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概念武器
……
傅珂看着这怪诞诡异的一幕，下意识蹲下身子，躲到吧台后。
这些东西不会真的有自我意识吧？这种地方发生什么似乎都是合理的。看来当务之急是解除炸梦的威胁，然后弄清楚自己携带的奇术属于什么领域，不然连活下去都显得是一种奢望，更不必说回家…
砰——在他思考的时间里，何掀金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件青花瓷盘，猛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跑！”
傅珂毫不犹豫地翻出吧台，顺手拉起调酒师，和几个幸存者一起向门外冲去。
那些眼球匍匐在地上，好像眼前的一幕并未发生，仍看向傅珂刚才的位置。
在跨出铁门的一瞬间，他看见一个引人注目的男人正好奇地张望，看见有人成功逃生，还颇有些意外。
男人皮肤黝黑，一身肌肉线条分明，带着宽边草帽，穿着鲜艳的印花衬衫和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看起来像是刚从海岛度假回来。
“等一下，等一下，朋友们…”他拦住三人，卸下一直背在身后的扁平长方体，继续问道：
“里面还有活人吗？”
嗯？傅珂看着男人，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来到他胸前那个暗沉星空为底，简单的金色正三角位于正中的徽记。和昨晚刘仁湖肩膀上的一模一样。
在游客指南中，这是白塔会的标识。
作为半官方组织，白塔会以雇佣制聚集起一些奇术者，处理城中大大小小的问题。这些奇术者被称为执行者，往往拥有白塔配发的，战斗相关的强大奇术物品。
男人看起来心情愉快，轻吐一口气道：
“呼，没人就好，这堆眼球真是让人犯恶心，对吗？”
傅珂转身看去，那些眼球再次躁动起来，很快找到门口的位置，几乎快要扑出来。
“我叫胡安，胡安·马丁内斯，隶属于白塔会，是值得信赖的友好邻居。”
自称胡安的家伙卸下背后用漆黑丝绸包裹的长方体，平放在地面，从中间展开，让傅珂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本立体书。当书页被掀开时，用纸张拼接的模型也彻底展开，粗糙却细致地包含了云乡的每一个部分，可以说是一件完美的立体模型。
胡安伸出右手食指不断移动，从中心广场移到东区，很快定位到银钩酒吧的所在地。
“最近可不太平，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他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聊，一边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死死捏住银钩酒吧的模型，用力向上拉拽，浑身肌肉紧绷，好像纸做的模型真的有那么牢固。
轰——轰——轰——
傅珂不明所以地看向四周，只觉得整座城市突然开始震荡。大道摇晃，浮空的建筑群也开始轻微位移。
随着胡安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这种震荡也愈发强烈，直到达到某一个阈值——
砰！
几乎是在瞬间，傅珂扭头看见酒吧所在的建筑猛地升入高空，眨眼间化作一个小黑点，最后直接消失在空中，像是被巨人随手抛弃的玩具，渺小而脆弱。
那本立体书，居然真的能控制云乡的建筑！这种伟力给傅珂带来无可附加的震撼，在此之前，他以为奇术只是超级英雄那种级别，现在看来，这种力量能彻底改变世界。
也许只是自己不知道，现实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也说不定。
胡安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嘴角依旧噙着笑，仿佛刚才做的事和喝下午茶一样寻常，然后盯着何掀金的眼睛说道：
“我们会再见吗？会长先生？”
何掀金一脸冷漠，没有回答。
“喔喔，看来有人要生气咯~”胡安自然而然地对傅珂伸出手，摊开手掌，一颗眼球赫然出现在手心。
“想要留作纪念吗小伙子？”
傅珂那种城市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不真实感还没有消退，呆滞地摇头表示拒绝。
男人自知没趣，利落地收起立体书，哼着小调扭头就走。
“蟑螂啊蟑螂~它再也不能走了~因为它没有~它没有烟可以抽~”
……
“胡安·马丁内斯。他看起来很危险。”
雕像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幕。在这个视角，他恰好可以看见傅珂一行人。
“他的力量来自白塔的授权。不必担心。”
“你没有立场让我放心，你也知道失败的后果，神的怒火是不可承受的。”
“……我会解决。”
雕像继续观看着远处的人。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让他着迷，如果不是被神降下惩罚，连行动都变得迟缓，他恨不得亲自下场，把其他人的命运死死把控在自己手中。
突然，他看见一个黑发褐眼，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是好奇这栋建筑吗？他新到云乡，有新奇感是正常的，不足为奇。
……
何掀金对一旁局促不安的酒保说道：“你走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他指的是最近造物领域奇术者被追捕的事。根据他的直觉判断，有人想靠这些造物的家伙搞个大新闻，眼下还是以保护为主。
“谢谢你，先生。我叫奈利绪。”酒保深鞠一躬，捂住即将掉落的高礼帽，小跑着离开了。
“那本大书是整个云乡最好的遗产之一。编号GN-1，叫做“城市沙盘”，是一件概念武器。”何掀金望向酒保远去的背影，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脸色缓和下来，“我们把废墟和旧民身上得到的统称为遗产，奇术物品只是其中的一种，概念武器则是奇术物品皇冠上的明珠，一共十四件，每一件都有独特的编号和铭文。”
听起来有点像什么十大神器排行榜，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傅珂点点头，突然有所感觉，指着远处的建筑说道：
“那里有人，好像在观察我们。”
何掀金顺着傅珂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栋被巨大藤蔓缠绕，布满玻璃幕墙的现代建筑，孤零零地悬在空中，像是电影里末日之后，办公楼被植被占领的模样，在阳光下的照耀下，有种破败与新生共存的奇特感觉。
“你怎么知道？”
“只是一种感觉。”傅珂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总是正确的，就像在群山中总能找到正确的地方搭建庇护所一样，他能够察觉到和自己相关的事物。
也许这也是奇术的一部分？
“那就是生命教派在云乡的总部。你要调查的炸梦事件，和它脱不了干系。”
“我最近被另一件事拖住，只能给你提供有限的帮助，所以我建议你去预言公司一趟。”何掀金指向城市中心的双子高楼之一，“就在科扬大厦的顶层。主要价码足够，你能获知一切，包括成为奇术者的方法。”
我可没说我想成为奇术者啊？傅珂同样看向半截藏在云中的科扬大厦，露出疑惑的神情。
何掀金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我都懂’的笑容：
“要是一个男人看见刚才的场景而不想成为奇术者，那他一定是个真正的硬汉。就这样吧，我也要……”
何掀金正要离开，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回头问道：
“对了，你上过学吗？”
上学？这算什么问题？傅珂好一会儿才组织起语言，断断续续地说道：
“额…之前上过…读大三，学计算机，虽然学的不是很好……“
他突然想到联想到很多事，好像某种情绪混合着记忆一同流淌在脑海中，甚至有些不真实，好像那不是属于他的人生，最终这些细流汇成同一个念头：故乡。
说不定家回不了，就在这里被莫名其妙的人杀掉了，就刚才的事来看，这种可能性不低。
“上过就好，我刚才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你接受过教育，自然有一些道德感…但在这座城市正处在崩坏的边缘，你也看见了，执法人员玩弄它就像玩弄一个玩具模型。所以当你遇到某人不公平的伤害，或者不得不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时……”
“呼叫白塔会？”傅珂回过神来，接过话茬。
何掀金摇摇头，露出干枯瘦弱的手腕，在空中挥出两拳：
“错，是狠狠殴打他！如果打不过，就捏碎这个铜铃，能够保护你一次。”他说着顺手抛来一个小物件。
傅珂伸出左手，轻松接下一个小巧精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铜铃，露出感激的目光。
“我要去找新的银钩酒吧了。离开那里太长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事。”何掀金又补了一句。
银钩酒吧不是已经被扔上天了吗？傅珂虚握铜铃，没有多想。
很快，他又感应到一种似是而非的注视，再次看向生命教派的大楼。
上午阳光正盛，照在玻璃和植物结合的外墙上，折射出一圈奇特的光晕，傅珂看向光晕中某一处，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大步向预言公司方向走去。
就在他刚才看向的地方，那座会说话的雕像沉默了很久，努力回想着什么，最后吩咐着身边人道：
“把他也放进重点清洗名单里，什么档次，敢看我两眼。”
傅珂看着这怪诞诡异的一幕，下意识蹲下身子，躲到吧台后。
这些东西不会真的有自我意识吧？这种地方发生什么似乎都是合理的。看来当务之急是解除炸梦的威胁，然后弄清楚自己携带的奇术属于什么领域，不然连活下去都显得是一种奢望，更不必说回家…
砰——在他思考的时间里，何掀金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件青花瓷盘，猛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跑！”
傅珂毫不犹豫地翻出吧台，顺手拉起调酒师，和几个幸存者一起向门外冲去。
那些眼球匍匐在地上，好像眼前的一幕并未发生，仍看向傅珂刚才的位置。
在跨出铁门的一瞬间，他看见一个引人注目的男人正好奇地张望，看见有人成功逃生，还颇有些意外。
男人皮肤黝黑，一身肌肉线条分明，带着宽边草帽，穿着鲜艳的印花衬衫和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看起来像是刚从海岛度假回来。
“等一下，等一下，朋友们…”他拦住三人，卸下一直背在身后的扁平长方体，继续问道：
“里面还有活人吗？”
嗯？傅珂看着男人，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来到他胸前那个暗沉星空为底，简单的金色正三角位于正中的徽记。和昨晚刘仁湖肩膀上的一模一样。
在游客指南中，这是白塔会的标识。
作为半官方组织，白塔会以雇佣制聚集起一些奇术者，处理城中大大小小的问题。这些奇术者被称为执行者，往往拥有白塔配发的，战斗相关的强大奇术物品。
男人看起来心情愉快，轻吐一口气道：
“呼，没人就好，这堆眼球真是让人犯恶心，对吗？”
傅珂转身看去，那些眼球再次躁动起来，很快找到门口的位置，几乎快要扑出来。
“我叫胡安，胡安·马丁内斯，隶属于白塔会，是值得信赖的友好邻居。”
自称胡安的家伙卸下背后用漆黑丝绸包裹的长方体，平放在地面，从中间展开，让傅珂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本立体书。当书页被掀开时，用纸张拼接的模型也彻底展开，粗糙却细致地包含了云乡的每一个部分，可以说是一件完美的立体模型。
胡安伸出右手食指不断移动，从中心广场移到东区，很快定位到银钩酒吧的所在地。
“最近可不太平，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他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聊，一边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死死捏住银钩酒吧的模型，用力向上拉拽，浑身肌肉紧绷，好像纸做的模型真的有那么牢固。
轰——轰——轰——
傅珂不明所以地看向四周，只觉得整座城市突然开始震荡。大道摇晃，浮空的建筑群也开始轻微位移。
随着胡安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这种震荡也愈发强烈，直到达到某一个阈值——
砰！
几乎是在瞬间，傅珂扭头看见酒吧所在的建筑猛地升入高空，眨眼间化作一个小黑点，最后直接消失在空中，像是被巨人随手抛弃的玩具，渺小而脆弱。
那本立体书，居然真的能控制云乡的建筑！这种伟力给傅珂带来无可附加的震撼，在此之前，他以为奇术只是超级英雄那种级别，现在看来，这种力量能彻底改变世界。
也许只是自己不知道，现实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也说不定。
胡安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嘴角依旧噙着笑，仿佛刚才做的事和喝下午茶一样寻常，然后盯着何掀金的眼睛说道：
“我们会再见吗？会长先生？”
何掀金一脸冷漠，没有回答。
“喔喔，看来有人要生气咯~”胡安自然而然地对傅珂伸出手，摊开手掌，一颗眼球赫然出现在手心。
“想要留作纪念吗小伙子？”
傅珂那种城市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不真实感还没有消退，呆滞地摇头表示拒绝。
男人自知没趣，利落地收起立体书，哼着小调扭头就走。
“蟑螂啊蟑螂~它再也不能走了~因为它没有~它没有烟可以抽~”
……
“胡安·马丁内斯。他看起来很危险。”
雕像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幕。在这个视角，他恰好可以看见傅珂一行人。
“他的力量来自白塔的授权。不必担心。”
“你没有立场让我放心，你也知道失败的后果，神的怒火是不可承受的。”
“……我会解决。”
雕像继续观看着远处的人。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让他着迷，如果不是被神降下惩罚，连行动都变得迟缓，他恨不得亲自下场，把其他人的命运死死把控在自己手中。
突然，他看见一个黑发褐眼，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是好奇这栋建筑吗？他新到云乡，有新奇感是正常的，不足为奇。
……
何掀金对一旁局促不安的酒保说道：“你走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他指的是最近造物领域奇术者被追捕的事。根据他的直觉判断，有人想靠这些造物的家伙搞个大新闻，眼下还是以保护为主。
“谢谢你，先生。我叫奈利绪。”酒保深鞠一躬，捂住即将掉落的高礼帽，小跑着离开了。
“那本大书是整个云乡最好的遗产之一。编号GN-1，叫做“城市沙盘”，是一件概念武器。”何掀金望向酒保远去的背影，点燃香烟深吸一口，脸色缓和下来，“我们把废墟和旧民身上得到的统称为遗产，奇术物品只是其中的一种，概念武器则是奇术物品皇冠上的明珠，一共十四件，每一件都有独特的编号和铭文。”
听起来有点像什么十大神器排行榜，总觉得有点不靠谱……傅珂点点头，突然有所感觉，指着远处的建筑说道：
“那里有人，好像在观察我们。”
何掀金顺着傅珂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栋被巨大藤蔓缠绕，布满玻璃幕墙的现代建筑，孤零零地悬在空中，像是电影里末日之后，办公楼被植被占领的模样，在阳光下的照耀下，有种破败与新生共存的奇特感觉。
“你怎么知道？”
“只是一种感觉。”傅珂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总是正确的，就像在群山中总能找到正确的地方搭建庇护所一样，他能够察觉到和自己相关的事物。
也许这也是奇术的一部分？
“那就是生命教派在云乡的总部。你要调查的炸梦事件，和它脱不了干系。”
“我最近被另一件事拖住，只能给你提供有限的帮助，所以我建议你去预言公司一趟。”何掀金指向城市中心的双子高楼之一，“就在科扬大厦的顶层。主要价码足够，你能获知一切，包括成为奇术者的方法。”
我可没说我想成为奇术者啊？傅珂同样看向半截藏在云中的科扬大厦，露出疑惑的神情。
何掀金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我都懂’的笑容：
“要是一个男人看见刚才的场景而不想成为奇术者，那他一定是个真正的硬汉。就这样吧，我也要……”
何掀金正要离开，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回头问道：
“对了，你上过学吗？”
上学？这算什么问题？傅珂好一会儿才组织起语言，断断续续地说道：
“额…之前上过…读大三，学计算机，虽然学的不是很好……“
他突然想到联想到很多事，好像某种情绪混合着记忆一同流淌在脑海中，甚至有些不真实，好像那不是属于他的人生，最终这些细流汇成同一个念头：故乡。
说不定家回不了，就在这里被莫名其妙的人杀掉了，就刚才的事来看，这种可能性不低。
“上过就好，我刚才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你接受过教育，自然有一些道德感…但在这座城市正处在崩坏的边缘，你也看见了，执法人员玩弄它就像玩弄一个玩具模型。所以当你遇到某人不公平的伤害，或者不得不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时……”
“呼叫白塔会？”傅珂回过神来，接过话茬。
何掀金摇摇头，露出干枯瘦弱的手腕，在空中挥出两拳：
“错，是狠狠殴打他！如果打不过，就捏碎这个铜铃，能够保护你一次。”他说着顺手抛来一个小物件。
傅珂伸出左手，轻松接下一个小巧精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铜铃，露出感激的目光。
“我要去找新的银钩酒吧了。离开那里太长时间可不是什么好事。”何掀金又补了一句。
银钩酒吧不是已经被扔上天了吗？傅珂虚握铜铃，没有多想。
很快，他又感应到一种似是而非的注视，再次看向生命教派的大楼。
上午阳光正盛，照在玻璃和植物结合的外墙上，折射出一圈奇特的光晕，傅珂看向光晕中某一处，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大步向预言公司方向走去。
就在他刚才看向的地方，那座会说话的雕像沉默了很久，努力回想着什么，最后吩咐着身边人道：
“把他也放进重点清洗名单里，什么档次，敢看我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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