便会离去，你还能接着开店，够公道吧？”
掌柜脸色通红，再次用力点头。
随着小安一挥手，掌柜立马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大喊：
“各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酥心斋马上就要闭店，请各位客官速速离去，有看上什么点心的不必付钱，直接拿走即可，有任何冒犯之处还望原谅！”
客人们重新震惊，原以为那俩小孩只是夸下海口，没想到真能包下酥心斋。他们马上多拿了许多点心兴高采烈地离去。
走时还不断在俩小孩身上望来望去，心里直嘀咕哪家的小孩这么牛气。
柜台前，小安昂首挺胸，气势非凡。红袖压着斗笠，肩膀不断耸动，似乎正极力忍耐着什么。
在所有客人离去以后，掌柜马上把店门紧闭，拉上门闸，转头对小安点头哈腰。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那苏州……”
掌柜的在心里把廊州乃至江南一带极富极贵的豪门世家都给想了一遍，终于想出个家中恰好有一双儿女，且年龄十岁左右的世家，正要脱口而出其姓氏，却被小安一个严厉的眼神打断。
“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掌柜这才霍然惊醒，人家可是偷偷溜出来的，追着确认人家身份那不是取死之道吗。
“公子请随意，小的不打扰了！”
小安将白玉珠子随手抛给掌柜，朝努力憋笑的红袖眨了眨眼睛，带着她去大快朵颐了。
掌柜手忙脚乱又心惊胆战地接住那颗汉庭白玉，用袖子擦了擦后，就着阳光如痴如醉地看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肚子鼓鼓的小安带着红袖从酥心斋后门离去，因为前门已经距离了不少前来买点心的客人。
临走时，掌柜恨不得把嘴角笑烂，用力朝着那位非凡的贵公子挥手。
“公子下回再来啊！”
在目送他们离去后，掌柜又摸出白玉珠子反复看了几眼，才满足的放回胸口，笑呵呵地打扫店里的狼藉，理也不理门外等急了的客人们。
要在以往，他断然不可能如此，门外可是等着多少生意啊。
但是今天，他只想打扫完后回家休息，哦不，倒是不必回家去面对那个黄脸婆了，应该去城里最好的青楼寻芳阁听个曲，即使今天才开店了不到半日。
离开酥心斋后，小安带着红袖逛了一会，见到一个胭脂铺，于是便又如法炮制，让红袖挑够了最美的胭脂，装了大包小包。
离开胭脂铺后，小安带着红袖逛了一会，见到一个衣裳铺，于是便又如法炮制，让红袖挑够了最美的红衣裳，装了大包小包。
……
街上，小安背着大包小包，红袖也背着大包小包。
“我想念老季了，这些东西给他背着轻轻松松。”
红袖咯咯直笑。
今天是她这段日子一来最开心的一天。看着小安坑蒙拐骗，这比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买了这么多好看的更让她觉得有意思。
如今她看向小安的眼里有着不一样的光。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同龄人，他真的只有不到十岁吗。
“小安，那个汉庭白玉用完了吗？”
“你是说那些珠子吗，已经快用完了。”
“那……那我们之后就不能乱买东西了。”
“安心啦，不只是那些珠子哦，汉庭白玉多的是，嘻嘻。”
“难道这个包裹里全是吗？”
“不全是哦，还有比汉庭白玉更值钱的。”
“那位世子殿下……当真是富有。”
“其实只是因为他爱显摆，才把这些东西带在身边，一天不显摆自己他能难受得睡不着觉。我亲眼见过他有天晚上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狂，原因是白天遇到了比他更能显摆的公主殿下，被压了一头，睡不着觉了。再后来他出门都要几十个人拉着几车金啊银啊玉的，遇到看不顺眼的就拿那些东西砸人。真是个呆子，每次和他出门我都觉得丢人。”
“噗嗤……”
“小安，世子殿下知道你叫他呆子吗？”
“不知道哦，我只在老季面前叫过他。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可能要好几天坐不了椅子……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
“嘻嘻……”
“你不会要告密吧？”
“这得看你表现啦～”
“我用汉庭白玉贿赂你。”
“汉庭白玉多的是，我才不稀罕呢。”
“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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